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她拒絕了?」聽見回應,樊軍并不意外,反倒是笑了出來。
很忙,沒空接廣告?
嗯,他想,真實的回復應該不會這么簡單,他甚至可以想見她會說什么,而……那讓他忍不住想笑。
很莫名其妙,他也不能理解,但──一想起她,他就是開心,沒理由、沒答案,就是真的開心。
「老板,她是拒絕,不是接受耶,你還笑得出來?」見他笑,方正很莫名。
「沒什么大不了,這是意料中的事。」聳聳肩,他仍是笑,一副很愉快的樣子。
「是,這是意料中的事,但你也不該笑吧?」捏捏眉心,揉揉額際,方正嘆息。
拜托!老板是哪根筋不對了?他們現在是被拒絕耶,有哪個正常人會在被拒絕后,還笑著說沒什么大不了的?
「那,不該笑,該做什么?」挑眉,他還是笑,好心情就是在,他沒法驅逐它。
「想法子。∽鳑Q定。】词且僭趺凑,或干脆放棄合作,你總要說出個方向,我才知道后續該怎么做。」老實講,他是傾向后者,因為前者不好辦。
「嗯?」撫著下顎,斂眉沉思,一會兒后,他發問:「還有多久?」
「?」方正茫然,「什么多久?」
「我是說,還有多久她才會回來?」嘖,身為他特助,竟這么沒默契!
「喔,你是問這個啊?」拜托,要也說完整一點,他又不是他肚里的蛔蟲,即使心里有埋怨,他還是乖乖回說:「再兩個星期吧!
「兩個星期?好,我知道了!裹c點頭,心里有了底。
「知道什么?」真是怪了!是他變笨了,還是老板愈來愈無厘頭?
「兩個星期后,我親自找她談。」
「?!」真的假的,老板要親自出馬?
「就這樣了,你去忙別的事,這案子就先擱著,我會親自做處理!顾闹練庾屗苄蕾p,所以他決定給她特別待遇,那就是──由他親自邀請她。
從來,他不持別看待誰,卻獨獨對她持別,不過,他自己覺得也不知道為什么……
「確定?」方正還是不大敢相信。
「確定!狗姾苷J真。
「真的肯定?」
「夠了沒?」不耐煩了,樊軍送上冷眼。
「呃?哦!贡贿@么一瞪,方正馬上惦惦,不敢再多發問。
上回,老板莫名其妙刁難人家;這回,老板又要為她重出江湖,親自找她談…….嗯,老板跟那女人,肯定有著大大問題!
那,到底是什么問題呢?
抓頭抓頭,搔腦搔腦,欸,想不到,算了,管他是有什么問題,反正他老大高興就好。
「哦什么?還不去做事?記著,今天的巡視報告,下班前整理出來。」見他仍掛在線上,樊軍惱聲喝著。
「喔,是。」摸摸鼻子,方正不敢有異議,趕忙離線辦正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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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星期后──
晴、天、霹、靂!
才剛從內地回來,本想好好休個假,結果──
她家大姊竟然戀愛了?!不對,墜入愛河不算什么,最恐怖的是她要嫁人啦!
感覺才一眨眼時間,她家大姊從沒男友到有男友,然后又咻的一下就跳到論及婚嫁?!
媽啊,這太扯了啦!宣玉臻不想相信,也很不愿意相信,可卻不得不相信。
以前,她家大姊很古板很正經很嚴肅,從來只會做老處女裝扮,如今卻是大不相同。
大姊很幸福,她看得出來,她知道她該祝福,但……光想到她那未來姊夫是她最討厭的家伙的表哥,她的祝福就怎么也說不出口!
嗚,她不想跟那家伙有姻親關系啊,可老天爺為什么要這樣作弄她呢?啊啊啊~~她、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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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天喜地,熱鬧滾滾,張燈結彩,喜氣洋洋……今兒個,是什么大日子?哎唷,看就知了嘛,是結婚的好日子啦!
今天,是兩位新人見證愛情的神圣日子,同時也是澄凈莊園的大事哦,因為兩位準新人是此鄰而居的厝邊,兩人是在此相識相戀進而步上紅毯的。
所以啊,婚禮也沒在別的地方辦,就直接辦在澄凈莊園。
而,社區住戶們不管熟還不熟,不管認不認識,全都來湊熱鬧了,因為大家都要來沾沾喜氣。
可是,有個人卻不大能融入這喜悅氣氛,因為──她真的一點也開心不起來!
「喂,女儐相,今天可是辦妳大姊的喜事,端著這張晚娘臉孔不大好吧?!」
「哼!」怒瞠眸,一眼橫去,再收回眼,偏過頭不看他,宣玉臻擺明不想理人。
他!就是他!他就是讓她心情非常不爽的罪魁禍首!要不是他,她也不會窩在角落生悶氣。
哎唷,反正她今天就是沒心情當美麗花蝴蝶,也不在意將自己隱藏在陰陰暗暗的角落,只要能夠不看到他、能避開他就好。
但,他真的非常討厭,而且非常不識相!
「這么冷?」知道她是不想理他,可他卻不想放過她。
等了好久,終于見到她,因為她回來后,避他避得緊,幸好有今天這個大日子,要不然他恐怕還見不上她一面。
「……」紅唇抿成一線,連單音都不再發。
「嚴格說來,我們也算是親戚,妳態度就不能好些?」
「誰跟你是親戚了?!」霍地,轉過頭,瞪大雙眼,她惡狠狠瞪他。
「我跟妳啊。」笑笑,他說。
很好,終于理他了。樊軍樂在心頭。
「不要臉!我跟你才沒關系,你少在那攀親帶故!」怒瞠眸,她恨恨的咬牙。
「欸,此言差矣!股斐鍪持福笥覕[動,他糾正她!附駜簜,我大表哥娶了妳大姊,我們就算是一家人了,怎么能說我們沒關系呢?」
「你──」
「再說,不是我要攀親帶故,是這親……」頓了頓,才又笑說:「已經定了局。」
見她愈來愈惱怒,樊軍就愈是笑開懷。故意?沒錯,他的確是。
「樊軍!」怒極,小手緊握成拳,恨不得往他臉上招呼去!
她恨,她好恨他那得意的笑!
為什么?她究竟做錯了什么,老天爺為什么要這樣整她?愈是想離他遠遠,愈是不想跟他有交集,卻偏偏怎么扯也扯不清!
僅是鄰居,還可以老死不相往來,但現在大姊嫁給他大表哥,成了他名正言順的大表嫂,她跟他……
后,她不要啦,他是宇宙無敵超級第一大混蛋,她真的很不想很不想跟他有牽連。
「我在。」舉手,他回應她,笑得很欠扁。
「你!你給我滾開,不準再靠近我,聽清楚了沒有?」伸手,揪住他領帶,她將他拉向自己,咬牙切齒的說。
「清楚。」配合著她,他彎著身,仍然笑看她。
「那就好,我告訴你,別再惹我,不然我讓你……」威脅恐嚇未出,幾道人影卻出現眼前,她連忙端出甜美笑顏,順便「溫柔」的幫他調領帶。
「哎呀,領帶歪了呢,我幫你調一下!
「妳……」那突來的轉變,讓樊軍很傻眼。
但,那溫柔并未持續多久,她很快就又變回了原形。
「喂!你可以滾了!箹|望西探,確定人都走遠,再沒人看他們后,她立刻甩開他領帶,并馬上端回晚娘臉。
「了不起!顾兡樧兊米屓舜箝_眼界,樊軍忍不住要贊嘆。
原來,她只為了做戲給人看?
天,他服了她,真服了她的假!
「你什么意思?」他的笑很剌眼,他的「稱贊」更刺耳。
「問妳一句!箾]回應她,他倒是提問。
「什么?」瞇眼,冷看他,總覺得他不會有好話。
「妳不覺得這樣很累?」
「……」不懂。
「不懂?」讀出她眼里訊息,他只好說得更明!肝沂钦f,天天演戲妳不覺得累嗎?」
「……」她哪有演戲了?眉皺緊緊,冷冷瞪他,還是不大了解。
「還不懂?」深深嘆息,為她的駑鈍。「我是說,妳太假了。真不懂妳,當雙面人有什么好玩?簡簡單單做自己,不是活得更自在?」
「你……」終于,她明白了,卻更惱了!父赡闶裁词?!我就愛當雙面人,我覺得這樣很自在,你管得著嗎?」
他好可惡!他憑什么、憑什么這樣說她?
如果可以,誰不想簡簡單單過生活?如果可以,誰又不想真真實實做自己?但她……她就是沒辦法嘛!
從小,她就好強也好勝,面子尊嚴勝于一切,所以什么都要爭第一,就算明知這病態得可以,可她真的就是克制不了自己嘛!
而,他根本什么都不懂,憑什么這樣批判她?!粉拳捏緊,指尖陷進掌心,刺疼了她皮肉,也疼進了她的心。
「我是管不著,但──」頓住,他直視她,低聲再說:「看不過去。」
他其實沒太多用意,卻惹來她極大反應。
「看不過去就別看!看不過去就滾遠點!看不過去就別靠近我。∥艺f了,我不想看到你!」仰高頭,狠狠瞪他,她端出高傲姿態,心頭卻有點酸澀。
其實,她也不想這么虛偽啊,只是,她就是習慣了這樣……但,他不會懂的,不會懂她的自我強迫癥。
她很激動,還帶著憤怒及……傷心?!
「妳……」他忍不住輕觸她臉頰,「為了什么事難過?」
其實,她難不難過,為什么難過,都跟他沒有關系,可也說不上來為什么,他就是不想見她這樣,因為……心會悶悶、悶悶的疼。
她沒有說話,只是傻傻的看他,任他掌心貼住自己臉頰。
她該閃躲的,可當他的手撫上她的頰,一股暖意滲透進皮膚,莫名的……暖了她心扉。
剎那間,她什么都聽不見,只聽見心在怦動,慢慢、慢慢加速,愈跳愈快,愈跳愈急,愈跳愈狂亂……
「玉臻?玉臻妳在哪?」
忽然,呼喚聲傳來,由遠而近,驚醒了她。于是,回過了神,她偏過頭,不再跟他有接觸。
然后,聲音主人出現,是宣家的二姊──宣玉鳳。
「二姊!钩洞剑Φ妹銖,也有絲尷尬。
「呃?妳……樊軍……我打擾到你們了嗎?」定在不遠處,宣玉鳳不再靠近。
「沒有,沒的事!箵u頭,她否認,趕忙上前,挽住宣玉鳳,始終不看他。「找我什么事?」
「該去幫大姊換下一套禮服了!共恢蚰膩淼牧曀,在結婚當天,新娘大多要換三套禮服,而她們就是負責幫忙伺候更衣的人。
「哦,好,走吧!估ⅲ裾榫鸵。
「等一下,那──」側首,宣玉鳳看向仍佇立原地的入!杆?」
「問我干嘛?我跟他又不熟!走了啦……」不想回答,也無法回答,她只想逃離他!
「哦!箶巢贿^宣玉臻的力氣,因為她比自個兒高上許多,宣玉鳳只能乖乖被拖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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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道身影漸行漸遠,樊軍靜靜看著,心境卻難平靜。
不熟?
對他,她總是這樣,非常努力撇清,好像他是瘟疫似的,萬般不愿同他有牽扯。
這,本沒什么──事實上,也真的沒什么。
如她所說,他們除了姻親關系外,他跟她的的確確沒任何關系,但……
為什么她的排拒會讓他這么不高興?
而,更詭異的是,為什么他會不愿見她難過,又為什么會因為她的難過而……心疼?
他不懂,真的不懂,在她眸底的,不過是一抹淺淺哀愁,并不是多么悲痛的情緒,但為何深深、深深的影響著自己?
她有什么不同?她有什么持別?怎能這樣輕易扯動他的心?
眉緊緊糾結,樊軍認真深思,只想尋出一個答案。
然而,就像霧里看花般,一切是如此模糊,他根本看不清答案。
他承認,幾次針鋒相對下來,他對她的看法改變很多,也不否認對她有些欣賞,只是……有可能?會是那樣嗎?他喜歡上她?
嗯,再給他些時間吧,再多幾次的接觸,他才能夠徹底找出答案。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宣玉臻并不想給他機會多接觸,因為接下來她開始躲他躲得更徹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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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了一天,其實很疲憊,可躺上床后,卻又睡不著……坐起身,屈起膝,環抱膝頭
她不懂,為什么她會那樣失常?
頭一回,她在男人懷里體會緊張,對象是他;頭一回,單只是掌心溫度,就能暖進她心扉,甚至攪亂它平穩規律,對象還是他。
真的,她不明白,為什么他能這樣影響她?
明明,她是討厭他的不是?明明,她是巴不得別再遇見他的不是?
那,為什么他能這樣影響她?甚至,不單單是影響,還徹底攪亂了她不可以這樣的,不能夠這樣的,他怎么可以這樣攪亂她?
她好困擾也好迷惑,她很不安也很慌亂,她真的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可是……他就是深深、深深影響了她……
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過這種心慌,也很久沒為誰這樣心慌,那感覺既陌生卻又熟悉,她實在不知該怎么辦?
「討厭,他怎么可以這樣……」
好煩!真的好煩!
趴回床上,臉埋進枕頭里,她閉上雙眼,不想再多想,思緒卻不停轉,腦子里滿滿全都是他……
她明明恨死他,明明想避開他,明明不想記著他,但為什么卻一直想著他?
討厭討厭討厭,他最討人厭了!可是,最討厭的是她自己啦!
她到底是發什么神經,干嘛要被他影響啊?
「姓樊的,你是大混蛋!你可惡,你討人厭,你是只臭豬,我要你滾離我的腦袋、滾離我的視線、滾離我的生活,我宣玉臻發誓再也不要見到你……」這樣,他就不能影響她了吧?
結果,真如她所愿?嗯,當然──是事與愿違。
人,一旦開始有了在意,便再也停不住,那是亙古不變的定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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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
「呃?老、老板,我做錯了什么?」莫名被罵,方正錯愕,更是無辜。
「不干你事。」撇唇,樊軍冷回,神色陰郁。
「哦!鼓蔷秃,松了口氣,方正才說:「老板啊,那件事你處理得怎樣了?」
「哪件事?」擰眉,微瞇眼,看著螢幕那端的人。
「不會吧?這么重要的事,你竟然給忘了?!」
「……」冷眼橫去,他沒什么耐心,不想多聽廢話,更不想東牽西扯。
「宣玉臻小姐的事啊!你不是說要親自處理?那現在到底是談得怎樣了?」讀出老板眼里的不耐,方正也不敢再多說廢話,直接把問題統統攤開來說。
「沒怎樣!贡〈骄o抿,樊軍冷回,心情變更差。
提及她,他心更煩!打那天過后,他再沒見過她,雖然他想盡了辦法,卻仍然見不上她一面。而,最惱人的是,她又出國了,所以要見面更是難上加難!
因此,他現在心情很惡劣,而且是惡劣到最高點,別問他為什么這么火大,反正沒見到她人,他就是很不高興!
「沒怎樣?沒怎樣是怎樣?老板啊,那案子拖很久了,再不趕緊敲定就……」
「就什么就?警告你,再敢多說一句,你就給我走著瞧!」霍地,低聲怒吼,樊軍火了。
「老、老板?」話沒說完,老板卻變了臉,真是嚇壞了方正。
天哪,這是怎么回事?平時,老闡都還算和藹可親,雖然他不太有耐心,偶爾也是會抓一下狂,可不曾發過這么大的火,啊今天到底是發生了什么事?
他看起來,就像吃了十斤炸藥……
「那案子先凍結,有后續我自會通知,你不要再在那邊啰嗦!」省得他愈聽愈心煩。
「哦!姑亲樱秸怨灶I命。
「還有什么事?」撇著唇,他問。
「沒,沒了,今天沒什么事,一切都很正常。」就算有事,他也自己扛。
老板今天心情那么差,他再多講肯定只是挨罵,倒不如自己認命點去處理解決,省得遭那把無名火給焚得身心俱傷。
「既然沒事,就別再煩我。」
「是!共辉儆卸,方正立刻閃。
嘆了口氣,靠向椅背,舒緩了怒氣,他只覺得疲憊。
這些天,他很煩躁,心情愈來愈糟,想盡辦法排除,卻仍然沒用。
以往就算是遇上煩心事,他也能在短時間內消化完畢,可這回……他嚴重消化不良。
真的,不知哪根筋不對,他對她真的太在意。
那不是普通的在意,是過度的在意,他解釋不出緣由,他只知道他就是在意,非比尋常的在意著她。
吁了口氣,捏捏眉心,他起身走離書房,決定煮杯黑咖啡。
來到廚房,接上電源,倒適量水,放上濾紙,倒入咖啡粉,按下開關……一切就緒,他走回客廳,打開了電視,等待咖啡香。
遙控器在手,他快速RUN過新聞臺,是想看看有什么新聞,卻看見令人震撼的消息。
「……名模宣玉臻因拍戲受傷,已在第一時間緊急送醫,目前狀況……」
一瞬間,腦子成空白,愕看著螢幕,樊軍怔愣許久,直到畫面上出現她,他這才猛然回過神來。
沒多久,新聞報導完了,那畫面卻還是停在他腦中。
她的蒼白、她的虛弱……突然間,心抽疼,一陣又一陣,緊緊扭絞糾結著。
明明受傷的是她,為何疼的卻是他?斂眉,他深思,想找出答案,然──尚來不及思索,她的新聞又出現。
愈是看,心愈是糾結,那陣陣的疼,就像針在扎,又像刀在刨,真的很疼很疼。
終于,他明白,對她……他是動了情。
不單單是在意,他是真真實實動了情,所以,他才會為她的疼而疼,為她的難受而難受。
欸,怎么誰不喜歡,偏要喜歡上她?
她又嗆又辣,她性子很壞,她不懂溫柔,更不懂體貼……這女人缺點一大堆,優點卻很少,偏偏,他很沒眼光,還是看中了她。
他是有些無奈,但……無奈又如何?
他喜歡上,就認了!
所以,現在要怎么做?挑眉,想了下,薄唇輕揚,短短幾秒內,他已有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