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fēng)聲呼呼,強勁的冷風(fēng)不斷由山坡上灌下,冷得讓人直發(fā)顫。
望著眼前還有一大段的上坡道,朱晏綾的嘴角忍不住直抽搐。要命,這坡道怎么又長又陡,簡直跟好漢坡沒兩樣。
看了一眼手上的腕表,糟糕,離約定的時間只剩下五分鐘了,她可不能再繼續(xù)嘀咕,與其抱怨,不如快點用力的踩、踩、踩.
她再度跳上腳踏車,努力的往坡道上方騎去。
迎面而來的刺骨寒風(fēng)刮得她的臉頰好痛喔!
已經(jīng)是春天了,為什么還這么冷啊?
還好,這道好漢坡的終點就在前面了。
正當(dāng)她準(zhǔn)備一鼓作氣騎至目的地時,一陣嘶吼聲倏然從坡道盡頭冒出,還有一群人往她這個方向奔來。
「還跑?我看你今天往哪里跑!」
恐怖的暴喝聲嚇得朱晏綾連忙踩住煞車,仰頭不住探看。
這……這大白天的發(fā)生什么事了?
「你再跑!」
她還弄不清楚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一道人影從斜坡上俯沖而下。
「啊——」一記慘叫同時從兩人口中喊出。
因為對方奔跑的速度過快,在經(jīng)過朱晏綾身旁時不小心撞上她,兩人都因此失去平衡,她更是連人帶車摔倒在地上。
朱晏綾驚得花容失色,瞠著大眼看著那個將她壓在身下,臉上全是傷的大男孩。
江秉鈞也睜大眼看著這個有著一對水汪汪迷煞他人的秋水瑩眸,十分動人的女孩。
「妳沒事吧?」聽見那些人的怒罵聲逐漸接近,他連忙倉皇的拉起被他壓倒在地上的女生。
沒事?她怎么可能沒事,經(jīng)他這么一撞,她的臀部都要開花了,哪里會沒事!
「我……我……」天啊,她的屁股好痛!
江秉鈞眼角一瞥,見危險已快逼近,便丟下一句,「不要說有看到我,懂嗎?」
朱晏綾根本來不及反應(yīng),他已經(jīng)跳進一旁山溝后方雜草叢生之處躲起來。
她只能愣愣的睜著大眼。
這是怎么回事?
當(dāng)她準(zhǔn)備牽起腳踏車時,那駭人心魂的恐怖怒吼聲再度傳來。
「喂,別跑——」
又是怎么了?
朱晏綾轉(zhuǎn)身望去,一群手上操著棒球棍和木棍的混混,兇神惡煞般的直沖而來。
她嘴角一陣抽搐。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才剛走了一個,現(xiàn)在又出現(xiàn)一大群拿槍帶棍的小混混,還教她別跑?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
他們看到她與方才那個男生撞在一起了嗎?
那些人越來越接近,咆哮聲跟著響起,「喂,別擋在路中間妨礙老子尋仇!」
尋仇?讓開?喔,還好他們不是沖著她來的。
朱晏綾連忙識時務(wù)的像只小螃蟹一樣往旁邊靠,讓出馬路。
雜沓且急促的腳步聲從她身旁一掃而過。
「老大,那家伙不見了,可惡,讓他跑掉了!」
「女人,我問妳,妳剛剛有沒有看到一個不知死活的家伙?」其中一名全身刺青的混混轉(zhuǎn)身惡狠狠的質(zhì)問道。
「?」朱晏綾一愣。這群人怎么不繼續(xù)追殺,反而停下腳步來問她?
「我問妳有沒有看到一個人跑過去!」
「有……」
江秉鈞見那群混混已經(jīng)開始逼問那名女子,便躲在草叢里小心的觀察著情勢。
她會出賣他嗎?他全身肌肉不由得一陣緊繃。
「在哪里?」
「喔,他……他往……那個方向跑走了。」她的手往另一條下山的小路比去。
「妳確定?」
她一個勁的猛點頭!膏。」
江秉鈞詫異的睜大眼,不可思議的看著那個女孩。那些人態(tài)度這么惡劣,她居然沒有被嚇得道出他藏匿的地點,實在令人意外。
「那邊?老大,那邊過去一點有一條溪,那家伙說不定是要讓我們誤以為他是從大馬路離開,所以故意往那里逃!
「有可能,那你們還不快追!今天絕對不能讓他跑掉,不然我們的面子就要被人丟在地上踩了!」
「追!」
那群小混混手中抄著家伙,一窩蜂的往朱晏綾所指的方向奔去。
「靠!擋路的破東西!」一句怒罵聲響起,緊接著是腳踏車被踹進一旁的山溝,發(fā)出鏗鏘的撞擊聲。
由于事出突然,朱晏綾措手不及,只能眼看著心愛的腳踏車突然掉進山溝中。
「我的……腳踏車……」天啊,她……她的寶貝……
「下次別放在路中間擋路!」其中一個混混朝她咆哮。
可惡,這群阿飛居然敢把她的腳踏車踹下山溝!
朱晏綾胸中一股憤怒之氣轟然爆發(fā)。
「你們給我站住——」一記帶著十足怒意的吼聲,叫住那群急著前去尋仇的混混。
其中一名滿臉橫肉的混混轉(zhuǎn)過頭,拿著木棍拍打著另一手,緩緩朝她逼近!赴似,妳活得不耐煩了嗎?」
「把我的腳踏車給抬上來!顾龁问植嫜,伸手指向那個帶頭的混混,眸露兇光的命令。
「嗤,妳真的是活得不耐煩了,敢用這種口氣跟我們老大說話!」另一名小弟搶著道。
「我說,把我的腳踏車拾上來,聽到?jīng)]有?」她冷沉的扯著唇角,怒容一斂,黑眸射出一抹寒光。
「女人,我看不給妳一點教訓(xùn),妳是不知道厲害!」其中一個小阿飛沖上來,準(zhǔn)備教訓(xùn)她一頓。
朱晏綾目光一斂,抬腿猛然奮力一踢,當(dāng)場將那個小阿飛踹退好幾步。
「臭八婆,妳……」帶頭的混混神色一慌。
「我說最后一次,把我的腳踏車給抬上來!
「八婆,妳的確是活得不耐煩了!兄弟們,上!」帶頭的混混連同另外幾名手下一起向前朝朱晏綾砍殺而去。
朱晏綾將雙拳架在胸前,腳下微微跳躍,采取防備姿勢,在那群混混街上來之際,她使出一記過肩摔,將其中一名塊頭高大的混混給甩出去。
接著她動作更為俐落,一旋身,手臂猛然一揮,連續(xù)將幾名小混混的嘴給打歪。
轉(zhuǎn)眼間,哀號遍地,眾人被打得鼻青臉腫。
「看來妳這八婆還有點功夫底子!」帶頭老大大驚,沁出一身冷汗。
「那當(dāng)然,我可是出國比賽得過冠軍的!
朱晏綾話落的同時,一記記快、狠、準(zhǔn),飽含強烈憤怒的回旋踢,將帶頭老大踢飛出了去。
「還有誰要上來。俊顾垂词种,冷睨了一眼躺在地上哀號的混混。
這強烈的氣勢,將那些只有匹夫之勇的小混混嚇得不敢再向前,紛紛往后退。
帶頭老大吃力的從地上爬起來,「妳給我記住,我們走!」
江秉鈞在草叢里崇拜的看著這位對他出手相救的可愛神力女超人。
她有著甜美俏麗的臉蛋,想不到懂得武功的女孩子中有像她這樣的俏美眉,簡直酷斃了!
看著已經(jīng)跑遠(yuǎn)的混混們,朱晏綾忍不住啐了聲!膏停以為他們多神勇!
可是,才得意沒多久,她的笑臉便垮了下來,嘴角抽搐,全身無力的癱坐在地上。
她沒事這么沖動做什么?
這下好了,她答應(yīng)過父親,在外面絕不使出拳腳功夫,如果不遵守約定,就要接受處罰。
如此重要的事,她怎么忘了。
看著躺在山溝里的腳踏車,她想,眼尖的父親只要稍微瞄一眼,就知道她做了什么事,犯了什么大忌。
見那群混混已經(jīng)全被打跑,江秉鈞這才松了口氣,走出藏匿的草叢。
「妳沒事吧?」
「你可以出來了!顾自谏綔吓,看著那已經(jīng)幾乎變成一堆廢鐵的腳踏車,臉上的表情極為復(fù)雜。
他跳過山溝來到她身邊,向她道謝!钢x謝妳。」
「不客氣!顾裏o力地擺擺手。
看來,她無論怎么跟父親解釋,可能都無法解決眼前的難題。
江秉鈞不著痕跡的仔細(xì)觀察這位美少女。她長得嬌美可人,有一頭像云一般柔軟的鬈發(fā),尤其是那對無辜水亮的大眼睛,讓她像極了卡通里的夢幻少女,更像他喜歡的電玩游戲里武功高強的可愛女主角。
「呃……把妳拖下水……抱歉……」他睨了一眼山溝里的腳踏車,又看看她那無辜惹人憐愛的模樣,從不向人道歉的他有些別扭的說著。
朱晏綾沒有說話。腳踏車摔成這樣,必須花上一大筆修理費就算了,如果被父親知道他在外面跟人家打架,肯定會以家法處置的,怎么辦?
這下她一定會被處罰,暑假時必須參加那慘無人道的魔鬼夏令營!
而當(dāng)下最重要一點是,她根本沒有閑錢可以修理腳踏車。
她該怎么辦?
片刻后。
「喂,妳沒事吧?」江秉鈞納悶的看著不發(fā)一語的她。
「你想我可能沒事嗎?」
「妳受傷了?」他有些緊張的看了一下她的四肢.
「我人沒事。」嗯,這男子心地還不錯,也不枉她救了他一命。
「妳確定?」發(fā)覺她身上沒有任何一絲傷口,又得到她親口證實,他才安下心來。
「確定。你可以幫我一個忙嗎?把它扛上來!顾钢稍谏綔蟽(nèi)受傷慘重的腳踏車。
「那已經(jīng)……妳還要?」江秉鈞有些錯愕的指著那堆在他的認(rèn)定中已是一團廢鐵的東西。
「那是我的代步工具,能不要嗎?」
「但是它已經(jīng)摔成廢鐵了耶!」他滿臉不可思議。
「你以為我的腳踏車是自動掉下去的嗎?」朱晏綾含恨瞪著他。
還不都是因為他,她的腳踏車才會被踢下山溝。
他現(xiàn)在居然以這種怪異的眼光看著她那可憐的腳踏車?
都是因為他,她才會不小心使用暴力;都是因為他,她必定會被押去參加那恐怖的魔鬼武術(shù)夏令營。
一切都是因為他!
「我……說錯話了嗎?」
看到她那含怨帶恨的表情,江秉鈞有種說不出的愧疚,連忙心虛的的跳下山溝。
「沒錯!」摔成廢鐵又怎樣?這輛腳踏車可是從她國中時就跟著她,感情深厚。要是他心愛的寶貝摔壞了,他會輕易丟掉嗎?
「賠妳一臺新的,如何?」他將腳踏車抬上來,同時這么道。
「新的?」很動人的條件,不過她不能接受!覆挥昧!
「妳幫了我的忙,我賠妳一輛新的腳踏車,當(dāng)作賠禮也當(dāng)作答謝,妳不要客氣!
「我沒跟你客氣!」她接過腳踏車,向下瞪了他一眼。
真是的,他想害死她啊,收了他的賠禮不就不打自招,自動泄漏自己在外頭惹是生非?
「不行,待會兒妳把電話、地址留給我,明天我馬上要人送一輛全新的腳踏車去給妳。」他對這個會武功的女孩印象可是好得不得了,沒要到她的電話怎么可以?
朱晏綾抿緊唇.這男生怎么這么煩啊,她最討厭啰唆煩人的男生了。
他長得還滿像時下偶像劇里的男主角,有著濃濃的眉,銳眸黝黑有神,紅唇皓齒,俊美的容貌,身形挺拔,渾身上下更帶著一種不羈的氣息,他這類型的男生,正是她這個年紀(jì)的女孩子最喜愛的,不過,就算他有這么多可以迷倒人的優(yōu)點,也無法讓她對他產(chǎn)生好感。
因為,自古是英雄救美,可沒聽過美女救英雄的。
還有,他很啰唆,讓人不耐煩。
「我說不用了!顾戳耸直硪谎郏鋈荒樕笞,驚叫一聲!赴,糟了!」
天啊,她居然遲到這么久。
她可沒有時間繼續(xù)在這里跟他討論賠與不賠的問題,她得趕緊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趕到雇主家。
她可不希望第一天打工就讓雇主留下壞印象。朱晏綾牽起腳踏車,沒命的往坡道上方?jīng)_去。
都是這個小阿飛,不僅害她腳踏車嚴(yán)重受損,還害她遲到!
「喂,妳讓開點,我要跳上去,妳不讓開,等一下又撞在一起了!菇x在山溝里朝上方喊著。
可是,當(dāng)他將腳往上一蹬,跳上路面時,朱晏綾已牽著腳踏車飛快的沖上斜坡。
江秉鈞愕然的看著她那逃竄般的身影。
他忍不住摸著淤青腫脹的下顎。
怪了,他有這么討厭人嗎?不然那女人怎么像遇到瘟神一樣,不等他上來就逃之夭夭?
這樣他要怎么賠她一輛新的腳踏車。
最重要的一點,他還沒拿到她的電話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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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秉鈞的表情極為尷尬,捂著一邊發(fā)疼的太陽穴,不知該如何解釋,原本應(yīng)該在房間里溫書的自己為何出現(xiàn)在院子里。
「老沈……」
他嘴角微微抽搐,看著就這么站在他面前,一臉嚴(yán)肅的老管家。
真是見鬼了,他運氣怎么這么背呀?
才剛蹺家,居然遇到線上游戲的仇家來尋仇,平白無故被人追殺一番就算了,再度翻墻回家,一落地就見到平常這個時間正在午睡的老管家,這下可好,他關(guān)禁閉的時間更是無限期延長了。
「少爺——」老管家已經(jīng)不知該怎么說這個任性的少爺。
「欸,老沈,你今天沒午睡?」江秉鈞擠出十分牽強的笑容,希望能夠讓老管家就此放過他,別跟他父親報告這件事。
「少爺,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嗎?」
「什么日子?」今天有什么重大的節(jié)慶被他忘了嗎?
「你再過不久就要畢業(yè)考了,少爺!
「所以……」
「所以,為了讓你今年可以順利畢業(yè),我請了個家教,今天開始為你上課!拱,他實在懷疑少爺今年是不是能順利從學(xué)校畢業(yè)。
「啊?」家教?老沈何時跟他說過要請家教了?
老管家像是懂得讀心術(shù)一樣,馬上解除他的疑慮!肝以谏隙Y拜三晚上已經(jīng)跟少爺報備過了,當(dāng)時少爺說過,一切交給我全權(quán)負(fù)責(zé)!
經(jīng)老管家這么一提,好像真的有這么回事,當(dāng)時他好像忙著在網(wǎng)路游戲中廝殺,于是對老管家的提議隨便附和兩聲。
「所以……你請的家庭教師已經(jīng)來了?」
「是的!
「可以請他回去嗎?」
開什么玩笑,家庭教師一定會在老沈的鐵腕下對他嚴(yán)加督促,他可不想每天被逼著念書。
「少爺——」老管家推推架在鼻梁上的老花眼鏡,透過鏡片露出鋒利的目光直射江秉鈞。
「唉,老沈,我知道、我知道,我們兩人現(xiàn)在是命運共同體,你別用這種恐怖的眼神看我!菇邮盏侥窍捻,江秉鈞受不了的求饒。
「如果少爺希望我提早退休的話!
「喔,老沈,你就像我爺爺,我怎么舍得你離開我?」
「那么請少爺為了彼此一起努力!
「是——」
唉,誰教老沈是他家的三代元老,他老子對老沈十分敬重,不準(zhǔn)他這個逆子對老人家有任何不敬,否則就準(zhǔn)備家法伺候。
話說回來,這一次如果不是有老沈幫他說話,他現(xiàn)在恐怕已經(jīng)被老爸丟到美國的軍事學(xué)校接受魔鬼訓(xùn)練,三年五載回不了家門。
「那我們走吧,少爺。」
「去哪里?」
「家庭教師已經(jīng)在客廳等你很久了!
「唉……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