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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獸系情人 第六章
作者:陳可芹
   
  黑暗中,她覺得自己快要溺斃在名叫絕望的痛苦中。

  像是有人捂住了她的口鼻,她不斷扭動掙扎,以為自己手腳揮舞的動作很大,卻沒發(fā)現(xiàn)夢境外,躺在病床上的自己,只有手指稍微動了下。

  「哥,你要娶芷瑤,你一定要娶她,她都有了你的孩子,你得對她負責……」

  「住口!我不會娶她……永遠不可能……」

  隱約中,不知哪個方向傳來一男一女的爭執(zhí)聲音,模糊卻帶點熟悉的嗓音,讓她不舒服的動了下。

  「為什么不可能?你不娶她,孩子怎么辦?」

  「沒有怎么辦,拿掉就好……」

  一句拿掉就好,讓陷入昏沉夢魘的江芷瑤受到驚嚇,緩緩張開眼。

  用了點力氣集中焦距,好下容易看清四周的景物。

  白色的墻、白色的床,混合著消毒藥水的空間,讓她一下就認出自己所在的位置,這是一間單人病房。

  但是她……在這里干嘛?

  吃力的想撐起身子,刺痛的感覺立刻從手臂傳了過來,轉頭一看,她這才發(fā)現(xiàn)手上插著點滴針頭。

  虛弱的倒回床上,江芷瑤無意識的撫著肚子,覺得有種說不上來的輕微悶痛。

  而門外斷斷續(xù)續(xù)的交談聲,一陣陣飄進她耳里——

  「你說什么?哥,你怎么可以說出這樣的話?!芷瑤既然有了孩子,就該讓她生下來,扼殺無辜小生命是不對的……」

  洛雨桐忽然拔高的聲音,讓江芷瑤震了下。

  「孩子不能生!」殷長天的聲調(diào)跟著提高。

  「為什么?那是你的孩子,你一定要娶芷瑤,給她和孩子一個家……」

  「我絕不可能娶像她那樣惡毒的女人!孩子也不能留下來,我會讓她拿掉……」

  孩子不能留?

  她有孩子了?

  宛若一陣響雷劈下,江芷瑤再也聽不進外頭的爭執(zhí)聲,腦海里只剩下殷長天傷人的無情宣告。

  他不會娶她……也不讓她留下孩子……孩子必須拿掉……

  眼淚落了下來,她緊咬著唇瓣,不讓自己哭出聲。

  是那一夜……他醉胡涂的那一夜。

  隔天他還問她,他們有沒有……而她撒了謊。

  因為之后的每一次他都有做好防護措施,不可能有的。

  只是,她本來以為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

  她的生理期向來就不準,有時一個月來一次,有時隔幾個月才來,所以這次三個月沒有動靜,她也不以為意,沒料到是因為肚子里有了出乎意料的小生命……

  那是她的孩子!她和自己喜歡的男人共同孕育的孩子!

  只是,那個男人不要她,也不要這個孩子!

  他說要拿掉孩子,因為孩子不能留!

  說得好容易……

  他不以為意,從沒把她放在心里,不在乎她會不會因為聽到這些話而哭得滿臉淚水,便徑自在病房外說著那些決絕無情的話語。

  或許金錢可以買來的女人,本來就不值得別人尊重……是她太傻、太笨,給了他這樣傷人的機會。

  只是付出的感情要怎么收回?他可以輕易的說出絕情的話,那是因為他從來沒有愛過,可她卻不行!

  多年的愛戀堆積到今天,她像個溺死在燈油里的飛蛾,早已燒毀了雙翅,現(xiàn)在抽身還來得及嗎?

  門外的爭執(zhí)逐漸止息,她心里紛亂的拉拒掙扎卻才剛要開始……

  緩緩閉上眼,江芷瑤嘆口氣,將喉間的心酸哽咽全部咬牙吞下。

  沒有關緊的房門被人推開,殷長天高大的身影緩緩走進來。

  剛剛她昏倒在地上,是雨桐回頭才看見……

  醫(yī)師檢查之后,說她有三個月的身孕了,這個消息無疑是在兩人已經(jīng)撕破臉的關系里再加上一道不堪的重大打擊。

  可惡的女人,竟然騙了他!

  三個月!

  一定是他喝醉酒那晚做下的胡涂事,他非常懊惱,卻更不能原諒這滿嘴謊話的女人。

  她說那一晚沒有……結果,瞧她干了什么,給他弄出個大麻煩!

  這個孩子無論如何都不能留,他不愛的女人,不許生下他的孩子。

  殷長天恨恨的瞪著躺在床上緊閉雙眼的人兒,正想著不知她何時會醒來時,卻看見她冷不防睜開眼和自己對望。

  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忽然攫住他,他有些狼狽又惱怒的擰眉瞪著她。

  「終于醒了?」咬牙切齒的口氣,連他自己聽了都訝異。

  「雨桐呢?」沒有詢問自己聽見的那些內(nèi)容,江芷瑤開口先問洛雨恫。

  明知不可能,她卻私心的期待,如果洛雨桐在,說不定她還有渺茫的機會,可以留下孩子。

  「回洛家了。」他冷冰冰的擠出這句話。

  因為他暫時不能離開,得留在這里處理她的事,所以只好打電話叫洛家夫婦來帶洛雨桐回去。

  「妳倒是挺鎮(zhèn)定的,完全不問我為什么妳會在醫(yī)院!顾滟恼f。

  「我昏倒了……」她偏過頭,不愿看他傷人的鄙視眼神。

  「知道妳為什么會昏倒嗎?」扳正她的臉讓她看著他,他銳利的眼眸緊盯著她,仿佛想從她臉上找出蛛絲馬跡證明她的心虛。

  如果是在今天以前,他還會猶豫,不相信從小看到大,內(nèi)向安靜的她會做出這等耍弄心機的事,但經(jīng)過今天,她隱瞞洛雨桐離婚的事情后,他就不相信她了!

  她是故意的……以為使個小手段,懷了孩子,就能逼他留下她。

  但是,不可能!永遠都不可能!他不會要這種心機深重的惡毒女人。

  江芷瑤直勾勾的看著他,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

  「因為妳懷了個該死的孩子!」見她沒有回應,他惱怒得連嗓音都變大。

  「該死的孩子?」她好驚愕,傻傻的重復他的話,臉色變得更加蒼白。

  他竟然這么說他們兩人的孩子?!

  強忍著酸楚,她費盡力氣想在流淚前把他看清楚。

  這就是她愛的男人……她傻傻的愛著,以為可以從他那里得到一點愛的男人?

  「沒錯!這個孩子不應該出現(xiàn)在世上,我會要求醫(yī)師安排時間拿掉孩子,我不想要一個心腸歹毒的女人生的孩子!」他無情的說,卻看見她一臉驚愕,眼瞳里有深濃的指責和怨懟。

  濃濃的痛楚像一層薄霧,將嬌小的身軀完全包覆,恍惚間,他好像從她臉上看見了絕望和心碎。

  驀地,心一陣刺痛……

  可是,絕不能心軟!這種女人,不值得他浪費一丁點同情心!

  「不要……我不要……這是我的孩子,我為什么不能留下他?」江芷瑤激動的嚷了起來,就算知道希望渺茫,還是想爭一爭。

  因為……這是她這輩子唯一為自己爭取的一件事!

  如果不可能有人愛她,那么她希望至少可以擁有一個能讓她愛的孩子。

  「妳不配!」他狠狠的捏住她的下巴,傷人的話釘入她的心頭。「就算妳不愿意也得拿掉,我不想將來哪一天會有個莫名其妙的孩子上門來認爸爸!

  「你怎么能這樣說?你……」她淚眼迷蒙的望著他,顫抖的嗓音里,有很多現(xiàn)在說不出口,將來也可能說不出口的心痛指控。

  好想罵他,更想撲過去打他一頓……但是,她憑什么?

  憑這是一樁交易,而她違反規(guī)則,懷了雇主的孩子?

  宛如當頭澆了一盆冷水,她睜著空洞的雙眸,動也不動的望著什么都沒有的天花板。

  世上總是有好多不公平的事……

  竟然會有一個母親,連要不要留孩子都無法自己決定,這樣的她,憑什么說要愛自己的孩子?!她甚至連擁有孩子的資格都沒有。

  「不然妳希望我怎么說?像妳這種父母不詳?shù)呐,哪里配生養(yǎng)我的孩子!」氣到失去理智,他什么傷人的話都說得出來。

  她臉色慘白,搖搖晃晃的坐起身。

  這樣的男人……除了對洛雨桐,他不會有心,冷血無情得可以對他不愛的女人說盡傷人的話語。

  她是沒有父母,沒有人愛,難道這樣就注定了她不配擁有這個孩子?

  這男人怎么能傷人至此?!

  淚水無聲的滑落毫無表情的臉龐,像止不住的洪水。

  「江芷瑤,妳在玩什么把戲?別以為我看見妳哭就會心軟,我不會……」殷長天惱怒的轉回她的臉,下一秒?yún)s更火大的發(fā)現(xiàn),即便面對自己,她空洞的雙眼卻沒有將他看進眼里!覆粶实粞蹨I!」

  忽然,她使勁拔掉手上的針頭,仿佛沒有痛覺,讓他愣了下。

  直到她踉蹌的下床,他才如夢初醒的上前攔人。

  「妳想去哪里?孩子沒打掉之前,妳哪里都別想去!咕o摟著她的腰,他不明瞭自己的心為何隱隱作痛,只知道這該死的女人讓他想打人。

  「放手,放開我……你不要這孩子,我要……讓我走……」?jié)M腹的委屈像出閘的猛獸,攔也攔不住,悉數(shù)化成狂頹的淚。

  如果他不要,她可以自己生、自己養(yǎng)……她就是希望能有個孩子陪伴她!

  「閉嘴,不許鬧……該死的!護士小姐,快找傅云中來!」雙手抓著掙扎不休的小女人,將她壓回床上,殷長天惱怒的對著門口大喊。

  在她昏迷的這段期間,他已經(jīng)找了個醫(yī)術精湛、自己信得過的婦產(chǎn)科醫(yī)師過來,也跟這間醫(yī)院的負責人談過,請他提供手術室和所需的一切用具。

  而那個姓傅的混蛋,到底為什么還沒來?

  「女人,妳給我安分點,想走,沒問題,等孩子拿掉,我會給妳一筆錢,讓妳滾得遠遠的!

  他決絕、無情的話語,讓門邊俊帥的男人聽不下去的直搖頭。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會跟眼前這個有夠會裝、人前人后表里不一的男人做了這么多年的好友。

  但是為了朋友,他還是很有義氣的剛走出手術室,接到他的電話就趕過來。

  結果他還在門外,就聽見很少在人前動怒的男人,第一次這么失去理智的鬼吼鬼叫。

  真刺他的耳!

  「殷長天,你是要讓我推她進手術室,還是干脆就在這里殺了她?」傅云中翻個白眼,走上前。

  兩名白衣護士跟在他身后。

  「你……你是誰?想對我做什么?」見到傅云中身上的醫(yī)師白袍,江芷瑤驚慌的大叫,拚命扭動身軀。

  殷長天緊抿雙唇,緊壓著她不放。

  「走開!不要碰我……不許動我的孩子……」江芷瑤動彈不得,不斷發(fā)出驚懼的叫聲,雙手拚命揮動,想制止傅云中接近。

  「你還沒跟她說?」彎身要做檢查,卻差點讓她一拳揮中的傅云申,皺起眉頭往后退,不爽的抬頭。

  不過是幫女人拿孩子,這間醫(yī)院的醫(yī)師就可以做,結果他老大偏要找他這個行程排得滿滿的大忙人……

  若不是念在多年友情的份上,他早就甩頭走人了。

  而且本來以為是她心甘情愿拿孩子,可是現(xiàn)在見到面,他才知道完全不是這回事。

  幫人墮胎已經(jīng)是很缺德的事,何況是要幫一個心不甘情不愿的女人墮胎,他要是做了,可能死了會更快下十八層地獄!

  「我說了,可是她根本聽不進去!挂箝L天頭也不抬的回話,雙手依舊在和江芷瑤揮動的小手奮戰(zhàn)。「江芷瑤,不許再鬧了!如果不是妳自己做的好事,事情不會變成這樣!別想我同情妳,乖乖給我進手術室,早點解決孩子,不要惹麻煩!」

  傅云中詫異的瞪大眼。

  兩名白衣護士嚇得跑出門外。

  「為什么?為什么我的孩子是麻煩……雨桐的事就不是?你為了她什么都愿意做,我沒有奢望自己可以跟她一樣,更不敢奢想有一天可以進駐你心里……但孩子是無辜的,你為什么不能放我們一條生路……那不只是我的孩子……也是你的。 

  「那不是我的孩子……是妳設計騙了我!」他咬牙切齒!肝以绺鷬呎f過,這只是一樁交易,叫妳不要有孩子,不要給我惹麻煩,妳卻不聽,故意耍手段硬要弄出個孩子,現(xiàn)在變成這樣怨不得誰,是妳自己活該!」

  「我不是,我沒有耍過手段……我從來沒有……」她哽咽。

  「沒有?如果今天我沒跟來,雨桐可能明天就進了手術室,然后死在手術臺上!妳隱瞞我雨桐的事,卻還說自己不會耍手段!顾麉柭曋缚。

  「我沒有……我真的不是……」她驚慌的否認。

  「妳就是!妳明知道她的身體根本不能開刀,卻故意不讓我知道這件事,圖的就是希望她能干脆死在手術臺上,或是瞎了眼痛苦的過下去……妳這女人,為什么這么狠心?雨桐可是一直把妳當朋友……」

  「雨桐知道我沒有,你去問她,她可以解釋一切……」她慌了,急著想澄清。

  「她當然說妳沒有,因為她那么善良,根本沒發(fā)現(xiàn)妳的惡毒,剛剛還一直替妳解釋。但是妳以為我還會相信妳嗎?孩子的事已經(jīng)是個教訓,我不可能再相信妳!」憤怒蒙蔽了他的雙眼,口氣嚴厲的怒吼。

  要他相信她是清白的……這輩子,永遠不可能!

  「你……你……」江芷瑤全身顫抖,怔怔的望著他,眼里卻擠不出一滴淚。

  他早將她定了罪,任憑她解釋再多也沒用。

  而這個就是她用十多年的歲月愛慕的男人?

  她愛他愛得連自尊都不顧,毫無廉恥的答應他提出的交易,卻得到惡毒、再也不會相信這幾個字?

  她是怎么……怎么將自己推入這樣難堪的境地?

  「原來我在你眼中是這樣的人……」江芷瑤笑了起來。

  她嗓音里沉重的酸楚,讓殷長天忍不住擰眉。

  「從八歲那年遇見你開始,我就像個傻瓜,傻傻的望著你的背影,哪怕只能站在后面看,我也覺得很快樂。但是你眼中只有雨桐,為了讓你能偶爾回頭對我笑一笑,我努力了解你所有的一切……知道你喜歡什么,不喜歡什么……

  「你早餐從不吃三明治,你討厭饅頭、不喜歡小動物,天冷心情不好……更知道只有當雨桐笑著靠近唐毅時,你才會回頭看我一眼.……就算那時的你看起來好生氣,臉色很陰沉……可是你知道嗎?只要你站在我面前,我就什么都顧不得,哪怕  下一刻天空在我眼前崩塌,地要裂了,我還是不想走開……

  「這么多年了,我就是用這樣難堪的方式偷偷看著你,不敢發(fā)出太多聲音,不敢露出太多眷戀,就怕讓你發(fā)現(xiàn)了,會連僅!愕臋C會都不再擁有,所以我壓下心里的掙扎,騙自己只要再一眼,然后就轉身離去……

  「可是……十多年過去了……我浪費人生最寶貴的光陰,暗戀一個永遠都不會愛我的男人!那么多年緊抓不放,現(xiàn)在回頭,才發(fā)現(xiàn)每一步都難堪得教人心驚,次次都傷痕累累?讓我笑不出來……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樣撐到今天的……但是我累了,不想往后的生命還要搖尾乞憐,等著一個心里沒有我的男人回頭看我。你做得對,讓我看清真相……至少從現(xiàn)在開始,我可以舍下所有奢望,不用再像以前一樣,傻傻的望著你,心里想著  只要這男人愿意回頭看我一眼,跟我說句話,就算拿這輩子所有的幸福來換,我都愿意……

  「我早該想通的,一開始,為什么我不靜靜的看著你?為什么不像以前一樣,卻不自量力的妄想接近你?能怪得了誰?是我太笨,要去招惹下能愛的男人……才會讓人傷成這樣……」

  聽著她心碎的自嘲,殷長天震呆了。

  「我不掙扎了……我去手術室……」

  江芷瑤推開殷長天,虛弱不穩(wěn)的下床。

  「將來我會記著,不要愛上不該愛的人……不能貪心,不能多要除了自己生命以外的其它東西……」

  也不管有沒有人在聽她說話,江芷瑤笑著走向門口,淚水決堤般流個不停。突然,她兩腳一軟,整個人無力的倒向地上。

  「小心——」

  跟在她身后的傅云中大嚷一聲,伸手接住她。

  抱起虛弱到好像隨時都會死去的女病人,傅云中俊逸的臉龐多了一抹揮不去的沉重。

  「這樣愛人值不值得?」他皺起眉頭低語。

  癱在傅云中身上的江芷瑤聽見他說的話,苦澀一笑。

  昏厥前最后一刻,毫無血色的唇瓣緩緩動了下——

  「不值得……」

  的確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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