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吻一朵嫣然 第二章
作者:朱拾夜
   
  “去陪那個女主角?”夾著煎魚的筷子停在碗的上方,柳于嫣遲鈍的、不解的又重復一遍老爸方才說的話。

  “沒錯!”柳先知點點頭,“那個女孩子很寂寞,而拍攝廣告的又全是男孩子,像她那種乖女孩是不會做出主動跟男孩子聊天這種輕浮事情的,她一定都是將自己鎖在那輛車子里頭,慢慢的等著廣告拍完。這實在太可憐了,反正你也沒什么事做,就去陪陪她吧!

  “可是我要寫稿子!彼龂肃榈恼f。

  果不其然,才一聽完,他就發(fā)飆了,“寫什么稿子!有時間寫那種東西倒不如去做些有意義的事!總之,在那位小姐在這里拍廣告的這段期間,你都得去陪她,我已經答應人家了。頭一次有廣告公司選中我們這里拍廣告,這是我們的福氣,盡點地主之誼也是應該的,聽到沒有?”柳先知強硬的說。

  并不是他反對于嫣寫作,但若她寫的是有教育意義、能教化人心的那還好,但她寫的偏是一些無病呻吟、風花雪月的小說,真是丟盡他們柳家人的臉。

  柳于嫣無奈的輕吐口氣。“知道了。”家人跟鎮(zhèn)上的人全對她的職業(yè)抱持這種看法,她天生不善辯,所以實在是無能為力了。

  “還有,跟在那位小姐身邊時,盡量跟拍廣告的那些人打成一片,等做好了關系,說不定以后他們還會找你拍廣告哩!”柳王古意發(fā)著美夢,異想天開的說道,“也許還可以因此而轉行,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這樣才會有男人追,就不用我們擔心你會嫁不出去了!彪m說自己的孩子再丑都是白己生的,但……她看著女兒,實在也只有搖頭嘆息的份了。她在于嫣這個年紀時都已經生孩子了,而于嫣現在都已經二十六歲了,卻連個異性朋友都沒有,怎不教人擔心呢?

  柳于嫣聽了母親的話,忍不住咯咯笑了起來,“怎么可能?這世界又不是只剩下我一個女人,他們怎么可能會找我拍廣告?”她直發(fā)笑。

  她對自己的外貌相當了解。有句話說:沒有丑女人,只有懶女人?墒牵褪悄莻懶女人,除了對寫文章還稱得上熱情外,對所有一切身外之物全都沒興趣,她只要有東西吃、有地方睡,此外便別無所求了。

  “所以我才要你盡量去接近那些工作人員呀,還有那位小姐,說不定人家一高興,就會拉你到鏡頭前面露一下臉!绷豕乓饣孟胫。

  “在鏡頭前露臉的都是要長得很漂亮、很帥的人,我不可能的啦。”柳于嫣說,將魚放進嘴里。

  “哪有?你沒看電視里,那個胡瓜主持的,里面不是就有很多歐巴桑、歐吉桑,不都是年紀一大把了,人家還不是一樣照上電視,還很受歡迎呢!绷豕乓夥瘩g,F在很多跟他們一樣五、六十歲的人上電視后,變得很紅哪!呀,那種隨便一站就會有不認識的人跟自己打招呼的感覺一定很好。

  “那你們去上就好了嘛!绷阪膛d趣缺缺的說。

  “唉,不用跟她說那么多啦,”柳先知不耐煩了,“反正那拍廣告的在這里待多久,你就去給我陪那位小姐多久!彼麑V频南铝嗣睢JO碌木陀伤约喝グl(fā)展了,不過,他實在不以為自己這個笨女兒跟攝影隊的人會有多大進展,他泄氣的想。

  于嫣一點都不會裝扮自己,成天不是T恤就是短褲、牛仔褲,頭發(fā)也不整理,最重要的臉蛋也不保養(yǎng),雖說女孩子家最終還是要嫁到別人家去相夫教子,但在那之前也得讓自己看起來得人緣,這樣才有男孩子要嘛,偏她什么都不愛,成天就把自己關在房間里寫字,真是傷透了他們這兩個老人的腦筋。

  早知道如此,當初隔壁徐家的美華高中畢業(yè)要到都市去打拚的時候,就該包袱款款,踢于嫣出門跟她一起去。

  兩個老人一勁兒的為柳于嫣的沒男人緣發(fā)愁,早已忘了先前還在慶幸她沒被都市里的光怪陸離給“污染”到了。

  “今晚就去!绷戎鋈挥终f。他心想,晚上攝影隊不拍廣告,那小姐自己一個人待在車子里一定很寂寞。

  “晚上?”柳于嫣已經打算用今晚的時間來趕稿了,出版社的編輯已經在聲聲催促,她不能再混下去了。可是,看到父親那張臉,她想拒絕的話就又硬生生的給吞了下去。

  “嗯。”他呼了聲,“那位小姐自己一個人待在一輛車子里,一定很害怕,聽說今晚還要在那里面過夜,你去陪她,多個人總比一個人好!

  柳于嫣聽了,兩眼倏地一亮。在車子里頭過夜?畦塞!那輛車不就很大?她曾經看過汽車雜志,上頭說有一種叫“休閑旅行車”的車種,很多大官出外巡視就是開那種車,里頭不但有電視、冰箱、冷氣還有床耶,開那種車出去就像開了幢迷你房屋,應有盡有,對常出外旅行的人最方便了,她看過圖片,但還沒看過真正的實體車。

  “我去我去!”她興奮的大叫,一改先前要死不活的語氣。開玩笑,有這種一窺“名車”內部的機會,她怎能不去?

  **    **    **

  “你不要一直待在我的車里好不好?狐男瓜女的,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才會有那么多不實的流言傳出去,毀我清譽!”冉清顏繃著一張臉,對坐在她的專用車里那惟一一張小床上打電腦的葉奇磊叫道。

  她剛才吃完晚餐,還在想怎么偷溜出去鎮(zhèn)上玩,沒想到腦子里的計畫還未成形,他一腳就又踏進她的車子里了。

  這擺明了就是在監(jiān)視她嘛,臺灣不是個民主社會嗎?這男人竟敢這樣光明正大的囚禁她,真是太過分了!

  葉奇磊專注的看著電腦上的資料,是秘書傳來給他的,讓他不用到公司也能知道公司的狀況,并下指示作決定。

  “是‘孤男寡女’!比~奇磊頭也不抬的糾正,“我答應舅舅照顧你,就不會任由你偷溜出去,至于那些流言,哼,你會介意才怪!

  在冉清顏回國時,他最初也是被她那張無害的面孔給放松戒備過,但經過幾次慘痛的教訓后,他總算明白這個女人的那張面孔是最不可信任的,她下一秒會做出什么事來沒人知道,最有效的辦法就是時時刻刻盯住她。

  雖然葉奇磊才二十四歲,但他有能力管理一間數一數二的廣告公司并不是沒理由的,他天生有股威嚴的氣勢,且果斷霸氣,當他那雙黑色的眼睛散發(fā)出森冷的光芒時,就代表他在慍怒中,常會將對方瞪得冷汗直冒。連鬼靈精怪如冉清顏,也不得不屈服在他的冷眸之下,私底下稱他“鬼”。

  冉清顏臉上一陣緋紅。她知道她的中文不好,但他也不用她每次一說錯就糾正她一次,那會讓她覺得很丟臉耶,他知不知道呀?

  他待在這里,她無計可施,只得氣悶的打開電視看。這個小鎮(zhèn)沒有第四臺,所以車里的電視也只能收得到四臺,轉來轉去全是些無聊的節(jié)目。半小時后,冉清顏扔下遙控器,轉頭看葉奇磊,更生氣的看到他依然專注在他的電腦上。

  她干么甩他那么多?她已經十八歲了,是個成年人了,她愛去哪就去哪,誰都管不著!

  她怒氣沖沖的走向車門,打開門后差點被一只正舉起要敲門的手給打到。當她看清楚對方時,冷不妨“呀!”的尖叫一聲、往后一跳。

  鬼呀!一個披頭散發(fā)、戴著副可怕的眼鏡還背了個土氣大包包的女鬼!冉清顏嚇白了臉。

  冉清顏被嚇到,站在門外的柳于嫣自然也被嚇到了,偌大的眼鏡滑下下巴,她沒想到車門會突然從里頭被拉開,嚇了她一大跳,連忙將眼鏡扶回鼻梁上。

  “你……你想做什么?”冉清顏受驚嚇的情緒還未平復,一手捂著狂跳的心臟。

  葉奇磊放下電腦,探向車門外,想看看到底是什么嚇到了她。

  “呀!壞脾氣的男人!”柳于嫣一看到他便反射性指著他叫,早上跌下車的那幕又重新浮現在她的腦子里,屁股淤青的地方立刻隱隱作痛了起來。

  葉奇磊翻了個白眼。他還以為是誰,原來是這個丑女。

  “你們認識?”冉清顏這下可好奇了,不禁多打量門外那女人幾眼。厲害!敢當面叫他“壞脾氣的男人”的女人實在不多。

  “不認識。”葉奇磊厭惡的撇過頭去,仿佛多看她一眼都覺得惡心似的。

  柳于嫣立刻沖進車,“你忘了?你早上嚇得我掉出車外!我就是那個想坐坐BMW,結果卻被你的白眼給瞪得跌出轎車的那個人呀,記得嗎?”

  “葉奇磊,你把人家踢下車?”冉清顏驚呼。她不是在為這女人抱不平,而是覺得很有趣。

  但柳于嫣以為她在為自己抱不平。“不是踢下車,不過也差不多了,很惡劣對吧?”柳于嫣轉頭問她。

  “他一向都這么惡劣!比角孱佋偻獠贿^了。

  葉奇磊冷冷的瞧著她們左一句右一句的毀謗自己,倏地用力闔上電腦,這才打斷兩個女人的話,“你是誰?來這里做什么?”他擰著眉頭問柳于嫣。

  “我叫柳于嫣,是我爸跟我媽叫我來陪拍廣告片的女主角的,他們說他們已經答應那位小姐了!彼钍降目跉庾屗躲兜木瓦@么回答,等她說完以后才驚覺自己干么那么聽話,乖乖的聽他的命令?“你……你又是誰呀?干么待在人家女孩子的車上?”她氣呼呼的說。

  葉奇磊會回答她的話,那他就不叫葉奇磊了,他從不跟看不上眼的女人說話,尤其是這個發(fā)型可怕、眼鏡奇大,整體感覺倒扣一百分的女人。

  他挑剔的將她從頭到尾的打量一遍,“你要留在這里陪她?”他問。

  “我爸強追我來的。”柳于嫣回答,表明自己并不是甘愿的。

  “你不會讓她偷溜出去吧?”葉奇磊警告的睨了冉清顏一眼,她故作無事的繞著眼珠子。

  “出去?”柳于嫣不解的說,現在這里到處都烏漆抹黑的,出去干什么?”她是在這里土生土長的那沒話說,要是外地人在這種時候跑出去的話,只怕會撞壁、碰樹、跌進水溝里。

  葉奇磊給了冉清顏一個“聽到了吧”的眼神,而后,他對柳于嫣說:“那就好,你得看好她,要是她跑出去了,我惟你是問!

  “是!绷阪逃执舸舻膽寺暋5鹊剿鋈チ怂畔氲阶约河直凰o命令了,她怒不可遏,“等一下,他怎么可以這樣命令我?他以為他是誰呀?真是過分!壞男人、沒人愛!”她氣得滿臉通紅,非常孩子氣的罵。

  “你叫柳魚腌?”冉清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好好笑的名宇——魚腌。

  柳于嫣推推眼鏡,“是呀。”不知道她在笑什么,“你叫什么名字?”

  冉清顏停住了笑,“你怎么那么老土?現在住在臺灣的每個人都知道我的名宇叫冉清顏,怎么你會不知道?”土死了!她還跟郭富城合拍過手機廣告耶,這“魚腌”居然會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她的自尊心有些受創(chuàng)。

  “我不知道呀。冉清顏,冉冉上升的冉,清麗容顏的清顏吧,還不錯,跟你滿像的。”柳于嫣老實的說。眼前這女孩長得的確亮眼,難怪會當上廣告片的女主角。

  “我知道!比角孱伒靡獾男Γ瑢ψ约旱闹形拿炙埠軡M意,“不過你的名字也未免太好笑了,原來鄉(xiāng)下人取名字都這么隨便的!

  “什么意思?”柳于嫣不知道她的名字有什么好笑。

  “‘魚腌’不是用鹽腌魚的意思嗎?好好笑!比角孱佡u弄她的中文“造詣”。

  這次換柳于嫣噗哧一聲,“我的‘于嫣’兩宇是‘于二三月,嫣然花開’的于嫣,你才好笑哩。”她直咯咯笑,這女孩居然能把她的“于嫣”想到“鹽腌的魚”,真是天才。

  被她這么一笑,冉清顏這才明白自己又鬧了個笑話,惱羞得滿臉通紅,“你敢嘲笑我!”對啦,自己的中文是不行啦,但她也不用笑成這樣吧?“你這種態(tài)度簡直就跟葉奇磊一模一樣,你跟他是同一國的!”

  柳于嫣這才停住笑。對呀,自己怎么可以這樣呢?冉清顏的國學常識不好縱然與她本身不努力有關,但自己也不該這樣笑她的。

  柳于嫣不好意思的搔搔頭發(fā),“對不起啦,我不是故意的!彼狼浮

  冉清顏沒料到她會那么干脆的認錯,一時之間反而有些不知所措,“算……算了,反正我也不是個沒肚子的人,我原諒你了。”

  沒肚子?她的意思是不是沒度量?“應該是沒度量吧?”柳于嫣只是要確定她說的是不是沒度量,沒想到她一聽,就放聲尖叫。

  “你不要跟葉奇磊一樣一直糾正我!我是在國外長大的,會聽會說中文就已經很厲害了,你們不要再傷害我了!”為什么每個人都要糾正她的話?她的中文已經說得很好了呀!

  柳于嫣被她的激烈反應嚇了一跳。只不過被糾正一個宇而已,有必要那么激動嗎?木過,看她好像真的很介意別人糾正她說的話,于是柳于嫣還是“喔”了一聲,代表聽進去了,不會再“傷害”她。

  冉清顏做了幾次深呼吸順氣,再次將柳于嫣從頭到腳打量一遍。她能算女人嗎?邋邋遢遢的,丑死了,看她那副自在的模樣似乎對自己的外表毫無自覺,真是可憐,她一定還是個處女!澳阋欢ㄟ是個處女吧?”

  找到椅子正打算坐下來的柳于嫣,聽到她的話,差點跌下來。這女孩子好大膽喲!“我是處女沒錯,我們臺灣比較保守,跟外國開放的作風是不一樣的。”柳于嫣重新坐好后才回答。

  “才怪,一定是你沒人追才會到現在都三十幾了還是處女。”

  “我才二十六歲!”柳于嫣氣得反駁,想起早上BMW的年輕司機叫她“太太”。

  “好可憐,二十六歲的女人外表看起來竟然像三十多歲!比角孱亣K嘖說道。

  “你這小鬼——”柳于嫣氣得額冒青筋,從椅子上跳起來,“我要回家了!”再待下去她會腦溢血。

  冉清顏飛身過去檔住車門,“不準你走!”她霸道的說。這女人如果走了,就沒有人能跟她聊天。

  “不要我走,那就先跟我道歉。”柳于嫣鏡片后的眼睛直盯著眼前那張秀氣的面孔。

  道歉?冉清顏從不跟人家道歉的,只有別人跟她道歉的份!拔摇腋擅匆愕馈

  柳于嫣二話不說的撥開她,她忙不迭的又擋了上去。

  “好啦好啦,我道歉就是了啦,對不起!毙袀禮,放個屁,臭死你!冉清顏在心里加話,沒想到這丑女還挺有個性的。

  柳于嫣這才又轉過身回到椅子坐下。事實上她也不是真的要回去,若她真的回去了,肯定會被老爸再掃出來,到時候就變成老爸領著她來跟冉清顏道歉了。

  接下來的時間,冉清顏果然安分多了,乖乖坐在電視前面看電視,但不知為何,柳于嫣總覺得心里毛毛的,連冉清顏拿給她喝的飲料她都沒喝,怕飲料里頭被下毒。

  好奇又羨慕的打量完整個休旅車的裝備,柳于嫣就在小床旁鋪了床棉被,準備度過她在豪華休旅車里的第一夜。

  她很快入睡,所以不曉得在她入睡后,原本在乖乖在看電視的冉清顏悄悄的關了電視,走到化妝臺前打開抽屜,從里頭拿出了一把鋒利的大剪刀,滿臉邪笑的接近含著幸福笑意在嘴角熟睡的她……

  **    **    **

  一早,柳于嫣頭昏腦脹的醒來。

  她作了個惡夢,不過,到底作了什么夢她已經不記得了,只知道是個很可怕、很可怕的惡夢!

  張開眼,她習慣性的要拿放在身邊的眼鏡,摸索了許久就是摸不到眼鏡,她迅速坐了起來,瞇著眼睛想看清楚眼鏡放到哪里去了。

  奇怪,腦子好像變輕了?她困惑的摸上自己的腦門,然后她發(fā)出一陣天崩地裂的尖叫聲——她摸到了一頭參差不齊的短發(fā)!

  她的頭發(fā)呢?她的頭發(fā)呢?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

  “吵死了!”冉清顏揉著眼,困盹的從小床上半坐起,“你在干么啦?一大早就鬼吼鬼叫的!彼执蛄藗哈欠,昨晚她忙到半夜兩點才睡的耶。

  柳于嫣怒轉向她,由于近視,所以只看到一個模模糊糊的人形身影!笆悄銓Σ粚Γ渴悄慵袅宋业念^發(fā)!對不對?”一定是她做的!一定是她!

  “是呀。”冉清顏滿不在乎的說,“你的頭發(fā)實在太難看了,難看得讓我睡不著,所以我就把它給剪了,你不喜歡的話我就叫我的專屬發(fā)型設計師再幫你剪好看一點嘛,這有什么好大驚小怪的?”

  “你……你……”柳于嫣氣得說不出話來,“頭發(fā)是我的,就算再難看也還是屬于我,你怎么可以就這么剪了它,還說得這么理所當然,真是太過分了你!”她氣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她低頭靠手的觸感胡亂的想摸索地的眼鏡。她不要再待在這里了,她要回家,就算會被老爸給趕出來她也認了,再跟這個自以為是又蠻橫的女生待在一起,她會被欺負死!

  “你要找你的眼鏡呀?”

  聽到冉清顏的話,柳于嫣停住了摸索的動作,心中不由起了股不祥的預感!拔业难坨R呢?”她心驚膽戰(zhàn)的問。

  “被我丟了!比角孱佪p浮的咯咯直笑!“那種丑得連歐巴桑都不戴的眼鏡也只有你會戴了,我愈看愈不舒服,所以昨晚就把那副眼鏡放到垃圾袋里讓工作人員拿去丟……”

  “啪!”柳于嫣一巴掌狠狠摑在她的臉上。

  從沒被打過巴掌的冉清顏被打后,腦子里一片空白,左臉頰則火辣辣的一片。

  柳于嫣一把抓起自己的大包包,頂著一頭參差不齊的短發(fā),跌跌撞撞的跑出車子。由于她視線不清,才剛跑出車門就跟聞聲而來的葉奇磊撞了個滿懷。

  “搞什么——”他的詛咒聲在拉開懷里的柳于嫣,看清楚她的面龐后斷了聲息,整個人驚愕住了。

  讓他有如此反應的不是因為她的一頭亂發(fā),而是她那雙不斷流淚的迷蒙眼眸,就像兩泓美麗耀眼的池塘,讓他整個人、整顆心不禁被深深吸引進去。

  她有點眼熟,可是他如果見過她的話,是不可能會忘記她的。他的視線移到她身上的衣服,而后不可置信的訝異神情出現在他臉上。

  昨天那個女人?!她真的是昨天那個丑陋不修邊幅的女人嗎?他實在是太驚訝了!沒想到除去那頭沉重的頭發(fā)——雖然此刻這種發(fā)型也不怎么樣,和那副老氣的眼鏡后,她就像完全變了個人,她甚至擁有此生他所見過最我見猶憐的秋水明眸。

  葉奇磊強迫自己從她的眼瞳里抽出神魂來,沒忘記他是聽到一聲尖叫后才跑來的,而且她在哭,他得先弄清楚這是怎么一回事。

  “怎么回事?”他問,加入了關切,語氣也緩和了許多。

  柳于嫣現在什么都不想多說,只想回家關在房間里,這樣她的心情才會平復。她掙脫他,傷心的回身就跑。

  許多拍攝的工作人員目光大都好奇的集中在她身上,所以當近視又流淚的她跑向他們差點撞上時,他們就立刻的閃身讓出一條路來。

  直到她的身影看不見了,葉奇磊才轉身進到冉清顏的專用車。

  瞧見柳于嫣的那副模樣,他心里早已有了七八分譜,這次清顏是真的太過分了。板著張臉進入車廂,他原本想好好訓斥她一番的,卻發(fā)現她呆呆的坐在小床上一動也不動。

  他擔心的走過去,發(fā)現她粉嫩白皙的左臉頰上浮現五道清晰的指印。

  “清顏?”他喚。看來她也受到了不小的驚嚇。

  冉清顏原本呆滯的目光慢慢移到葉奇磊臉上,凝聚成焦。當她認出他后,她的臉開始發(fā)皺,而后“哇”的一聲,嚎啕大哭!

  “那個臭女人她打我……嗚……她竟敢打我……從小到大都沒人敢打我……嗚……她卻打了我……我要宰了她……鳴……”她大哭不已,臉上熱辣辣的感覺更強烈了。

  她是天之驕女,別說從小到大沒人敢打她了,就算是兇她也會讓人覺得罪惡——除了葉奇磊以外,但那個丑不拉幾的女人居然為了她剪掉那一頭像稻草一樣的頭發(fā)和丟了副丑得狗都不要的眼鏡而打她!這教她怎么咽得下這口氣?她不只要宰了那女人,她還要“千刀亂挖”,讓那女人痛苦的“叫地不應、叫天不零”,讓那女人知道打她一巴掌是犯了多大的錯誤!冉清顏在心里悲憤的凌遲柳于嫣。

  “她為什么打你?”葉奇磊問。同樣是眼淚,但冉清顏的眼淚卻遠不及柳于嫣帶給他的震撼來得大。

  “因為——”冉清顏大聲的說了兩個宇,然后想起她剪了柳于嫣的頭發(fā)和丟了眼鏡,氣勢不免就弱了下來,“因為……”

  “因為你把她的頭發(fā)剪得亂七八糟,還丟了她的眼鏡,所以她才打你,對不對?”看她一副心虛的模樣,他就知道自己料中了。

  “誰教她的頭發(fā)跟眼鏡要那么難看!”她任性的嘟起嘴,死不認錯。

  “她打你真是打對了!彼南,這丫頭實在是被寵壞了,才會這么不知天高地厚。

  “你怎么可以這么說?被打的人是我耶,你到底是站在哪一邊的呀?”冉清顏氣急敗壞的說。

  葉奇磊雙手抱胸,氣定神閑的說:“你先是使計送走了小美,然后又氣走了好心來陪你的女人,你這么難相處,我看她恐怕是不會再回來了,剛好,這幾天你就自己一個人待在車子里反省反省,看看人家打你打得有沒有道理。”連句安慰也沒有,他轉身便又離開了。

  冉清顏這才又慌了起來。他說得沒錯,那姓柳的女人是不可能會回來了,這個車子里又再度剩下她一個人了,他是不可能會放她出去的。

  想到自己未來可能會有的慘況,她又不禁悲從中來,嗚嗚的哭了起來。早知道她就不回臺灣來,早知道她就不跟葉奇磊簽那什么鬼合約,早知道她就不會把那女人的頭發(fā)剪了、把她的眼鏡丟了……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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