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內的潮濕氣味喚醒了因忍不住濕冷而昏睡的古月兒,那熟悉的氣味,讓她一時以為自己又回到了「那個地方」。
她滿懷恐懼,顫抖的睜開雙眼,沒想到看見的卻是比「那里」還讓她更覺寒冷的人──刑徹。
「刑徹?」
見她醒了,刑徹寒透的眸子望向她,毫無感情地問:「我再問妳一次,妳究竟是誰?」
「……千面人!孤犚娝膯栐挘嘈α讼。一張相似的臉并不能證明她就是真的古月兒,更何況還是一張被毀了容的臉。
刑徹皺著眉,聲音出奇冷硬,一字一句憤恨地問道:「是妳殺了我父親嗎?」
「不!」古月兒激動地搖著頭,雙手抓著地牢的欄桿,一臉哀傷的看著刑徹!肝覜]有、我沒有殺害刑伯伯。」
騙子、殺手、千面人……他要怎么想她都行,但是他不能誤會她,她怎么可能殺了她真心敬愛的刑滬?
她沒有、她也做不到!
刑徹冷漠地看著她!改敲礊槭裁次腋赣H會突然死亡?他的身體狀況還不至于糟成這樣,妳做了什么?」瞇起的雙眸里,盡是危險的怒火。
古月兒只能搖著頭,卻說不出任何反駁的話!覆弧虖,不是我、真的不是我……請你相信我!
為什么她會這么痛?痛得撕心裂肺、恨不得將心挖出來,只為了證明自己的清白?
「那妳解釋這包白粉里是什么東西?」刑徹突然丟出一包白粉到她眼前。
古月兒頹然地看著它,知道自己多說也無用了,她只能絕望地搖著頭。
刑徹皺眉,當她的沉默是默認,憤恨的眸光又燃起火焰。
「任何人服用這種東西長達兩個月以上,就會毒發身亡,而且死后找不出任何毒發跡象,而妳在我父親身邊那么久……」
古月兒還是堅定地搖著頭!感滩俏ㄒ徽嫘膶ξ液玫娜耍覜]有想過要害他!
「妳戴著面具潛入刑家,所做的一切、所說的一切都是有目的的,妳要我怎么相信妳?就算妳是真的古月兒,妳以為我會原諒妳殺了我的父親嗎?」
刑徹雙眼火紅,極端憤怒的情緒幾乎要燒光他所有理智、燒光他對古月兒的信任……
古月兒悲哀地望著他,輕聲地說了句:「是真的……」她與他目光相對,淚水順著臉龐悄悄滑下!肝覍δ愕母星椤钦娴!
刑徹無法接受自己的情緒受到她影響,掃落一旁的物品,大吼著──
「閉嘴!我不會殺妳,因為妳有可能就是當年的古月兒,但我也永遠不會原諒妳做的一切,所以妳就準備一輩子老死在這里!」
他如何相信,一個千面人的感情會是真實的?
「刑徹!」見他轉身就要離去,古月兒心一急,伸長手臂,扯住他的衣角。
刑徹僵在原地,想甩開她!笂?」
「聽我說,拜托你……」她哽咽著、流著眼淚乞求他的模樣,讓刑徹一愣。
「對不起……為了活下去,我不得不欺騙你和你的父親。我的確懷有目的潛入刑家,為的就是傷害你,但是我做不到……我無法傷害如此真心關愛我的你們,這是做為一個千面人最大的悲哀。我不敢祈求幸福,我多么希望我就是古月兒,因為我……」話到了一半,她卻呼吸困難似地頓了下。
「月兒?」刑徹一急,情不自禁地喊出口。
聽見他口中的名字,她總算柔柔的笑了,嘴角的鮮血在刑徹驚恐的注視下也跟著緩緩滑下。
「因為我愛上了你,刑徹。」
話完,古月兒終于撐不住體內的毒發,倒向地面──
「月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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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中了毒,以皮膚和血液中的程度來看,我猜是在進入刑家前就被人施打了毒藥!拱状ㄉ髟\療完,一臉嚴肅地說著。
進入刑家前?
為了活下去,我不得不欺騙你和你的父親……
「那么為什么到現在她才毒發?」古月兒昏迷前的話閃進了刑徹的內心,他不明白自己的心為何隱隱作痛。
白川慎謹慎地解釋道:「我想在刑家的那陣子,有人定期給她解毒劑,她才能撐到現在。我可以試著解看看,應該沒有問題,但是這只是暫時的緩兵之計。如果你想救她,就必須拿到真正的解毒劑。但問題是……你想救她嗎?」
刑徹看著床上臉色死灰的古月兒,她昏迷前的一言一語還回蕩在他心中──那樣凄楚的心痛眼神,也會是她為了活下去的戲碼嗎……
他拳頭一緊,心念已定!肝覀冇卸嗌贂r間?」
「刑徹,你想清楚了嗎?你當真要救她?」白川慎一臉遲疑地看著他。
刑徹還沒回話,向鳴海大剌剌的聲音就先一步閃進房內!负昧,慎,人家都命在旦夕,你就別玩了。」
刑徹皺起眉,聽出向鳴海另有寓意的話!给Q海?你的話是什么意思?」
向鳴海一笑,朝白川慎的方向指了指。「不會問你的醫生兄弟去?我是看不過去才來的。」
刑徹的眼神在兩人之間輪流轉著,最后帶著危險的目光看向白川慎。
白川慎望著他,嘆了口氣,一臉無奈!肝規闳ヒ娨粋人,你就明白了!
唉!這下紙包不住火,沒好戲可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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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醒了?」
溫柔的聲音蠱惑著古月兒的雙耳,她終于緩緩從沉睡中睜開雙眼,看見的不是熟悉陰暗的潮濕地牢,卻是一室全然的陌生──白色的病床、醫療器材……
「……這里是哪里?」她不禁驚訝地問。
刑徹扶著她半躺在床上,原本滿腔的憤怒與背叛,在得到一切解答后,全化作了對她的愛憐與愧疚。
「妳在醫院里,放心,妳很安全。」
他這個大傻瓜,是不是古月兒又如何?在一切謊言和陰謀的背后,其實早止不住他內心為她勃發的情感。
父親說的對,有時所謂的證據會欺瞞你的雙眼,但只要找到你真心想要的,又何苦追問更多?
而他,終于找到他真心想保護的人。
這一次他不會再放手了,不會再讓錯誤和痛苦繼續在她身上延續下去。
「刑徹?」刑徹態度突然一百八十度的轉變,讓她感到驚訝與困惑。她怎么會在這里?是他把她送到這來的嗎?為什么……
難道這又是一場夢嗎?
「為什么不告訴我妳中了毒?」
微弱的月光,讓古月兒看不清楚刑徹此時的表情,以為他對自己只是一時的同情!改阒懒擞钟惺裁从茫扛螞r你會相信我的話嗎?」
聽見她的話,刑徹心一慟!浮瓕Σ黄穑聝!
白日與晚上,不到一天的時間,刑徹的態度居然起了如此劇烈的變化,古月兒忍不住疑惑,正視他的眼。「刑徹,你……」
刑徹的手緩緩覆上她的!肝业膶Σ黄,是因為我害妳受苦,是因為我對妳的不信任還有對我父親的不信任……」是因為他的出生造就她一生的不幸,她不是任何人的附屬品,而是他刑徹一生決定要珍愛的對象──
「妳是月兒,千真萬確的古月兒!
古月兒抽回自己的手,搖了搖頭!改阍趺茨艽_定?連我……」要是她在下一秒又不是古月兒了,那么他是不是又要將她打回地牢?
古月兒,這個名字對她來說多么沉重……
刑徹不讓她逃避自己的視線。「我能確定,即使妳被訓練成千面人潛入刑家,但妳依然回到了家。不論先前的目的是什么,重要的是妳回到我們身邊了。就算妳不是古月兒那又如何?我只要妳這個古月兒留在我身邊。」
刑徹堅決的愛意蜜語,讓古月兒心灰意冷的眼眸又再度浮上熱淚,她看著自己被緊握在他大掌中的手。
「可是我的手已經沾滿了血腥,看盡世態炎涼,連回到刑家都是有所圖……」
「妳只是為了活下去,活到幸福來臨的那天!剐虖卦僖睬椴蛔越貙⑺龘нM懷里,滿腔的空虛霎時得到了滿足。
古月兒在他懷里淌著淚!傅业男腋V皇且粓霾豢杉暗膲,一碰就會碎!
她的確等到幸福來臨了,可是她的生命也走到了盡頭。
刑徹緊抱著她,信誓旦旦地說:「沒有我的同意,誰都不能帶走妳!辜词故撬郎褚膊恍!
古月兒聽見刑徹的話,心里一驚!感虖,你想做什么?」
「妳忘了妳說過的話嗎?妳說過妳希望可以永遠陪著我!
「不!答應我,別去!」意識到他想做什么,古月兒猛烈地搖頭,雙手不肯放開他。
他這樣做根本就是去送死!
刑徹先一步點了她的穴,古月兒身體僵直的看著他,一動也不能動,眼里閃著淚花。
他一臉堅決地扶她躺回床上!杆,這是為妳好!
古月兒只能張著大眼,看著刑徹大步的離開。
不──不要為她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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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著指示圖前進的游艇上,一路上刑徹面色凝重,連話都懶得搭上兩句。
負責駕駛游艇的向鳴海終于受不了這種沉悶!感虖,你還好吧?」
「很好,只是有點驚訝──兄弟多年,還有人敢耍著我玩!剐虖匾а狼旋X地說,眼神還冷淡地掃過坐在他對面的白川慎。
白川慎討好似地傻笑!肝乙彩潜槐频,我不就跟著來賠罪了嗎?」
刑徹瞇起眼,毫不留情地說:「算你識相,你家的炸彈我會放少一點!
「刑徹……」白川慎嘆了口氣。
刑徹完全不想理他。「月兒呢?情形怎么樣?」
一想起她在地牢時說的話,他的心就無比疼痛,為什么他被憤恨蒙蔽了雙眼,沒有相信她的話呢?
當年的綁架事件,起因只是一個無名小卒興起了發財夢,趁著好運綁走了他和月兒,卻沒想到引來更黑暗的覬覦。
月兒的前主人設計了一輛大貨車沖撞他們,想順勢帶走他,只是沒想到月兒會在緊急之時推了他一把,卻讓自己被人給調包帶走。
而月兒這一切的命運原本是屬于他的,那焦黑的尸體也是拿來代替他的,而她卻替他承受了下來,直到他父親靠著月兒左肩下的月形胎記而找回了她。
「你放心,我派了人去照顧她,在我們拿到解毒劑之前不會有問題的。」白川慎了解他的擔憂。
駕駛游艇的向鳴海也開口問道:「刑徹,倒是你,你真的確定我們要去的地方嗎?」
刑徹點點頭。「在發現那個男人后,我早在他身上放了追蹤器!
向鳴海挑了挑眉!鸽y怪你那么好心放走了他,惹到爆破王,算他倒楣吧。」
這時,白川慎眼尖看見刑徹身后的一個大箱子,皺起眉頭,略感不安地問道:「刑徹,那箱是什么東西?」
看見刑徹微微一笑,白川慎心中的不安繼續擴大,這家伙過往的「紀錄」簡直數不清……
「該不會是……」
刑徹壞壞地一笑,擺明了生人勿近!甘悄阏f的,惹到我,算他們倒楣!
白川慎與向鳴海同時瞪大眼。那一箱……他以為他有幾座小島可以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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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內,身穿白袍的醫生護士們在長廊內穿梭著,一名護士端著藥品,走進了只有八俊家族能入住的病房。
「古小姐?」護士一走進房內,卻見到房間內空無一人。
「我在這。」
護士小姐一聽見古月兒的聲音,松了口氣轉過身,卻被一掌劈昏,直接倒在病床上。
古月兒將身上的病人袍換下,讓昏迷的護士在床上當起自己的替身,拉整完身上的護士袍,便低著頭快速走出病房。
她不能留在這里,不能讓刑徹為她冒險。
在刑徹到達「那里」之前,她必須先解決一切──即使代價會是她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