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著女兒訴說自己的怨恨,一股難堪與愧疚在方華的心中升起。
但當他審視著女兒與那人幾近相同的樣貌時,難得的慈愛再次被怨恨掩蓋。
“你會得到這樣的待遇是誰的錯?誰教你總是冷冷淡淡的讓人看了礙眼!”方華精算刻薄地說。
“所以我不待在這兒礙你們的眼,不是很好嗎?”雖然明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但烙梅仍是難掩心頭那股悲哀的感覺。
“她要搬就搬,跟她說這么多干什么?”饒希理不知什么時候來到她們的身后,語氣不佳地對方華道:“最好你連公司都別去了,免得公司什么時候被你賣了都不知道!
饒希理就是看烙梅不順眼,雖然明知道她真的很努力,但她身上所流的血液代表的是他的恥辱,所以他寧愿眼不見為凈。
“可是……”回頭看了丈夫一眼,方華一如既往的欲言又止。
在丈夫面前,她總是有愧的,所以很多事情都是依著他,畢竟他對她已經(jīng)很包容了。
所以盡管有時候,看到丈夫對烙梅的態(tài)度,心中感到不妥,但在丈夫和烙梅的天枰中,她還是選擇了丈夫。
提起一件隨身的行李,烙雪深深地看了他們一眼,默然地開口,“有時候,我真懷疑我到底是不是你們親生的?”說完,便頭也不回的邁步向前。
不再對這個家和公司還有牽念,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已經(jīng)不回再回頭,除了烙雪之外,這里已經(jīng)沒有任何人值得她牽念。
“烙梅……”方華低喚一聲,烙梅的最后一句話折磨著她為人母的心情。
本以為自己也怨恨她的存在,可是當她提著行李的背影映入自己的眼簾,心頭的怨恨早被濃濃的母愛給取代。
隱約之中,方華知道以烙梅的性子,這一走斷是不會再回來,她已經(jīng)徹底失去這個女兒。
“她走了才好,免得我總是想起那件事!蹦曋饺A頻頻回頭的舉動,饒希理忍著氣將妻子前進屋內。
“希理,為什么你就不能對她好些呢?”方華終于忍不住痛哭失聲,隱忍二十多年的禁忌話題在此刻全書爆發(fā)!八悄敲吹呐Π!”
“只要一想到她是一個雜種,我就對她好不起來!”沒有看到回家休養(yǎng),此時站在樓梯口的烙雪,饒希理對著自己的妻子大吼!澳阕约鹤龅氖,還敢怪我沒有善待她,當初沒有送她去孤兒院已經(jīng)是對她最大的仁慈了!
“你有沒有想過,或許待在孤兒院的她會比待在饒家快樂。”丈夫怒氣勃發(fā)的責難和女兒離去的事實,重重打擊著方華,在走回房間前,她喃喃地留下一席話。
聽到妻子的話,饒希理不屑地重重一哼,根本不愿承認自己的不對,轉身便離開。
偌大的客廳中,僅僅留下萬分震驚的烙雪,腦海中還不斷環(huán)繞著父母剛剛的對話,原來大姐不是爹地親生的,所以爹地總是對姐那么兇。
隱約的因為父母這段對話,烙雪的心中對于烙梅的感情悄悄起了一絲變化,喜歡烙梅不再變成理所當然的事情。
姐是一個私生女,是一個不該存在于饒家的人,讓寵愛她的爹地生氣,然后疼愛她的媽媽傷心,在這樣的想法下,烙雪單純的心思漸漸被“雜種”這兩個字給籠罩,完全忘了烙梅過去對她真心的寵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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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藍的晴天映照著大地,初春的暖陽喚起所有的生機,出冒的嫩芽點綴在枯干的枝椏上,給人一種蒼涼又有活力的感覺。
環(huán)視著眼前有山有水的景象,這樣的感覺此刻也在烙梅的心中發(fā)酵著。
她緩緩地步行在山間的小道上,看看烙雪的手勾在辛無悔的手上,臉上巧笑倩兮的摸樣,一陣既酸且苦的心情不斷在心里涌出。
該是高興的,因為在辛無悔的陪伴下,烙雪一向蒼白的臉上有了紅潤,璀璨的笑容更是一刻也不停歇。
該是欣慰的,因為自己最心愛的妹妹此刻完全不像是一個重病之人。她就像是一個沉浸在愛中的女孩,散發(fā)著不屬于她這個年紀的風韻。
可是她高興不起來,更欣慰不起來,因為烙雪勾著的是她心愛的男人的手。
“烙雪,走慢點!走那么快,你的身體會受不了的。”雖然心里酸澀難耐,但是烙梅還是沒有忘記身為姐姐的責任。
“不要你管,我有辛大哥會照顧我!崩友┎粣偟匕琢死用芬谎郏剖窃谪煿炙亩喙荛e事。
今天早上她明明只想和辛大哥在一起出來約會的,沒想到辛大哥竟然堅持要找烙梅一起來,讓她有些不悅。
而更讓她生氣的是,烙梅竟然還答應和他們一起出來,擺明了是要當他們的電燈泡嘛!
自從那天聽到父母的一席話后,烙雪對烙梅的態(tài)度就漸漸地變壞,連稱謂也變了,不但以往的親昵撒嬌行為不再出現(xiàn),甚至有時態(tài)度還很不好。
“你怎么這般孩子氣呢?你姐姐她是關心你!”辛無悔見狀,輕斥了烙雪一句,還刻意抽開自己的手,不讓她勾著。
雖然他不知道最近烙雪對烙梅的態(tài)度為什么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可是這樣子對他的計劃更是有利,所以他可以的火上澆油。
“都是你害我被辛大哥罵啦!”烙雪朝烙梅低吼著,橫瞪了她一言,腳兒一跺便生氣地往前跑去。
烙梅見狀,緊張的要去追烙雪,但卻辛無悔一把扯住。“別去,她最近也不知吃了什么火藥,處處針對你,讓她冷靜一下也好!
辛無悔的話聽來是在為烙梅抱不平,可卻也刻意地勾起她的傷痛,畢竟烙雪近來的態(tài)度,著實讓她心痛不已。
但盡管如此,她依然不放心,“可是她的身體不好,我怕……”
“別把她當成玻璃娃娃,她沒你想的那么嬌貴!毙翢o悔的唇畔勾起一抹佞笑,一把攫住擔心不已的烙梅,沒有預警的就吻上她的唇。
“別……”她的雙手推拒著他,生怕被烙雪瞧見,可她怎敵得過他的力氣,只能任由著他輕狂的舉動。
放肆的輾轉流連她的紅唇,在饜足了之后,辛無悔這才滿意的放開她,以曖昧的眼神直盯著她紅腫的唇瓣。
他的為所欲為讓她有些生氣,她倏地回過身,避開他炙熱的眼神,以不悅的語氣說:“下次別再這樣了,若讓烙雪看見,后果會很嚴重!
“我和你之間的事,你到底什么時候才要讓烙梅知道?”辛無悔亦沉下臉色,每日周旋在這兩個女人之間的游戲他已經(jīng)玩得生厭了。
雖然他可以感覺得出烙梅對他的愛,可令他失望的是,在烙雪的影響下,她的愛變成偷偷摸摸。
但這并不是他要的結果,他要的是讓她明了世界上沒有真的感情存在,變成和他一樣的人。
他要讓她知道人與人之間是沒有真情,她那偉大的犧牲情操不過是狗屁,沒有人會領情,就像他的母親一樣。
他不否認在某些時間,烙梅的寂寞確實打動了他,可是他卻清楚的明白自己和她之間所謂的“愛情”是何意義,她的溫柔只是他精心撒下的誘餌,讓她心甘情愿地走入他的陷阱。
而她和烙雪之間亦沒有真正的親情,感情只不過是世人為了控制他人所創(chuàng)造出來的謊言。
“不行的!求求你不要讓她知道,她會受不了的!敝览友⿲λ陌V迷,所以烙梅寧愿偷偷摸摸。
辛無悔和烙雪是她在這世界上最重要的兩個人,她不想失去他們其中一個,甚至全都失去,那會令她感到一無所有。
辛無悔聽到她的企求,立刻憤怒地扳過她的肩膀,深幽的黑眸中凈是責難!澳憔椭幌氲嚼友,你有沒有想過我的難處?每天面對著你們姐妹倆,你以為這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嗎?”
毫不留情地對著烙梅施壓,新好男人他是已經(jīng)快要當不下去了,當她為了他離開饒家時,他知道游戲終結的時間已經(jīng)不久了。
他早就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她直到眼前一切都是假象時,她會有什么樣的表情和心情。
“別逼我,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做!泵碱^緊緊地皺著,她知道辛無悔真的生氣了,這個話題已經(jīng)不是他第一次提起,但是她依然束手無策。
一邊是愛情,一邊是親情,她真的不知道該怎么選擇才是對的。
“烙梅,對我公平些好嗎?到底是誰逼誰多一些?你明知道我對你的感情,可是卻總是要我去陪伴烙雪,有時我真懷疑你究竟是不是真的愛我!
再下一劑猛藥,辛無悔氣憤的神情之中夾雜著一絲狂傲得意,她愈是猶豫痛苦,他的心就愈高興。
沒有一絲愧疚的欣賞著她得掙扎,即使他明知今天的所作所為會搗毀她的一切,但畢竟是她們姐妹來招惹他的。
“我……”她欲言又止的緊緊咬著下唇,一句“我愛你”硬是卡在喉頭說不出口,他們之間的愛意流傳從來皆是無言的感受。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不想再過這種日子了。”雙手倏地放開她得肩膀,辛無悔毫無猶豫地轉頭離開。
看著他的背影逐漸離去,她得腳步不自覺地追尋著他,初春的暖陽已經(jīng)開始讓她也感受不到任何的暖意,反倒是微微的徐風帶著寒意不斷的吹進她得心房。
這是在那一夜之后,她是第一次在辛無悔的眼中尋不到任何溫柔,他剛剛看她得目光就像是他掠奪她初夜時的冷漠。
隔著十步的距離,她看到負氣跑走的烙雪折了回來,對她拋來挑釁的一眼,然后將手再次勾住辛無悔的手。
一步步的跟在他們的身后,看著他們之間的笑語如珠,一如以往那種被排拒的感覺再次攫住烙梅。
但如同往常一般,她什么也不能做,她甚至沒有辦法沖上前去,捍衛(wèi)自己的愛情。
她不懂這究竟是什么樣的情感,緊緊地將他們三人糾纏在一起,讓她幾乎覺得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