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照射在鬼林唯一人氣旺盛的建筑上,管柔柔就坐在客棧唯一還能打開的窗戶邊,呆呆地看著外面搖曳的樹木,單純可愛的臉上滿是茫然。
突然她起身走出客棧,紅色的嫁衣不時被路邊的草木勾住,但是她卻像沒有知覺一樣的茫然走著,看得跟在她背后的店小二心驚膽跳的,唯恐她有什么閃失,他就要提頭去見燕歸來了。
官道兩邊的樹木枝葉陰森詭異,它們的合抱隔開了陽光,她卻依然悠閑地走走停停,像是逛風景一樣的在這很多武林高手都不敢單獨前來的鬼林里散步,甚至慢慢脫離了官道向林中走去,店小二這時慌得滿頭冷污,想拔腿就逃卻沒勇氣。
正當她走到一片陰暗樹蔭下時,一個渾身是血的人匆然從漆黑的樹叢中冒了出來,店小二嚇得腿一軟差點沒倒下去,但是一想到被某人用劍劈成幾十節的感覺實在太可怕了,所以就算腿軟他還是奮力地沖了上去。
“柔柔啊,別……別走了!
管柔柔奇怪地看著倒在地上呻吟掙扎的人,而她居然蹲下來仔細地研究起來,呆滯的臉龐破天荒的出現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救我……救我……”渾身是血的人掙扎的想抓住什么,但手在碰觸到她的腳之前,她就被店小二大著膽子拉開了。
可惜店小二忘記管柔柔眾多毛病之一就是除了燕歸來外誰都不能靠近她,因此英雄救美的下場是,小美人反而開始惶恐的尖叫了起來,頓時詭異的林子顯得更加陰森。
“不要叫。 钡晷《嘀槹。招來壞人的話,他的武功實在不足以保護她,而且這還不是最可怕的,要是招來了那把她當命根子的燕子,而那燕子再不小心誤會他在欺負她的話,那他的下場就不是用可怕可以形容的了。
倒在地上的血人掙扎了半天,差點被兩人的無視給氣得吐出剩余下多的血。為什么這兩個看起來善良可愛的人這么沒愛心?沒看到地上正倒著一個可憐人嗎?
“姑娘,小哥,救命啊……”即使很想破口大罵,但他還是繼續求助地伸出手來,然后……被人踩住了。
踩住手的是一個不知何時出現滿臉猙獰的大漢,他方才聽到這里有聲音便走了過來,恰好看到一瞼甜甜軟軟的管柔柔,還有個濃眉大眼的店小二,當然也沒錯過地上的血人。看到三個軟柿子,他冷笑一聲就提著大刀躍過來踩住自己追殺目標的手。
“你以為找個滿身補丁的叫化子幫忙就能逃過去嗎?”大漢張狂大笑,天下間,老子想殺人還沒人能說個不字!
仰天得意的大笑忽然頓住,因為頭頂樹上正蹲著一個一臉不爽的男人。這不是剛才那個追著他要銀子的叫化子嗎?怎么他繞了半天還沒甩掉他?
“兄臺,我不計較你對我動手,也不計較你誹謗我是叫化子,但是你的大話實在叫人聽得不舒服。”江湖彈彈自己的補丁長衫,抓著算盤搖頭道:“天下間你殺不了的人很多,碰巧我也認識幾個!
大漢下耐地一刀劈去,江湖卻輕巧地從樹上跳到發呆的管柔柔身后。
“你不相信?這位姑娘你就殺不了,不相信的話可以試試!
“老子管你!一起殺!”大漢早被江湖勾起一肚子火,當下大刀一揮就要劈向無辜呆站的管柔柔。
她茫然的站著,大大的眼睛看著迎面而來的大刀,根本不知道閃躲。店小二連喊都喊不出來,只知道張大嘴驚恐地看著。
大那刀距離她的鼻問還有半寸之余的時候,竟然突地停住了。
一把無刀劍擋住了大漢重達數十斤的大刀。大漢看著忽然出現在他面前的俊美男子,而自己居然沒有察覺這男子是什么時候近身的,他咽下口水正要發問,管柔柔卻皺起了眉頭。
“阿來,好痛!彼谋羌獗坏讹L割破了皮,雖然沒有流血卻很疼。
啊,小美人受傷,有人要發飆了!江湖和店小二立刻跳得遠遠的以示清白,只有大漢張大嘴正要放狠話,卻被燕歸來忽然爆漲的殺氣嚇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單手擁住管柔柔,燕歸來看了看她小巧的鼻尖,確定只是破皮,但即使是這樣也是不可原諒的。
“你傷了她……”陰陰地吐出這幾個字,他手里的劍陡然幻化出無數個劍花刺了過去。
大漢瞪凸了眼睛,看著手中的大刀一片片的從尖部碎了開來,一直碎到刀柄,他這才木然地松開手問道:“你是誰?”
回腕收劍,燕歸來淡漠的吐出三個字,“燕歸來。”
其實說不說都無所謂,因為這大漢不可能聽說過這個名字,當然也永遠不可能說出去了。
場面一下子靜了下來,但極為諷刺的是,一只白色的蝴蝶忽然翩翩飛過,管柔柔的注意力立刻就被吸引過去。她好奇的跟著這只蝴蝶搖搖晃晃地離開,身后當然跟著永遠沉默的影子——燕歸來,不過在走之前,他仍沒忘記給那兩個抱在一起發抖的男人一記警告的目光。
江湖和店小二知道,他的意思是在責備他們護駕不周,兩人頓時故作愧疚地低頭反省,只希望死神快快離開。
直到樹叢掩住了管柔柔和燕歸來的身影,他們才舒展了一口氣。江湖繞著還站著的大漢一圈,那大漢在吐出一口鮮血后晃了兩下倒了下去,轟然倒地的巨大身子后面露出笑嘻嘻的江湖,他那根還停在半空中的手指證明是他把大漢給戳倒的,他實在看不慣人死了半天還不老實點趴著。
憐憫的看著腳下的尸體,江湖搖頭嘆道:“知道了吧,天下能殺得了那個小白癡的人實在找不出幾個了,因為她的背后永遠有一把可怕的劍!
所以即使管柔柔是一個一點攻擊力都沒有的癡兒,也沒有人能否認她天下第—魔女的稱號。
再回頭看,發現店小二已經嚇昏了。
一腳踹去,“快起來把那個沒死透的拖回去要帳!”打架費連同剛才幫他解決仇人的帳一起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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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蝴蝶的飛舞,管柔柔來到了一個林間空地,茂密的樹木在這里漸漸疏散了開來,低矮的野花和草叢鋪滿了整個空地。沒有了樹木的遮掩,陽光也開始肆無忌憚的照射下來,她就站在空地間看著那只白色的小蝴蝶,小臉在陽光下白皙如玉。
忽然她的表情變了一下,永遠籠著迷茫的眼睛慢慢有了一抹清明。
“成親……”
她微皺眉低喃,仿佛不明白自己為什么站在這里。
發現了她的變化,燕歸來欣喜地看著她,她要清醒了嗎?他上前輕輕的把她拉向自己,審視著她的表情。
“柔柔,你記得我是誰嗎?”
她看著他,小心翼翼地問:“你是……你是阿落嗎?”
她為什么覺得眼前的阿落這么陌生,但是她又想不起阿落長什么樣子。用力甩甩頭,曇花一現的清明消失了,視線漫不經心的看著握著自己雙臂的大手,手指上面有一圈咬痕。
“是阿來啊,你什么時候回來的?”她根本記不住任何事。
阿落?阿落不就是她原本的愛人嗎?燕歸來的欣喜慢慢冷卻下來,情緒生硬地從瞼上抹去,他抓住她的手有些顫抖。難道她醒過來的代價是忘記他嗎?那么他寧愿她永遠是一個癡兒,永遠屬于他的癡兒。
用力抱緊她,不顧她的抗議掙扎,他在心中發誓,任何人都不能搶走他的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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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柔柔依舊在窗戶邊發呆,她每天的工作就是吃飯和發呆。以前燕歸來都會陪著她的,但是最近他卻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不過這不重要,她發呆的時候根本不會注意到周圍有什么。
“你和那只燕子怎么了,他怎么回來以后就陰陽怪氣的?”店小二端苦一筐大蒜好奇的問。
本來燕歸來就夠冷了,還好他面對管柔柔的時候會解凍,但是昨天抱著她回來以后,就一直神色肅殺到現在,甚至在面對她的時候也是。
她茫然地看著他,不明白他的話意。倒是遠處不知在削著什么的燕歸來射來兩道警告的目光,店小二摸摸腦袋,感覺自己快被這目光戳出兩個窟窿了。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遷怒?
“算了,就當我在自言自語!
店小二覺得自己很白癡,和這兩人相處這么久,還對管柔柔腦子里那幾根神經抱著希望。
管柔柔好奇地看著他,他背后的燕歸來則是冷淡地看了兩人一眼,然后又專心低頭忙著手里的東西。
燕歸來第一次用這么冷的目光看她,她向來裝不下什么東西的心忽然感到一絲難過,嘴角慢慢垂了下來,癟癟地快要哭出來了。
這表情看得店小二目瞪口呆。
“小柔柔你現在是不是快恢復正常了?那天你和燕子出去到底做了什么好玩的事情?”感覺她向來呆滯的臉上表情多了下少,店小二嘿嘿淫笑,心想小夫妻肯定是出去過二人世界了。
多話的下場是一片木屑飛來黥在他的臉上,店小二回眼看苦那個陰沉可伯的男人,敢怒不敢言,幾個客人則在后面竊竊私語。
“那個男人就是這間客棧真正的高手吧!
“是啊,不過除了那個女人,任何人都別想叫他做事!
這樣的男人為什么會受制于一個癡傻的女人?眾人紛紛搖頭。
“管姑娘,開工了!钡晷《曔@幾個八卦的客人,然后轉移話題地恭請江湖第一女魔頭剝大蒜。要是惹惱了燕歸來,這間破店可禁不起幾具飛尸的撞擊。
“你是誰?”被大蒜熏回神的管柔柔禮貌地問。
“我是店小二,我姓宮殿的殿,名小二,嘿嘿,名副其實吧!
過了一會兒,從神游中歸來的人又歪著頭問:“你是誰?”
“我是店小二啊,剛才告訴過你了!
兩人無言剝了一陣大蒜后,問題又再重復。
“你是誰?”
“救命啊,我是店小二。”自我介紹到無力,姑娘她還是記不住。
嗚嗚嗚……真的好想把她的腦袋打開,將答案塞進去,可是后面有只虎視眈眈的狼,他不敢,真的不敢。
“你是叫救命啊,還是叫店小二!彼廊灰苫。
店小二的臉瞬間變得猙獰,挽起袖子準備抓狂。但他突然瞄到燕歸來走了過來,又馬上低頭盯著自己手臂上的汗毛研究起來。
“我出去一下,你看好她!毖鄽w來淡淡地看了他膽怯的動作一眼,拿著一支剛做好的木簪,輕輕地插在管柔柔的發上。
不料她卻忽然抱住他的乎!鞍,你又要出去嗎?”
“嗯!彼粗谋砬橛只謴统烧5娜岷,他溫柔的把她的手從自己的手臂上拉下來,“柔柔乖,這次回來我帶你去別的地方玩。”
再幫江湖做最后一件事就離開吧,已經在這里待了一年了,柔柔的記憶好像正在恢復中,這是一件好事也是一件壞事。
好事是他很快就能看到從前那個固執卻如陽光般耀眼的女人,壞事是她也許會忘記自己,而他承受不了任何失去她的可能。如果是這樣,那么他寧可帶著她繼續不斷地更換落腳的地方,讓她疲于應付陌生的環境而沒有時間去清醒。
她微笑著點頭,依戀的手慢慢的放了下來,看著他走出門縱身一躍,消失在陽光中。
店小二恐懼的看著管柔柔,不是吧,又要他照顧這個會把人搞瘋的女人。
果然,還沒等他感慨完,她又開口問:“你是誰?”
歷史慘劇再度上演,江湖第一魔女的意思,其實就是指她是江湖客棧里最叫人抓狂的女人而已。
正在店小二被可怕的魔女折磨得痛不欲生時,客棧外燦爛的陽光仿佛匆然暗淡了下來,一個看來滿是傷痛的男人走進客棧,輕風送來刺鼻的玫瑰花香。
凌亂而性格的長發,一身白色傷感的長衫,還有折扇上如泣如訴的書法,最后是那憂郁的眼神。來人是……
“冬瓜,快來幫忙剝蒜。”店小二操起一坨大蒜砸了過去。
冬瓜又叫東伯男,就是江湖客棧里那喜歡胡說八道亂寫排名的家伙。
東伯男揮扇掃回大蒜,以最鄙視的眼神打量破到不行的客棧,心忖著他花了二十兩訂做的錦靴要不要給它踩進去。
“這個客棧還真是十年如一日的破啊!
店小二翻了翻白眼,“我們又不賣狗屁膏藥或淫書什么的,怎么可能會有錢!
東伯男不但很八卦,而且還是一個大夫,而且很不巧的,天底下還沒有比他更高明的大夫,所以他經常被一些達官貴人邀請去看診,也因此他每次回來客棧都有種墮入地獄的感覺。
“嫉妒你也來寫啊。”他寫的《江湖艷詞錄》是記載江湖各大美女動向的一本書,無聊到某個美女打了個噴嚏都能調查得出來,所以賣錢的不是這本書,而是有了這本書就會有人慕名而來,砸下大錢,請他打聽美女們何時思春、喜歡哪種類型公子,或是某美女的褻褲顏色等等。
“呿!毙∶廊苏龑χ巴獍l呆神游太虛,冬瓜更別指望會幫忙,只有苦命的他干活實在不甘心。不是他懶,而是不公平啊。
“最近有沒有人來決斗提升江湖排名啊?”東伯男晃晃扇子,看看店里又多了哪些補丁。其實寫《江湖排行錄》的無聊人士就是他。
“沒有,不過有人拿了兩千兩銀子叫你幫他上升兩個名次。老規矩,客棧和你六四分。”
眉開眼笑地收好銀子,東伯男看到發呆中的管柔柔,連忙換上憂郁不失溫柔的表情。
“管妹妹,別來無恙啊。”
“你是誰?”茫然的小瞼直視過去,看見一個鼻子兩只眼,一張嘴巴沒有歪,沒疤沒胡子的好平凡不認識。
“我是你的東哥哥啊!弊旖浅榇,想他也算是少見的美男子,全天下只有這個女人不買他的帳,居然連記也記不住。
“東哥哥是誰?”
店小二無聊地插話,“是啊,冬瓜你為什么這么喜歡四處認妹妹,只要是女人你都不放過。”上次聽人說他跑到皇宮里去泡皇太后,也是叫皇太后妹妹。
東伯男白了他一眼。
“我是憂郁多情的東伯男哥哥啊,你忘記了嗎?是我幫你封號為天下第一女魔頭的啊!鼻f要忍住,不能破壞憂郁的形象。
“我該記得嗎?”她奇怪地問,為什么她一點印象都沒有呢。
店小二聞言不禁在一邊捧腹大笑。
“算了,我也沒指望你記得我!北粴饬诉@么多次居然還學不乖,東伯男索性放棄,反正這不是重點,“管妹妹想不想出去玩?”這才是重點。
“想去。”小美人老實的回答。春光明媚、春色滿園,而且剛才依稀好像有人也要帶自己出去,所以她真的很想出去玩。
呵呵,真好拐。東伯男深情款款地望著小美人,“東哥哥帶你去看花游湖好不好?”說著一雙狼爪準備去拉雪白的小手。
“接住!绷杩诊w來的暗器打散了他美好的幻想,東伯男被迫松開了管柔柔的小手,反射性地聽從命令,空出的右手同時以最完美的姿勢抓住了暗器。
好帥,給自己鼓掌三聲。咦?暗器怎么會動?伸手一看,他驚恐地開始學兔子亂跳。
“蟑螂啊,救命!”東伯男慘叫著在客棧里亂跳。
店小二搖搖頭嘆道:“白癡,吃了那只燕子不下二十次的虧,卻老是不學乖。”
“燕歸來!你的排名我一定會給你永遠定在兩百名以后的。”解決掉會飛的暗器以后,他一臉猙獰地盯著門外的黑衣男子。為什么無論多遠,只要有人碰管柔柔一下,燕歸來一定能及時趕到,這也未免太神機妙算了吧!
燕歸來一腳踹開擋路的東伯男,逕自坐在不知又神游到何處的管柔柔左手邊。
“記住這個味道,不要和他出去!边@個自戀狂認為玫瑰是愛情的代表,所以寧死也不肯換香囊。
管柔柔很乖地點頭表示明白。玫瑰香料是極其珍貴的,只有從遙遠西方回來的商船才能擁有,其價值北金子還昂貴。天下間沒有幾個用得起,所以玫瑰香料可以說是東伯男的招牌味道,燕歸來這么交代,那么她從此就會把這個味道當做壞人的特征,也就是說東伯男從此被她貼上壞人的標簽了。
東伯男氣得拚命揚著手里的扇子,但也只能干瞪眼。
她傻傻地笑著,然后看著燕歸來的手漫下經心地問:“阿來,我們什么時候走?”無意識的視線習慣性的又栘到了修長的手指上,上面的咬痕有點觸目驚心。
“痛嗎?”不等他回答就又沒頭沒腦地問。
“很痛,現在遺忘不掉!碑吘购退嗵幱行┠炅,他早習慣她沒有規則的思路,順著她的視線看著手上的傷痕,眼神下禁一怔。
客棧里的三個男人都以少見的呆滯表情,看著管柔柔執起他的大手放至唇邊,然后對準傷痕,含住。
“真的是我咬的哦。”小舌劃過自己的貝齒,癡傻小美人確認無誤,開心地對男人們笑了起來。
店小二托住自己的下巴,連連喘氣。
“好煽情,人家還是童子身耶,這不是故意刺激我嗎?”不行了,去喝茶壓火。
“管妹妹,”哀怨的東伯男此時是真的憂郁起來了。“你就算思春也要找你的東哥哥啊,做什么找這個四處發情的淫鳥。”他張開雙臂又說道:“快來投入我溫暖的胸膛,性感的東哥哥給你愛!
燕歸來瞇起眼睛,但是知道用下著自己出手。
一個算盤迎面向東伯男打來,接著精打細算的說道:“小心嚇壞我們的鎮店之寶,我就要你女扮男裝接客。”
來者就是那死要錢,而且還小氣得要命的掌柜江湖。走到被算盤暗算的東伯男旁邊,順手從他瞼上拔下自己心愛的寶貝,只見他的俊臉上出現了數個算盤珠子留下的紅印,可憐一代憂郁美男形象就這么幻滅了。
東伯男瞬間僵硬成冰塊,然后從丹田迅速涌出澎湃的怒火,他仰天長嘯,“江、湖!我要殺了你。”然后一抖扇子,扇子居然瞬間成了一條鐵鞭。
頓時兩個人開始追打起來。
無視客棧里吵得雞飛狗跳的兩個瘋子,燕歸來反手抓住管柔柔正要放開的小手,看著她的眼睛輕輕地說:“等我二天,三天后我來接你去江南。”
店小二來回看著這四個人,搖頭道:“哎……好好的客棧里面,兩個瘋子一個傻子,還有一個是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