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內(nèi),皇帝處理朝政的外朝主陽,帝后居住的內(nèi)廷主陰。主陽主陰是指格局上的不同,象征陰陽調(diào)合,至于皇子們所居以東向為主,太子當(dāng)然居于東宮,但目前尚未冊立太子,因此東宮正空懸著,無人居住。而三位皇子目前各居清和宮、清圣宮以及清信宮,二皇子所居即是宮廷最東的清圣宮。
這會,晚膳時分,二皇子召來各家閨秀,在清圣宮大擺筵席,要她們一一展現(xiàn)才藝娛樂。
佳麗莫不使出渾身解數(shù),有的吟詩,有的作畫,有的撫琴,有的跳舞,爭奇斗艷,好不熱鬧。
此時臺上撫琴的正是刑部侍郎的胞妹,長得還算秀色可餐,但所有人與柳如松一對上可都失色不少,這使得不少閨女在聽到競爭者名單中有柳如松的名字,個個面如死灰。不過回頭細(xì)想,以她行為不檢的風(fēng)評,正直的二皇子是不會看中她的,盡管她貌美如花,但失德可就犯了皇家大忌,試問歷代,哪朝哪代的皇家允許娶一個娼妓入宮?
所以人人對柳如松這個假想敵稍稍放心不少,但還是不免擔(dān)心,萬一這妖精以狐媚術(shù)迷得二皇子不顧一切點(diǎn)她為妃,那可怎么辦?
可進(jìn)宮后,眾人完全放下心來,因為二皇子根本對她不屑一顧,進(jìn)宮十五日,他沒開口同她說過一句話,連一個笑臉都不曾有過,這京城名花在二皇子眼里簡直如路邊野花不值一顧,更甚者,瞧她猶如殘花敗柳,嫌棄得不得了。
眾人幸災(zāi)樂禍之余,不免正式松口氣,這千年妖女碰上剛毅內(nèi)斂的皇子,哈,沒戲唱了!
臺上閨女還在賣力撫著一首「瀟湘夜雨」,眾人凝神靜聽,莫不悲從中來,正撫到哀凄萬分之處,驀地傳來—聲聲「嘎茲,嘎茲」的聲音,眾人頓時狐疑地屏息尋聲看向發(fā)出聲音的人。
只見柳大姑娘竟大刺刺地啃起瓜子來,發(fā)出的聲音擾得臺上琴音錯亂,撫琴的人面紅耳赤,不知如何是好。
眾女立即對她怒目以視,她卻像視而不見,啃瓜子的聲音依舊「嘎茲,嘎茲」的擾人,顯然她大姑娘是故意的!
「大姊。」柳如風(fēng)就落坐于她身后,只能紅著臉輕拉她的衣角,要她節(jié)制些,她這才露出無辜又甜得膩死人的笑容。
「怎么?你們別管我,彈的繼續(xù)彈,聽的繼續(xù)聽,啃的,我繼續(xù)啃。」她對著臺上的閨女揮手說,好似還不知自己的無禮之處。
「大姊!」柳如風(fēng)真惱了,F(xiàn)在可真要教人看笑話了,尤其還是在二皇子面前,他定要以為柳家家風(fēng)即是如此,說不定連她也要瞧不起了。
可是柳如松依然啃著瓜子不理她。她就是故意的,二皇子要靜心凝神的聽上一曲「瀟湘夜雨」她就偏不讓他如愿,非鬧得他更加厭煩不可,最好一氣之下將她趕出宮,那她就可以天天日照三竿才起身,不必每日才雞鳴就讓人喚起著裝,對她這個夜貓子而言,真是痛不欲生。
況且,深知這把子的頭銜不可能落到自己頭上來,向來的紅花淪落成陪襯的綠葉,她這回真是陪公子讀書,無聊到極點(diǎn)又浪費(fèi)時間,還不如早早回府,作自己的春秋大夢來得好。
見她我行我素,柳如風(fēng)焦急氣惱,卻又無計可施。
真是個超級任性的姊姊!
「柳大姑娘!惯@道低沉穩(wěn)健的聲音劃破那啃瓜子的聲響,徐徐傳來。進(jìn)宮以來,他總算第一次對她開金口了。
她仰起下巴,迎視他,目光不掩挑釁。「嗯,奴家在。」
他扯出一抹笑。「瞧你今晚也休息了好一陣子,瓜子啃得不少,眾姑娘們?nèi)巳硕夹懔艘皇趾貌潘,就連令妹方才都吟詩妙語地讓大家贊賞不已,身為姊姊的你,卻整夜不發(fā)一語,不會連一點(diǎn)才藝都沒有吧?聽聞柳夫人早年即病故,三個女兒由柳大人一手帶大,但他教女可真有別,二女兒色藝雙全,這大女兒嘛,空有姿色,卻不見才德,唉,可惜,可惜!顾I諷的成分多些。
她惱哼一聲。想激她出丑,她偏不如他的意!概易孕誓,沒受好調(diào)教,著實在此丟人現(xiàn)眼,奴家深感羞愧,覺得對不起爹,枉他老人家自小培養(yǎng)我們?nèi)⒚米V曲填詞又織錦繡圖的,對弈娛人,就連撫琴都再三要求,務(wù)必教人別瞧不起沒娘的孩子,想不到今日入宮,就讓爹爹蒙羞了!顾瓜履榿恚市首鲬B(tài)。
「姑娘的意思是,你琴棋書畫樣樣都能,是這個意思嗎?」卓爾不群地瞪著她毫不心虛的俏臉。
「奴家沒這么說,但二皇子這么肯定,那就當(dāng)作是嘍!顾Φ眉榍桑兼厚臉皮,低首,卻一陣蹙眉。這聲音……
「既然如此,你能為我彈一曲助興嗎?」
哼,想考她!
「可以,奴家這就獻(xiàn)丑了。」她豐姿綽約地緩緩走上臺,臺上原本還坐著刑部侍郎的胞妹,一見她含笑輕睨,樣子囂張,立即心驚地挪位讓座,輕奔下臺回位。
她掩嘴一笑,翩翩坐落,轉(zhuǎn)柱調(diào)弦。
「奴家這就為各位出丑地獻(xiàn)上一曲『夜鳳凰』。」她撫上琴臺,柔荑輕撥,下指輕巧,吟、揉、綽、注等指法精熟,曲音旖旎萬分,讓清心寡欲之人也要為之瘋狂。
一曲彈盡,眾女皆是面面相覷,出乎意外,本以為她只空有美貌,想不到彈奏如此精妙,高深的功力恐怕她們無一能及。
「啪啪啪……」終于傳來二皇子贊許的擊掌聲,她這才望向面無驚色的他,盈盈下臺。
之后,柳如松又大露一手書法,揮毫自如,如行云流水,瞧得眾人目瞪口呆,末了,又當(dāng)眾舞上一曲「春戲水」,一樣將她曼妙的身段在每個旋身、轉(zhuǎn)動時展現(xiàn)無遺,一顰一笑,脫塵絕俗,簡直是仙子戲水,美不勝收。
舞畢,二皇子臉色發(fā)青,澄澈深邃的眼眸更加復(fù)雜難解。
眾女亦撫胸低喘。她果真是妖女,專門來勾得讓男人魂魄飄失的,太可怕,實在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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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何其大,柳如松避開一干努力向二皇子逢迎現(xiàn)媚的女子,獨(dú)自在宮廷亂晃。這可是難得的經(jīng)驗,深宮內(nèi)院一向為世人禁地,有機(jī)會不受限制,當(dāng)然要好生參訪參訪,畢竟,這可能是她今生唯二次參觀皇宮內(nèi)院的機(jī)會,因為她很肯定,不久之后,她就會被人掃地出宮,回家吃自己了。
閑晃至花園,四周隨時有宮女太監(jiān)經(jīng)過,但知道她是二皇子選進(jìn)宮的選秀,所以也不打擾她,任她隨意逛花園中央凌空矗立苦以數(shù)萬多塊的花崗石和漢白玉砌成的一個飛龍石雕,煞是雄偉壯觀,她嘖嘖驚嘆。雖然她已是珠履華簪,鐘鳴鼎食的富貴大戶,但與皇家相比還是天差地別,不值一提。
遠(yuǎn)遠(yuǎn)地,她瞧見一位貴婦被眾位宮女簇?fù)碇,模樣趾高氣揚(yáng),華衣錦織,雖有點(diǎn)年紀(jì)倒也風(fēng)韻猶存。
她猜測,能在這宮中內(nèi)閣神態(tài)如此不可一世之人,應(yīng)是謠傳恃寵而驕的臻妃沒錯。
她聳聳肩,沒放在心上,既然臻妃沒瞧見她,她也不必犯賤地去行禮,于是轉(zhuǎn)身朝反方向而去。
「咦?這不是柳大姑娘嗎?」三皇子像如獲至寶般快步而來。
「原來是三皇子,奴家見過三皇子!顾蜕砀A烁#底陨胍髁艘幌,雖然不高興看到他,但還是精明的沒有表現(xiàn)出來。
這色胚得自母親真?zhèn),長得其實還不賴,但為人淫逸,從以前到現(xiàn)在,她可是躲了他不下百次,這會教他給逮著,氣惱之余也只得含笑敷衍。
他見她低身行禮,一雙不規(guī)矩的咸豬手立即伸了上去,狀似要扶她,實則要吃足她豆腐,可柳如松怎不知他的心意,于是她巧妙地退了一步,讓他撲了個空。
他也不惱,也許是吃慣了她的排頭,早已習(xí)以為常。
「柳姑娘,你怎么會一個人在宮中游蕩,無人作陪?」明知道她是二皇子選妃之一,他還是故意問。事實上,當(dāng)聽聞她也是二哥的選妃之一后,他氣得幾個晚上睡不著覺,既恨自己太早納妃,又恨二哥奪人所愛。
「奴家不過求個清靜,不想受人打擾!惯@個暗示夠明顯吧,就等這豬頭識相點(diǎn)自動走人。
「喔,姑娘與我還真是有志一同,我也想找個清靜的地方坐坐,不如,咱們一同走走!
這涎皮賴臉鬼,打定主意是纏定她了!見他一雙豬手又要伸來,她按下怒火正要避開拒絕,清澄的男聲就出現(xiàn)在自己上頭。
「三弟,柳姑娘可能沒空尋清靜了,因為我打算要午宴所有選妃,請她品嘗宮中珍饈!苟首郁缛欢痢
「是嗎?」難得的好事被阻,三皇子一肚子火。
「走吧!苟首映淅涞恼f,目光淡漠,毫無波動。
她氣不過,主動拉向三皇子的手。「既是午宴,相信二皇子不會介意三皇子加入筵席,這樣更熱鬧些,二皇子,你說是不?」她挑釁地拉緊三皇子的手。
姚常天喜從天降,瞧著握住他的嫩白小手,樂不可支。「二哥,我要去,你該不會吝嗇得不邀請臣弟吃一頓吧?」
姚常焰瞄了一眼她握住男人的手,依舊神色不變,隨后說:「想來就來吧。」無波的神情像是在說,她柳如松就是這么一個浪人花癡,沒什么好奇怪的。
好,他嫌她淫蕩無恥,她就發(fā)癡給他看個夠!
只見筵席上,柳如松人比花嬌,千嬌百媚地挨著三皇子,近得他心花怒放,整個人差點(diǎn)沒撲上去啃了這千年小妖精。
這回小妖精更含媚帶笑地送上他一顆櫻桃,他如夢似醉地就口接下。美人喂的櫻桃果真甜,甜死人不償命!
整個筵宴上就瞧他倆無視旁人,你來我往,打情罵俏得好不快活。
終于有人看不過去,工部尚書的閨女第一個怒道:「柳姑娘,你進(jìn)宮是為了二皇子而來,怎么像個風(fēng)流蕩婦,對著未來可能的小叔這般賣弄風(fēng)情,厚顏無恥?」到后來她已忍不住怒罵。
聞言,她放下還要塞進(jìn)他嘴里的櫻桃,目光流盼勾人,但一臉納悶。「咦?你說未來可能的小叔?我有沒有聽錯?敢情我有參賽嗎,我怎么不記得?」
「你!你人盡可夫,不配參加皇家選妃!」工部尚書的閨女再次罵出聲。
「你住口!」見不得美人受委屈,三皇子立刻為她出頭。
「三皇子,你不必惱,她說的沒錯,以奴家的名聲,是不配參加皇家的選妃活動,再加上二皇子高人一等的清望,我要真給選上不污了他高貴的名聲?所以奴家認(rèn)為,二皇子還是配我家那情操高潔的二妹,最為恰當(dāng)!
她為自家妹子抬了一轎后又繼續(xù)委屈的說:「奴家是有自知之明的,這趟選妃之行,就當(dāng)作是一個月的宮廷之旅,玩夠了當(dāng)然就得回家,既然來了,怎能不盡興,不吃喝玩樂的過癮,三皇子,你說是不是?」說完,她眼光故意瞟向高坐主位的姚常焰,朝他委屈一笑,他則回她一臉的冷峻漠然。
「是是是,你說什么都是!惯@聲三皇子叫得他骨頭都酥了。
「那這樣好了,姊妹們都不歡迎咱們,不如咱們早早告退,換個地方喝去,別礙了她們的眼!顾舳旱恼f。
他立即眼睛一亮。「好,這就走!惯B向主人告退都來不及,姚常天拉著她猴急地就走人。
「大姊!」柳如風(fēng)不可置信地看著大姊真跟三皇子這登徒子走了,她不是最討厭他了嗎?怎么還會跟他打情罵俏、單獨(dú)幽會?
小心地睞向主人,只見他低首不語,周圍彌漫說不出的詭魅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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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diǎn)著一盞小燭,燈光搖曳,映得床上人兒潔白皮膚更見光澤,素顏像玉雕一樣清純。
丑時了吧,她又失眠了,夜晚她不易安睡,非要翻到筋疲力盡方能好睡,但這一睡非到日過三竿方能起身,反正她生于富貴之家,千金小姐睡到太陽曬屁股也不會有人說上一句,更何況她這個柳府大姑娘是爹爹疼入骨,妹妹不敢數(shù)落,自然養(yǎng)成她任性、為所欲為的個性。
不過入宮后她可慘了,夜晚照樣睡不著,白天天剛亮就教宮女們給硬請出寢,教著一大堆宮廷禮儀,說是她們每一人都可能雀屏中選成為皇子妃,因此所有人都得接受這妃子禮儀的教導(dǎo)。
她快煩死了,雙手抱著膝,只期待這一個月的宮廷酷刑趕快結(jié)束,她已經(jīng)懷念起府里的黑漆花鈿屏風(fēng)床了呢。
倏地,她想起那惡心的三皇子。今兒個她可是費(fèi)了好大的功夫,才將那牛皮糖甩開,一不小心這雙手又教他吃了不少豆腐,這一切都怪二皇子那臭家伙,要不是為了讓他沒面子,她也不必犧牲色相,去與那色胚周旋。
可說來也教人不甘心,只要是男人,不分老少,哪一個不是對她趨之若騖,為何二皇子這假正經(jīng)就是對她不假辭色,活像她是臟蛆蛆,碰不得也不想碰,真是氣人。
皇子就了不起,當(dāng)不上皇帝不照樣被其他兄弟斗下臺,將來下場說不定凄慘得很。
屆時,瞧她要不要出手幫他一幫,畢竟在朝中沒實力可辦不成事的,這點(diǎn)大皇子倒是積極,這幾年對爹提攜有加,但說穿了,不就希望將來結(jié)合勢力助他登上皇位嗎,只是在她瞧來,大皇子火候還不夠,皇上對他也不夠信任,雖然此次派他剿寇,但成果未定,將來這太子之爭,還有得瞧呢!
微闔上眼,希望這么闔著闔著就睡著了,否則明日又是一番折騰。
此時一陣清風(fēng)拂過,她只覺得挺舒服……不對,窗是關(guān)著的,怎么會有風(fēng)?
驀地,她睜開眼,倏地一窒,只見四周已是一片黑暗,蠟燭早熄了。
怎么回事?
在漆黑中,她聽到有人接近床沿,而且故意弄出微響,讓她知道有人。
「是誰?」她鎮(zhèn)定的問。
黑暗中他淺淺地勾起嘴唇。不錯,很有膽識嘛。
「是誰?」見來人沒有回應(yīng),她又問了一次,小手俏悄摸向枕頭。沒有武器,這玩意只好將就使用!复竽懀@里是皇宮禁院,你竟敢擅闖,要命不要!」
他愈來愈贊許她了,臨危不亂,大有主母的架式。
「是我,姑娘不記得了嗎?」他將聲音壓得低低的。
「……你是誰?」暗夜之中,又背著月光,她瞧不見他的面容,只覺得聲音耳熟。
「姑娘真是貴人多忘事,被搶了千兩銀票轉(zhuǎn)眼就忘得一干二凈,當(dāng)真是大戶人家,不在乎這點(diǎn)小財。」
她大呼一口氣!甘悄,你這個登徒子,還敢出現(xiàn)在我面前?!」那日就是受了這個可惡的家伙輕薄俊,她氣惱地派人四處打聽了好一陣子,不過始終沒有他的消息,無名也無姓本來就不好找,可是這會這登徒子自個兒送上門,她肯定不會放過他的。
「我想念你,所以就來了,你不感到受寵若驚嗎?」他邪笑不已。
「呸!受寵若驚,本姑娘恨不得將你碎尸萬段,否則難消我心頭之恨!
「是嗎?」瞧著一床凌亂的紫絲褥,他態(tài)度輕浮的傾向前。
「你要做什么?」她大驚。
「耶?姑娘冰雪聰明,我又深夜造訪,你該不會不知道我所為何來?」他佯裝吃驚。
「你!你該死!你再過來一步我就大叫了,在這禁宮里你插翅也難飛!顾Ьo枕頭說。
「姑娘這么想我死?真是奇了……以姑娘放蕩的名聲,男人深夜造訪,該是掀褥歡迎,怎么高喊救命呢,這與傳言不符。俊
柳如松氣結(jié)。「我的名聲如何放蕩都不干你屁事,離我遠(yuǎn)一點(diǎn),否則我要大叫了!
「嘖嘖,言語粗俗,不似大家閨秀,真不懂那些選妃的大臣們都老眼昏花還是那位二皇子目光如屎,不小心挑中了你!
「對!就是那位目光如屎的二皇子挑中了我,所以你最好給我小心點(diǎn),當(dāng)心二皇子派人拿了你的腦袋!」她索性威脅起他來。
「你當(dāng)真認(rèn)為二皇子會為你這淫娃蕩婦與我沖突?」他冷笑以對。
「你!不對,這里是皇宮內(nèi)院,你是怎么進(jìn)來的?」她驀然想起。
「走進(jìn)來的!归e散的模樣實在教人恨得牙癢癢。
「你是宮里的人嗎?對,一定是,唯有宮里的人,才能這般閑適地在深夜出入宮廷,也只有宮里的人才能輕易探聽到朝廷大臣貪贓枉法之事,進(jìn)而從中阻撓,藉機(jī)黑吃黑,你究竟是誰?」她再次問。
聰明,不愧是他相中之人。
微微扯出一抹邪氣的笑!肝沂钦l?不就是你未來的相好?」
「大膽!」她氣得將枕頭扔向他。
他輕易閃過,不過仍是小心地背著光,不讓她有機(jī)會瞧見他的面容。但,她就不同了,對著月光,他清楚瞧見她氣息急促,氣憤得兩彎如柳的黛眉橫豎起來,但見欺霜賽雪的白膚在月光下映著火紅,芙蓉嬌靨,令人心猿意馬。
倏地,她想下床高呼求救,一個箭步,他順勢一手捂住她的嘴,一手將她抱入懷!负脗不聽話壞丫頭。」他曖昧促狹地將她抱得更緊。
她面紅耳赤地拚命掙扎,死命想要瞧清他的面容,但她愈是掙扎,他抱得愈是緊,最后干脆緊緊將她扣在胸膛,教她一動也不能動。
「你這色狼,快放了我!」她的頭被鎖進(jìn)他懷里,貼著他的體魄說話,聲音悶悶的夾雜不清。
「你說什么?我聽不清楚啊。」美女在抱,他干脆與她調(diào)笑。
「放了我!」她簡直用全身力氣嘶吼,可惜聲音卻有如貓叫,讓他驟然失笑。
「不放,舍不得放。」這句可是說真的,抱著她嬌軟的香軀,他閉上眼睛,極為眷戀地享受著。接著,他突地僵硬了背脊,因為身體不預(yù)期的猛然竄熱。
該死,太享受了,該死的人間極品!
事情出乎預(yù)料,這該如何是好?
現(xiàn)在吃了她?
也好,反正她早晚是他的人,早一日品嘗也是好的,何必忍呢?
下了決定后,他笑得更加惑人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俯下首來,覆上她的紅唇,黑暗之中兩道熱唇密密貼合,一冰一火地迅速結(jié)合,她逃不開也避不了,只得氣急敗壞地任他肆虐。
好一會,他吻得忘情,懷中的人似乎也迷眩了,熱情被一道道陌生的情愫給喚醒,顯得異常燥熱起來。
她怎么了?被吻得昏頭了嗎?
好像是,但她不想停,好想知道再吻下去會怎么樣。
會更昏嗎?
還是更熱?
噢,好像涼了一點(diǎn)了?是因為衣裳被褪去了嗎?
好像是!
天!更涼也更熱一點(diǎn)了,怎么會這樣?
接下來會如何呢?她竟難掩興奮地期待……
「大姊,我是風(fēng)兒,你睡了嗎?」一陣輕敲門聲突地傳來。
嗄?茫然抬頭一望,四周哪還有人?低頭再一望,神智倏地恢復(fù)清醒。啊!她怎么衣裳盡褪,只剩紅絹蔽體……
咽了口唾沫。不得了了,她撞見鬼了!
屋檐頂,他垂首嘆息,望著殘留柔順觸感的指節(jié)苦笑。
唉,就差一點(diǎn)點(diǎn)了!
看來今夜唯有沖冷水澡一途了。
再次地?fù)u頭喟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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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已是她們進(jìn)宮第二十五天了,再過幾日二皇子必定得選出中意的妃子,這些天,佳麗們像是在做最后的沖刺一般,卯起勁來拚命纏向二皇子,就希望獲得青睞。
相較于眾人的忙碌,她,柳大姑娘,倒是涼涼地繼續(xù)啃著瓜子,喝著上好的龍井,好似這一切都與她無關(guān)。
「你在這做什么?還不去巴著你未來相公,當(dāng)心被那群狂風(fēng)浪蝶給搶了去!顾e閑地數(shù)落她的妹妹柳如風(fēng),意外二妹沒把握最后幾天機(jī)會,讓心上人留下好印象。
「大姊,你老實告訴我,前天夜里在你房里發(fā)生了什么事?」柳如風(fēng)可是憋了好久才敢問。那晚進(jìn)她房里,發(fā)現(xiàn)她兩眼無神,雙頰泛紅,最嚇人的是衣裳不整,樣子可疑極了,莫非……為了柳家名譽(yù),她非問個明白不可。
「呃……這個嘛……其實,也沒什么,不就夜里熱,我脫下衣裳涼快些!顾y得支吾以對。這種原教人輕薄,演變到后來自己樂不思蜀、欲罷不能的事,要她如何啟齒?
「真如你所說?」柳如風(fēng)不放過地逼問。
「呃……當(dāng)然是。柳如風(fēng),你討打是不是,竟敢這么對你大姊說話?」說到后來,她惱羞成怒,索性先訓(xùn)人一頓。
見她發(fā)怒,柳如風(fēng)也不敢再提。從小到大她這個姊姊身代母職,威勢十足,打小自己與柏兒便不怕爹爹,只怕她。
不問就不問,想大姊雖在外名聲傳得極為難聽,但她們姊妹知道,其實大姊潔身自愛得很,外頭傳的,不過都是些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王公貴胄們想出來整大姊的,偏偏大姊不以為意,還玩性大發(fā)地怕別人不知道似的,努力不斷地為自己的名聲多攪和些爛泥。就不知道大姊為何要這樣做,難不成這樣對她有好處嗎?
據(jù)她所知,好處沒有,壞處就是讓大姊嫁不出去,人人只要一想到大姊的浪女名聲,誰還敢娶她進(jìn)門?再加上爹貪財不義,不少人知道點(diǎn)子多是出自于柳家大姑娘,對她更是不敢妄想,否則憑大姊的姿容,十三歲那一年上門提親的媒婆早就踏破柳家門檻,怎會到了二十歲還孤家一人,整天閑閑沒事干,到處與爹找人麻煩,刮人錢財。
搖著螓首,盡是無奈。
「好了,我不提了,大姊,你說我有機(jī)會嗎?」話題轉(zhuǎn)回自己身上,開始不好意思起來。
「想聽真話還是假話?」柳如松瓜子不啃了,換吃山楂丁。
她白了姊姊一眼。「當(dāng)然是真話,」假的干么還聽。
唉!「風(fēng)兒,你真喜歡二皇子?」
「當(dāng)然,你知道的嘛,人家暗戀他好多年了!棺詮牡谝淮卧诰┏且寡缟蠈λ@鴻一瞥后,她就傾心到現(xiàn)在,少說有三、四年了。
因為仰慕得太明顯,柳府上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就不知消息有沒有外傳出去?真要有,她可羞死人了。
「嗯,那我老實告訴你,機(jī)會不大。」
「怎么說?難不成,二皇子喜歡上刑部侍郎的胞妹,還是看上了工部尚書的閨女?」柳如風(fēng)驚惶失措地扯著大姊的衣袖問。
柳如松無奈的將她的手拉下!付疾皇,那家伙就我看來沒中意任何人!拱ㄋ]眼光的家伙。
「沒中意任何人?那五日后的選妃……」
「不知道,真不知道他會選誰。」柳如松聳聳肩說,她腦里正浮現(xiàn)出一團(tuán)團(tuán)疑惑。那夜能在皇宮內(nèi)院來去自如的登徒子的聲音……好似二皇子的聲音,且仔細(xì)想想,以二皇子的身分要在爹與她的面前搞花樣并不是難事,再說,若非二皇子握有爹貪污的證據(jù),又怎能逼得她不得不進(jìn)宮參加這勞什子選妃大會!
所以近來老與她作對的人正是他不成?!她緊皺柳眉。
「連大姊都猜不出他的心意嗎?」大姊是情場老手,往往一個眼神就知道這男人怎么想的,可不可靠,如果連大姊都這么說的話,這事可怎么辦?柳如風(fēng)更加心急了。
她回神嘆了口氣!肝艺f二妹啊,這家伙老是擺一副正經(jīng)八百的模樣,對每個閨女都保持一定距離,既禮貌又疏離,為人深沉得很,但又是清高得教人受不了,說真格的,他可是大姊我唯一摸不著頭緒的人,但我唯一可以確定的事就是,嫁給他后,壞事一件也不能做,還得整天對個不知情趣為何物的大木頭,不如誦經(jīng)念佛來得有趣。」
柳如松嫌惡地吐出丁香小舌,續(xù)道:「所以啊,你不嫁給他也是好的!惯不能確定自己的懷疑,她只得故意說。
敢情大姊是拿她自己做標(biāo)準(zhǔn),以為人人都像她要一個滑頭的男人做老公?「大姊,正直的男人才穩(wěn)健,才值得托付終身啊。」
「對,就像你那木頭皇子,他最適合為人父、為人夫了,也最適合去幫人家超渡。」柳如松嘲諷道。天知道他是不是真木頭,若他便是那晚的登徒子,她可要自打嘴巴了。想起幾次敦他給輕薄去,她艷頰上不住深了幾色。
二皇子若真是這殺干刀的,她還真慌了,他一向瞧她不起,若存心戲弄她,可真要教她氣得吐血而亡了!
「大姊,你……」
「不好了,發(fā)生事情了,你們怎么還待在這兒?」工部尚書的閨女突然驚慌而至。
「怎么,我們?yōu)槭裁床荒茉谶@?」大驚小怪!柳如松不以為然地又繼續(xù)啃她的瓜子,這可能是她這輩子啃最多瓜子的時候,因為太無聊了。
「大姊!」柳如風(fēng)懊惱地瞅了她—眼,又轉(zhuǎn)向工部尚書的閨女問:「發(fā)生了什么事?」
「大皇子剿寇失敗,人也被擄了,皇上緊急將二皇子召進(jìn)大殿里,聽說選妃事宜先暫且遲緩,要眾閨女先自行回府,一切等大皇子的事解決以后再說!构げ可袝拈|女說著說著,益發(fā)不甘心。也許再過幾天,她就成為皇子妃了呢!
都怪大皇子壞事被擄,也不多晚個幾天,讓她錯失良機(jī)。
「萬歲,可以回府嘍!」別人飲恨,愁眉苦臉,她柳大姑娘可樂著。沒想到居然可以提早結(jié)束酷刑,這天大的好消息怎能不教她樂翻天?「大皇子,你干得好,這份恩情奴家我為你記上一筆了。」她如是說。
「大姊!」柳如風(fēng)無奈的跳腳。
「好了,這下你也不必?zé),也不必爭了,一切又得重頭來,等大皇子的事解決后,你再煩惱這件事也不遲!顾ξ恼f。
拉著妹妹,柳如松一刻也不停留,立即打包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