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不能這樣沖潛水衣?」縱使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康澄心仍是掩不住心中的好奇,不解地問。
「哦!這個呀!」他笑了笑,慢下了腳步。
「看見那個淺淺的方形水池了沒,正規(guī)的清洗方法是要把潛水衣浸在池子里,然后像洗衣服一樣,上下甩個幾回,這樣衣服上的海水才能完全洗去,也才能延長潛水衣的壽命。偏偏我就愛那種洗法,水柱沖啊沖的,感覺舒暢多了。「楚梁俏皮地朝她眨眨眼,給了她答案。
「原來是這樣。 构幌袼男惺嘛L格,這樣桀騖不馴的人理應會有如此率性的舉動。
因為小跑,康澄心拚命喘著氣,冷汗由她的額角冒了出來。
「怎么了?你的呼吸好重!钩和O履_步,打量著她突然變得蒼白的臉色。
康澄心撫著胸口,艱澀地扯出笑容。 「我從來、從來沒這么跑過,風……就在我耳旁掠過,好……好好玩哦!」
她喘得上氣不接下氣,卻還是將話給說完。
「你哦,別嚇人好不好!」楚梁啼笑皆非地松了口氣,不疑有他地拉著她繼續(xù)
「你要帶我上哪?」他的大掌始終握住她的,盯著兩人對比色差極大的大手相小手,她的心似浸了甜酒般透著無比的甜意。
「肚子餓了嗎?」回過頭,楚梁看著她亦步亦趨地跟在他身后,不禁莞爾。
這樣的走法讓他覺得自己像個帶女兒出門的老頭。
然而在康澄心的心中卻是另一種想法,跟在他身后,望著他高大的背影,讓她有著安心的感覺。
他瞇起眼,突然將臉湊向她。 「你在打什么壞主意?瞧你笑得那么詭異。」
康澄心嬌瞪了他一眼,望向手中的表驚呼出聲:「原來已經(jīng)四點多了,難怪我的肚子餓得咕咕作響呢!」
楚梁抬頭望向已出現(xiàn)霞光的天空,當下做了個決定!改阍谶@里等我!
他走到一個攤子前,回來時手中多了幾袋食物。
「那是什么?」康澄心興致勃勃地探頭張望。
「超級無敵好吃的阿婆烤丸!」楚梁動作瀟灑地抽出一支!赋赃^嗎?」
康澄心搖搖頭,眸子隨著他興奮的語氣亮了起來,還未伸手,楚梁已徑自塞了一顆到她口中。
「阿婆的烤魚丸串很有名,白的是虱目魚、黃色的是芥末花枝丸,綠色的是波菜小魚干!顾市酝滔聨最w,分神望向康澄心,卻發(fā)現(xiàn)她正以極痛苦的表情瞪著:「怎么了?很難吃嗎?」不解地看著康澄心,楚梁替她順了順氣。
「咳……」她好不容易才吞下丸子,目光含淚!甘呛芎贸岳玻阍趺纯梢酝蝗蝗o我……害我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差點被噎死了!」
「你是笨蛋!噎著就趕快吐掉!」楚梁蹙起眉,被康澄心的答案給弄得哭笑不得。
「可是真的很好吃,吐掉多可惜!」鼓起腮幫子,她噘起唇,賞了他一記拐子!改阆胄捅M管笑吧!沒禮貌的家伙!」
哪知,楚梁果真毫不客氣地放聲大笑。 「心兒妹妹,你真的好可愛。
「哼!可惡!」她轉(zhuǎn)過頭,不去看他捧腹大笑的夸張模樣。
楚梁卻自然地將手搭在她肩頭,湊在她耳邊語氣神秘地說:「別氣啦!帶你去一個地方。」
「我不要去!」感覺到他溫熱的氣息拂過耳畔,康澄心不自覺赧紅了臉,言不由衷地說。
「真的不去?」他微揚眉,提高了語氣!改闼坪跬嗽蹅兊募s定,還有晚上的BBQ,好可惜,本來時間還早,還想帶你去挑魚貨的!
「挑魚貨?」忘了別扭,她的聲音陡揚,興奮的說:「可以嗎?你真的可以帶我去嗎?」
瞅著她興高采烈的模樣,他很難想象,她以前的生活是如何度過的?要討好她實在很容易。拉住她的手,他也被她的興奮感染。 「那就走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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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墾丁要買到新鮮的魚貨著實簡單,只消打出「BLUE TEMPO」的名號,許多曾配合過的廠商均能給予價格公正且鮮美無比的海鮮。
「你喜歡吃什么?」楚梁回過頭問,卻發(fā)現(xiàn)她竟然蹲在一旁,好奇地撥弄著置于帆布上的大章魚。
「你在做什么?」
「大章魚好惡心哦!」大章魚活生生、有力的揮動著,滿是吸盤的腕足讓她蹙起眉頭。
這丫頭!楚梁有些無奈地搖搖頭,既然她沒說喜歡吃什么,那他就擅作主張買了些新鮮且平常的海鮮。
「阿梁,又帶女朋友來挑魚貨了?」黝黑年輕的魚販好奇地湊向康澄心,孰料他才一靠近,康澄心立即退了幾步,警戒地望著他。
「是瘦了點,不過挺正點的!刽~販對著楚梁說,聽不出他的語氣是羨慕還是嫉妒。
「說什么。 钩翰灰詾橐獾匦φf,順手將好友頭上的棒球帽拉下覆住了他的眼!缸吡耍∮浀冒褞び浬!
他提著一大袋魚貨,率性地轉(zhuǎn)身,康澄心連忙加快腳步跟在他身旁。
「這么多吃得完嗎?」
「只要是周休,『BLUE TEMPO』會選一天招待住宿的客人,語姐選今天!
「真的嗎?很多人圍在一起烤肉的感覺一定很棒!」康澄心忍不住興奮,輕盈的身瞅著她.楚梁心情似乎也跟著雀躍了起來。
自己究竟有多久沒這么輕松了,他不愿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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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BLUE TEMPO』,楚梁免不了又被春語狠狠刮了一頓。
但他的懺悔僅僅片刻,一跟春語說完話,楚梁便拉著康澄心往貝殼花園的方向。
「你又要帶我上哪。俊菇(jīng)過一整天的奔波,康澄心坐在前廳里忍不住頻頻打盹,就在要被周公召喚的瞬間,卻被楚梁給拉出門。
楚梁朝她眨了眨眼。 「噓……小聲一點,讓語姐聽到,免不了又要數(shù)落我一頓。
她的睡意因為他的話陡然清醒,康澄心瞅著他擔心地問:「你又要帶我做違規(guī)的事啊?」
「違規(guī)?」楚梁沈吟地想了一下!膏牛拇_是違規(guī)的事,不過絕對讓你畢生難忘,去不去?」
「畢生難忘?」她體內(nèi)的好奇因楚梁的話而勾起,康澄心考慮了一下后,用力地頷首!改悴豢梢则_我呦!」
「當然!」楚梁領著她,鉆過貝殼花園,來到一棵大榕樹下!竵戆!」
眨了眨眼,康澄心一臉迷惑地怔在原地。
「看見這棵樹的分枝嗎?它的枝椏延生到大屋的屋檐上,我常常溜到上頭看夕陽!
「什么?」抬頭望向那沖天的大樹,康澄心的心涼了半截。 「你開玩笑的吧!我沒辦法……」
楚梁微挑起眉說:「你可別辜負了我的安排。」
「我知道,可……我真的爬不上去啦!」
「我?guī)讜r說過讓你自己爬上去的!钩郝勓允!感”康埃斎皇俏冶衬闵先グ。
「你、你要背……背我」康澄心的舌頭因為他的話打了好幾結(jié)。
難怪他會說這是違規(guī)的事,這豈止違規(guī),簡直是不要命了嘛!
「這還不容易嗎?」語落,楚梁迅速地將康澄心攔腰抱起,她還來不及反應,楚梁便已將她挪至背上。
貼著他厚實的背,康澄心的臉蛋已經(jīng)不爭氣地染上了紅霞,一雙手根本不知該往哪兒放。
「你如果不抱緊我,摔下去可真的不好玩哦!」楚梁看出她的猶豫,忍不住出聲警告。
他難得粗聲說話,康澄心只好乖乖地圈住他的頸項,心跳加速地看著他俐落的身手。
當他腳踩上枝啞的同時,楚梁輕輕地說:「這輩子我只背過兩個女生,你是第二個!够剡^頭望著她,淡淡地笑了。
那瞬間,他琥珀色的眼珠似乎染上一層薄霧,在她正要細看時,他已回過頭,微啞的嗓音恢復了原有的開朗!盖!很美吧?」
由于這兒地勢高,相對的視野更為遼闊,放眼一望,不僅能清楚看到海、天相接的地平線,甚至可以將整個海灣納入視野。
而盛夏落日的時間較晚,楚梁將時間掌控得很好,放眼望去,天際染上一層薄薄的粉橘色,連落日也被拓染成醉人的迷人色彩。
這落日之美,遠勝過她先前所見,她的眸不禁微微發(fā)熱。
「知道嗎?夏日的天空很美,每天云彩都以不同的面貌呈現(xiàn)……」
「謝謝!」 一句幾近耳語的哽咽打斷了他的話,他轉(zhuǎn)過頭,康澄心的淚眼深深烙入他的眼底。
「謝謝你對我這么好。」康澄心舉手抹去眶中的熱液,感動地說。
風吹起了她的長發(fā),露出她清靈白皙的臉龐,楚梁情難自禁地走向她,輕輕捧起她的臉!竾u!別哭……」
當她的淚眼映入楚梁狂狷的俊顏時,他的唇已在瞬間貼住她冰冷的唇辦。
原本只是輕啄,但一觸及那冰冷,心中對她無限的憐惜便排山倒海地占領了他的意識。
第一次,他失控地放任自己的情緒,渴望而迫切地汲取她口中的甜蜜。
看著面前的俊顏,康澄心的腦子一片空白,無法忽略那兩唇相觸的悸動。
他是喜歡我的吧!康澄心眼眉染上柔情,雙手情難自禁地攀上楚梁的肩,直到一抹囈語似的呢喃打破了兩人間甜蜜的魔咒。
「嬛…」
倏地,康澄心難以置信地瞠大眼,她掙扎地退了一步,但楚梁卻以她陌生的強橫緊緊摟住她。「別走……」
楚梁的頭抵在她的肩窩,氣息急切而灼熱地剌痛她的肌膚!肝蚁肽恪艺娴暮孟肽恪!
康澄心僵在原地,無法感覺這三個字對她的意義,只是被一種莫名的難受緊緊攢住心口。
電光火石間,康澄心恍然明白語姐的話……
他尋尋覓覓,找的是韻擐的替身,她的心恍若被人狠狠勒住,讓她窒息、讓她無法呼吸。
「放開我!我是康澄心!我是康澄心……」她掙扎扭動著,喊出口的話卻被肩處落下的熱液給撼住。
那是楚梁的淚……
天!她是該為楚梁的癡心喝采,還是該為自己的處境自憐?
不由自主的,鼻間的酸澀迫使她的淚水跟著滑落。
「你別哭,別……」感覺到她瑟縮的身子,楚梁松了手勁,低下身想抹去她的淚,手卻在快觸及她的臉龐時,僵住了。
眼前的女孩……不是韻嬛?!
老天!他是怎么了?他怎么可以做出這樣的事!
楚梁握緊拳頭,為自己的失控,自責且深惡痛絕!韻嬛死了三年了……為什么在康澄心身上,他找到了韻嬛的影子?
一樣的屋頂、一樣的夕陽,這是他與韻嬛共同的回憶。
瞅著康澄心許久,他才擠出一句話!笇Σ黄,是我的錯,請你忘了……」
忘了?楚梁的話讓她的心在瞬間被撞出一個大窟窿,幾乎喘不過氣。
忘了!她怎么忘……
教她敞開胸懷的是他,教她如何歡笑的也是他,她怎么能忘,怎么忘得了?楚梁這一句話好殘忍無情!
「我?guī)阆氯ァ!罐D(zhuǎn)過身,楚梁低啞而落寞地開口。
康澄心瞅著他寬闊的肩背,竟對他泛起了心疼,為什么他的背影看起來如此寂寞?
她想上前抱住他,理智卻阻止了她的舉動,她杵在原地。 「沒關(guān)系,你先下去吧!我想看日落!
楚梁詫異地望著她,兩人眸光相觸,沈窒的空氣里是彼此都陌生的情緒。
「也許這是最后一次看這里的日落,我不希望帶著遺憾離開。」康澄心轉(zhuǎn)身背對他,找了個平坦之處坐下后,再也沒開口。
黃昏的微風徐緩吹來,撫得人全身舒暢。
然而楚梁卻眉蹙成峰,這是他頭一回感到黃昏的微風竟是如此凜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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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漸漸沒入遠方的地平線,燦爛云霞已褪去粉色紗衣,輕攏上漆黑星斗之衣重新登場。
望著大自然如此奧妙的變化,康澄心的心底有著說不出的感慨,此情此景她能再體會幾回?
「心兒妹妹,你打算在上頭喂蚊子嗎?」春語的聲音響起,打破了她的沈思,探頭望著燈火通明的大庭院,她努努唇,露出一臉無奈。
「語姐……」康澄心打量著身旁高大的枝椏,暗吞了口唾液道:「我會試著自己爬下去!
「不行!你站著別動!」春語氣急敗壞地說!高@該死的楚梁……你等等!」
「語姐,不要……」她不想見到楚梁,尤其是在兩人如此尷尬的狀態(tài)下,無奈話還沒說完,春語的身影早消失在眼前。
康澄心懊惱地咬著唇,一雙水亮的黑眸不斷探頭打量著足足有三層樓高的老榕樹,心也跟著輛了半截。
怎么辦!怎么辦……得快想辦法,否則等楚梁一上來,她真不知道該拿什么樣的態(tài)度去面對。
于是心一橫,她先確定楚梁方才背她上來所攀附的枝橙方位后,小心翼翼地將身子往下挪。
只要踩的位置正確,她便可以順利著地,若不幸判斷錯誤,頂多是摔下去而已,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
康澄心抓住粗壯的樹干,在粉嫩掌心觸及粗糙的樹皮時,一抹剌痛由掌心傳來。
好痛!原來爬樹這么難!
她咬住唇才能讓自己忍住不叫出聲,才要伸出另一手,一抹挾著怒氣的低沈嗓音就由樹下傳來。
「該死!你想摔死是不是……」楚梁仰著頭,瞧見她一半在屋緣、一半掩入枝椏的身子,再也按捺不住地朝她吼著。
康澄心眨著又長又濃的翹睫,一股委屈鉆入鼻腔,她還沒能做出反應,楚梁敏捷的身影已朝她緩緩靠近。
「下去吧!」伸出長臂,他輕而易舉將她攬在腰側(cè),語氣仍找不出一點溫暖。「抱緊!
康澄心順從地圈著他溫熱結(jié)實的身軀,悄悄覷著他刀鑿般的臉部臉條。
為什么她無法讀出他此刻的心思?他不是待她極好,不是揚言要追她嗎?
怎么一切會因為一個吻而走樣,難道真如春語所說的,她也只是一個替身嗎?
心好痛!因何而痛,連自己都搞不清楚了。
鼻息間盤旋著他揉合了海風的爽朗氣息,兩人僅咫尺之距,但心的距離卻因為一個吻而劃出一道鴻溝。
康澄心強忍著胸臆間熟悉的窒息感,當他們一著地,她對他扯出燦爛一笑!嘎闊┠懔耍x謝!」
她明明想哭,卻對他扯出笑容,她咬緊牙強迫自己面對現(xiàn)實!康澄心,這世上沒有王子,對一個藥罐子而言,這一切純屬幻想!
「對不起……」楚梁別開視線,強迫自己抹去那烙在眼底的纖弱背影,忽視對她的異樣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