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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假難辨 第六章
作者:云集
   
  臨水堡少主的傷勢一直未能痊愈,甚至引起并發(fā)癥,高燒不退了好幾天。這陣子臨水堡的生意越趨低調(diào),比起前陣子堡主剛過世時還要糟,這種情形引起外界一陣討論及恐慌。

  行商的怕他們錢莊倒了,做買賣的怕他們漕運停擺,北方的各大商家都擔(dān)心無人運貨、無處借錢周轉(zhuǎn)。臨水堡在北方本就是一踏步就會震動半個天下的地位,現(xiàn)在堡主及少堡主接連出現(xiàn)狀況,人人都怕極了。

  當(dāng)然,也有希望從中得利的同行虎視眈眈;過去整個北方被壟斷的情況或許會因此而有了轉(zhuǎn)機,若能打破這個局面,除去了老虎,猴子自然就能稱大王了。

  為了解決這一堆衍生出來的問題,晏禱特地帶了個人來見臥傷在床的晏霄。這人自稱李老板,是個文質(zhì)彬彬、出口成章的中年文士,身著深灰色長褂,風(fēng)采翩翩。

  “霄兒,你身子撐得住嗎?”晏禱故作關(guān)心地開口詢問,眼前的霍季云靠坐在床上,臉色蒼白,連拿碗的力氣都沒有,還得靠身旁的齊洛飛喂藥。

  霍季云急咳了幾聲,無神的雙眼好不容易聚焦在來人身上,好不容易擠出幾個字;“謝……謝謝叔叔關(guān)心,我……還好!

  “怎么會傷成這樣呢?依你習(xí)藝十幾載的武功,應(yīng)當(dāng)不致落得如此重傷才對!变J利的眼光左右審視,似是想瞧出什么不對勁的地方。

  “是我……太過大意了……咳咳咳……”他低下頭咳嗽,恰巧避過正面迎視。

  “唉,瞧你臉色差成這樣。要不,讓李老板幫你看看,他除了在南方生意做得大,也擅長歧黃之術(shù)!标潭\遞了個眼神給身旁的人,李老板立即趨上前去。

  鏘!齊洛飛突然拔劍出鞘,擋在霍季云身前,不讓來人越雷池一步。

  霍季云心中暗笑,又裝模作樣地咳了幾聲,臉色更加蒼白!奥屣w,不得無禮!北砻嫔峡雌饋硭坪踉噲D擠出一個笑容,卻又無力為之,表情顯得有些僵硬勉強。

  伸手摸摸自己的臉,天知道他的僵硬勉強,全是因為齊洛飛在他臉上撲上太厚的白粉。這下他終于體會到,為什么百花樓里那些花娘全都笑得假假的。

  明白只要再進一步,齊洛飛那把劍肯定會毫不遲疑地?fù)]過來,于是李老板退了回去,換了個方式道;“在不見少堡主氣色不佳,氣血淤塞,雙目無神,或許讓在下看看少堡主喝的藥,增加幾味藥材會比較好!

  說完,手就要伸向矮幾上才喝一半的藥;艏驹婆c齊洛飛暗地里對視一眼,突然前者大喊一聲,撫住心口直喊疼,后者則忙著趨前探望,恰好擋住李老板的手。

  “霄兒,沒事吧?”晏禱見狀皺眉,李老板被擋住,只好訕訕收手。

  “沒事……我……還好。”還好那酸儒沒真的碰到那碗“藥”,否則他霍大公子今天可就要穿幫了。

  “你不是背疼?怎么捧著胸口?”晏禱瞇起眼懷疑地道。

  “大夫說……我的病……深入肺腑……所以……前后都會痛……””

  時倒沒想那么多,霍季云硬著頭皮胡謅。

  反倒是李老板舒了眉心,不著痕跡地朝晏禱點個頭!吧俦ぶ骼浜怪泵,確是氣血均虛之相!

  呼!床上及床邊兩人同時松口氣,知道闖過了這關(guān)。剛才險些露陷,霍季云嚇出的那身冷汗還真是恰到好處。

  “既然如此,霄兒,你好好歇著,聽為叔的說就行了!标潭\指著李老板。“李老板是南方商會的龍頭,他有意將幾個南方的大商會整合成聯(lián)會,由他作為代表,F(xiàn)在他希望與我們合作,以后聯(lián)會的貨運和款項都交給我們臨水堡旗下負(fù)責(zé),為叔認(rèn)為這件事子堡里生意大有裨益,所以特地帶他來見你。”

  “咳……是嗎?”霍季云垂下眼簾,狀似深思。

  “既然現(xiàn)在我是代堡主,霄兒你又病成這樣,不如這件事就這樣定了。等會兒我來拿合約讓齊洛飛用印!备∑鹨荒ǖ靡獾男θ,晏禱和李老板交換了眼色。

  “等、等一下……”霍季云艱難地睜開眼睛!斑@事兒,可能要先問問舅舅……”

  “為什么要問他?”笑容驟然消失。

  不僅晏禱變了臉色,齊洛飛也眉頭微攏,不懂霍季云在搞什么把戲。

  “因為……叔叔你代理堡主,瑾弟……代行漕運,都很忙碌……我現(xiàn)在傷成這樣,只好請舅舅幫忙……幫忙處理其它的生意……”

  “你居然把錢莊生意交給他!”晏禱暴怒,上前伸手就抓,齊洛飛無法對他用劍,只得移動身形,接下這一抓。

  “二爺,請自重。”他沉聲警告他,放手時,卻暗瞪了霍季云一眼。

  “你們……唉!被腥幌肫鹱约哼@樣的行為易落人口實,晏禱馬上泛起憂色,深深嘆氣!跋鰞,你怎么會這么糊涂呢,陸可久為人野心勃勃……”

  “叔叔放心……看在青煙的份上,我相信舅舅會好好打理生意……”

  “原來是這妮子!”幾乎是咬牙擠出這句話,晏禱臉色難看到極點,

  向霍季云瞥去憾然一眼。“你真是色迷心竅了。不行,叔叔定要好好解決這事。”

  語畢拂袖而去,隨之前來的李老板也神情不豫地離開。

  見來人走光了,床上的霍季云恢復(fù)從容,笑吟吟地拿起他的“藥”,咕嚕咕嚕喝下,而后撫撫意猶未盡的肚皮!斑@時候,如果有幾塊涼糕佐茶就更好了。”

  “這和我們當(dāng)初協(xié)議讓你裝病的用意不同。你真要把權(quán)放給舅爺?”

  齊洛飛凝重地質(zhì)問。

  “唉,不給他點甜頭,我的美人兒不知會被他欺負(fù)成什么樣子!彼诖采咸傻脽┝耍涞匾环,便站起來伸展四肢,東張西望。

  “難道真是表小姐慫恿你這么做?”他越來越同意晏禱所說的,這痞子果真是色迷心竅!澳惆褭(quán)力放給舅爺,會害了整個臨水堡你知不知道!當(dāng)初少堡主并未授權(quán)你這么做。”

  霍季云反睨著他!八矝]有告訴我,暗殺他老頭的除天尊教之外還有內(nèi)奸!說什么不出堡就不會死,差點害老子丟了命你又怎么說?”

  齊洛飛被他問住了,有些悟羞成怒地低吼;“反正我不會讓你亂來的!”

  “試試看嘍。反正現(xiàn)在的少主是我,令璽在我手上,我就是想亂來怎么辦?”他不甚在乎地聳肩。“給你一個良心的建議,這時候與其管我和青煙的事,不如好好看著那位李老板比較實在!彼鼔男难鄣丶恿艘痪洌弧岸遥悴徽J(rèn)為他們已經(jīng)開始懷疑了嗎?”

  “懷疑什么?懷疑你的病?”

  “或許不止。”霍季云寓意深遠(yuǎn)地笑,一頭鉆進壁櫥里東翻西找。

  齊洛飛憤憤地盯著他泰然自若尋找吃食的模樣,忽然覺得,霍季云已經(jīng)漸漸脫離他的掌控,更或者,自己反而被他給掌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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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輕輕的推門聲,又輕輕地合上,一抹身影來到趴在床上休息的少堡主身邊,靜靜地開始換藥。

  一只玉手才搭上他的背,床上的人做夢般發(fā)出囈語;“未來娘子……你來了,咳咳咳,這次我可沒……可沒把你錯認(rèn)成春兒……”

  “你這么戲弄人,很好玩嗎?”聲音不僅失了平時的淡然,且更加冷峻。

  “你怎么了?”他翻過身,果然還是那副令人氣結(jié)的灑脫樣,一點兒病態(tài)也沒有。“誰欺負(fù)你了?告訴我,我去幫你剝了他的皮,把他吊在樹上,用火烤個十天十夜做成人干,再剃光他的頭發(fā)丟上街,讓眾人朝他吐口水……”

  “有你臨水堡少堡主在,誰敢欺負(fù)我呢!闭Z氣里有些譏諷!斑B爹都反常地對我極好,直贊我這個乖女兒終于聽了他的話,不都是托了少堡主的福?”

  “不敢不敢。父親對女兒好是應(yīng)該的嘛!彼蛏唠S棍上地接話。

  “你!”她杏眼圓瞪,若非長久以來的教養(yǎng),說不定早已吐出那些有損氣質(zhì)的字眼。“你為什么要將權(quán)放給我爹?”

  “你老爹權(quán)力變大,地位變重,你這個女兒應(yīng)該高興啊,怎么氣成這樣?”他猶不知死活,笑嘻嘻地逗她。

  “臨水堡的產(chǎn)業(yè)由堡主一手創(chuàng)立,理應(yīng)一脈相承,你今天這么做,等于將大好江山拱手讓人,置死去的堡主子何地?”

  “不,未來娘子,你應(yīng)該由另一個角度去想這件事。無論是舅舅掌權(quán),或是叔叔掌權(quán),反正賺錢的都是臨水堡。既然如此,就讓他們?nèi)ッ昧,我反而落得輕松,不就有更多時間陪你了嗎?”他有些入迷地望著她因氣憤而微微泛紅的雙頰。果真是美人啊,連生氣都這么美。

  “所以這下我就變成媚主的禍水了?我以為你只是小事懶散,想不到竟昏庸到這種地步!彼湫Γ降Z氣間卻布滿尖刺,而刺的,是她自己。

  這些日子來的權(quán)力更迭造成臨水堡人心浮動,原本她陸家父女住在臨水堡已是名不正言不順,現(xiàn)在陸可久掌了大權(quán),又全是因她陸青煙迷惑了少主,令一些忠心護主的仆傭們的冷眼更盛。

  “不會的,現(xiàn)下臨水堡的產(chǎn)業(yè)只是由他們掌管而已,反正我隨時可以收回來!彼坏匆蛩淖I刺而動怒,反而笑意盎然地安撫她。“我說過,我不會讓任何人欺負(fù)你的,如果小小討好一下未來岳丈就可以讓你好過些,我何樂不為?”

  “我不相信你不明白其中的利害關(guān)系,你能做主、能決定,可是我卻沒有選擇的權(quán)利!弊I諷到了后來變?yōu)樽猿,她連個苦澀的表情都擠不出來!八裕抑荒苋稳藬[布,被動的看你們的臉色存活!

  她知道他的聰明,更清楚他知道放權(quán)之后將會帶給她多大的沖擊,每個人都將矛頭指向她,即使是父親的善待,也是一種變相的威脅。

  可是他仍是這么做了。她不懂,每個人都在逼她,難道她不能有一些自主嗎!

  “別這樣,乖娘子!彼滤,親昵地?fù)ё!拔疫不是因為疼你!

  她用力地推開他——這是第一次,她堅決地拒絕他,語氣無比森冷;

  “別用你哄婢女那一套來哄我!

  “我絕對不是哄你。我這么做,確實有其它的目的,但追根究底還是為了你啊,為什么你不信呢?”他有些苦惱。

  “你有什么目的?”她擰著眉,不斷壓抑上涌的心火。她一向很能控制自己的情緒,為什么?為什么這一次她會如此氣憤,甚至覺得……被他背叛了呢?

  因為她對他有了期待!她以為他不是以前的晏霄了,她幾乎被他的戲言迷惑,什么保護她、喜歡她、疼愛她,全都是幌子,原來他也是在利用她,然后達到他想要的目的。

  每個人都這么對她,她忽然覺得,自己為父親、為他、為臨水堡做的一切,是否全是她的自以為是?

  “我、我不能說。”一說出來,勢必違背晏霄與他之間不得揭露身分的約定。他苦惱地望著她凝結(jié)成霜的容顏。這陣子好不容易才拉近與她的距離,現(xiàn)在,她卻似乎變本加厲的武裝起來。“你要相信我,我不會讓你受到一絲傷害……”

  她不愿再聽下去,寒著臉轉(zhuǎn)身離去。至少,眼下他的敷衍已經(jīng)傷害到她了,他還是沒做到他的承諾。

  霍季云凝視著她決絕的背影,所有笑容全被隆起的眉間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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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青煙信步來到水道旁的涼亭內(nèi),這是她與晏霄重逢的地方;在這里,他毫不掩飾對她的興趣,一反過去冷漠以待的態(tài)度,而后,便莫名其妙落了水。

  憶起全堡因此而兵荒馬亂的情形,陸青煙微彎地唇角;拐個彎步上長廊,廊的盡頭是議事廳,在廊邊的假山,他帶著她與齊洛飛大玩捉迷藏,充分表現(xiàn)出與她的親近更甚子貼身侍衛(wèi)。

  越過議事廳,所走過的地方,都是兩人曾并肩踏過的,有他的嘻笑怒罵、裝模作樣;再經(jīng)過自己的房間,那日兩人聚在一起擲骰嚇壞招喜的情境又浮上腦海。

  再過去就是后山林場了。他一針見血地說出該地生死同門的天險,他為她拒絕了晏名瑾的糾纏、為她被殺傷臥床不起……

  這些全都是他的偽裝?全都是他為了利用她而示好以卸下她的心防?

  她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

  他是堡內(nèi)唯一稱得上對她好的人啊……

  “青煙!

  身后傳來的聲音令她心神微微一動,深吸口氣蓄積勇氣后,她從容地轉(zhuǎn)過身。

  “叔叔!痹搧淼目倳䜩,在她的估算里,晏禱這一喚還算遲了。

  “你倒是個好女兒,陸可久要的,你全替他弄到了!标潭\臉上雖然有笑容,卻是肥肉顫動,很是猙獰。

  “如果我說我不知道晏霄為什么會有這個舉動,你會相信嗎?”她冷靜反問他。

  “你們父女都把人當(dāng)傻子?”晏禱冷笑!皠e以為我不知道前陣子天尊教襲堡,陸可久也參與其中;若我將這件事讓晏霄曉得了,你想,你們父女在臨水堡還有什么立足之地?”

  她沉吟了一陣!拔也唤橐馐迨鍖⑦@件事告訴晏霄!狈凑呀(jīng)知道了,拿這件事威脅她根本沒有意義。一雙澄凈的美眸對上晏禱的眼,無畏無懼。“而且,說了這件事,對你并無好處!

  “怎么說?”晏禱提防起來。

  “天尊教入侵時,叔叔的人馬似乎未盡全力。天尊教徒由水道入侵,為何巡邏的守衛(wèi)要等到少主的侍衛(wèi)發(fā)難才有反應(yīng)?為什么代堡主到最后一直都沒出現(xiàn)?”那天從屋頂上到林場前,她可是看得溝清楚楚。

  “我是因為……”晏禱一時語塞。

  不理會他的辯駁,陸青煙接著道;“何況,叔叔能清楚的知道爹的事情,卻未在第一時間告訴晏霄,一直要等到爹掌了權(quán)才告密,這是否代表叔叔知而不告?”她的語調(diào)平緩,臉色漠然,完全不摻雜一點個人情緒,讓晏禱想罵她以下犯上的機會都沒有。

  被她一激,晏禱反而冷靜了下來,對她另眼相看!澳闵頌榕畠荷恚媸强上Я!毕氲阶约耗遣婚L進的兒子,他眼角一個抽搐!叭绻滔鲋狸懣删玫氖,為什么不治他?我相信攸關(guān)整個臨水堡的大事,晏霄不可能因為一個女人而姑息。”

  陸青煙無語。在她的想法中,現(xiàn)在的晏霄非?赡茏龀龈鞣N光怪陸離的事。

  “因為晏霄沒有證據(jù)不是嗎?”他一針見血地刺中要害!耙苻k陸可久,早就辦了,不會等到現(xiàn)在。青煙,臨水堡是晏家的產(chǎn)業(yè),不是你們陸家的。當(dāng)年堡主對你那么好,你實在不該忘恩負(fù)義。陸可久是內(nèi)奸的事我可以按下,但是,關(guān)于陸可久中飽私囊的內(nèi)帳,或許我就必須要讓晏霄知道了。”

  他說的沒錯,此舉確實能讓陸可久身敗名裂。他嘴上說得冠冕堂皇,骨子里仍是在威脅她。

  陸青煙靜靜凝視著他,片刻后才回道;“你們不都認(rèn)為晏霄很軟弱?他現(xiàn)在連生意都懶得管了,會去在意爹的內(nèi)帳?”

  細(xì)小的眼發(fā)出光芒。“你說得對,現(xiàn)在的晏霄……表現(xiàn)得確實很奇怪!标潭\皺起眉,嘴角不經(jīng)意流露出邪惡的笑!八兊锰趿,簡直像換了一個人。武功不行,行為浮靡,若非是他裝模作樣,那就是……他根本不是晏霄。”

  “叔叔這個猜測,是在為自己的未來鋪路嗎?”既然如此,她也就不客氣地問了!叭粲惨f現(xiàn)在的晏霄是假,那么晏禱便可大加韃伐,加上他握有陸可久的把柄,整個臨水堡要落入他手中不是難事!

  “哼,你看著吧!彼幒莸氐托,拂袖便要離去。

  “叔叔請留步!彼凶∷。他留下的線索太少,她無法推測他的下一步,因此,她必須先下手為強,不能讓他做出不利于晏霄……不利于臨水堡的事。

  “我……若我能幫您呢?”想到晏霄也是在利用她,她心中一慟,咬牙道:“事情到了最后,您是否能放過我爹?”

  “你能做什么?”

  “我……能幫您得到堡主的令璽。有了這個,您要扳倒誰都更為容易!敝荒芟确(wěn)住他了!安槐囟嘞耄@不只為了我爹,也是為了我自己!

  先博取他的信任,與他條件交換,她才有足夠的時間弄清楚他的企圖。

  可是日后呢?她能拖多久?若晏禱發(fā)現(xiàn)她的敷衍,她又會有什么下場?

  陸青煙嘆息,根本不愿去想。她這條命在這個時機,只能說是為臨水堡拖著。

  “希望你說到做到!标潭\姑且相信了她,自以為達成了某種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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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陰暗的天空,空氣里飄浮著潮濕的味道,沒有雨水,吹過的風(fēng)帶著絲絲涼意。詭異的天氣,正搭上了臨水堡的渾沌氣氛,走在堡內(nèi)的傭仆們不怎么敢交談,怕不經(jīng)意說錯了話,得罪了人;堡內(nèi)的一切日常采買、用膳、分配衣服用品等行事都極為低調(diào);過去偶爾堡里會有人搭小舟子在水道里游憩玩耍,或以船代步穿梭堡內(nèi),現(xiàn)在,平靜的水面上甚至連一絲漣漪都沒有。

  大家都沉默了,因為不知如何揣摩上意。二爺晏禱是名義上的代堡主,但大部分的人都知道少堡主才是真正的主子;可是,現(xiàn)在少堡主又將生意交給了舅爺,舅爺?shù)臋?quán)力儼然壓過了二爺……每個人小心翼翼地服侍著掌權(quán)的幾個人,服順的表面下暗涌著權(quán)力更迭。

  下面的人如此,上頭的人更是外弛內(nèi)張、爾虞我詐。陸可久對待女兒越來越好,好到令陸青煙有些害怕;晏禱似乎痛下決心振作,每日和李老板關(guān)在房內(nèi)談生意;而少堡主晏霄在住處里養(yǎng)傷,偶爾才會見他踏出房門。

  最重要的是,彼此似乎老死下相往來,連訊息的傳遞都是透過下人,因此,堡里的奴仆全都吊著膽子在做事。

  陸青煙仰首望著沉郁的天,微微長喟。爹今天又派人“關(guān)懷”她了,無非是問些她今天又做了什么、去了什么地方、有沒有去探望晏霄……之類的問題,這樣別有用意的關(guān)心,壓得她幾乎透不過氣。

  陸可久沉不住氣了,被權(quán)勢慣壞的他,對堡主的令璽更加勢在必得。

  她夾在陸可久和晏禱之間……或者再加個晏霄,她走到哪里都是步步為營,不能露出一絲異樣。

  這樣的日子,很累。

  “小姐,齊護衛(wèi)求見!闭邢瞾淼缴磉叄卸Y地稟告。陸可久對陸青煙的態(tài)度改變得太明顯,她不敢再和以前一樣出言不遜。

  齊洛飛?陸青煙面容平靜,輕聲道:“請他在園里等候!奔词乖尞悾膊蝗菰S她表現(xiàn)出來。

  蓮步輕移至庭院里,齊洛飛盯著她的眼神并非善意。她在心里自嘲一笑,看來,這又是少堡主替她惹來的麻煩。

  “表小姐!彼戳丝凑邢玻钡疥懬酂煶废滤!澳阕罱苌偃ヌ酵僦鳌!

  “他的病需靜養(yǎng),我不好太過打擾!

  劍眉隆起,齊洛飛臉色一沉,語氣已下太客氣。“是否表小姐認(rèn)為已經(jīng)達到目的,所以便不用再浪費時間在少主身上?”

  “我達到什么目的?”她云淡風(fēng)輕地問。

  “舅爺如今掌權(quán),表小姐敢說與你沒有關(guān)系?”

  “連你也認(rèn)為是我敲邊鼓讓晏霄放權(quán)給我爹?”她出入意表地微笑,直視齊洛飛!澳阏J(rèn)為少主是可以隨便任我擺布的?”

  齊洛飛臉色更為凝重。要是真正的晏霄,一定不會為陸青煙所迷,但霍季云……他真的不敢肯定。

  “表小姐,屬下這次來是想勸你,堡主生前待你不薄,你不能忘恩負(fù)義……”

  “你哪只眼看到我忘恩負(fù)義了?”她打斷他,“你是晏霄的隨身護衛(wèi),他做的決定你有異議,自然應(yīng)該同他說去,找我不是本末倒置嗎?”

  “若你不試圖勾引他……”

  “若怕我勾引他,你更應(yīng)該留在他身邊看著他。何況,他現(xiàn)在‘情況特殊’不是?”她輕描淡寫便堵住他的口。

  情況特殊?指的是霍季云裝病的事?還是……齊洛飛心跳岔了一拍,險些以為她看出了什么!澳慵纫阎郎僦餮b病,卻藉這時機在堡內(nèi)興風(fēng)作浪……”

  “齊洛飛,你僭越了。”她冷冷吐出一句。

  “你……”齊洛飛頓住。這下確實是僭越了,她畢竟是表小姐,少主的未婚妻,他于情于理都不能對她惡言相向。但這回,他實在是忍不住。

  “表小姐,以我的職責(zé)所在,我便有義務(wù)……”

  “小飛子,你在這里干什么?”霍季云突然從某個角落里冒出來,語氣不善,不悅直達眉梢,惡狠狠地盯著齊洛飛!澳愫枚硕说牟环涛,沒事來尋我未來娘子的晦氣做什么?”

  “少主!边@家伙不好好待在房內(nèi)跑出來做什么?齊洛飛憤憤地垂首。

  “我一轉(zhuǎn)眼你就跑得不見人影,原來到這里來了!彼(zé)備了一句,而后帶著歉意朝向陸青煙!拔磥砟镒印

  “你的‘傷’好了?可以光明正大的出門閑晃了?”她不看他,不想再被他的任何言語表情蠱惑。

  這明顯的語中帶刺令齊洛飛極為不悅,見她不若以往溫順,他直覺開口制止。

  “表小姐,注意你的態(tài)度。”就是霍季云把她寵壞了,難怪陸家人在臨水堡內(nèi)越來越囂張。

  “小飛子,你閉嘴!”霍季云兇神惡煞似地瞪他。

  “我沒有說錯!少主,你不能執(zhí)迷不悟……”霍季云要被美色所迷是他家的事,但不可以拖累臨水堡。

  “我的事我自有主張!币娭懬酂熢桨l(fā)冷凝的神色,還有她所受莫須有的委屈,霍季云不禁冷下聲音,心火上涌!澳憬o我記著,現(xiàn)在我是少主,有種你就把我從這個位置踢下來,否則你就要聽我的!”

  “哼!”為了避免霍季云把所有事情抖出來,齊洛飛只能黑著臉離開。

  像驅(qū)蟲般驅(qū)走了人,霍季云才一臉賠罪的轉(zhuǎn)向陸青煙!拔磥砟镒,是小飛子太沒禮貌,我回去一定好好管教……”

  “這不是你所希望的嗎?”她冷冷瞥他一眼,轉(zhuǎn)身回房,拒絕聽任何狡辯。

  他可以在蓄意打人之后賠禮,但她沒有興趣奉陪。

  第二次不歡而散,霍季云只能眼睜睜目送她,黑眸中是前所未有的深沉。

  這是他人生中,最大的一場賭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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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漕運的營運大有進展,李老板在聯(lián)合南方幾個商會后,大部分都愿意與臨水堡建立合作關(guān)系……”議事廳里,晏禱說明著漕運生意的流水帳,由話里可聽出他與李老板合作愉快,但實際內(nèi)容上也是敷衍大過實際。

  待他結(jié)束說明,換成陸可久滔滔不絕!瓣P(guān)于錢莊和當(dāng)誧的生意,最近也打算往南方拓展,或許,借助聯(lián)合商會也是個不錯的方式……”

  名義上,少堡主將大權(quán)給了舅爺,但實際上他也不能真的放著不管,而代堡主始終就只是輔佐,無法取代將來的正主兒。因此,在少堡主的身體稍微恢復(fù)后,眾人便聚集起來向少堡主匯報。

  然而,主位上的霍季云坐在廳里,雙眼卻直直地直盯著陸青煙。她冷著面孔,他就哭喪著臉;她稍微抿個嘴,他就皺起眉;而她輕嘆口氣,他便連坐也坐不住,若非齊洛飛在他身后制止,他可能早就摟著美人兒輕輕憐惜了。

  陸青煙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趁著眾人不注意,她面無表情地輕聲道:

  “你看夠了沒?”

  “不夠不夠,永遠(yuǎn)都不夠!彼壑猩l(fā)出純?nèi)坏捏@喜。“你愿意理我了?”

  “誰敢不理少堡主呢?”她連看都不看他一眼。

  “別當(dāng)我是少堡主,你私底下叫我季云,又不是叫我晏霄,就當(dāng)我只是一個普通人!闭f話的同時;身后齊洛飛面容微微變色。

  “若這兩個名字都是你,那又有什么不同呢?”她終于轉(zhuǎn)頭看他。

  “呃……”霍季云被她問住,只能傻笑。若現(xiàn)在承認(rèn)只有一個名字是他的,等于違背了當(dāng)初對晏霄的承諾,再者,后頭臉色已經(jīng)鐵青的齊洛飛恐怕會直接一劍砍了他。

  陸青煙收回目光,沒有再問下去,仿佛這只是個無聊的問題。不過,霍季云仍是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她不禁微微一喟。

  “你專注在會議上好嗎?叔叔和爹在同你說話!

  “他們老的老丑的丑,我只想看你!

  “難道沒有更令你感興趣的事嗎?”她微惱。

  “沒有!

  唉……短嘆變?yōu)殚L吁。他想從此君王不早朝,她可不想三千寵愛在一身,再讓他這么肆無己心憚下去,她遲早落得花鈿委地?zé)o人收的下場。

  “你……”漸漸感受到四周的人已開始注意他的分心,她思緒一轉(zhuǎn)。

  “你說過我說什么你都聽的,還作不作數(shù)?”

  “當(dāng)然作數(shù)!彼J(rèn)真地點頭。

  “那么,”她將茶幾上的點心推向他!澳悴皇窍矚g吃嗎?把這些吃完吧!

  她試著把他的注意力轉(zhuǎn)到食物上。

  “好,我吃!彼挷徽f,拿起點心便一口接一口,這次沒忘了要喝茶,只不過,目光的焦點仍沒有稍離。

  陸青煙差點要不顧形象地開口罵人,因為整個廳里的人已開始竊竊私語,相信揣測的都是堡內(nèi)最新的流言——少堡主已被表小姐迷得神魂顛倒、欲振乏力了。

  他,一定是故意的!

  “霄兒,霄兒!眻蟾嫱戤叺年懣删贸雎晢舅,語氣帶著征詢;“你一直看著青煙做什么?”

  “等我吃完再說!彼麙佭^去一個白眼。

  晏禱聞言不悅!伴_會才是正事,你不能等會兒再吃嗎?還有,看看你,直盯著一個姑娘家,成什么體統(tǒng)……”

  “停!彼龡l斯理地咽下最后一口白糖糕,雙眼才懶懶地移向晏禱!拔椰F(xiàn)在還病著,如果我不吃,就會沒有精神,沒有精神就會氣血耗弱,氣血耗弱就會病得更重,到時候你們連少堡主都沒有了,還開什么鬼會?”

  “這……”此論一發(fā),居然沒有人頂?shù)蒙蟻,全部面面相覷不知如何反應(yīng)。

  “因此,青煙才會叫我吃些東西。這些天都是她在照顧我的,而你們除了來看過我一次,又做了些什么呢?”他進一步?jīng)鰶龅貑枴?br />
  忙著爭權(quán)奪利的人略帶難堪地別開臉。這幾日因少堡主病重而偷懶不做事的奴仆,還有見風(fēng)轉(zhuǎn)舵的堡丁們也低下了頭,全場只有陸青煙端莊的坐著,但玉容上沒有被夸獎的喜悅;齊洛飛則站得筆直,有些意外地?fù)P起眉梢。

  “你們方才說的,不必開會我也全知道,那么這樣的議事有何意義?”

  他不耐煩地?fù)]揮手,但底下好幾個人都因少堡主的話而飆出冷汗!八,我宣布完一件事后,大家就可以離開了。”

  三言兩語便讓眾人正襟危坐,霍季云確實有他的一套,齊洛飛側(cè)目看他在玩什么把戲。

  “我發(fā)現(xiàn),堡內(nèi)可資信任的人實在不多……”霍季云這句話讓陸可久及晏禱面露兇光,雖只有一瞬,但他毫無還漏地捕捉到了!爱(dāng)然,叔叔、舅舅和一些老管事們例外!彼詭Р恍嫉毓雌鸫浇牵蕾p著座下眾人忽青忽白的臉色。“由于我最近因傷無力管事,所以我決定把堡主的令璽交給青煙,請她替我保管一陣子,這段日子,什么事都她說了算!

  嘩!全場陷入難以置信的錯愕,陸青煙秀美的臉龐泛著慘白,陸可久及晏禱同時向她拋去一個眼神,像是在暗示什么,卻看不出意寓何在;齊洛飛當(dāng)下用劍抵著霍季云,只靠意志力強撐沒讓自己真宰了他;而坐在主位上的正主兒,卻泰然自若地由懷里掏出印璽,在眾人面前遞給了陸青煙。

  “青煙,你可要好好保管。”霍季云大聲宣布,而后低聲以只有兩人能聽到的音量道:“這樣你才能有所交代,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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