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陽光燦爛的上午,圣西小學足球社與鄰校的比賽如期展開。
看臺上加油的人群中赫然出現司徒矍、柳秋和司機老蔡的身影。
“這是明明第一次要我們來看他的比賽,我們一定要給他好好加油。”柳秋豪情萬丈的說道,額上的皺紋因興奮而舒展開來,像朵開得燦爛的花。
司徒矍扭頭看了眼得意忘形的妻子,輕咳出聲,“不要忘記自己是多大歲數的人了,加油也要有個限度!彼÷暤奶嵝选
柳秋只當作沒聽見,她高喊著“圣西加油”的口號,將手中的小旗揮得更高,現在,她才真正體會到做奶奶的自豪心情。
老蔡也頗為激動,他的眼睛一直追隨著場上做著熱身準備的司徒明。
三人中,只有司徒矍顯得沉穩多了,他將腰桿挺得筆直,兩只眼睛炯炯有神的盯向前方。
球場上,身著紅色球衣的圣西小選手們聚集在體育老師兼球隊顧問石磊身邊,進行賽前戰術確定。
“司徒明,你只管向前沖,大家會將球傳到你腳下,逮到機會你就起腳射門!笔谂闹就矫鞯募绨蛭灾厝巍
在隊友信任的目光中,司徒明重重點頭,雙眼燃起無限斗志。
隨著裁判的一聲哨響,比賽開始了。
雙方打了十余分鐘的僵持戰后,司徒明益發活躍起來,俐落的身手、矯健的動作以及理智的判斷,讓他成為球場上最耀眼的星星。
若不是對方守門員的幾度及時撲救,場上的比分必定有所突破。
上半場在零比零的局面結束。
“好樣的,司徒!”
圣西的球員們湊在一起,相互鼓舞士氣。
司徒明撥開額前被汗水弄濕的頭發,大口大口的喘著氣,上半場的比賽大量消耗了他的體力,現在他正思考著如何踢完全場。
忽然,他聽到場外的加油聲中,有道熟悉的聲音在高呼著他的名字。定睛望去,正是他的奶奶。
接著,他又看到在座的另外兩人,爺爺和司機老蔡。
“明明,加油!我們支持你!”柳秋的聲音響徹了半個看臺。
司徒明錯愕一笑,他在上個禮拜回家時,只稍微提了一下這場比賽,并且說如果爺爺、奶奶有時間的話,希望他們能來觀看。
可他真沒想到,他們竟然都來了,現在正在場外拼命給他加油。
還來不及感動,司徒明便被人從背后拍了一下。
“要加油哦!”袁莉笑意盈盈的望著司徒明。
一結束工作,她就匆匆忙忙的趕了過來。
司徒明驚愣半秒,隨即一笑,“這是當然的!”
袁莉沒有提醒他的態度問題,只是拿起一條毛巾,為司徒明擦去滿頭的汗,她突如其來的行動讓司徒明忘記拒絕。
待下半場的哨聲鳴響后,司徒明才清醒過來,他躲開袁莉的雙手,臉紅得像個熟透的番茄。
“你做什么呀?別當我還是小孩子!”說完之后,他拔腿跑了開來。
袁莉不自然的皺起眉,“本來就是個小孩子。”她抗議的嘟噥,把剛擦完兒子汗的毛巾攏到懷中。
而在看臺上的司徒矍等人都目睹了袁莉的舉動。
“那是誰,怎么和明明這么親熱?”柳秋的話里摻雜著嫉妒的成分,她從來沒有幫孫子擦過汗。
“我知道,她就是袁老師!崩喜虛屩卮。
“原來是老師!”
柳秋立即平靜下來,而她身側的司徒矍卻是身子一僵。
袁老師……難道是她?如果真是她,那她出現是為了什么?難道是想搶走司徒明?
司徒矍心亂如麻,賽況的緊張看在他眼里,與姓“袁”的女人乍然出現所帶來的震撼相比根本就不值一提。
而悄無聲息出現在看臺某個角落的司徒章,銳利的雙眼正好捕捉到袁莉幫司徒明擦汗的一幕。
真的是她!
司徒章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意,烏黑的眼眸閃過精光,良久才沉斂下來。
他多久沒有這種實實在在的心跳感覺了?
好像已經八年了吧,這種久違的感覺依然如記憶中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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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還擔心自己體力不支的司徒明在下半場卻是越戰越勇,他的身體已經超越體能極限,完全憑本能在參賽。
他接過傳球,小心的穩住,雙眼向周圍掃視,抓住對方后衛防御上的漏洞,司徒明大腳將球向球門踢去。
對方守門員沒想到他會遠射,一個回守不及,眼睜睜的看著足球在高空畫過一個優美的弧度后,射入球網中。
整個球場沸騰了起來,不光是為比分終于打破僵局,更多的是驚喜于司徒明那一記可謂完美的進球。
“我家明明真是太帥了!”柳秋激動得癱坐在看臺上。
司徒矍的眼神則顯陰晦。
司徒明是司徒家的子孫,他不會允許任何人將他奪走。
司徒明的進球將比賽氣氛拉至了最高點,圣西隊員們在洪亮的助威聲中,由另一個前鋒再進一球。
趁對方球員的疏于防范,司徒明再踢進一球,比賽以三比零的比數結束,圣西獲得了壓倒性的勝利。
比賽結束,歡呼的人群立即將小英雄們簇擁住。
袁莉站在人群中,欣喜自然不在話下。
柳秋忙拉著略顯心不在焉的司徒矍往球場中央靠近。
司徒章也由看臺走向球場。
還未與司徒明說到話,袁莉眼角的余光不經意瞥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她忙轉身望去,看清楚是個上了年紀的老先生,不由得深呼吸一口氣。
幸好只是身材相似,她小聲的安慰自己。
在剛才那一剎那,她還以為是司徒章來了,原來只是虛驚一場。
近來她也意識到,如果與兒子頻繁接觸,遲早有一天會遇到司徒章。雖有此番覺悟,她還是無法克制想接近兒子的念頭,只能希望那一刻晚些到來。
“明明!”高呼著孫兒的名字,柳秋松開強行拉住司徒矍的手,向人群走去。
她這一聲呼喚落在袁莉耳里。她再次回過頭,這一次她迎面對上司徒矍充滿防備的目光。
目光相遇后,袁莉霍地明白了一切。
難怪這老人與司徒章如此相像,還讓她產生錯覺,原來他們根本就是一家人。
她怎么沒想到司徒明的家人也會來看比賽呢?
等等,家人?這就意味著……
想到這,袁莉頓時冒起一身冷汗,她恐慌的眼睛向周圍梭巡著。
果不其然,她找到正在靠近的另一個高壯身影。
逃吧!逃吧!袁莉全身的每個細胞像瘋了般嘶鳴,可是她的雙腳卻不聽使喚的固定在地面,讓她動彈不得。
她看著自己以前深愛、現在依舊愛得入骨的男人越靠越近,最后站到自己身前,她幾乎能感覺到他的呼吸。
八年不見,他還是她記憶中的模樣,熟悉的五官、熟悉的眼神、熟悉的味道。
“這次怎么不跑了?”司徒章的笑容如同他的問話,十分詭異。
袁莉恐慌的抬頭望著司徒章,緊張的猛吞著口水。
司徒章又笑了,這是種知道自己穩操勝券的得意笑容,看得袁莉全身發毛。
她慌忙將頭垂下,躲開司徒章的視線。
這大概就是做了虧心事的人見到“債主”之后的表現吧!畢竟當時是揚言永遠要留在他身邊的自己一聲不吭的離開他的。
周圍的人群開始散去,司徒明在石磊和柳秋的簇擁下走了出來。
“爸爸,你也來了?”
司徒明烏黑的眸子一亮,臉上泛起孩童該有的稚氣卻又幸福無比的笑容。
爺爺、奶奶能來看比賽就夠出乎他的意料了,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的父親也來了。
這一天的驚喜是他從未有過的,而他也同時知道,帶來這一切變化的是父親身邊那個美艷的袁老師。
司徒章看著兒子點點頭,“好孩子,踢得真棒!”
他臉上柔和的神情讓司徒明高興得不得了。
司徒明不好意思的摸摸后腦勺,這是他有記憶以來第一次從父親口中聽到嘉獎的話語。
“袁老師,你還在啊?方才司徒明的表現你看到沒,簡直就個天才!”石磊在狂喜之下忘記了一貫的分寸,毛手毛腳的拍著袁莉的肩。
司徒章雙眼涌起波濤,剛才他已仔細查看過了,袁莉的兩手都沒有戒指的痕跡。既然她還單身一人,那除了自己,沒有人還能擁有她。
不勞袁莉親自動手,司徒章已經巧妙的轉身站到二者之間,為袁莉擋開祿山之爪。
“爸、媽,麻煩你們先將明明帶回家。晚餐準備得豐盛些,今晚我們會有一個意想不到的客人。”他別有用心的將目光停留在袁莉身上。
袁莉一驚,接著她忙裝作無聊的左右晃動著腦袋,
“好的!”
柳秋滿臉喜色的擁著孫兒,拉著神情幾近呆滯的司徒矍離開。
他怎么沒想到呢?只要袁莉重新回到兒子身邊,那一切煩惱不就解除了嗎?看來自己真是年紀大了,腦筋都不靈活了。
司徒矍豁然開朗的望向一旁的妻子,還是她最幸福,什么都不知道,也就不會有多余的顧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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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校門后,袁莉就被司徒章塞進車中。
“你要帶我去哪里?”
她坐在司徒章身邊掙扎著,而后者已將油門一踩駛出馬路。
“我不要去!”袁莉望著后視鏡中遠去的學校大聲抗議。
“不要亂動妨礙我開車!彼就秸抡f著,一只手從方向盤上移開,將袁莉的手緊握其中。
袁莉忙用力抽開,“你到底會不會開車,剛才你已經違反好多條交通規則了耶!”
司徒章一笑,雙手握住方向盤,“既然你知道就給我老實坐著,否則出了什么事情,我可不負責。”
他認真的神色讓袁莉只得安分下來。
看著急速倒退的路邊風景,她只能張著小嘴罵個不停。
司徒章這才得以安心的開著車。
這丫頭,性格還是一樣的倔強!
司徒章將轎車緩緩使入公寓住宅區,將車停妥后,他帶著袁莉向其中一棟大樓走去。
一路上,袁莉安靜的沒有多說話,她的腦子里現在想的都是要怎么面對司徒章的責問。
看著身旁陷入沉思的人兒,司徒章的心中泛起無限溫柔。
這一次他一定要用雙手抓住幸福。
登上三樓后,司徒章將鑰匙交至袁莉手中。
“打開它!”司徒章指著面前的鐵門。
袁莉困惑的望著司徒章,在他肯定的眼神中,她將鑰匙插入鑰匙孔,輕輕一轉,門就開了。
隨著視野的開闊,袁莉灰暗的眼眸瞬間明亮起來。
是家!他與她曾經一起生活的那個家。
她興奮的一頭沖了進去,沙發、桌子、窗簾都一樣。
而后,她又走進另一間應該是他與她臥室的房間,在那里,她看到兒子出生時睡的搖籃。
袁莉的眼睛變得濕潤了,淚水瞬間模糊了她的視線。
“這些都是你搬過來的?”她用顫抖的嗓音問道。
一年前,在她回到這個城市后,就追尋著記憶找到當初他與她住過的家。在充滿回憶的地方,她看到的只有摩天大樓。
昔日的家園隨著城市的變遷已淪為歷史。
也許這個世界上沒有一樣東西禁得起時間的侵蝕。
那一刻,袁莉的心情哀傷到了極點,她好害怕自己終將成為司徒章記憶中可有可無的部分。
直到此刻,她才明白她當時的想法是多么的幼稚可笑。
她愛著、記著、想著他已經有八年了,這份思念之苦,原來并不只是她一人在承受。
司徒章站到袁莉身前,他的食指畫過她的唇,那里正鑲嵌著她的一顆淚珠。
袁莉感到一波電流竄過她的身體,多年未動的情欲在這一刻居然復蘇。她發現自己的身體也如她的感情般,都在眷戀著司徒章。
“重新開始嗎?”司徒章垂下頭,溫柔的擁著她,他的兩只手在八年后再次找到屬于自己的位置。
“嗯!”在他懷中,袁莉嬌羞的頷首。
曾經她是多么的懼怕與他重逢的那一刻,到了今天她才明白原來她是庸人自擾。
全世界最了解她的便是他,以他的善解人意,怎么會不知道她離去時的心境。
他心痛,她更心痛呀!
一個久久的擁抱過后,司徒章放開袁莉。
“那現在我們是否該好好算一下這筆帳!”他瞇起眼睛覷向袁莉。
這些年她又長高了,現在只低他一個頭。想起當初他把她帶回來時,她還是一個好小好小的小人兒。
袁莉乍然抬頭,她從司徒章的眼中讀到某種危險的訊息。“呵呵,我們有帳要算嗎?”她準備裝蒜混過去。
將抿起的紅唇微微翹起,眨著長長的睫毛,袁莉擺出最無辜的姿態。
如果她沒記錯,司徒章的心地是最軟的,她此時嬌弱的模樣一定會讓他忘記算帳問題。
司徒章極力壓抑住爆笑的沖動,這丫頭竟然會想到用這個方式逃脫責罰,樣子著實可愛,看來她已經學會如何運用自己天生的優勢。
算帳的事他不會忘記,就是因為她的不告而別,才耽誤了彼此八年。不過現在也不用操之過及,反正他們有一輩子的時間,F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露出一抹溫暖的笑容,在袁莉詫異的目光中,司徒章俯下身子,覆上她的唇,汲取令他魂牽夢縈的甘甜。她的唇一如記憶中的嬌柔、芬芳。
在結束這個又長又甜的吻后,袁莉已經虛弱的躺在司徒章懷里喘息著,還沒等她恢復過來,他的手已開始解開她上衣的鈕扣。
“你干嘛?”袁莉抓住司徒章的手。
“算我們之間的帳!”
“可是……”
“沒有可是!”
司徒章的唇又一次封住她,這一次他的動作不再像剛才如輕風和煦,他逗弄著她的嘴,舌尖沿著她的嘴唇曲線游動,然后用牙齒輕咬著她的嘴唇,讓她忍不住開始呻吟……
他熟悉她身體的每一部分,就像熟悉自己的身體般。
他知道,在見面的那一刻起,他們的身體就相互發出原始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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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久許久之后,袁莉枕著司徒章的手臂幽幽醒來。
糟糕!這時她才忽然想起某件事情。
找了件衣服披上,她用力推著尚在熟睡的司徒章,直至將他喚醒。
“怎么了?”司徒章不解袁莉為何一臉焦急。
“我問你,你平時是怎么教兒子的,怎么讓他養成目空一切的性格?”袁莉緊鎖眉頭責問。
聞言,司徒章忽地坐起身,被單隨之滑落,露出他精壯的上半身。
袁莉吞了口口水,忙伸手把被單拉上,想將司徒章裹得嚴實。
“兒子?怎么問我,當初你不是把兒子帶走了嗎?”司徒章不解地看著她。
袁莉的手僵硬的握住被單,“不會吧!”她望著司徒章認真的臉開始傻笑。
司徒章一把拉過她的手,“到底怎么回事?”他試探性的小聲問道。
袁莉呆滯的神情讓他有了最恐怖的設想。
袁莉從沒想過自己與司徒章都被杜林兒玩弄于鼓掌,那個女人……真是看不出來。
“杜林兒沒告訴你,司徒明就是我和你的孩子?”
她的話一字一頓,鏗鏘有力,字字如利刀刺入司徒章的心,那疼痛讓他不由得咬緊牙關。
“看來我們都被耍了!”司徒章的眼里透著寒光,渾身被怒意燃燒。
如果他曾經對杜林兒有過抱歉,現在也被焚燒得一干二凈。
他絕對沒有料到杜林兒那樣一個柔弱的女人,卻有著最毒辣的心。她如果恨他,就應該直接對他下手,為什么要報復在一個無任何還手之力的孩子身上?
兩人立即起身著裝,準備趕回老宅去見他們的兒子。
司徒章開車載著袁莉向郊區的老宅駛去。
時間每過一分鐘,袁莉的緊張就更甚。她不停的搓著手,窗外的風景也安撫不了她越跳越急的心。
“沒關系,我們不是做了約定嗎?今天起,我們一家人重新開始。”司徒章握了握袁莉的手。
他不會再讓他們母子倆再有機會離開他,他要用所有的愛打造屬于他們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