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氏科技集團。
氣派豪華的總裁辦公室里,一個宏亮憤怒的嗓音隨著激動的粗喘聲爆開。
「修深!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谷懷仁才進總裁辦公室,就看見兒子居然在上班時間和個穿著低俗暴露的女人在辦公桌上親熱,他還在傻眼,兒子卻輕松寫意地讓那女人出去,臨走前還捏了她一把。
那荒唐的景象,讓谷懷仁一時血液猛往腦袋沖,愣了好半天說不出話來。
他的獨生子,一個堂堂大集團總裁居然在上班時間,在辦公室里跟個不三不四的女人糾纏不清。
這里是谷氏集團,他花了一輩子心血創(chuàng)造出來的王國,他最重視的地方,而他這個兒子居然在這里跟個不三不四的女人亂搞?
「那女人是怎么回事?」谷懷仁氣得臉紅脖子粗!高@里是辦公室,是公司!不是讓你胡搞的地方。」
辦公皮椅上的男人,也是谷氏集團的年輕總裁谷修深,只是抬起長睫淡掃了父親一眼,一邊慢條斯理整里著方才激情時松開的領帶,英俊的臉上掛著不相稱的流氣表情,嘴角還殘存著一抹諷刺的笑意。
「我還以為誰來了。谷董事有什么指教嗎?」
「你這是兒子對父親講話的態(tài)度嗎?」谷懷仁受不了兒子漫不在乎的態(tài)度,不禁怒道。
「這里沒有父子關系,公歸公,私歸私!构刃奚钜浑p如劍似墨的眉稍稍揚起,譏諷的意味更加明顯。「您教的。」
「你!」谷懷仁被他這么一說,居然也啞口無言,只好提起來意轉移話題!负,我問你,早上的年度股東會議你人去哪了?」
「在家!构刃奚钶p描淡寫地敷衍著。
「在家?!」谷懷仁不可思議地高聲重復。「這么重要的會議你居然缺席在家?你到底在搞什么?」
「昨晚喝酒喝多了。」谷修深懶洋洋地答著,神情百無聊賴,手里抓過純銀的打火機,把玩起來。「起不來。」
「喝多了起不來?!」谷懷仁一陣氣血翻涌,怒急攻心,險些喘不過氣!改憔尤粸榱诉@種理由缺席?你還敢講出來,真是越來越荒謬了,你要我怎么跟董事們交代?」
「不勞谷董事費心,我自己會交代!构刃奚钜琅f不痛不癢,一副事不關己的態(tài)度。
「修深!」谷懷仁先是一怒,而后突然頹喪起來!改愕降走要這樣多久?事情都過半年了,你也該醒一醒了吧!」
一聽父親提起一年前的事,谷修深臉色倏然陰沈,并不答腔,只是俊朗眉宇間的陰郁令人膽寒。
「我就你這么一個兒子,以后谷氏要交給你,你這個樣子,以后怎么擔任重任!构葢讶什]有意識到兒子的變化,繼續(xù)說道。
面對聽了數(shù)十年的陳腔濫調(diào),原本冷凜的黑眸更顯惡寒,谷修深冷冷地回答。
「覺得我擔不了,你大可以到外面再生一個!
「啪!
話才說完,谷懷仁已經(jīng)失控地抓起抓上一迭文件夾朝兒子使勁扔去。
谷修深不閃不躲,任它打在臉上,在頰畔刮出紅痕,紙頁散落一地,俊臉始終無動于衷。
「修深我告訴你,你不要仗著是我兒子,就可以穩(wěn)坐總裁位子,你繼續(xù)這樣胡搞下去我一樣發(fā)動董事會把你換掉!构葢讶蕷獾脺喩戆l(fā)抖!高有,董事會已經(jīng)決定,你的形象太差,嚴重影響公司聲譽,從下星期開始,你的公關跟對外行程一律由TJ顧問公司派來的專員負責,你要好好配合,聽到?jīng)]!」
谷修深不答話,只是斜揚起一抹笑,修長的手指沾過頰畔的血痕,淡淡瞇起俊眸,看著拿他沒辦法的父親氣得轉頭大步離去。
配合?配合了三十年,他的人生,不需要再跟誰配合!
。
好緊張。
坐在總裁會客室里,江可梨有些坐立難安。
盡管打從接下學長的案子,她就已經(jīng)努力在做心理準備,但是臨上了陣,她還是沒辦法壓抑心里的緊張。
這么多年過去,她從來沒有忘記過年少時那段純純的、甜蜜的暗戀心事,好多個晚上,她還是會夢見學長親昵靠在她身邊聽著隨身聽里的歌曲,好多個時候,她還是會忍不住在別人身上尋找著跟學長有一點點相似的影子……。
有時候她會想,這種感覺不是喜歡,而是懷念,深深懷念著曾有這樣一個人,放肆占據(jù)著她的青春、她的目光。
只是學長……應該不可能記得她了吧。
畢竟她只是暗戀學長的大票學妹之一,而且也沒跟學長講過幾次話。所以她并不奢望學長會記得,她只期望自己見到學長的時候,不會透露出太多不專業(yè)的情緒。
看看墻上的鐘,已經(jīng)快六點了,離跟學長……不,是谷總裁,離跟谷總裁約好的時間已經(jīng)過了將近一個小時,卻仍不見人影。
江可梨忍不住上前詢問邱秘書。
「邱小姐,請問谷先生大約什么時候會回來?能不能請妳跟他聯(lián)絡一下?」
「好,請稍等,我試試看!骨衩貢跉夂芎玫鼗卮穑幻嫣嫠龘芰穗娫,低聲迅速地對谷總裁交代了原委。
過了幾分鐘,邱秘書掛上電話,臉上滿是歉意的微笑道歉。
「江小姐,不好意思讓您久等了,總裁說,他再過一個小時會回來,請問您還要繼續(xù)等嗎?」
「是的!菇衫孑p輕點頭。
「我再去倒杯茶給您!骨衩貢f著就要站起身。
「不用了,不用客氣了,謝謝。」江可梨婉拒之后,回到沙發(fā)上,心里對邱秘書小姐十分有好感。
在總裁真正會客之前,這位邱秘書就是總裁的對外窗口,從等谷總裁出現(xiàn)的這一個小時里,她仔細地觀察了這位小姐,她應對得體、笑容可掬,對總裁室整體有加分的效果。江可梨在心里默默記下這一點,一面繼續(xù)低頭看手上的資料。
不知道過了多久的時間,邱秘書小姐的聲音突然在她身旁響起。
「江小姐。」邱秘書溫婉地開口!缚偛梅讲艁黼,說他今天不進公司了,不過總裁有交代,如果方便的話,請江小姐直接到「華相樓」和他見面,這里是「華相樓」的地址。」
江可梨接過地址,看看墻上的鐘,這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七點多了,有些不好意思耽擱了邱秘書這么久,于是道過謝之后便連忙離開了谷氏大樓,搭上計程車直接到「華相樓」。
由于路程不近,加上塞車的關系,江可梨將近九點才到「華相樓」。
不知道學長走了沒?
她急急忙忙地下了車,也沒多管地往「華相樓」里走,一踏進大門,才發(fā)現(xiàn)這里氣氛不太對勁,尤其看見一旁幾個刺龍刺鳳不似善類的男人們扯大嗓門聊天,一邊跟穿著清涼的小姐手來腳去,才更確認了她的猜測。
這名字聽起來像中式餐廳的地方,居然是……酒店?
她硬著頭皮詢問過柜臺之后,才由服務生領她往包廂走。
一路上目不斜視,好幾次聞到身邊經(jīng)過的人身上濃烈的酒酸氣,感覺心更沉重了。
從報章跟調(diào)查中得知學長常出入煙花場所,跟確實知道他身在這種地方,感覺很……不一樣。
隨著服務生的帶領,她來到了VIP室前,打發(fā)走服務生之后,定定地站在門口,心臟跳得很厲害。
這扇門之后的那個人,是她少女時期的夢想。
打開這扇門之后,她不知道那個夢,會不會破滅。
她深吸了一口氣,平靜了心緒,終于鼓起勇氣,推門而入。
進門之后,昏暗的燈光、震耳欲聾的音樂、濃重的煙酒味,迎面而來,讓她一時之間有點喘不過氣,當她好不容易適應了光線,看清黑暗里的人影,一陣冷意由背脊竄起,心臟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
沙發(fā)上一個半裸女子正以極色情魅惑的姿態(tài)磨蹭著沙發(fā)上身形修長挺拔的男人,兩人的肢體太過曖昧煽情,讓她突然忘記言語。
……是學長。
谷修深注意到她的存在,一雙陰沈的黑眸從半裸的女體上挪開,當瞳眸映入那抹嬌柔的身影時,在黑暗中略過了一抹錯愕情緒,隨即掩下,恢復冰冷。
「谷先生。」江可梨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聲音,而此刻,在那雙凝視著她的銳利眸光,她覺得臉頰發(fā)熱,聲音不自覺地顫抖。「我是TJ顧問公司派來的專員,我姓江,叫江可梨……!
她還沒完成自介,一陣酒氣沖著含混不清的聲音,朝她撲掩而來。
「。⌒聛淼男〗汔,長得好漂亮。」包廂里早已半醉的男人手臂一撈,搭上了江可梨纖細的肩頭,親昵地幾乎將大半個人掛在她身上。
「這位先生,你誤會了,我不是……」江可梨被突如其來的襲擊嚇了一大跳,面紅耳赤地想掙脫男人施加在她身上沈墊墊的重量。「先生……請你不要這樣……」
「來嘛,不要害羞,等下小費會給妳多一點!鼓腥吮煌凭芰司尤桓优d起,重重打了個酒嗝,想上下其手,卻重心不穩(wěn)將她推向墻上,整個人眼看就要貼上去,他也順水推舟地湊上嘴。「來來,親一下嘛!
「不要……!
她極力推拒著,濃重的酒氣令她無法喘息。
天。‰y道她的初吻就要葬送在這里嗎?
她太柔弱纖瘦,根本阻擋不了男人蠻力的侵犯,掙扎之中,江可梨看見了黑暗中那雙幽暗的熟悉的黑眸,不假思索地哀聲求救。
「學長!救我!」
眼看那張滿是酒氣的嘴就要貼上她,她憑著恐懼的本能緊緊閉上眼,正覺得要完蛋時,身體突然一輕,原本壓制在她身上的沉重消失了。
接著一陣巨大的碰撞和玻璃碎裂聲響起,一陣好聞醇厚的男性體味驅逐了原本的酒氣,她困惑地睜開眼,對上的是男人寬闊的背,斜看出去,只見到剛才那個企圖非禮她的男人整個人跌趴在桌上,正痛苦的呻吟。
「谷總,您怎么……」
原本沙發(fā)上半裸的女人一邊慌忙招呼其他人扶起跌倒的男人,一面驚愕地看向背對著她的男人。
是……學長嗎?
江可梨還在錯愕,沒機會看清楚,手腕一緊,猛然被大掌粗暴拉住拖著往外頭走,男人的步伐又快又大,她幾乎要跟不上,只能跌跌撞撞地跟在后頭。
一路被拖進無人樓梯問,低沉郁悶的嗓音才倏然揚開。
「妳到底在干什么?!」
突然被放開,江可梨踉蹌地好不容易站穩(wěn)腳步,小鹿般的明眸仍閃著驚嚇,傻傻看著眼前陰沉的俊臉。
真的是學長……
那雙曾經(jīng)帶著溫柔笑意凝視著她的黑眸里,此刻只有憤怒和冰冷。
「該死!妳說話!」谷修深不耐地惡聲低咒。
「我、我是TJ顧問公司派來的專員,我姓江,我叫——」腦海里一片空白,江可梨只能吶吶地重復一路想好的自我介紹詞。
「該死!我知道妳叫什么!」谷修深挫敗地怒聲打斷。
「谷先生……」
他為什么這么生氣?明明是他要她來這里找他的不是嗎?江可梨無措困惑地看著他。
「閉嘴!」谷修深狠狠瞪她一眼,眼神中的無情,令她感到一陣冰冷。
不等她發(fā)言,那薄而堅毅的唇繼續(xù)殘酷地撂下惡意的話語。
「妳滾!不要讓我再看到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