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車中,蘇子澈和他的新婚妻子各坐一方,彼此無言的看著前方。
送完他們一家子人,蘇子澈原本就已冷淡的臉更顯陰沉。
莫馨語知道他正為了某件事惱怒著,但是她卻沒有任何心力去猜測,因為剛落幕的婚禮,讓她精疲力盡地無暇再去顧及旁人,更何況是這她一開始就不想去了解的人。
她想他們大概是最可笑的一對新婚夫妻,沒有任何的交集、沒有一絲的愉悅,倒像是一對仇人。
車子遠離城市中的喧囂駛到郊外的半山腰,窗外的景色是莫馨語以為只有在國外才能見到的,意大利式風格的建筑物矗立在她眼前,兩旁的灌木夾道,芬多精的氣味入人心脾,伴隨著蟲嗚鳥叫,讓人仿佛置身在世外。
當車速減緩地駛進大門,莫馨語覺得自己的胃抽痛起來,卸了妝的小臉顯得蒼白。
“等會兒我替你介紹些人!崩渲槪K子澈對她說。
“不能等明天嗎?我很累了!彼樕媳M是疲憊的神情。
穿著五寸高跟鞋強顏歡笑了一天,她著實累極了,現在她只想沖個熱水澡,睡個舒服的覺。
“不會擔誤太久的時間。”他平淡的口吻藏著不容置喙的意味。
知道自己與他爭辯也是無濟于事,她索性別過頭,不想浪費力氣。
進了門,莫馨語原以為再次面臨的又會是場虛偽的寒暄,但當她見到蘇家的另外兩位成員時,她的想法改變了。
今晚宴客的席次中,她曾匆匆地見過他們一面,只是沒有時間多作交談。
和他兩位兄弟比較起來,蘇子澈渾身散發出的氣焰最讓人倍感壓迫,他過于盛氣凌人的態度,總讓她覺得自己就快喘不過氣來,因此當她見到較為溫厚的蘇子敬和蘇子逸,她發自內心真誠地對他們微笑著。
“看到你卸妝后的樣子,才知道你真是個小女孩!”站在廳堂前,蘇子逸兩眼好奇的盯著莫馨語打量著!霸偌右痪,是個極具魅力的小女孩!”
雖然對女人他是敬謝不敏,但站在男人的角度,不出幾年她散發出的魅力將無人能擋。
莫馨語雙頰泛起紅潮的微微一笑,霎時,臉上的風情猶甚。
見她這模樣,蘇子澈心中頗不是滋味的瞪著他小弟,卻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因此而感到不悅。
“馨語,你別介意,子逸說話向來都是沒個正經,你不用放在心上!币慌裕K子敬滿臉通紅的道。
蘇子逸不滿意的咕噥,“大哥,我是在稱贊二嫂,哪來的不正經?還有,對著你的弟媳,你沒必要害羞起來吧!”
望著她的大伯和小叔,莫馨語不經意地輕笑出聲。他們看來就像是她期盼的兄長一般,相信在這陌生的環境有他們一道同住,應該不至于那么痛苦,她想。
不知是否是看穿她的心思,蘇子澈板著一張臉,“蘇家有個不成文的規定,結了婚的男人必須回到祖宅和父母同住,其余的人得住在外面,所以,你不用太高興,他們不住這,等會兒,他們就走人了!
在她聽來,這無疑是在下逐客令。她不懂,為何就連自己的手足,他也是這種不具友善的口吻。
“喂!二哥,你這擺明了有了老婆,不要兄弟,太傷人嘍!”不知莫馨語已因此而產生不快,蘇子逸勾著蘇子澈肩頭開著玩笑。
“蘇子逸,你說話小心點!”蘇子澈冷冽地道。
“你說話一定要帶著威脅嗎?”再也看不慣他的態度,莫馨語忍不住地開口。
“怎么,才剛踏進蘇家的大門,就等不及扮演你二嫂的角色?”他挑眉輕嗤。“是誰給你這權利的?別忘了,你不過是個抵債的貨品,沒有資格在我面前大放厥詞,或是斥聲相對!”
“子澈!”
“二哥!”
聞言,蘇家兩兄弟同時出聲制止。他們都知道這樁婚姻是怎么回事,但蘇子澈的冷言冷語,實在是讓他們聽了都生氣。
莫馨語一臉平靜,看不出有受到傷害和污辱。沒人知道早在答應這樁婚姻時,她心中已然有這認知。
“我只是不想和你一樣冷血。”她別過頭的說。
“冷血?”他狂放的笑了一聲!昂臀倚禄榈男∑拮颖绕饋恚疫好多了,因為她等不及婚禮開始,就和別的男人廝混!痹舅幌氤爸S她,但隨著話一出口,他發覺自己的怒氣已逼得他發狂。
扼住她的肩膀,他灼熱的眼眸怒瞠著。“你以為你在飯店和別的男人擁吻,就真能神不知、鬼不覺?又或者你以為,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搖晃著她纖細的肩胛,他幾乎失去控制!罢f!你說。
“你不要把你和別的女人那一套冠在我和傅奇勛身上,我們沒你想得那么骯臟下賤!”掙脫不了他的桎梏,她大聲的吼。
在旁見情況不對,蘇子敬和蘇子逸上前想將他拉開。
“子澈,你快放手,這樣會嚇壞她的!
嚇壞她?如果他的新娘會有一絲的害怕,就不會背著自己和別的男人一起。
“你那樣若不叫骯臟,恐怕是你對骯臟的定義太過廣義了!”將她用力的推向后方的沙發中,他下顎抽動,仍是一身怒火。
偎在沙發中,她的身子不由自主的發顫,一方面是生氣,另一方面是真的被他的舉動給嚇壞了。
“夠了,子澈!你到底是怎么了,為什么非要把話說得這么難聽,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的坐下來說嗎?事情弄成這樣,你就高興了?”蘇子敬難得語氣重的斥責弟弟。
將蘇子敬聽進耳,他走近沙發,在莫馨語身邊坐下,閉上雙眼。
冷靜了一會兒,他呼吸逐漸趨于平穩,枕靠在椅邊,他嘆息,“我剛才語氣重了點……”
不待他話說完,莫馨語蒼涼地笑了!安!這是你應有的權利。”
“我的權利!”他嘴角上揚,卻了無笑意!半S你高興吧……”
見他們如此,蘇子敬與蘇子逸兩人有默契的對視。
這么一對性格相似的人,究竟適合走下去,還是只是彼此折磨?
蘇子澈沖完澡回到房間時,發現莫馨語雙腿曲起,側臉倚靠在膝上,兩眼飄忽無神。
他不懂她為何時而一身傲骨的指著他罵,時而又變成受盡委屈的小媳婦。
他更不懂自己,因為他竟然會想去了解她?
這實在荒唐的可以,他居然會想要去了解一個老和自己作對,總是指著自己鼻子痛罵的人?
他的小妻子知道后會有怎樣的反應?
走到床邊,他想說幾句安慰的話,她卻如同驚弓之鳥似的將身子往后挪,一臉戒備的看著他。
縱然無奈,他仍是和顏悅色的面對她。
“你怎么不拆開看那里面裝了什么?”指著方才蘇子敬兄弟留下的賀禮,他問。
看了看床上的盒子,她面無表情!澳遣⒉皇俏业臇|西!
“除非還有另一位蘇太太,不然我肯定這些東西是給你的!碧K子澈笑了笑,知道又是她的自尊在作祟。
在她耳中聽來,他每一次的“蘇太太”都是一種凌遲,仿佛是在提醒自己不過是個買來的新娘,除此外什么也不是。
“也許很快就會有另一位蘇太太,又或者,你可以把它交給外面的蘇太太!背爸S的語氣中,她表明自己并不希罕這稱謂。
他想,她對自己除了敵意,似乎再無其他了。
他告訴自己,絕不會因她挑釁的話,再次枉動肝火,得了她的心意。
“你若不想要就把它丟了,省得礙眼。”他一副不在乎的說。
莫馨語移動身子,拿起其中一個的小盒子,打開前,她挺起背脊的看他一眼,充滿對立的火藥味;他并無參與她的宣戰,只是用眼角的余光,偷偷地瞧著她臉上的表情。
他心中暗笑著。其實,要讓他的小新娘聽話不難,只要抓對了她與自己敵對的性格,耍點小手段即可。
見著盒內放置的是一套價值不菲的鉆飾,她不禁地皺起眉頭。這分重禮似乎只是突顯貧富間的差距,盡管她知道對方或許是美意,但她卻是不能接受。
蘇子澈從她臉上的神情自然也猜著七、八分,這分稍嫌老式八股的賀禮,肯定是出自他大哥蘇子敬的饋贈,而眼下他好奇的是另一個盒子,蘇子逸的個性向來讓人摸不著,送的禮自然也不例外。
莫馨語心不在焉的拉扯另一只盒上的藍色緞帶,當她目光觸及盒中的物品時,臉上驀地染上一片紅潮,雙手迅即地將盒蓋重新蓋回。
原本,他只是偷偷地張望她的反應,然而,見她雙頰飛上羞澀的火紅,他兩道濃眉上揚,好奇的問:“那是什么?”
“沒什么!”她轉頭看他一眼,又連忙的撇開,小手緊緊地壓在盒上,像是害怕他會突然將盒子搶走。
見狀,蘇子澈更是心生疑猜。
“拿來給我看看!彼斐龃笫郑戎舆^她手上的盒子。
她干脆將盒子藏于身后,面紅耳赤的道:“這是我的東西,我有權利不讓任何人看!”
“你的任何人不該包括你的丈夫!彼荒樥!皼r且結婚禮物是夫妻間共同享有的,你不能一人獨占!薄斑@……這是女人的東西,你看了……”
“你到底在怕什么?”正中她的要穴,他故意激她。
果不其然,他的小妻子再次擺高姿態,一副無懼的模樣。
她面帶慍色,“我有什么好怕的!”
蘇子澈再度伸出手,等她將東西交到自己手上。
縱然百般不愿,莫馨語為爭一口氣,仍是將盒子交給他。
打開盒子,蘇子澈啞然失笑了。
難怪這小妮子會滿臉通紅的不肯把東西給他,原來盒子里裝的是一件糖衣做成的女性內衣。這個要命的蘇子逸喔!
盡管她想表現得一副無關緊要的樣子,但她尷尬的神色已然出賣了她。
突然間,他心生一股促狹的念頭。
“子逸這小子……”拿起紅色的糖衣,他似在盤算著!班拧蛟S今晚可以試試。”
莫馨語嚇得跳下床,仿佛眼前的人是毒蛇猛獸,“你這玩笑話開得一點都不好笑!”
他眉峰微挑,眼神夾雜著輕佻,“看來我親愛的蘇太太還不知道她丈夫是不愛開玩笑的。”
分辨不清他真正的意圖,她有些慌了!拔依哿,請你出去!”她的逐客令帶著顫抖。
“除了這間新房我無處可去!彼p手實于胸前,用十足登徒子的口吻說道。
她深深地吸了口氣,惱怒的走到床邊拿起一只枕頭和被子,轉身就要離開房間。
他連忙拉住眼睛竄起火焰的她,“你要去哪?”
“除了這里,什么地方都好!”冷著一張臉,她直視前方。
“你真的這么討厭和我同一張床?”話一出口,他覺得自己似乎在自討沒趣。
“如果你有需要,請你找外面的女人,相信她們一定很樂意替你服務。”她譏諷的說。
她這話無疑地再一次考驗他的極限,他咬牙的問:“你非得把話說的這么難聽?”
“是你逼我的,我別無選擇!”
別無選擇?!她不覺得他更有資格說這話?
什么叫別無選擇,看看他,別無選擇的娶了她,別無選擇的成了她心中的罪人,甚至還別無選擇的要被趕出自己的房間!
“我逼你?我逼你什么了?”他渾身怒氣的節節逼近。“我逼你嫁給我?還是我逼你替你父親還債?”
他一番話如同利刃刺痛了她,也讓她原先的態度軟化下來。他的確是沒逼自己嫁他,他們同樣都不愿意這場婚姻的開始,卻也無奈的得接受。
“既然如此,可以請你出去嗎?”她低聲問。
她以為她是誰?跟外面的女人比起來,她不也是一個用錢買回來的女人,難不成就因為自己對她有些退讓,她就自以為能給他臉色看,甚至命令他?這簡直是荒天下之大謬!
“把你手上的東西放回去。”他帶著警告的說。
以為他要將房間讓給自己,莫馨語頭一回乖乖的聽他的話,將手邊的被褥及枕頭放了回去。
蘇子澈稍微滿意的走至床邊,慢條斯理的除去自己的上衣,露出偉岸的體魄。
瞥見他精壯的胸膛,她愣愕的轉過頭,止不住臉上的紅暈,卻又滿肚子的火氣與委屈。
“你打算在那站多久?”他聲音又不悅了起來。
她有些倉皇無助的絞著手,“你不是……”
“我是要和你上床,過來!彼室馇獾慕又。
莫馨語佇立在原地,只覺得自己的雙腿在發顫,因為他不帶一絲情感的話嚇壞了她,忽然間,不知何時涌出的淚水直落落地滑下。
這是她第二次在自己面前落淚,和前一次相較,蘇子澈似乎能感覺到,他的心被灼痛了。
他緩緩地走向她,知道她心中的恐慌。
她無措地看著他一步步地朝自己靠近,眼淚掉得更兇,小臉顯得柔弱無助。
他指尖將她覆在前額的發絲撂于小巧的耳后,春雨般的吻落在她淚痕上,順著沾濕的痕跡到她卷翹的眼睫,吻干她再次潰堤的淚水。
一陣暈眩,她微微地抗拒,手抵在他胸口前,他胸膛的熱力在她手背上擴散著。
望進他深邃的眼眸,她迷惑了,想看清他黯沉的目光,卻跌落暗不見底的深潭,突地,她身子軟了一下的向后傾。
她原以為自己會跌坐在地,但卻沒有,他那雙結實的臂膀及時地將她圈住,柔弱無骨的觸覺震得他手臂不由得的緊縮住,生怕她一不小心便滑落了。
無言的對視,空氣中彌漫著他倆的氣息,而后,他輕柔地將她騰空抱起,走向床的那端。
貼近床墊的柔軟,她眼神流露出惶恐,她知道男人是可以為性而性,不需要有任何的情感,但她卻不想因此而成為他的玩物,她害怕他會傷害自己,也在這一刻,她才知道自己的力量如此薄弱,根本無法與他抗衡。
“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看出她眼神的擔憂,他安撫著。
她心中澀然地想,他不正在傷害她嗎?沒有愛的性不算是最大的傷害?
他撫上她白凈的小臉,細致的肌膚傳來陣陣的冰涼,刺激著他的指尖,他再也忍不住地落下一吻,略薄的唇瓣沿著飽滿的額頭蔓延至顴骨,他綿密的吻不會間斷,直到她唇邊徘徊……
她喉間逸出嘆息,他仿佛受到鼓舞地分開她的唇,與她舌尖交纏糾結著,她口中的芬芳令他迷亂,溫暖而甜蜜的丁香舌令他情不自禁的一再品嘗。
他輾轉難分的吻使她身子微微一顫,男性的氣息在她唇間流逸著,讓她著實有些暈眩。嬌喘著,她竟也開始眷戀他的氣味,試著回應。
接收她的訊息,他一雙大手探至她的衣衫,徐緩地解開胸前的鈕扣,將她純白的衣物拋至一旁。
見到她半裸的身子,他的目光有些癡了……
她無瑕的嬌軀有著完美的曲線,是他未曾看過的潔凈剔透。
退去衣衫,她只覺得一陣寒意直撲而來,對上他的雙眼,她心中的懼怕再度竄起,關于男女間的情欲是她不曾接觸的,對這不可預期的情況,她只想逃避,但她也知道靠自己的力氣是不可能敵過他,她必須有其他的辦法……
當他吻向她頸間,卻聽見她如蚊納般細小的聲音呼喚著——
“奇勛……奇勛……”
如同電磁,他愕然的停住,繼而離開她。
在這時候她居然喊著其他男人的名字!
莫馨語知道自己成功的阻止了他,掩著身體,她難為情的側過頭看他。
望著她,蘇子澈發現自己竟無法對她生氣,于是他嘲弄自己的笑著!澳阏娴挠斜臼掳岩粋男人的熱情瞬間澆熄……你成功的擊退我,你成功的保住自己……”
突然間,她不知自己為何感到一陣的鼻酸,眼眶中又蓄滿了淚水。
“你放心吧!今晚我不會再強迫你!彼麩o奈極了,被拒絕了卻還得安慰她。
撿起她的衣物,他替她重新穿回,他想他就快成為圣人,要不,也是個柳下惠第二。
幫她扣上最后一粒扣子,他又道:“去洗個澡吧!或許你會舒服點!
莫馨語聽話的走進浴室,沒敢多留一刻。
聽見嘩啦的水聲,蘇子澈心頭猛地一震。
他究竟是怎么了,按照往常,他是絕不會就此罷休的,然而,他卻屈服于她的淚水……
不!他絕不可能因她而變,也不可以為她而變,因為她是老頭子的一個詭計……
倏然,他拿起自己的衣衫,步伐急促的沖了出去。
范如薇怎么也沒有想到蘇子徹今晚會出現在這,不過她很快地將自已妖嬈的身軀貼近他,在他身上磨蹭著。
蘇子澈粗暴的將她的頸項攬向自己,重重地吻著她的紅唇,雙手來回在她誘人的胴體上搓揉。
她自然是十分欣喜他的到來,但她卻更好奇這新婚之夜,他為何不待在家中陪他青澀的小新娘,而跑來這里紆解他的熱情。
“子澈……你的小新娘……沒能讓你快樂……”他的唇在她頸邊游移,她氣喘吁吁的問。
驀地,他停下所有動作,不高興的睨著她,“你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多話!”
見到他臉色驟變,范如薇陪上媚笑,吸起小嘴湊到他唇下。“好嘛!人家不問就是了,你別發火嘛。”
聞言,他仍是冷著臉的未有行動,范如薇只好跎起腳尖,吻著他線條剛毅的下巴,一雙小手探向他胸前撫弄。
不知怎么,莫馨語的身影又在他腦海浮現,時而羞澀,時而怒暝……
強制的甩開腦中的容貌,他橫抱起范如薇走向大床,決心不讓她的一顰一笑占據自己的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