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的配合,并未讓她滿意。
因為,接下來的幾天,她完全變了個人,原來的她又嗆又辣又兇悍,后來的她卻很靜很悶很自閉。
她這樣,他很擔心,真的很擔心,所以他找來小葳、找來她經紀人兼好友的尹暐恩,希望他們能逗她鬧她讓她恢復正常──結果,期待落空,希望變失望。
「妳到底想我怎樣?」最后,他投降。
終于,他深刻明了,女人真的很難搞。偏偏,是自己要沾惹,如今又怨得了誰?
「……」冷冷的,她看他,抿了抿唇,還是不說話。
從來,她不喜歡冷戰,對他卻破了例,因為他讓她很生氣。
他真的太過分,他影響她太深太深,害她再無法掌控自我,所有情緒全脫軌演出,她再變不回原來的自己。
她不懂,真的搞不懂自己,那些緋聞很多人信,她以前也從不在意,為何現在卻如此在乎?
其實,答案很明顯,可她就是不想面對也不愿面對,因為她不能忍受……不能忍受自己在乎他!
所以,她氣他,她不理他,把罪堆他頭上,認定全都是他錯,這樣她才能好過些。
說她自私、任性、蠻不講理?是,她就是,那又怎樣?
反正不管怎么說,就是他不好、他不對,千錯萬錯全都是他的錯,他千不該萬不該來招惹自己!
「拜托,好心些,想怎樣就開口說,不要再鬧下去了。」她的不理不睬,真的讓他深感挫敗。
「哼。」撇過頭,還是不理他。
「妳到底鬧夠了沒?」從來,他沒對誰低聲下氣,獨獨對她百般討好,她卻一點也不給面子,這讓他覺得很悶很惱。
瞠眼,她瞪他,眸里帶怒,紅唇抿成線。
「說話啊,妳什么都不說,我怎么知道妳要怎樣?」等了又等,等了再等,終于,他失了耐心。
「我好得差不多了!菇K于,她出了聲,在很久之后。
「所以?」等這么久,是等到她開口了,卻不明白她意思。
「我要回家!
「妳?」愣了愣,清醒過后,心情變極差。
「不是想知道我要怎樣?我說,我、要、回、家!」見他沒反應,她只好強調。
「這就是妳要的?」冷著聲,沉著臉,他看向她。
為她,他盡心努力,他百般討好,他一再退讓,結果──她只想走?!
「對!顾軋远ǎ浅詻Q。
「好!要走就走,我幫妳安排!」是難堪,是氣憤,是惱怒,他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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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空空蕩蕩,滿室的冷清,滿屋的寂寞,悄悄、悄悄侵蝕著她。
為什么沒人在家?
呆坐在客廳里,縮在沙發角落,太過安靜的空間,讓人孤單得很、很難受。
大姊嫁了人,還在蜜月期,不在家也正常,可是,二姊呢?
大姊可以不在,但二姊不應該不在。
以往,不管什么時候,二姊一定都在家,可為什么這回卻不見人影?
她等了好久,從回來之后,從白天到黑夜,她一直一直等,卻始終沒等到人。
一個人,真的好寂寞;一個人,真的好孤單。而,當孤單寂寞蔓延,思緒便又開始紛亂。
原本,她想說回來之后,有二姊陪在身旁,她就可以不再想他,也可以不再受他影響,沒想到家中只剩她一人。
所以,沒人能讓她分心;所以,他還是占據著她心;所以,她擺脫不了他,還是、還是……想著他。
拜托,誰來救救她?讓她不再想他、讓她……忘了他對自己種種的好。
叮咚──
突然,門鈴響起,拉去她注意力,霍地,跳下沙發,直奔向大門,她用力拉開門──
「誰。渴悄!想干嘛?」是她那討人厭的大姊夫的弟弟,也是那讓她心煩意亂的罪魁禍首的二表哥──顧孟杰。
其實,她跟他不熟,對他也無所謂喜歡或討厭,但他的身分讓她很難對他客氣。
「我找玉鳳,她人呢?」顧孟杰客客氣氣的問。
「玉鳳?」瞠大眼,雙手扠腰,宣玉臻開始炮轟:「喂喂喂,你誰啊你?我二姊的閨名,是你能隨便叫的嗎?告訴你,別以為你家大哥娶了我家大姊,我們家跟你們家就真的一家親,你……」
「停!乖俾牪幌氯,顧孟杰打斷了她。
「停什么停?我還沒說完,你……」她火氣正旺呢!
「夠了!
「夠你個頭!我說你……」一再被打斷,宣玉臻更惱了。
「我跟玉鳳在交往,她是我女朋友,我是她男朋友,請問,這樣的關系,我有資格喊她閏名了嗎?」
顧孟杰終于了解,老哥對她評價為何如此之差,因為她的個性真的很難討人喜歡。
尤其,跟玉鳳比起來,真是相差了十萬八千里!還是他家的玉鳳最好了。
「你……你胡說!」愕瞠眼,宣玉臻無法相信。
不會吧?不可能吧?
上次回來,是大姊被拐走;這次回來,換二姊被拐了嗎?不不不,她不相信!
「妳要不信,大可叫玉鳳出來,她自會告訴妳真相。」不在乎她懷疑,反正她跟他沒關系,最多也只有那層淡薄的姻親關系。于是,輕格開她,他想進屋找人,卻是被用力往外推。
「別想!告訴你,我二姊不在,你別想我會放你進屋等!」她不是笨蛋,才不會蠢到引狼入室!
「她不在?」擰了下眉,他很困惑!改牵夏娜チ?」
「問你啊!」雙手環胸,下巴仰高高,宣玉臻冷冷笑著說:「你不是她男朋友,怎么會不知道女朋友的去向?」
「妳──」
「去啊,『男朋友』,去找人!」擺擺手,她涼涼笑著,心里OS是:哼,我可是她妹,我都找不到人了,就不信你找得到人!
那挑釁嘴臉,實在很惹人嫌,任他脾性再如何好,再怎么不跟女人計較,都忍不住被激到火了。偏,又不能對她如何,只好轉身忿忿走開。
而,宣玉臻才不在乎他有多生氣,因為她比他更加不爽八百萬倍!
砰──
甩上門后,貼著門板,她深深呼吸,一回又一回,幾次深呼吸后,終于冷靜了些許。只是,冷靜沒多久,又覺得要崩潰。
天哪,不是真的吧?老天爺真要這樣整她?
她這么努力想跟他劃清界限,為什么卻偏偏愈劃愈不清?拜托,誰來救救她吧,她真的快要瘋了!
二姊,妳在哪?快回來吧,回來告訴我,那人是胡說的,說妳沒跟他怎樣,拜托,快回來救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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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晚些,宣玉臻終于等到人,于是很著急的追問,卻一直沒得到回應。
「二姊!」
「……」
「宣、玉、鳳!」火了,兩掌拍上對方臉頰,她很火大的怒聲吼著。
「?」兩頰突遭攻擊,宣玉鳳立即清醒。「玉臻?妳、呃,妳什么時候回來的?」
「我下午就回來了。」結果,一進家門空空蕩蕩,害她無聊死了!
「說,妳到底跑哪去了?還有,剛又是在發什么呆?」
她回來,她不在;她叫她,她不應,是怎樣?當她空氣還死人?
「還有還有,妳給我說清楚,隔壁隔壁再隔壁的那只,妳到底是有沒有跟人家怎么樣?」
「我……」驀地,頰爆紅,眉目含羞,宣玉鳳欲言又止,答案已清楚寫在臉上。
「啊啊啊──別說!妳什么都別說了!」晴天霹靂,宣玉臻抱耳甩頭,臉上表情很……驚悚。
「玉臻,我……」上前一步,她想安撫。
「我不聽!我不聽!」她進,她就退,完全不想面對現實。
「玉臻,妳不要這么激動,先聽我說好不好?」
「不激動?妳要我怎么不激動?」
她最在意的,不是兩個姊姊被拐,是……她是恨跟隔壁隔壁那只的牽連更深!
「拜托,妳也好心點,怎么誰都拐不走妳,妳偏要讓那只給拐走?」跳腳跳腳,她好嘔。
「我……」這還真難回答。
「二姊!」突然,她靜了下來,走近宣玉鳳,雙手搭到她肩頭,她很認真很嚴肅的說著:「告訴我,這只是夢,妳跟那人沒關系,你們沒有在交往,這是夢,對不對?」
「不是,我跟他真的……」沒來得及說完,就被小妹打斷。
「那,是他逼妳的,妳不是自愿的,對不對?」神啊,給她點希望吧!
「沒有,他沒有逼……」又沒來得及說完。
「對,一定是這樣,一定是他逼妳!」自欺欺人,是宣玉臻選擇的方式。「二姊,我知道,妳膽子小,不敢拒絕,才會讓他這樣欺壓,但,沒關系,有我在,我幫妳去討回公……」
「夠了,停!乖俾牪幌氯,宣玉鳳抬手喊暫停。
「我……」她想繼續,卻被揭住嘴。
「我愛他!拐Z氣既輕又柔,卻充滿了堅定。
「唔唔唔……」搖頭搖頭,宣玉臻就是想做鴕鳥。
「我愛他!顾僬f一次。
「唔……」
「他對我根好,真的真的很好,他懂我、疼我、寵我、愛我,也了解我,他讓我深深體會到愛情的幸福美好,那感動不是幾萬幾千字的小說就能訴說完整,妳能懂嗎?」
她不懂也不想懂!宣玉臻在心里喊著,可……討厭,二姊看起來真的好快樂、好幸福,做人家妹妹的又怎能不祝福?
「好啦,我知道了啦!」拉下她手,她癟癟嘴,真的不甘愿,卻也只能接受。
不過,真是見鬼了,這到底是什么鬼緣分?現在這樣的配對,跟當時敦親睦鄰時的配對,竟然好死不死的完全一樣?!
那她──不不不,不會的,不會那樣的,她跟他是不可能的,對吧?
可──好奇怪,說不可能的是她,不想跟他配成對的是她,但為什么心卻悶悶、悶悶的疼了起來?
她好奇怪,真的太奇怪,到底她是怎么了?難道,不知不覺間,她……
喜歡上他?
啊啊啊──
不會吧?不可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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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還要他怎么做?對她,他已經很努力用心,為何她卻感受不到?
究竟,要怎么做,她才能明白他的用心?
他很悶,真的很悶,從沒對誰如此用過心,第一次就慘遭滑鐵盧,這要他怎么能夠不悶?
其實,若理智些,他會懂收手,偏偏,他自己清楚知道,是情感戰勝了理智,所以,他才會不愿放手……
「阿軍,你倒說說,也不過就是忘了求婚,真有必要這么生氣嗎?再說,求婚不過是個形式,有沒有做真那么重要嗎?其實……喂,阿軍,我在跟你說話耶,你怎么都沒在聽?」說了老半天,發了一肚子牢騷,顧孟杰到最后才發現他家表弟根本心不在焉。
「嗯?哦,有啊,我在聽!菇K于,思緒被拉回,樊軍撇唇笑笑,裝得若無其事。
「嗯哼?」挑眉,睨看他,顧孟杰才不信!赣性诼牐亢,要真有在聽,那你倒說說看,我是說了什么?」
不對勁,大大不對勁!他家表弟從沒像現在這樣,嗯,該怎么形容?
啊,對,是魂不守舍!
「這……」語塞,他還真答不上來。
「看,說不出來了吧!瓜牖K坎艣]那么容易!揚唇,他輕笑,「說啦,說來聽聽,什么樣了不得的事,竟能讓你這樣失常?」
「也沒什么。」擺擺手,他想帶過。
「少來,我可不是今天才認識你!诡櫭辖懿蛔屗贸选
「真的沒什么。」
從來,他習慣分享別人心事,也習慣替人解決心事,就是不習慣向別人坦承自己。
「倒是你,不是有事?說吧,這回我會認真聽!顾麜J真幫忙解決,好盡快把人送走。
「阿軍你……」不想被轉移話題,顧孟杰想再轉回,但~~
「你跟她怎么了?來找我,是因為她,沒猜錯吧?」樊軍卻很厲害,硬是帶開了話題。
他太清楚了,近來能讓孟杰煩心的只有一樁,哦,不,是該說,只有一個人,就是他的心上人──宣家老二:宣玉鳳。
「呃?奇怪了,你剛明明就沒在聽,怎么知道我是為她而來?」抓抓頭,顧孟杰很困惑。
「根簡單!棺,他看他,「第一、打你們成雙成對后,你已經不常來找我;第二、這些日子來,你每回找我,都是為了她,所以,要知道你為什么來,其實也不是太困難!
仔細想想,宣家三姊妹還真了得,搬進這社區也不算太久,卻是徹底改變了他們生活。
以往,他們三兄弟常齊聚一堂,如今卻是難得聚上一場,因為──,重色輕友是人類通病。
只是,想想,他還真可憐,兩個表哥都擁有佳人心,但,他呢?忍不住,暗暗嘆口氣。
「說吧,到底什么事?你跟她本來不是好好的,現在是又出了什么問題?」算了,他的事稍后再說,還是先幫兄弟忙吧!輕甩頭,拉回思緒,樊軍正色道。
「哦,是這樣的……」話題一帶到心上人,顧孟杰當下啥都忘了,徑自滔滔不絕講了起來。
結果,樊軍卻是愈聽愈郁卒。
原來,第二對也要定了?好啊,可真是幸福!他忍不住心里泛起酸意,因為他真的嫉妒也……羨慕。
多好,人家感情多穩固,都到了求婚階段,可他呢?
算了,不爭氣的是他自己,他能說什么呢?
最后,他告訴兄弟解決方法,接著他高高興興的離去,獨剩他……,還是郁卒在心底。
女人吶,真的是麻煩,偏偏他自己要招惹上,真的是想怨都沒得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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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冷清,好寂寞,好孤單。
一早下樓來,家里沒半個人在,整間屋子都空空蕩蕩。
飯桌上,擺著二姊做的早餐,那曾是她喜歡吃的,現在卻引不起她食欲。
走進客廳,坐上沙發,打開電視,雖看著螢幕,她卻是心不在焉。
她的心,好失落;她的人,好寂寞;她的生活,好……空洞。不想承認,卻不得不承認,少了他在身邊,她真的不習慣。
很奇怪,是真的奇怪,明明他才照顧自己沒幾天,明明當時很討厭他老守在身邊,明明也是她自己說要回家的,可為什么當他真的不再出現身邊時,她卻覺得好失落好寂寞好難過?
不想再想,心卻不由自主的任他霸住心扉。
我喜歡上妳……
這句話,困住了她,每分每秒。
最后,她終于明白,不管愿不愿意,不管承不承認,不管想不想,不管如何抗拒,她還是陷落了。
她忘不掉,努力想遺忘,但真的忘不掉,他就像刻上了心,記憶是那樣鮮明,讓人一再一再記起,記著他的好、他的細心、他的體貼、他的溫柔、他的用心……
他對她,真的好得沒話好說。
怕她被打擾,他安排她進駐他的地方;怕她營養不均,他天天親自為她備三餐;怕他人照顧不周,他幾乎時時刻刻守在身邊……
就是這樣,她不習慣他不在身邊的日子。
醒來時,沒見到他,她不習慣;吃飯時,不是他煮的,她就是吃不習慣;看電視時,沒他在身邊,就什么節目都不好看……
完蛋了,她真的完了,她對他已經產生了倚賴。
忍不住,鼻頭酸酸,眼睛熱熱,一滴淚滾下,她很不甘愿,卻不得不認輸。
但──現在又能怎樣?她已經……將他往門外推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