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老太夫人一群人就這么看著方芷靈拿著那紙休書,腳不著地似的往大門方向而去。
她們一群人在片刻的震驚呆愣之后,趕緊追了過去,并在她剛走出大門時,狠狠地朝她潑了一桶冷水。
“不要臉的淫婦,竟敢私通奸夫,陷害葛家,葛家再也容不得你,快滾吧!”葛老太夫人在方芷靈跌倒時,就這么大聲地在圍觀的眾人面前刻意地羞辱她,然后忿忿地關上門。
關上門后,她自個卻在門后顫抖著!败旗`,你要原諒奶奶,奶奶是不得已的!”說著,她的眼眶竟泛著淚,不一會就這么滑了下來。
藜藜原本想要好好教訓一下這個可惡的老太婆,可是看到她這個樣子,她又弄不清楚狀況了。
“怎么人愈來愈難懂了?心里想的跟口里說的怎么全都不一樣?方芷靈是這樣,連這個老太婆也是這樣?莫名其妙,簡直是莫名其妙!”
藜藜又皺眉又搖頭的,“算了,這次就饒了你,說起來你也幫了一個大忙,終于把那個死心眼的笨芷靈給趕出門了……哎呀!糟糕,我得快去跟著她,否則依她那個笨腦袋,到時不去找上官騫反而跑去跳湖,那可就糟了!”一吐舌頭,藜藜咻地一聲又不見了。
葛家門外,跌在地上的方芷靈狼狽不堪地站起,冰冷的水淋了她一身,半邊的頭發(fā)及衣衫也濕了,四周又是圍觀群眾的指指點點,每一個人的眼光都尖銳地打量著她、瞪視著她,每一道目光都是冰冷而惡毒的。
他們耳語著,不斷地傳訴著她是如何又如何的敗德、敗行,他們的耳語愈來愈囂張、愈來愈尖銳,每句每字都像一根根的針戳刺著她的心,扎得她全身泛疼。
她狼狽地想要逃出人群,瘋狂地只想躲避,再也不想聽進那些莫須有的罪名,她雙手胡亂地揮舞,雙腳絕望地狂奔,就這么奔離了葛家……
但她卻不知該何去何從?
總感覺到無論她逃到任何地方,都有人在對她指指點點,她竟成了杭州城里最熱門的話題人物,突然間她有種天地之大,卻無她容身之所的無力感。
就在這時,她充滿絕望的眼眸仿佛見著了重生的光芒,她腳步停住了,呆望著前頭的一戶大宅院,宅院的門口飄揚著一面飛鷹的旗幟,她就這么呆愣地站在那兒,兩只手不由自主地緊握著胸前的玉佩。
半晌后,她的雙腳開始有了動作,非常遲疑地,一小步、一小步地跨上前去,好像雙腳綁了千斤錘似地,每一步對她來說都相當?shù)仄D鉅。
好不容易她終于來到天鷹堡分舵的門前,可都還沒有勇氣開口,就因一個小男孩正面沖撞而來,一個不慎又跌落在地。
小男孩好奇地盯著她全身臟兮兮的樣子,很天真地問著:“你是乞丐嗎?真可憐,摔得疼不疼?”
小男孩童言童語的關懷之辭,對此刻的方芷靈來說,簡直就像聽到了天籟般的令她震動。
她動容地舉起手來,想要摸摸小男孩的頭,可是手都還未觸著,突然有一雙手插了進來,在方芷靈尚不及反應時,飛快地抱走了小男孩。
方芷靈愣了下,抬頭一看,抱著小男孩的婦人不屑地睨她一眼。
方芷靈站起身,拍拍剛剛沾上身的泥巴,自嘲地:“我這會與乞丐又有什么分別?”說著,她又朝天鷹堡門口走近一步。
身后卻傳來那位婦人的輕鄙言辭:“死小子,你是找死是吧!跑這么快,什么人不好撞,偏偏去撞一個淫婦,你知不知道這會沾上霉運的,我看你啊,以后娶媳婦時可得當心點,別娶了一個敗德敗家的,就像剛剛那個一樣!”
方芷靈腳步又停住了,心中有著百口莫辯的痛楚。
“她是乞丐,我看她很可憐,娘,您就別再罵人了!毙∧泻⒙牪欢镉H的話,只是直覺地護著弱者。
“你這笨小子,懂什么,她怎么會是乞丐?她的姘夫有錢的可以買下整座杭州城,現(xiàn)在她是要去找她的姘夫,你懂什么?走、走、走,快回家去把你身上的穢氣給洗干凈!”
方芷靈駭住了,震退了二步。
不行,不能去找上官騫!
這一進去,不正印證他們對她的污蔑,不行,不成。她搖頭再搖頭,后退再后退,然后發(fā)現(xiàn)不知自何時起周遭又圍了一群人,對著她指指點點,用不堪的言辭數(shù)落著她,方芷靈受不住地以手捂著雙耳推開人群,她又逃了!
這一跑,一口氣跑到了獅子街,她喘不過氣地倚著一面墻歇靠,待她稍微回神之后,她才發(fā)現(xiàn)她竟然跑到了她與上官騫第一次邂逅之地。
注視著這個既陌生又熟悉的地方,現(xiàn)在沒有熱鬧的燈會,沒有推擠的人潮,一切看來是如此的陌生,如此的寂寥,正如同她此刻的處境。
三年前與上官騫初識的情景一幕幕地浮現(xiàn)眼前,她走過每一處記憶所在,每一個腳步都是他的影像,想他的心揪得她疼,念他的苦纏得她痛,走著、走著,她終于走到了梅家莊。
抬眼看著破舊損毀的匾額,淚水懸在她的眼角。
這是她與他訂情之處,記憶依然那么鮮明,感覺依然如此強烈,然而所有的一切都變了,從最初的等待到出嫁時的落空,從死心為葛家婦再到上官騫出現(xiàn)所帶來的新希望,然而她又一手把希望摧毀,一手斬斷兩人的情絲……
而如今什么都沒了,什么都來不及了,這會她真的成了眾矢之的,再無退路,看來除了眼前這幢鬼屋,她大概也無處可去了。
才剛舉步跨上臺階,耳邊就聽到一聲既熟悉又撼人的輕喚:
“靈兒?!”
方芷靈顫抖地直視著南自大廳走出來的偉岸男子,淚水在她的眼眶里打轉(zhuǎn)。
他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兒?我的樣子很糟吧!她有點慌亂、有些手足無措,更為自己此刻的衣衫襤褸而羞赧,她急忙以手攏了攏散落在臉頰的散發(fā)。
為何每回與他相見,她總是弄得狼狽不堪?
他一定覺得她很可笑吧,在那樣的嚴辭下拒絕了他,現(xiàn)在又落到了什么下場?她凝視著上官騫,凄苦的凝視著,嘴角扯出一個苦澀又牽強的笑。
不要啊,不要這樣注視她,她無地自容!
上官騫打從發(fā)現(xiàn)方芷靈的那一剎,視線就鎖定在方芷靈的臉龐,一雙深邃的黑瞳里瞬間出現(xiàn)了多種變化,從驚愕、困惑、迷茫到無法置信,但很快的,這所有情緒都被狂喜所取代,驚喜成了他唯一的表情。
他一步一步地走向她,深怕她只是一個深度思念下所產(chǎn)生的幻影,然后他的黑瞳有了異動。
“別走!”
在發(fā)現(xiàn)方芷靈想轉(zhuǎn)身逃走的一瞬間,上官騫迅速地擋住了她的去路,一把將她攬入懷中。
“別走,靈兒!”他在她的耳畔痛苦地輕喃。
真是她,這不是幻影,真的是她!
原來,上官騫是因聽了靈兒那些話后,心想他也該徹底死心了,所以才到這個他們初識的地方緬懷過去,打算就此斬斷情絲。
他原打算好了,要還給她一個平靜的日子,不再強求了,怎知就在這時,她竟然出現(xiàn)了!
這意謂著什么?他能再抱希望嗎?
行嗎?
懸在方芷靈眼眶的淚終于再也控制不住地奔流而下,是!就是這個懷抱,這才是她的歸處,才是她可依附的地方!
在接觸的瞬間他感受到她的輕顫,詫異著她的肌膚怎會如此冰冷?
“靈兒,遇上什么事了?”他著急地問著,這才發(fā)現(xiàn)她一身濕透的衣衫,早已將她凍得嘴唇發(fā)紫。
她抬起迷濛的淚眼,伸手顫抖地觸摸他的俊顏。
然后再一次投入他的懷里,雙手緊緊地攀住他的脖子,跪起腳尖,主動送上她帶著淚水的吻。
那是一個充滿歉意、謝罪的吻,是她無言的道歉,更是她心底長久以來,最深、最迫切的渴望,她終于可以在毫無任何牽絆之下,交付她的真心……
他們緊緊的擁抱在一起,熱烈的、激情地擁吻著。
方芷靈似乎要傾盡全身、全心的感情,更像是想把她僅剩的生命,都在這一吻中注進上官騫的身體里。
而上官騫更是狂熱而纏綿,他不住的吻她,不停的吻她,手牢牢的箍緊了她,好像只要他一松手,她就會再次消失似的。
半晌后,他抬起臉來重新凝視著她,雖然他不知道她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但他知道她的心意轉(zhuǎn)變了。
他捧起她的臉龐,注視著她的眸,搜尋著可能的線索,然后他發(fā)現(xiàn)了她的委屈,注意到她的狼狽。
她的模樣令他為之心疼,更憤怒竟然有人這般的欺侮她,不消想,他將這個可能性加諸在葛天順身上,狂亂的憤怒在醞釀,他感受到血液里有一股嗜血的沖動,目光因而變得森冷。
“騫?”
方芷靈困惑的伸出手,怯怯地撫上他糾結(jié)的眉心。
他這么緊皺著眉頭,是因為她不該出現(xiàn)嗎?方芷靈心中有著疑惑。
她的溫柔驀地闖入他的心中,化解了他的憤怒,他這才想起她身上仍穿著濕衫,必須趕緊換下才行。
“什么都先別說,快進來!辈挥煞终f的,他牽著她的手往梅家莊的大廳而入。
藜藜在他們的身后抹著淚,一張小臉都哭花了。
“太好了、太好了,這回你們可別再拗了,要美滿才行哦,否則我這次說什么也不放人了!”
☆
方芷靈坐在上官騫為她鋪好的茅草上,身上裹著他脫下來的衣衫,而她的濕衫則晾在火堆旁。
透過橘紅的熊熊烈火,看著對面而坐的上官騫,他光著精壯的上半身,正忙碌地為她添加柴火,還不時給她一個微笑以寬她心。
看著他如此的對她,淚霧不由自主地又迷濛了她的眼。
他一直是待她這么好的,一直是將她捧在手心呵護的,而她呢?她又給了他什么?
她一心一意只認定了她是葛家人,總是在抗拒自己對他的愛,也一直在排拒他給的愛,一直以來她完全無視于他的痛苦,無視于他的感覺,那么現(xiàn)在呢?
在她被葛家無情地趕出門后,再回頭來接受他的眷寵,是不是太過自私?是不是太過矯情?是不是太厚顏無恥?
她不知道她還有什么理由可以坐在這兒接受他的照顧,接受他的眷愛?
淚水在她不自覺時滑下臉龐,上官騫見狀,立即來到她的身旁,他不知道她為什么哭,只能心疼地將她納入懷中。
“告訴我,你受了什么委屈?”他移開摟在她腰間的手,移至她的臉龐,撫上那細致的肌膚。
“對不起……”方芷靈搖搖頭,泣不成聲的低語。
她的道歉令他渾身一震,“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告訴我,別讓我心急……”
她不會無緣無故地向他道歉,她此刻的道歉只讓他感到周身的寒冷,好像她就要離開他般,于是他更緊的抱住她。
“我被葛家休了!彼吨、顫著聲說。
驚喜毫不掩飾地閃現(xiàn)在上官騫的黑瞳之中,他激動地緊握住她的雙臂。
“這是真的嗎?他們終于放了你了?”
她呆望住他臉上欣喜的表情,半晌后才緩道:“你好殘忍,你怎么可以在一個棄婦面前表現(xiàn)的這么開心?”
他捧起她的臉,吻去她頰上的每滴淚珠。“是,我殘忍,我道歉,但是我無法不開心;你知道的,我一直在等這一天,現(xiàn)在你好不容易又自由了,我怎么能不欣喜?”
她輕顫了一下,一層淚浪又涌了上來。
“自由?我不懂,我只知道現(xiàn)在全杭州城里的人都在嘲笑我,我好痛、渾身都痛,不管我走到哪兒都可以聽見辱罵聲,一聲聲,一聲聲地,全在我的耳里盤旋!”剎那間那些可怕的記憶涌上心頭,她輕喘一聲,雙手緊揪住他的衣襟,尋求保護。
他既慌亂又不舍地撫摸著她的發(fā),將她的頭按在他的胸前!办`兒,聽我說,所有的苦難都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別怕,今后你有我,我將給你最甜蜜、最幸福的生活。靈兒,答應我,嫁給我!”
她震愕地抬起頭來,“別待我這樣的好……我……別讓我在你面前自慚形穢,在我那樣的拒絕你之后,你怎么還能對我說這樣的話……”她說不下去了,感動的泣不成聲。
“靈兒……”他的聲音喑啞而激動,看著那張淚痕斑駁的小臉,那份深埋的委屈、瑟縮的神色,他的心臟揪疼了起來。
“我不怪你,是我太大意才會造成今日的局面,你沒有錯,從來都沒有,不要再責備自己!”他緊擁著她,仿佛要將她揉進他的體內(nèi)般。
“對不起……”除了道歉,她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么。
他搖搖頭,重新俯下頭吻住她的唇。
他是這樣的愛戀著她,狂烈的熱流在他小腹中不斷地竄起,毫不留情地襲向他的四肢百骸。
他更加狂猛地索求她的甜蜜,就像是枯早已久的荒田,拚命地想吸吮她口中的甘霖,以滋潤他干涸的心靈。
“靈兒,我要你”他喘息地在她耳旁柔語,雙手更加地收緊,“答應我,嫁給我!”他仿若要把她的身子揉入他的身體里,再也不用分裂成兩個個體。
她沒有回答,眼眶噙著淚,只能環(huán)住他的頸項吻他,默許未來。
“靈兒?”聽不到她的回答,令他心急。
雪白如玉的藕臂顫巍巍地勾住他的脖頸,輕輕地送上她的唇,而后嬌羞地將整個人埋入他的胸膛,毅然地點了點頭,她避開那令人尷尬的對視。
上官騫全身一震,他知道,他終于等到了這一天,等到她心甘情愿地將自己托付給他。
“靈兒,你放心,我絕不會負你!”說著,他將她抱進懷中,讓她雙腳離了地,嬌小的身子圈在他精壯的身下,炙熱的唇又壓上她的,緊擁她嬌軀的大手因狂喜而顫抖。
他將她緩緩地放下,精壯的身子覆上她,他的吻由她的唇蜿蜒而下,輕咬她的耳垂,然后用舌尖順著耳廓勾畫。
他的舌像火焰般炙熱,燙灼著她的神智,在迷離恍惚間,四周變幻著絢爛的光彩,她滿心漲滿了就要屬于他的喜悅,雙手緊緊地攀附著他,感受他所帶來的新奇感受。
他輕輕褪去她身上那件屬于他的衣衫,這時才赫然發(fā)現(xiàn)她身上有多處的傷痕。那些斑斑點點的紫痕以及像被利器刮傷了的瘀青,看來是那么地觸目驚心,他震住了、驚慌了。
耳畔清楚地聽見他震驚的急喘聲,方芷靈這才憶起身上仍留著丑陋的斑痕,她急忙地坐起想拉攏衣物,羞慚于讓他看見這般不堪的身軀。
他立時阻止了她拉衣的動作,“這是怎么回事?告訴我,靈兒,他們到底對你做了什么?”
該死的葛家,該死的葛天順,他上官騫若不報此仇,誓不為人!
她掩在長發(fā)下的眸子,無聲地墜下淚珠。
“別問了,好不好?”她哽咽道,不想再憶起那些可怖的畫面。
上官騫整顆心為她所受的一切揪得疼痛,乍見時心頭如遭電殛,他難以想像是怎般情景才會造成這般的傷痕,她在離開葛家之前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他輕顫的長指撫上她細白肌膚上的紫痕,他無法忍受她遭人如此凌虐,這股椎心的揪痛讓他再也抑止不住內(nèi)心的狂怒。
“靈兒,你放心,我一定會替你討回公道!”
“不,我不要什么公道,我只求寧靜!彼煅手纬旱捻娱W動著微微的幽光!叭碎g恨事知多少,生事事生何日了?”她輕撫著他緊蹙的眉,想平息他的怒氣!笆虑榘l(fā)展到此刻,我心中已無怨氣,有的只是感謝,感謝老天再度安排我與你相遇……”
撫著她肌膚的大掌一震,狂亂地將她擁入懷里,俯身吞噬她的唇瓣,“靈兒,靈兒……”他激動地一遍遍喚著她的名。
聽到她這般坦白的訴情,他感動得無以復加。
好一會后,他才離開她的唇,眷戀地注視著映在火光中的身子,伸出手輕輕撫觸著她柔嫩的肌膚。
他的每一個動作都是極至的溫柔,深怕觸痛她每一處傷口,而他自己則因這微微的碰觸,燃起火焰般的快感。
靈兒羞慚地想躲開他的碰觸,“好丑,別看!彼焓盅谧∷碾p眼,女人的私心總希望心愛的人能瞧見她最美的時刻,而此時的丑陋是她最不愿讓他見到的。
他輕握住她的柔荑,將它們放在胸前,黑眸則掃過她燙紅的臉兒,贊美道:“不,靈兒,你好美。”
望著他眼底的狂熱與寵溺,她心跳了好幾拍!昂f,這個樣子怎么可能美?”
“美,好美!你在我心里,不管何時何地都是那么地無瑕,那么地美麗!彼钋榈睾逯,“聽到我的心跳了嗎?它是不是在說,靈兒,我美麗的靈兒,我要你!”
她的一張臉因他的柔情蜜語而漲紅,她好緊張,不知道該怎么辦?
他再度將她緩緩地壓下,用自己精壯的身子覆上她的,輕點她的唇,輕咬她的耳垂,然后以舌尖耳廓勾畫著,再度誘惑她。
她的心跳鼓漲的厲害。突然,一件重要的事閃入她的腦海──該不該告訴他,她仍未經(jīng)人事?但又覺得這些話很難出口,最后她還是放棄了這樣的念頭。
還是讓他自己發(fā)現(xiàn)吧,她心里這么對自己說。
“嗯……”她仰起頭來,覺得整個人都快要融化了。
他埋首在她的胸前呢喃,“靈兒,我弄痛你了嗎?”他擔心著她身上的傷痕。
她顫抖地搖著螓首,“不會。”她赧然道,難以壓抑體內(nèi)因歡喜而燃起的欲火,它們來勢洶洶,在她還來不及細細體悟時,就將她整個神智覆蓋,讓她全身的經(jīng)脈為之狂燒。
“唔──嗯──騫……”壓抑不住的呻吟逸出唇齒,她的小手緊攀住他的肩,指尖陷入他厚實的肌肉,濕熱的吐息吹拂在他的耳畔。
那到底是什么?方芷靈不明白體內(nèi)那股直竄而起的騷動是怎么回事?好難受!她不由自主地尋找著他的唇。
四唇交纏間,她感覺到他的手往下滑,來到她的雙腿之間,她羞怯地想要后退,但他的一只大掌緊按著她的臀壓向他,而他修長的雙腿則緊夾著她,告知她,他此刻的火熱已不容她再有所拒絕。
“呃,騫……”她緊張地喚他。
“噓,靈兒,不要怕。”
“唔騫,不要··…”她發(fā)出一聲驚呼。
她的反應讓他眼底閃過一絲疑惑,她怎會如此生澀,就像不曾被碰觸過般?
“別慌,靈兒!
“騫,別……好痛!”她痛呼著,下意識地想逃開。
他濃眉緊皺,終于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办`兒,告訴我,這三年來你是如何與葛天順相處?”
她因剛才的疼痛而噙著淚,卻因他的問話而漲紅了臉!拔覀円恢币詠矶家越愕芟喾Q,不曾云雨!
“不曾云雨?”他訝異地提高了音量,“怎么可能,除了癡兒外,天底下有哪個男人面對你這般的嬌柔,不會動心?”
他不可思議地快口而出,這才發(fā)現(xiàn)她一張臉忽紅忽白地,難道真給他猜中了?!
“葛天順真是個癡兒!”他肯定的直道。
方芷靈點了點頭,然后再緩緩地抬起頭來望著他。
“就是因為這般,我才無法拋下葛家,卻沒想到,到頭來竟讓葛家先休出門!彼龂@道。
原來如此,這就是她巧扮葛天順的原因,這也就是她抵死亦不愿意離開葛家的原因!
欣喜、狂喜、雀躍,他雖然痛恨葛家對她做了那么多的傷害,但心里卻掩蓋不了喜悅之情。
原來他才是她第一個男人,也是她心中獨一無二的男人,這如何不讓他欣喜若狂。
“我明白了,靈兒。”他感動地親啄著她的臉、她的發(fā),“我會更小心,更緩慢些,但第一次難免有些痛,你要忍著點,好嗎?”他柔情地看著她。
她含羞地點點頭,躲入他的胸膛。
他帶著滿心的感動,再次俯身向她,這一次比剛才更加地溫柔,他的手指靈活地愛撫著她,并在她耳邊不斷地以飽含情欲的愛語誘哄著。
他好想要她,但他知道不可躁急,她是這般的生澀,他必須慢慢地誘導她,直到她全心全意地接納他。
烈火般的熾情吞噬了她每一個感官,他繼續(xù)撩撥著她,芷靈全身仿佛燃起一團烈火,她只能無助地喘息,不斷地弓起嬌軀,幾乎就要在他挑起的欲海波瀾中淹沒。
她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這樣的感覺,只覺得她現(xiàn)在好難受、好難受,而她知道他能救她,于是她不停地喚著:“騫……”
“好靈兒,你表現(xiàn)得好極了!”
“啊!”閃電般的快感讓方芷靈緊閉上眼睛,她不知該如何反應,只能緊抓住他,不斷地喘息,又羞又甜地嬌吟著。
他憐惜地啄吻她,并在她逐漸適應后,加快了手指的速度,制造出她體內(nèi)一波強過一波的需求。
強烈而狂猛的欲潮沖擊著她,在他火熱的撩撥下,意識逐漸變得朦朧而迷離,她不停地喚他,不停地呻吟,螓首不斷地狂擺。
“啊……”初經(jīng)人事的她,承受不了他的侵略,只能緊緊的攀附著他,在他寬廣精壯的懷中無助地喘息顫抖。
他體貼地緊抱著她,并在她的耳旁噴著灼熱的氣息,低喃:“我愛你,靈兒!闭f著,便含住她敏感的耳垂。
他的愛語令她全身一陣顫動,淚水不聽使喚地奪眶而出。
他抱緊懷中纖細的人兒,由淺至深地狂野律動著,一次比一次更狂野,一次比一次更深入……
愛,終于得以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