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方香甯同意了歐陽定邦的求婚后,他立即辦了退房手續(xù),搭上他能訂得到的最近一班飛往拉斯維加斯的機票,帶著她直奔賭城。
在飛機上,她問:「你干嘛這么急著結(jié)婚?」
「我怕你回到臺灣后不認帳,當然得造成既定事實,在臺灣我們雖然還不是夫妻,但是在美國我們兩人的婚姻絕對是合法的!
「我看起來像是會反悔的人嗎?」
「是不像,只是我會擔心。」
自從歐陽定邦選擇誠實面對自己的感覺后,他不再逞強,不再堅持面子與尊嚴的問題,也不再在她面前隱藏自己脆弱的一面,以及對她患得患失的心態(tài)。
當他們抵達拉斯維加斯,便決定舉行一場傳統(tǒng)婚禮。
有樂隊、花童,還有牧師證婚。
方香甯頭戴花圈,手里捧著一束新娘捧花,與穿著筆挺西裝的歐陽定邦站在神壇前,在不曉得是真的還是假的牧師面前,許下互愛、互信、互敬的誓言后,各自在結(jié)婚證書上簽下名字。
春風得意的歐陽定邦忍不住要將新婚的喜悅傳達給全世界知道,這時候,他選擇打電話通知殷日向。
電話接通后,傳來的是殷日向連聲的詛咒。
「是哪個白癡,三更半夜打電話來擾人清夢!」
歐陽定邦一點都不在意,畢竟他現(xiàn)在心情很好。
「日向,是我!
「定邦?你不是到美國出差嗎?已經(jīng)回來了?」
「不,我在拉斯維加斯!
「你沒事跑到那里去干什么?」
「我來這里當然有事,而且是我的終身大事!
「終身大事?!」
就算原本還有幾只瞌睡蟲在作祟,殷日向也馬上就清醒過來。
「定邦,你到底在說些什么?給我好好的解釋一下。」
「我和香甯結(jié)婚了!
「什么?你和香甯……你們兩個……」
「對,我們兩個結(jié)婚了!
「這是什么時候的事?」
「就在剛才!
殷日向自床上一躍而起,抓著話筒,在房間里來回踱步。
「我說,定邦,你干嘛跑到拉斯維加斯結(jié)婚呢?要結(jié)就回臺灣來!你爸媽要是知道,你這么草率的在美國結(jié)了婚,到時你可就吃不完兜著走了!
「放心吧,我回臺灣還會再辦一場婚禮的!
「這才像話!」
殷日向已經(jīng)開始在腦海描繪一場世紀婚禮的情境,當然,得由殷氏出版集團旗下的雜志來負責忠實記錄這場婚禮實況。
嗯,最好也叫他們拍幾組唯美的婚紗照,他好放在新娘雜志上……
歐陽定邦結(jié)婚,這可是年度商界最大盛事!
一定得要好好的宣傳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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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國前,方香甯還是個單身女郎。
沒想到一個禮拜后,再回到臺灣,她已經(jīng)成了已婚婦女。
而她結(jié)婚這件事,居然沒有半個親朋好友得知,這事要讓她爸媽知道,她沒經(jīng)過他們的同意就擅自把自己嫁掉的話,他們一定會氣得和她斷絕親子關(guān)系。
走向海關(guān)時,她對歐陽定邦說:「定邦,我想,我們回國以后,先不要急著辦婚禮!
「為什么?」
「我爸媽還不曉得我有男朋友,如果我突然帶你回家,說我要和你結(jié)婚,他們一定不會答應(yīng)的!
歐陽定邦想了想,覺得她說的話不無道理。
「那你說該怎么做?」他開始學(xué)著以她的意見為意見。
「我想,這個周末我先帶你回家見我爸媽,以男朋友的身分!
不知怎地,一想到要將他正式介紹給自己的爸媽認識,她還是覺得好緊張。
「嗯,可以,不過,我要當多久的男朋友,才能變成你的老公?」
方香甯想了想,「半年吧!
「半年?」他的眉頭皺了起來。「太久了!」
「太久?」她可不覺得!敢话闱閭H至少交往一年到一年半才結(jié)婚,我們才交往半年就結(jié)婚,已經(jīng)算很快了。」
「可是別人不像我們已經(jīng)認識兩年多了!
「那兩年我們只是上司和屬下的關(guān)系。」她的記憶力是很好的!父鼊e提這兩年多來,你不曉得換過多少女朋友,我媽超愛看電視和八卦雜志,她更清楚你是我的老板,又和女明星鬧過緋聞,你的緋聞她看過之后還特地記下來,然后打電話說給我聽!
歐陽定邦暗暗叫苦。
「那些緋聞不是每一件都是真的,我頂多和她們吃吃飯,就這樣而已!
「是嗎?那你干嘛叫我訂花、買禮物送給她們?說到禮物,好像除了你那顆鉆戒之外,我沒收過別的!
「那不一樣。」
歐陽定邦真有一種悔不當初的感覺,如果早知道他與香甯最后會走在一塊,他說什么都不會叫她做這些事,現(xiàn)在好了,這些事全成了她手上的把柄。
「怎么不一樣?」她看著手指上的戒指,「我對這些珠寶首飾是不太懂啦,可是我記得有一回你不曉得送給某個模特兒什么東西,被報紙刊登出來,還說是全球限量幾十套……我手上的這枚戒指,應(yīng)該和限量沒什么關(guān)系吧?」
「雖然不是限量,但是你和我的關(guān)系不同,我的就是你的,只要你想要的東西,我馬上可以帶你去買!
「為什么要你帶我去?意思是,我得帶你去,你同意之后,我才能買那樣?xùn)|西啰?老天!這樣叫什么你的就是我的?自從我開始賺錢之后,買東西從來不需要別人的同意,沒想到當你的老婆,花你的錢還得問過你的意見,我干嘛特地結(jié)婚當個二等公民。
歐陽定邦一直都知道他的老婆思路清楚、聰穎過人,可是當她利用她的聰穎對付他時,他卻希望她不要那么聰明,偶爾可以笨一點,就算是裝笨,他也會很感激的。
「這樣吧,我?guī)湍阍阢y行開個戶頭,存入一千萬現(xiàn)金,我會交代銀行,一直保持這個金額,只要是從戶頭里支出的項目,我絕對不過問。」
方香甯沒想到他對她居然這么慷慨。
一千萬耶!
她花多少,他就補多少!
是人都想得寸進尺,于是她試探性的問:「如果我想買的東西超過一千萬呢?」
「如果超過一千萬,你帶我去,我?guī)湍愀跺X!
她一直知道歐陽定邦身價非凡,可是當他的錢不是她能動用的時候,她一點感覺也沒有。
直到現(xiàn)在,她才體會到,那些女人為什么拚死拚活的都要巴住他。
「你對我真好!
歐陽定邦聽過太多女人對他這么說了,但是聽到自己的老婆這么說,感覺更是不同,簡直不是個爽字能形容。
「你是我的老婆,我當然要對你好。不對你好,還能對誰好呢?」
這些都是老套到不能再老套的話,方香甯知道,可是當這些話是對著她說的時候,她還是好感動。
她依偎在他身邊,喜孜孜的笑容久久沒有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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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香甯的笑容沒能維持多久,因為當她與歐陽定邦出了海關(guān),看到一群拿著攝影機、照相機、麥克風的記者將入境大廳擠得水泄不通時,她的好心情蕩然無存。
「歐陽先生,聽說你在美國已經(jīng)秘密完婚,請問,這個消息正確嗎?」
「請問,你和新娘子認識多久?」
「你們在美國什么地方結(jié)婚?」
歐陽定邦面色凝重,護著方香甯,不發(fā)一語的穿過擁擠的人群。
現(xiàn)在他們就算不想讓雙方父母知道他們結(jié)婚的事也不可能了,因為各大新聞媒體都知道了。
歷經(jīng)千辛萬苦,他們好不容易搭乘計程車離開機場。
在車上,方香甯問:「這是怎么回事?」
「我想有一個人知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箽W陽定邦說。
原本他應(yīng)該帶著她回到他的住所,但現(xiàn)在他改變主意,直接上殷日向的公司,打算問個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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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殷氏出版集團的總部,歐陽定邦一點都不意外殷日向不在公司。
畢竟他惹出這場風波,識相如他,當然知道得找地方避避風頭。
「是殷先生說出去的?」方香甯問。
「全臺灣兩千多萬人,我只告訴他一個人,這事會傳出去,如果不是他說的,難不成是鬼說的?還有,以后別叫他殷先生了,你是我的太太,他是我的朋友,叫他名字就可以了!
突然,方香甯的手機響起,她看了來電顯示,正是她老家的電話號碼。
她嘆了口氣,「該來的總是會來!」
她媽媽最愛看八卦新聞,這種聚集了所有媒體記者的八卦新聞,主角還是自個兒的女兒,她怎么可能會錯過?
按下通話鍵,她還來不及說話,話筒的另一頭就傳來她媽媽中氣十足的聲音——
「阿寧啊,電視上說的是真的嗎?你真的和你老板在美國結(jié)婚了?這是怎么一回事?」
「媽,你聽我解釋,這件事情有點復(fù)雜……」
方香甯原本想用迂回戰(zhàn)術(shù)帶過,但是手機卻被歐陽定邦拿了過去。
「喂,媽,我是定邦!顾事暤馈
「定邦?」方母愣了一會兒,不記得自己什么時候多了個叫定邦的兒子。
「我是香甯的丈夫!
「你是阿寧的老板?!」
她這時才想到女兒的老板就叫歐陽定邦,而且,他叫她媽?也就是說,他們真的結(jié)婚了?
「你們兩個……」
「對,我們兩個結(jié)婚了!
「夭壽哦!我的女兒結(jié)婚,我居然還要看電視才知道,你們兩個有沒有把我們這些長輩放在眼里啊!」
「媽,你先別生氣,原本我想到府上提親,可是前一陣子香甯在生我的氣,怎么也不肯讓我去,我只好趁我們?nèi)ッ绹臅r候,把她拐到教堂先舉辦婚禮!
聽到歐陽定邦本來就有打算上門提親,方母的情緒稍稍平息。
「叫阿寧過來聽電話!
方香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她這個嗓門媲美雷公的母親。
「喂,媽!
「媽什么媽!」方母立即將所有的火力集中到她身上!改愕睦习逡轿覀兗襾硖嵊H,你干嘛不讓他來?!你是不是腦袋秀逗啦?這年頭哪個女人不想嫁入豪門?現(xiàn)在有豪門鉅子要娶你,你還故意拿喬,我從小是怎么教你的?有遇到好男人哦,就要先下手為強,免得被別人搶走!你有沒有把我的話聽進去啊……」
她的嗓門之大,就連方香甯把手機拿到離耳朵三十公分遠的地方,都可以清楚聽到她連珠炮似的言語轟炸。
方香甯沒轍,只好趕忙把手機丟給歐陽定邦,只見他說沒兩句話就把她媽媽給擺平了,掛斷電話,他面露得意的微笑,將手機還給她。
「我都不曉得,原來你媽從小就教你要嫁入豪門?」
她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你沒聽過物極必反這四個字嗎?她越要我這么做,我越不想這么做!
從她十八歲開始,她媽媽便老是找地主、暴發(fā)戶之類的人和她相親,以至于她從學(xué)校畢業(yè)以后,就像逃命似的離開家。
「可是你最后還不是嫁給我了?」
「你想離婚,我也不反對!
「沒,我沒那個意思,你不要激動。」她的脾氣有多倔,他最清楚,要是她當真了,那最后倒楣的還是他自己。
「那你就少說閑話!」
在女人面前向來有如雄獅一般威猛的歐陽定邦,這會兒在自個兒老婆面前成了標準病貓。
「是、是,太座的話,本人一律照辦,絕無二話!
「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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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定邦與方香甯的父母見面的情形,簡直可以用「相見恨晚」四個字來形容,席間,眾人相談甚歡,方母更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完全忘了自己以前曾指著報章雜志上的緋聞,對他從頭批評到尾這檔事。
方家父母完全不怪罪小兩口背著長輩結(jié)婚一事,只是交代他要快點補辦婚宴,別讓親朋好友以為他們方家的女兒是嫁給見不得人的人,才得偷偷摸摸的結(jié)婚。
方家父母的要求正符合歐陽定邦的想望,他向兩老拍胸脯保證道:「放心,爸、媽,我一定不會失了禮數(shù),絕對會將婚禮辦得風光體面。對了,爸、媽,我一直很想試試辦流水席的感覺,你們要是不反對的話,我想請全鄉(xiāng)的人都來參加我們的婚宴!
方香甯聽到「流水席」三個字,訝異得倒抽一口氣,而方家兩老更是吃驚得說不出話。
「全鄉(xiāng)的人?」方母說話了,「嗯,我們方家雖然算不上地方仕紳,不過親朋好友也不少,應(yīng)該不用請到全鄉(xiāng)的人啦,差不多七、八十桌就夠了!
「七、八十桌?!」方香甯不敢置信的叫道:「媽,我們哪來那么多親戚!」
「小孩子不懂就別說話!」方母喝斥道:「我們家有多少親戚朋友,我還會不曉得嗎?」
歐陽定邦笑著安撫方香甯,「香甯,結(jié)婚是喜事,當然是越多人參加越好!褂只仡^對方家父母說:「爸、媽,這樣吧,七、八十不是什么吉祥的數(shù)字,不如就辦個一百桌好了。等我們辦婚宴的時候,我請認識的飯店來辦外燴,口味絕對不比總統(tǒng)的國宴差。至于費用你們不必擔心,有我在,絕對不會讓你們出半毛錢的!
方家兩老笑得合不攏嘴。
不一會兒,方父有些擔心的說:「定邦啊,你也曉得我們家不是什么有錢人家,不曉得親家會不會嫌棄我們家阿寧?」
「放心吧,我爸媽很開明,只要我同意,他們不會有意見的。」
事實上是,只要他愿意安定下來,和身家清白的女孩結(jié)婚,別再和那些演員、模特兒亂搞,他要娶誰,他父母絕對是舉雙手雙腳贊成。
「這樣就好,這樣就好。」方父放心了,然后當著歐陽定邦的面訓(xùn)誡女兒,「阿寧啊,既然已經(jīng)和定邦結(jié)婚,以后凡事都要以他為重,可別再要性子!
不待她回話,歐陽定邦又開口了,「爸、媽,你們兩個把她教得這么好,該做的她都知道,你們不用擔心!
聽到女婿的贊美言語,兩老更是喜上眉梢,覺得女兒真的是選對人,也嫁對人了。
離開方家后,方香甯說:「我都不曉得你的嘴巴這么甜!」
「什么話!我可是發(fā)自肺腑耶。」
「才怪!我看你一定是想討好他們兩個,要是以后我們吵架,你就會把他們請出來當擋箭牌!
「耶,怎么你連這種事都知道?!」
「那當然,你那點小心思,還以為我不懂嗎?」
「哈,果然是知夫莫若妻啊!」歐陽定邦說道:「誰教我誰都不怕,就怕你,要是沒爸媽幫我撐腰的話,我豈不是要讓你壓得死死的嗎?當然啦,你在床上想怎么壓我,我都是沒意見的……」
「誰在跟你說那個!」
「好、好,不說、不說!
「還有,我們家辦婚宴,不用請一百桌,十桌就夠了!狗较沐刚f。
有來往的親戚、朋友加一加,搞不好連十桌都坐不滿。
「十桌?這怎么可以!太少了,光是來采訪的記者,搞不好都不只十桌!
「有這么夸張嗎?」
「本來是沒有,」歐陽定邦可不是那種讓人整了,卻只會摸著鼻子吃悶虧的人!傅墙(jīng)過殷日向那家伙的宣傳之后,絕對就有!
「不會吧?」
「那當然,不說別的,你以為是誰把我們結(jié)婚的消息刊在報紙上的?又是誰找來那么多媒體記者在我們回國的時候到機場堵我們的?」
「那你打算怎么做?」方香甯了解歐陽定邦,就算是好朋友,只要是惹了他,他也要對方付出相對代價。
「沒打算怎么做,只是讓他付幾張帳單而已,畢竟他是我的好朋友,雖然他出賣我,讓我很生氣,不過,我還是要顧全朋友道義!
「帳單?」
「以我和他的交情,我結(jié)婚,他包個幾十萬紅包是跑不了的,可是現(xiàn)在我決定,與其收紅包,不如讓他對你也有點實質(zhì)回饋,婚宴的帳單交給他付就是了!
「一百桌?」這可比幾十萬的紅包還要多上好幾倍。
「一百桌還算客氣了,本來我想辦流水席,只可惜爸和媽不同意!
「真的要讓他付?」
「當然,不管他愿不愿意,都得出這筆錢。」
方香甯想了想,「我覺得有家飯店的中菜不錯,價錢也非常漂亮……這樣吧,既然是他出錢的話,我們就找這家飯店辦如何?」
「老婆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