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當碎玻璃表演結束后,老板程士安居然走上舞臺?腿藗兌疾粫缘盟J里賣的是什么膏藥,連阿海都搞不清楚他想做什么。
除了程士安和顏妍這兩個當事人外,在場的人之中只有顏軒知道。顏母告訴過他,雖然他不是很贊成,但既然顏妍自己同意了,爸媽也都喜歡程士安,那他就沒什么好說的了。
程士安對著臺下的客人道:「今天是特別的一天,所以,今晚各位在天堂的所有消費,包括入場費、酒、點心等等,全部免費。」
臺下頓時響起一片歡呼聲。
「我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宣布,剛才,在碎玻璃表演前,我向顏妍求婚!钩淌堪裁鎺⑿Φ乜粗枧_下騷動的客人,和舞臺上震驚的其他團員!付,她答應了。」
震驚過后,大家同聲祝賀,臺上臺下恭喜之聲不絕于耳,而程士安更是笑得嘴巴快要裂到耳朵邊了。
「真有你的!」阿海捶了程士安一拳。
「動作居然比我快!」
「你呢?最后九個想出來了沒有?」
「快了快了,只剩下六個。」阿海笑嘻嘻的,看起來也是好事近了。
顏軒走向程士安。
「恭喜了,不要忘記我對你說過的話!
「我會一輩子記在心底!钩淌堪脖WC道。
而被一群人包圍著的顏妍,則感到不知所措。
「顏妍,記得幫碎玻璃加薪喔!」王喬淇開玩笑的說。
「這樣以后我就不必趕公車了!
「喬淇說得有道理,這樣我就可以買新吉他了!惯B一向不多話的劉一凱都跟著起哄。
「我?加薪?」顏妍還傻呼呼的摸不著頭緒。
一群工讀生跟著加入:「是。∧憔鸵兂商焯镁起^的老板娘了,要提醒老板幫我們加薪!」
「老板……你們是說程士安?」顏妍被他們糗得頭都暈了。
羅以中不忘嘲笑她:「顏妍,你怎么好像變笨了?」
連顏妍親衛隊都靠上前,一人一句的對顏妍表達她們的不舍。
「你真的要結婚了嗎?不要啦!」
「對嘛!你不要結婚嘛!」
其中一個甚至還哭了起來:「你結婚了我們怎么辦?就算要嫁也不要嫁給程士安嘛!他一點都不帥!」
「就是說嘛!又老又丑!」有人附和。
其他人聽到這些對話,真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程士安是招誰惹誰了,竟落得個「又老又丑」的名聲。
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所有人都反常了?顏妍看著眼前這些人,天!再這樣下去,她也要瘋了。
程士安看顏妍親衛隊居然想煽動她毀婚,連忙過來趕人。
「小朋友,十一點過后你們就不能待在這里了,快回家吧!」
親衛隊們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離開酒吧,臨走前還不忘給程士安幾個白眼,以泄心頭之恨。
其他人也都回到各自的工作崗位,酒吧里只剩下舞臺上樂團表演的音樂聲。
「想不想跳舞?」程士安看著顏妍。
顏妍搖搖頭,她覺得有些奇怪,又說不上來是哪里怪。
「餓不餓?」程士安再問。
顏妍還是搖頭。
「顏軒呢?」她沒看到顏軒的蹤影。
「他先回家了!
「他把我丟在這里,自己先回家了!?」顏妍不敢置信的問。這怎么可能?顏軒就算要回家,也一定會叫她一起走。
程士安看出顏妍的疑惑,他解釋道:「我告訴他,我會送你回去!
「那你送我回家吧!」
「好,走吧!」
這兩天,程顏兩家的家長頻頻會面聚餐,他們經過深思熟慮、并且徵得兩個年輕人的同意后,決定省掉訂婚儀式,讓程士安和顏妍直接結婚,而且越快越好。
程士安之所以答應,是害怕夜長夢多;而顏妍則是不想再忍受別人問她:「婚禮籌備得怎么樣了?」所以,如果不是雙方家長的堅持,恐怕她會選擇公證結婚。
距離婚期只剩下一星期了,顏妍覺得大家都變得好奇怪,好像都用充滿期待的眼神看著她,而顏軒也不再像以前那樣對她嘮嘮叨叨的。剛開始顏妍很興奮,可是久了之后她就有點難過了。
星期五晚上,碎玻璃沒有表演、顏軒也沒有家教,顏妍忍不住跑進他房里問道:「顏軒,你最近怎么都不理我?」
「哪有?」顏軒眼睛直盯著桌上的書,沒有抬頭看她。
「可是你現在都不會管我晚上多晚回家,表演完你也都沒有等我就先回家!诡佸恼f:「我是不是又惹你生氣了?」
「沒有。」顏軒簡短的回答。
顏妍看他好像不想說話,只好摸摸鼻子往外走,正當她要關上房門時,顏軒喊住她:「顏妍!」
「什么事?」顏妍停下腳步。
顏軒看著顏妍,過了好一會兒才開口:「如果程士安欺負你,一定要回來告訴我!
「你放心,程士安沒那個膽!
「可是你答應我,如果他真的欺負你,你一定會告訴我,好不好?」顏軒認真的要求。
雖然明知沒有必要,顏妍還是答應顏軒。
「好,如果程士安不怕死敢欺負我,我一定告訴你!
「那就好!诡佨廃c點頭。
「晚安!」
「晚安!」
隔天晚上顏妍到了天堂酒館,所有人又是用那種奇怪的眼神看她,好像她不再是原來的顏妍了。
顏妍對這一切感到不高興,她不喜歡大家一見面就問她緊不緊張?她本來是不緊張的,可是一天到晚被問,都被問到變成緊張了。
都是程士安害的!如果他沒有提議結婚,她就可以自由自在的過日子了。一想到這點,顏妍就一肚子氣;而當她火大時,程士安就遭殃了。顏妍會拿他當沙包,對他又捶又打,有時甚至還來個過肩摔,搞得程士安身上多處瘀血青腫。
越接近婚期,顏妍的脾氣就越暴躁,表演時她鮮少有笑容,下了舞臺更是臭著一張臉,誰也不想理。要是有人在她面前提起「結婚」這兩個字,保證會被她渾身散發出來的怒火燒成重度灼傷。
今晚,她幾乎是繃著臉撐完一小時的。
「要不要喝瓶啤酒?」程士安迎向結束表演的顏妍。
「你給我滾開!」她推開他,皺著眉頭坐在吧臺邊的高腳椅上!赴⒑,給我一杯Double Whisky,不要加冰塊!
Double Whisky?不加冰塊?太烈了吧!阿?纯搭佸倏纯闯淌堪,遲疑著沒有動手。
「阿海,你耳聾了嗎?」顏妍不悅的瞪著他。
阿海陪著笑,「你今天不喝啤酒嗎?我都幫你準備好了喲!」他轉身拿出預先準備好的冰啤酒。
「阿海!」顏妍威脅的低吼。
阿海還是沒動手,視線再度飄向站在她身后的程士安。
顏妍拍桌而起。
「我想喝酒還需要程士安同意嗎?」
「顏妍,Double Whisky對女孩子來說,真的太烈了,喝別的好不好?」程士安在一旁勸著。
「誰給你管我的權利了?」顏妍瞪了程士安一眼。
他最好不要惹她,今天她的心情惡劣到極點了,剛剛在臺上時,居然有個不怕死的家伙遞給她一張紙條,上頭寫著——可以唱一首“明天我要嫁給你”嗎?
真是該死!
「阿海,給——我——我——要——的——酒!」顏妍加重語氣,一字一字的說。
「對不起!老板娘!我只是個小伙計,老板不準的事,我怎么能做?」阿海裝出可憐兮兮的模樣,四兩撥千斤的將「臺風」的目標轉向程士安。
老板娘?都是程士安這家伙害的!顏妍怒目掃向他,「你以為你可以管我?」
「顏妍,那酒真的不適合你喝!钩淌堪沧剿磉,低聲安撫道。
顏妍冷笑道:「既然這兒不供酒,我到夜貓子好了,我想陳老板不至于會替他的客人決定喝哪一種酒!顾テ鸨嘲,大跨步往外走。
程士安拉住她:「顏妍,等——」
「等」字一說完,程士安已經連人帶椅子被摔出去了。而顏妍則是腳步不曾稍停的離開天堂酒館。
唉!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眾人看著這一幕,不由得替程士安擔心,這么潑辣又有武功的妻子,十個程士安也不夠死!
阿海拉起平躺在地上的程士安,嘲笑道:「你真要娶這個小麻煩?你以為自己有幾條命?」要不是知道他在被摔出去的那一剎那,一定會反射性的做出保護自己的動作,阿海還真怕程士安會死在顏妍手中。
「顏妍只是結婚前的焦慮不安,又不是真的脾氣不好!钩淌堪残α诵,絲毫不以為意。
「再說,這種生活才有趣。
「不怕被摔死?」
「摔不死的,顏妍對我還算手下留情!惯@是真的,第一次被摔時他就發現了,不管動拳還是過肩摔,顏妍都會控制力道,不是真要傷他。
「你不追上去嗎?」阿海往門口看去,已經不見顏妍的蹤影。
「不怕她真的跑到夜貓子去?」
「顏軒會跟去的!钩淌堪驳谋硎。
「顏妍就快和我結婚了,讓他們多多相處吧!」
「顏軒?他還沒走?」阿海詫異的問。
「顏妍沒走之前,他哪會放心的離開?」程士安嘴角有一抹微笑,顏妍絕對可以保護自己,可惜顏軒始終不懂這一點。他看向阿海,「倒是你,阿海,不要以為我不知道那張紙條是誰搞的鬼。」
「什么紙條?」阿海假裝聽不懂。本來他只是想開個玩笑、整整程士安,沒想到被發現了,小命差點不保!
「阿海,你跟小文結婚時,我一定會送一份『大禮』給你們。」程士安拍拍他的肩。
「禮尚往來。
「什么?」阿海還在裝傻。他要是承認了,鐵定會被整得很慘。
「再裝就不像了!钩淌堪惨廊粠еθ,「好了,我該辦正事去了!
程士安所謂的正事,就是一一拜讬工讀生。
「顏妍有婚前恐懼癥,加上你們大家對我們的婚禮又太重視了,老在她面前一提再提,難怪她會患得患失的。拜讬你們大家像以前一樣對她,不要一見面就問她婚禮的事!
最后兩天,在眾人的努力克制下,顏妍總算稍稍恢復開朗的個性和脾氣,程士安也不再被摔了,頂多只是肚子上挨兩拳罷了。
婚禮,終于要舉行了。
曲終
程士安小心的抱著新娘子放進車子前座,載著滿臉不悅的她,往新家的方向前進。想起剛才拜別顏妍父母的場景,程士安不由得微笑,他的新娘子果然與眾不同!
他偷偷看了看顏妍,她從一上車就嘟著嘴。
「怎么嘟著嘴,誰惹你了?」他笑著問。
「你還敢說!我們都說好了不穿新娘禮服的,一定是你煽動我媽,她才會堅持要我穿這一身可笑的衣服!诡佸昧Τ读顺渡砩系亩Y服,后座正躺著她一上車就拉掉的頭紗。
「冤枉。∥沂裁炊紱]說,是媽堅持結婚就要有結婚的樣子,才會要你穿新娘禮服的!闺m然是他和顏母聯手共謀設計了顏妍,不過這件事可是絕對、絕對要否認到底的。
「是嗎?就不要讓我查出來是你在搞鬼,不然我一定拆了你的骨頭。」顏妍裝出惡狠狠的表情。
程士安誠惶誠恐的表示:「我的新娘子可是個柔道兼跆拳道高手,我哪敢說謊啊?」
「知道就好!诡佸褐^,驕傲的說。
「你要是敢……啊——」顏妍突然發出叫聲。
「你干嘛突然煞車?」
她正想責怪程士安害她撞到頭,沒想到他居然開了車門,下車追著兩個男人跑。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顏妍完全不清楚究竟發生什么事了。她拉著裙擺,跟在程士安后面跑,這才發現原來還有好幾個警察也正追著那兩名男子。
接下來的情形讓顏妍看傻了眼,只見一向斯文的程士安不但追上了那兩名男子,還用漂亮的回旋踢踢掉他們手中的刀,接著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他們摔倒在地,輕輕松松的制服了那兩個男人。
顏妍雖自恃武功高強,卻不得不承認程士安這一招比她更高竿。
但是他怎么會回旋踢和過肩摔?
正當顏妍愣在原地時,隨后趕來的警察已經給那兩個男人戴上手銬,原來他們是銀行的搶犯。
警察們不忘向見義勇為的程士安致謝,但其中一個警察用疑惑的眼神看著程士安好一會兒,突然雙腿并攏,向他行了個舉手禮,并且大聲的說:「教練好!」
程士安回了禮,然后尷尬的看著一臉狐疑的顏妍,他走向顏妍摟著她,想盡快離開現場。
顏妍推開他的手,不解的問:「等一下,他怎么叫你教練?還有,你剛才那兩招明明是跆拳道和柔道的招式,我又沒有教過你柔道,你怎么會?」
剛才那名警察走向程士安和顏妍,他看著身著新娘禮服的顏妍,好奇的問程士安:「教練,這位是……」
「我今天結婚,這是我的新婚妻子!姑鎸M臉疑惑的顏妍和好奇的警察,程士安不得不回答。
「師母好!」警察聲音洪亮的向顏妍問好。
顏妍當場愣住,師母?有沒有搞錯?
「干嘛叫我師母?」
「程教練是我念警察學校時的『三道教練』,教練的太太當然就是我的師母。」
「什么三道教練?」顏妍再問,她似乎有些明白了。
「就是教我們跆拳道、空手道、柔道的教練,我們簡稱為三道教練。」警察解釋著。
「這么說來,程士安這三道都很厲害啰?」顏妍瞪向程士安,難怪他敢對她提出跆拳道比賽,難怪他能躲過她的回旋踢,還能輕易的避開她引以為傲的快速連環踢。更可惡的是,比賽的時候,他還裝出一副笨拙的模樣。
程士安略帶不安的向那名警察猛使眼色,希望他立刻閉嘴,可惜正直的警察看不懂。
「那當然,程教練雖然年輕,卻是國內有名的國家級教練!惯@名渾然不知自己將掀起軒然大波的警察,絲毫沒有察覺到程士安和顏妍之間的詭譎氣氛,認真的回答顏妍的問題。
「好了,顏妍,我們也該走了!钩淌堪才骂佸^續追問下去,連忙要拉她離開。
「當然,我們該走了!诡佸鹛鸬男χ煸僖,親密的挽著程士安的手臂走向車子。
兩人認識的幾個月以來,程士安可是第一次看到顏妍這么甜美可人的模樣,不過他當然知道,這笑容底下藏著恐怖的火山。
「老公,你開快一點嘛!」顏妍捏著嗓子,柔柔的說:「我快等不及了,今天是我們的新婚夜,人家說春宵一刻值千金呢!」
程士安聽得頭皮發麻,一般女人輕聲細語時很迷人,但一向大剌剌的顏妍一旦溫柔起來,實在挺嚇人的!感覺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再開快一點嘛!趕快回到家,我很想知道你到底還有多少事是我這個『師母』不清楚的!诡佸廊惶鹛鸬男χ。
「還有,晚上你可不可以順便告訴我,為什么上次有人在酒館鬧事,你寧愿被刺傷也不使用你的『三道』?你這么害怕我知道你有武功嗎?」
「顏妍,其實是因為……」
「不急著現在說嘛!晚上時間多的是呢!」顏妍柔聲制止了程士安的解釋,靠過去附在他耳邊輕語:「晚上我們就可以知道,到底是『三道』厲害呢?還是拳擊跟中國功夫占上風。」
程士安苦笑著,顏妍仍帶著甜蜜的笑容,一個勁兒的催促他:「不能再更快一些嗎?」
程士安加快油門,看來他身邊的這個小麻煩,很快就要變成大麻煩了。沒辦法,誰教自己愛上她、又設計她答應結婚呢!可憐的程士安,今晚的新婚夜恐怕很難過了。
—本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