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奏會場里有著不自在的琴聲,曲子不算流暢,就算不去在意那個明顯彈錯的音符,整首曲子演奏下來,就像是在告訴所有人演奏者有多么緊張。
結(jié)束了一首曲子的演奏,瘦削的國中女生卑微的站了起來,朝著臺下那些一臉木然的觀眾們行禮,接著黯然退回舞臺后方。
趙友晶一下臺,另一個在十分鐘前也上過臺的女孩馬上迎了上來。
「怎樣?」戴著眼鏡的小安問道。
「我有一個地方彈錯了!冠w友晶懊惱得想掐死自己。為了這個演奏會,她打從三個月前就開始練習,哪知道本以為會完美無缺的演奏,結(jié)果還是出了狀況。她本來認為自己應(yīng)該已經(jīng)不會出錯了,可是卻還是大意的跳了一個音。
「我還不是一樣?剛剛有一整段直接跳了過去咧,我連彈都沒彈到……」小安沒好氣的說。
正當她們兩個還在為剛剛的演出情況懊惱的同時,一旁卻傳來刺耳的譏笑。
「妳們兩個小女生別一臉擔心的樣子,放心好了,妳們在彈的時候,臺下的觀眾老早就睡死了,不會有人注意到妳們哪里彈錯,哈哈哈……」
小安和友晶兩人回頭看了說話的人一眼,發(fā)現(xiàn)他們正是經(jīng)常在同一個音樂教室里練習的高中生樂團。不敢回話的她們只能低著頭默默坐在一塊,誰也不知道該怎么面對這種場面。
說話的那伙人看起來就像小混混,偏偏又都是音樂能手,明明都是學古典樂長大的孩子,竟組了個流行樂團,不過是高中生的年紀而已,卻囂張得跟什么一樣,平常在音樂教室里租了一個練習室,隔音墻都擋不掉他們喧鬧的樂聲。
尤其是他們那個吉他手……什么樂器都會,長得也不賴,至少在這些國中女生眼里,像他那種長相還有身高,的確很有當白馬王子的條件。可惜這群高中生的嘴巴一個比一個壞,而且還特別喜歡欺負他們這些還在努力學習古典樂的國中生。
「放心好了!接下來這演奏會的高潮就靠我們啦!」團長開心的說道,話一說完,其他團員也跟著歡呼。
有幾次像這樣的演奏會里,他們這個樂團總會穿插在當中表演,而最讓友晶氣不過的,是他們的表演總能成為演奏會當中的高潮。
在全是正統(tǒng)的古典演奏之后,他們那一個擺明了是要進軍流行樂的樂團當然比較占優(yōu)勢,嘩眾取寵的表演方式和那些彈奏古典樂曲的表演相較起來,流行樂當然較受一般人歡迎,他們自然也能得到最多的掌聲。
所以每次跟他們一起表演,老顯得他們這些彈古典樂的像傻瓜一樣。
長得很帥的吉他手背好了吉他,看著一旁那幾個乖寶寶狀的演奏者,忍不住說道:
「你們這些小笨蛋,每年有那么多人從音樂學院畢業(yè),最后真有幾個人可以變成莫札特或蕭邦?到頭來,你們唯一的出路還不是只能當老師教音樂去?這種工作只能說是音匠而已,唯有創(chuàng)作才是王道!你們懂不懂?你的爸媽花錢來給你學音樂,難道就只是希望你們永遠都彈別人寫的曲子?彈上一千遍、一萬遍那又怎么樣?別真以為自己彈一彈就會變成貝多芬,有點自我吧!」
國中生哪懂什么自我?更何況是他們這群從小就學音樂,并立志要成為音樂家的孩子們。
在一陣沉默之中,一個女孩的聲音打破了寂靜,趙友晶站了起來,對著那個大言不慚的吉他手說道:「難道彈別的曲子、唱別的歌……你們就比我們高級了嗎?」
也許是剛才在臺上出糗的事令她決定豁出去了吧!反正她已經(jīng)受夠了這群囂張的高中生,她學音樂可不是為了讓他們來對自己冷嘲熱諷的,而且此時她需要做些事情來發(fā)泄心中的不滿。
「如果妳真的覺得自己不低級,就應(yīng)該更認真的看待自己的演奏會,我聽妳練了那么久,一點進步也沒有,妳還真覺得自己高級嗎?」
這個國中女生的琴室就在他們練習室隔壁,每個星期一、三、五都會出現(xiàn)她那清湯掛面的瘦弱身影,她琴不是彈得不好,而是明顯的沒有進步。不過瞧她平常一副乖巧模樣,此時此刻她那白凈的臉龐上竟帶著不容妥協(xié)的神情,這倒是和她給人的印象頗具差異。
「我……我有課業(yè)壓力。 褂丫Р桓市牡幕氐。
「妳才國二耶,我們今年高三了,一樣有升大學的壓力,但我們還不是天天練,妳有聽過我們凸槌嗎?少拿那些課業(yè)做借口,我告訴妳,妳要是真想彈那些死人歌一輩子,那就好好彈,我甚至現(xiàn)在就可以告訴妳,妳這輩子的下場會是怎么樣!妳永遠找不到自己,永遠只能活在那些包袱底下,搞不好妳長大了也只會變成像孫小姐那樣的歐巴桑!」
孫小姐是個常在音樂教室里出現(xiàn)的歐巴桑,看起來雖然像是菜市場里賣菜的阿姨,穿得隨便,身材也早已有了中年肥態(tài),配上那花白的頭發(fā),怎么看都和再平凡不過的中年婦女沒兩樣,但孫小姐卻拉得一手好琴,而且她手上拿的小提琴還是出現(xiàn)在音樂教室里最貴的一把?墒撬齾s始終只有一個人,常在音樂教室里出入的人都一定看過她。
孫小姐老是找間空的教室,就這么一個人在里頭拉上一整晚的琴,什么話也不說,就那樣孤零零的一個人,而她流暢的琴聲中永遠都帶著百般的無奈,所以他們私下都說孫小姐那把價值近百萬的琴是「奈何琴」。
「你說什么?!」友晶簡直氣炸了,雖然她不可能比那個吉他手高大,但是她可不想就這么認輸,更何況這家伙還把她說成老姑婆。「你以為你是算命的!隨便說說別人就要照著你的話活嗎?」
「我說妳會那樣就是會那樣,妳這個性擺明了就頑固不冥,妳就是我所說的那種人,頑固而且不肯接受現(xiàn)實,退縮而不肯面對進步,我現(xiàn)在才不想浪費時間向妳多做解釋,反正妳什么也聽不進去。等妳老了,妳就知道我說的話有多切實,當妳后悔自己蹉跎掉青春時,就會發(fā)現(xiàn)一切都已經(jīng)來不及了,因為妳已經(jīng)變成另一個孫小姐了!
「你這個白癡,你這只蠢豬,你……」
友晶只想撲過去扁人,但后頭小安和其他一起學琴的國中生們紛紛上前制止她。
「雷達,別跟那種無聊的小孩子吵,該我們上臺去了!
他們的團長說了話,一群人拿起了各自的樂器,挺起了胸膛向舞臺走去。
后臺里,友晶這群人只聽見外頭爆出了今晚從沒出現(xiàn)過的熱烈掌聲,接著搖滾的樂聲頓時轟動整個會場,而在后臺的他們只能遠遠的看著燈光照在別人身上。懷著怨憤,友晶決定一定要活出自我,讓那個叫雷達的王八蛋看看他錯得有多離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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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后
「我跟阿漢分手了!」
趙友晶一走進咖啡廳,只見兩位死黨早已經(jīng)在老地方等著她了,走到位置前還沒坐下,她就先宣布。
「咦?」寶玉和怡怡兩人都嚇了一跳!笧槭裁矗磕銈儾皇且呀(jīng)決定年底要結(jié)婚了嗎?為什么這么突然就分手了?」
「因為我再也受不了他那個奇爛無比的品味了!」友晶惡狠狠的說道!父粋品味那么差的男人在一起,豈不是表示我也是他爛品味當中的一項戰(zhàn)利品嗎?而我一直以為他缺的只是一個可以幫他打理的女人,后來發(fā)現(xiàn)他根本不缺女人,他只要照著他媽的旨意走就好了。」
一聽到那種以母為天的男人,其他兩人臉上都露出了厭惡的表情,外加一聲惡心的「惡……」,反感的表現(xiàn)充分展露出能夠了解友晶的感受,她們可以想見老人家的品味會是如何,那絕不是友晶想改變就可以改變的。
「我想我不會忍受永遠只當媽媽兒子的男人!箤氂耖_口說道。
「我覺得我比較不能忍受品味太差的男人,如果他只聽他媽的話,那只表示他是個沒有主見的人!光f,「我寧愿我的男友跟我說他是個同性戀,也好過他跟我說他只想當媽咪的乖寶寶,至少同志還比較會打扮自己!
尤其是風靡都會女性的美國電視節(jié)目,專由五個同性戀男子幫忙異性戀男子改頭換面,經(jīng)由同性戀男子獨特的眼光去打造一個能上得了臺面的男子漢,看過那節(jié)目的女人無不哀怨為什么一樣都是男人,同性戀男子就是比一般異性戀的男人還懂得經(jīng)營自己?!
「可是就這樣分手,妳不覺得可惜嗎?至少阿漢他也算是個人……」寶玉懷疑的說道。
「但他不算是個男人!」友晶失望的回話,「我一直希望可以改變他,他如果真的在意我的感受,就會愿意為我而改變,但是我發(fā)現(xiàn)跟他媽比起來,我根本微不足道。他媽不喜歡我情人節(jié)的時候送他的那件襯衫,她說那衣服阿漢根本沒有場合可以穿,而阿漢竟然當著我的面要求我把發(fā)票給他媽,讓他媽去那家店里換其他的衣服回來!
「啊?妳給了嗎?」
「給了啊!我還順便告訴他們,我沒辦法再跟他們這家人耗下去,要不然我會發(fā)瘋,然后我就走了!褂丫鲁隽艘豢诖髿,「那真是我這半年來最爽的一天!我把那話說完之后,才了解我忍了多久,我一直都在等待那一刻,當我說出來之后,簡直爽翻了!可以為自己而活、能夠坦白的說出自己的感受,這樣的人生才有意義!」
寶玉和怡怡也聽得頻頻點頭。
「他媽還叫阿漢來跟我要什么他們家上次不要的衣柜,上次他媽換了一個衣柜,硬是說丟掉可惜,逼著阿漢把那破柜子運到我那兒強迫我收下。她把那破東西當禮物一樣送給我,只差沒要我跪下來謝謝她,分手以后我還愁著要找人來搬去丟掉呢!還好他今天就來運走了。」
「什么?!連那種破東西她也要討回去?」
「是啊,她媽還要阿漢把我送的衣服也拿來還我呢!」友晶簡直氣壞了,「他媽還說當初愿意讓阿漢跟我在一起,完全是看在我是個音樂老師的份上,以為我應(yīng)該乖順聽話又懂事,因為在一般人的心目中,老師好像就是那個樣兒。后來她發(fā)現(xiàn)錯看我,認為我不適合當他們家的媳婦,還高興著還好我跟阿漢分手了,講得好像我真的有多不堪似的!
「那妳怎么說?」
「我直接要阿漢把那些衣服全扔掉啊,難不成還真的收下當紀念嗎?阿漢還一副為難的站在我家前面十幾分鐘,才扛著那個破衣柜跟那些衣服滾蛋。」友晶說得咬牙切齒。
要不是她一時胡涂,以為女人真的要在年華還沒老去前,就找個穩(wěn)定的依靠為結(jié)婚做準備,現(xiàn)在也不會落得這種下場。浪費了半年時間跟一個有戀母情結(jié)的男人在一起,氣得自己都快生理機能失調(diào),談戀愛比沒談戀愛還辛苦,把自己搞成這樣又是何苦?
「往好的方面想,妳現(xiàn)在又恢復單身了,以后總可以放心的跟我們一起在酒吧里混久一點了!」寶玉倒是已經(jīng)先想到好的方面去。
「對!打從妳跟那個阿漢在一起以后,我們姊妹就疏遠了許多,分手也算好事一樁!光埠苜澩。
「看來我真的比較適合單身吧,與其勉強和一個自己不愛的人在一起,還是擁有自我會快樂一些!
事到如今,友晶只能揮去心頭的失落,和阿漢分手最讓她失望的是她本以為自己可以在三十歲以前結(jié)婚生子,現(xiàn)在好像沒辦法了,因為光是要重新打造出一段可以禁得超考驗的戀情,就不是幾個月可以辦得到;再加上結(jié)婚不是短時間就可以決定,更別提生小孩還要兩夫妻有了經(jīng)濟基礎(chǔ)才可以考慮……
現(xiàn)在想這么多都沒用了,她趕不上自己的人生計畫,而她也沒有心情再去為自己做其他的規(guī)畫了。
反正計畫永遠趕不上變化,還是讓一切順其自然好了!
只是她不甘心啊……難道她這輩子真的要如同那個多年前所遇見的男孩所說的那樣,最后只能成為另一個孤寂的孫小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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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酒吧里頭,一群孤男寡女眼露哀怨的齊坐在吧臺前,明明滿屋子的俊男美女,就是沒有半點男女私情存在;空氣里氤氳著的氣息擺明帶著曖昧,卻沒有任何人敢輕舉妄動,只能趁對方不注意時偷偷瞄上一眼,希望自己的舉動不會被發(fā)現(xiàn)。
像這般小心翼翼只是想保護自己的尊嚴,誰也不希望到了這把年紀再遇上情感挫折,又不是十七、八歲的少男少女,更不是感情態(tài)度開放的七年級生。上前搭訕要是被打槍的話,自尊可是會受重傷的,成功把到的妹也不見得是什么好貨色,搞不好還染得一身病回家,那可就不只是難堪而已。
而這樣保持著淡如水也不是全然的沒交集,只是偶爾點個頭,談些無關(guān)緊要、不涉及兒女私情的話題,打打屁、亂哈拉一氣都好,至少享受過放松氣氛后再回家睡個好覺,這都比一下班只能在家里對著電視發(fā)呆要好得多。
「再說天氣這么熱,留在家里吹冷氣也很耗電費……」老王說明自己之所以出現(xiàn)在酒吧里的理由。
「說得也是,這天氣熱得我都不想帶女人回家了!固张诌吅攘艘豢隈R丁尼邊說道。
「少來了!」眾男子同時啐了他一口,所有人都清楚陶胖沒帶女人回家,絕對和天氣熱不熱無關(guān)。
「你們不覺得嗎?有個女的黏在旁邊,熱得要死又黏呼呼的感覺很不好,而她們連睡覺都要用你的手當枕頭,我最討厭這樣了,那很容易造成血液循環(huán)不佳,甚至有的男人會因此手臂肌肉受損,引發(fā)某種病癥,我可不是亂說的喔!上次新聞里真的有討論過……」
「問題是你有肌肉嗎?」雷御達揚起眉,懷疑的看著陶胖,還手臂肌肉受損咧!他全身上下明明只有肥肉,否則怎么會叫陶胖?
「兄弟,只要我肯練,遲早都可以練得出來的!惯@是陶胖一貫的回應(yīng)。
「沒什么遲早,你現(xiàn)在『早』就『遲』了!」
雷御達的話惹來眾人一陣大笑,酒杯碰撞聲再次響起,此時酒吧的門被推了開,一群女子走了進來。
「女人幫來了……」男人幫出現(xiàn)了警示語。
眾人不約而同的把眼神別開,假裝沒有人注意她們進來了,反正她們也不常表現(xiàn)出對這邊有興趣的模樣,還不如大家就各占天涯一方,和平相處就好。
不過就算明明已經(jīng)小心的不去注意了,眼角還是會很不小心的瞄向那幫女子,并發(fā)現(xiàn)今天里頭多了個新面孔。
「友晶,妳以后沒事就過來這兒,我們晚上沒別的地方好去都耗在這里,這是老板娘阿咪,那個是老板阿旺……」
女人幫里的人在為那個新來的做介紹,男人幫這頭則悄悄的蔓延起一片討論聲──
「真可憐,又一個不怕死的!
「加入那群女人之后,簡直就是自斷生路……」
來這間酒吧久了,就知道那群女人幫簡直是新時代里有自虐傾向的女性,她們自以為有個性,拿獨立來當幌子,其實喝醉的次數(shù)一個比一個多,內(nèi)心比誰都還要孤單,卻老是要裝出一副很OK的樣子。
習慣來這酒吧里的男人幫都了解這些女人在想些什么,卻從來沒有人膽敢跨越雷池一步,誰都知道……有些女人寧可壓抑自己,也不愿意讓人看輕,到最后被自己的尊嚴給綁死的機會大過一切。
友晶坐上了高腳椅,只覺得這里的氣氛有點怪。其實這間酒吧并不大,也不像沙龍或LOUNGE,入口只有一處,而座位則是繞著中心的吧臺,圍成一個大大的橢圓型圈子,看得出來會進到這間酒吧的多半是常客,只是……
怎么楚河漢界這么明顯?
打從入口進門,男左女右各據(jù)一方,男人只跟男人說話,甚至連服務(wù)的人員都是男人;女人則只跟女人聊天,服務(wù)這邊的也是老板娘。
「別太驚訝,到這兒來的多半都這樣!箤氂褡匀幻靼姿挠牣悾吘惯@屋子里的男男女女竟表現(xiàn)出對彼此完全不感興趣的摸檬,實在不太像是都會里饑渴男女該有的反應(yīng)。
「為什么?」
「聽說這間酒吧以前湊成了一對情侶,不過他們后來鬧翻了,兩方人馬也就跟著分裂,從此就這副模樣了。」
「這倒好!反正我近期內(nèi)也不想再有感情牽扯!褂丫дJ同的點了頭。
反正她也沒打算要重新展開自己的感情生活,這間酒吧壁壘如此分明應(yīng)該也不是壞事,至少不會有瞎了狗眼的男人上前來攀談,惹她白眼。
「妳放心吧!對面那區(qū)的沒人敢越雷池一步,這邊就像布滿了地雷,一有個不小心隨時會炸得自尊心碎裂,這年頭沒幾個男人禁得起這種考驗!光鶎⒕七f給兩位好友,聽聞她們的討論也跟著加入。
「不就是這樣嗎?這年頭的男人一個比一個還要懦弱。」友晶剛分手的前任男友就是太過懦弱,什么都只聽他媽的。
「所以才會有一堆男人只肯娶外籍新娘,不敢放手追本土臺灣女!」寶玉早已經(jīng)認清了這局勢。
「我看過不了多久,阿漢他老媽一定會得意的寄來他跟外籍新娘結(jié)婚的喜帖轟炸我……」
一想到這兒,友晶就哀怨的多喝了幾口酒,她不是難過那段感情的逝去,而是不甘心自己曾經(jīng)努力經(jīng)營,卻仍得面對失敗。
最氣人的是這段戀情結(jié)束后,她左思右想就是想不起來兩人曾經(jīng)有過「戀情」。他們之所以在一起只為了想找個伴結(jié)婚而已,所以那些所謂在談戀愛時會發(fā)生的「心靈相通」或是「甜蜜約定」什么也沒發(fā)生過,這才是讓友晶最怨恨的,這簡直是失敗透頂?shù)慕煌?br />
「笑話!她想炸就炸得了嗎?要我是妳,她敢這么囂張,我肯定包個白包回去給她,她敢寄帖子來就不要怕挨回馬槍!」寶玉冷哼了一聲。
這一說果真讓全體女性差點都起立為她鼓掌,沒錯!做人就是要這么直來直往才爽快,哪有必要分了手還要挨悶棍呢?
這頭女性同胞高談闊論著,另一頭的男人幫想假裝沒聽到寶玉說的那些話都不行,眾人臉色一白,悄悄在心里的評分表上幫寶玉再加上一次大扣分,這女人實在猛得讓人不寒而栗。
「還說男人懦弱咧……還不就這種女人太多,才讓我們誰都勇猛不起來!固张秩滩蛔〉陌盗R。
「算了,那群女人也算可憐的,把自己搞得像無敵鐵金剛,哪個男人受得了跟那么強悍的女人在一起?」老王早已認定了女人幫這輩子不會有搞頭。
「但我們這樣又算什么?她們是沒人要才到這里來,我們也好不到哪兒去啊,明明是大家搶著要,卻得窩到這種地方來避開煩惱!挂慌缘暮谔怯纸辛艘黄科【,無奈的對著好友們說道。
眾人同時嘆了口氣,這晚注定了要一杯再一杯……
坐在最邊緣角落里的雷御達倒是沒跟進,酒杯里的液體還剩一半,但他沒再繼續(xù)添過,腦子里老覺得那頭女人幫里的新面孔他似乎在哪里看過。那小巧而挺直的鼻子、大又有神的眼睛、那張臉蛋……他是肯定見過的,但配合她那女性化的身軀,他就再也想不起來對方是何許人物。
不過,她手上那只充滿民族風情的藤編手提袋,倒是讓他多看了兩眼,尤其那上頭一個大大的紅心,證明著她應(yīng)該是個熱情的人才對。
但她到底是誰呢?雷御達腦海中的記憶是泛著黃的,可見兩人相識的起點應(yīng)該距今已經(jīng)有點歷史了,她的眼神帶著一些落寞,凝視著酒杯的表情也多了些不服氣,而這不甘不愿的怨憤表情就是那樣的似曾相識。
雷御達并不喜歡這種記憶模糊的情況,他的記性一直都算是不錯的,如果他真見過那女人,不可能完全記不起來才對。
而他要是真走過去對著對方說:「我是不是在哪里看過妳?」
這手法又顯得太老套,但他確定自己是見過她的,只是一時無法從記憶中得到答案。
也許是被這出了斷層的記憶給搞得有些不耐煩了,他提早離開了酒吧,他得想起那個女人是誰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