纏綿之後,邱青青便昏睡過去,邵律風心中就算有一百個疑問,也只得暫時放下。
而就在他把熟睡的她抱上樓後,自己也不敵睡魔的侵襲,沉沉睡去。
隔天早上,清晨的陽光自未拉上窗簾的窗子直射進房里,溫暖了一室,也讓邵律風因為悶熱而醒來。
宿醉的他覺得口乾舌燥,又像有人拿了一把大榔頭敲打著他的腦袋似的,頭痛欲裂。
該死,自從接掌了亞鋒後,他已經很少讓自己喝得這麼醉了。
他皺著濃眉自床上爬起,坐在床沿,揉撫著陣陣悶痛太陽穴,突然,像是想起什麼事似的,他猛地轉過頭來。
床上空無一人。
這是怎麼回事?昨晚他不是和一個女人上了床?難道一切全是夢不成?
不,雖然他無論怎麼想,也拼湊不出她完整的容貌,但她吳儂軟語似的呻吟、完美無瑕的身段,全都歷歷在目,這些都不可能是他平空想像得出來的。
但是,她人呢?
難道不留只字片語,就這麼瀟灑的走了?
該死!那個讓人心癢難耐的小處女,他昨晚實在應該把她搖醒,將所有的疑問全都問清楚才對。
走進浴室,他打開蓮蓬頭,用最大的水量、燙得足以讓人脫層皮的熱水沖刷著自己。
熱水雖然沖去他一身的疲憊,卻沖不掉在腦海中盤旋不去的身影。
「該死!」
這個可惡的小處女,有本事勾引他,卻沒膽量留下來面對他!她若是再讓他逮到,他肯定不會再這麼輕易的放過她!
刮去胡碴,胡亂的穿上衣服後,他走下樓去,準備替自己泡一杯濃濃的咖啡醒醒腦。
不料,還沒走進吧臺,只見吧臺桌上居然已經擺著早餐,新鮮的柳橙汁旁還壓著一張紙條。
這些早餐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但是,為了健康著想,你一定要吃完,不可以剩下。還有,早上別喝咖啡,如果你喝不慣豆漿,那就喝新鮮的果汁吧。
邵律風愣了一下,皺著眉把紙條反覆看了兩遍。
就這樣?除了關心他早餐吃些什麼外,她沒有留下名字,沒有提到半句關於昨晚發生的事。
這實在太扯了。
她不是將女人最寶貴的東西交給了他,怎麼還能若無其事的寫下這些無關緊要的話,并且一走了之?
「美人,你若是想用這種方式吊盡我的胃口,那麼,你可真是成功了。」邵律風不悅的自言自語。
他將紙條放下,嫌惡的看了果汁一眼,而後走進吧臺,準備泡杯每天必喝的濃咖啡。
不料,當他打開柜子,發現里頭空空如也,只有一張紙條。
我猜得沒錯,你果然很愛喝咖啡,但是咖啡真的對身體不好,還是不要喝了吧。PS:酒也不要再喝了,傷心又傷肝,一點好處也沒有。
「該死,她居然把我所有的咖啡粉和咖啡豆全都帶走了!」
邵律風重重的把柜門甩上。
如果可以,她鐵定還會將他酒柜里的收藏全部帶走。
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人?明明打扮時髦,個性卻像老媽子,老氣橫秋又嘮叨羅唆,讓他想起那個說要嫁給他的眼鏡妹……
呿!他一定是宿醉未醒,才會將兩個人聯想在一起。
皺眉搖搖頭,他拿起柳橙汁一飲而盡,而後才拿起她做的三明治,正想大口啃下,又發現了下面壓了一張紙條。
這樣就對了。這個三明治里本來應該多放點青菜,可是你的冰
箱里什麼也沒有,你就暫且將就一點吧。
邵律風皺著眉,一手拿著三明治,一手將她所寫的紙條全部搜集起來,又重新看了一遍。
她有做每件事都寫張紙條的習慣嗎?
這時,他的眼角不經意的看向昨晚兩人纏綿的沙發,接著,他迅速放下三明治,走上前去并且翻找起來。
「沒有?她都能在吧臺連寫三張字條了,難道就沒有留一張在這里?或者在樓上?」
邵律風快步上樓,差點將整張床翻過來,然而別說紙條了,連一根頭發也沒有。
「可惡!她真的想就此人間蒸發不成?」
此時,手機正好響起,見是韓定軒打來的,他不耐煩的接聽,「什麼事?」
「怎麼,一大早的,心情不好?這也難怪,自從十年前你爸爸離開臺灣的那一夜後,我就沒見你這麼喝酒了!鬼n定軒懶洋洋的在電話那頭道!割^痛不痛?威士忌的後勁可是強得很,尤其是灌下整整一瓶,現在還能說話算你厲害了!
「你是打電話來幸災樂禍的?」邵律風坐在床沿,沒好氣的道。
「我是關心你。對了,你昨晚到底有沒有跟那個女人在一起?」韓定軒仍對她念念不忘。
「哪個女人?」邵律風明知故問。
「少來。昨晚她拒絕我這個大帥哥的邀約,反而追著你這個酒鬼的屁股後頭跑,我的心靈已經很受傷了,你還不快從實招來?」
「嗯哼,我若是沒碰她呢?」不知為什麼,韓定軒對她的好感讓邵律風心里頗不是滋味。
「呵,那還用說!老實說,我對她的印象可是好得不得了,如果你這個家伙不解風情的話,那麼……」
「你死了這條心吧,她已經是我的人了。」邵律風想也沒想,立刻斷了他的念頭。
韓定軒頓了頓,而後才失望的嘆了口氣,「我就知道。你又不是柳下惠,雖然醉得一場胡涂,但總不可能平白放過這麼個絕色佳人!
「那當然。對了,你知不知道她叫什麼名字?住哪里?電話呢?」
「哈?這些事你不是應該問清楚了嗎?」
「哼,要是知道會有這麼個極品美人出現,我肯定不會把自己灌到頭昏腦脹!股勐娠L對此十分懊悔。
「聽你這麼說,搞了半天,你除了上了人家之外,關於她的底細完全不知?她人呢?走了?」
「她要是沒走,我還需要問你嗎?」邵律風沒好氣的說。
韓定軒在電話那頭愣了一下,而後才突然爆笑出聲。
「哈哈哈……邵大少,沒想到你終日啄雁,如今卻讓雁給啄傷,硬生生栽在一個女人手中!顾Φ貌铧c岔了氣,「現在,我真搞不清是你玩了人家,還是她耍了你!呵,自詡風流的邵總裁,對於這次陰溝里翻船,你有沒有什麼醉後感言?」
「你夠了沒有?我要不是喝醉了,又怎會讓她從我的眼前溜走?」讓好友糗成這樣,邵律風悶極了。
「少替自己找藉口了。你現在打算怎麼辦?真的想找她?人海茫茫,你從何找起?再說這可不像你平日瀟灑的作風呢,難道她的表現真的如此……與眾不同?」
邵律風沉默了。
她當然是與眾不同的,但是,讓他最在意的卻不是她在床上的表現,而是她是處女這件事。
這讓他百思不解。一個處女又怎會決定和男人玩一夜情呢?
「怎麼不說話?」
「沒什麼!惯@種事在電話中也說不清,他決定暫時不提。
「這樣啊,不如我提供一點線索給你好了!鬼n定軒好心的道!肝矣兴笥殃惲盏碾娫,如果你真的想找那個女人,不如從陳琳下手吧。啊,她好像說過她今天會去××飯店找陳琳,你去飯店堵她好了!
「該死!你怎麼不早說?」
「怎麼,你真想去飯店堵她?」
「閉嘴!」
語畢,不等韓定軒再說話,邵律風逕自掛斷手機,抓起西裝外套便往外沖去。
這一次,他非得親自逮住這個小處女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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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青青的心情真是煩透了。
早上離開邵律風的住處後,她步行回到飯店,將身上的衣服還始陳琳,并厚著臉皮向她借了一千元,然後坐計程車前去昨天她報案的警局。
拿了證件遺失的證明,她又招了部計程車,打算回飯店住宿。
只是,這麼一來,難道她真的已經決定要留下來了?
坐在計程車上,邱青青依然猶豫不決。
想起昨晚,她臉頰不禁一陣通紅。
唉,她真的好丟臉呀!她又沒喝酒,怎麼還是胡里胡涂的和邵律風上床了?這樣一來,情況反而更加尷尬。
現在,她到底該大方承認她就是他所嫌棄的那個鄉下女孩,還是繼續隱瞞實情欺騙他?
但是,要她承認自己的身分,她又有些顧忌。萬一他又對她冷言冷語,那麼她豈不是要再受傷一次?
留,還是不留?
思來想去,她腦子就是亂烘烘的,理不出頭緒來。
「小姐,到了!顾緳C將車子停在飯店前。
「喔,謝謝你!
邱青青付了錢之後便下車。此時,飯店的行李員走上前來,想替她拿行李,她搖頭婉拒後,便直接往柜臺走去。
她一直低著頭想事情,并沒有注意周遭的一切。
「小姐,有什麼需要幫忙的?」柜臺小姐見到她走來,親切的詢問道。
「我想住宿……」邱青青抬起頭來,不經意的往身邊一瞄,正巧和往她這里看來的邵律風四目相對。
她驚訝的張大了嘴。
「你怎麼在這里?」
「是你?」一看到她,邵律風忍不住皺了一下濃眉!冈觞N,你還沒有回高雄去?」
「我……」邱青青抿起唇,不悅的甩開頭,「我高興回去就回去,高興留下來就留下來,你管不著!
這個可惡的臭男人,昨天他明明一副豬哥樣,死巴著她不放,今天居然一開口就希望她消失,真是惡劣!
「你想去哪里我是管不著,不過,請記住,別再拿著雞毛當令箭,我不可能任由人擺布。」他以為她還對他存有一絲妄想,於是出聲提醒。
「知道啦!邵總裁,你是人中龍鳳,我只是一株不起眼的小草,不但配不上你,甚至連替你提鞋的資格都沒有,行了吧?」她心里嘔極了,沒好氣的道。
邵律風皺起濃眉。
這小妞吃錯藥了嗎?莫名其妙的跟他耍什麼脾氣?大概是昨天他的話惹惱了她。沒想到她看來溫和,脾氣倒還挺大的。
「何必把話說得這麼酸?你自己也知道,我們生活環境不同,價值觀更是差距甚遠,若是勉強在一起,只會彼此痛苦,不會有好結果的!
「這些話應該是我來說才對吧?」邱青青瞪著他,「邵總裁,你這個人不但個性極差,說話刻薄,還喜歡出入不正當場所找女人,你呀,簡直一無是處!如果豪門鉅子都像你這樣的話,我還真是高攀不上哪!」
「哼,我的個性再差,也比不上你這土樣讓人倒胃口!股勐娠L也不給她留面子,毫不客氣的說著。他斜眼睨著她身上和昨天下午一模一樣的衣著,搖頭道:「邱小姐,拜托你,就算是為了自己,也該好好的打扮一下吧?」
「你……你這個膚淺的男人!眼光短淺,內心邪惡,舉止輕!你……你沒有資格批評我!」她滿心不悅,嗆了回去。
兩人的對話已經引起了旁人的側目,邵律風見狀,只好拾起手來制止道:「好男不跟女斗,隨你怎麼說,總之,今後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你若是再打著我爸爸的名號來找我,小心,我一樣不會給你面子的。」
「你……」
「對了,你不是被人搶了,身上沒有半毛錢嗎?別說我不近人情,你住宿的費用可以記在我的帳上,另外,這里有一萬元,你就拿去吧。」
邵律風從皮夾里拿出所有現金放在柜臺上。
「記住,如果玩夠了就回高雄去。還有,跟你阿姨說,我爸爸已經死了,她和我們家已經毫無瓜葛,請她別再打擾我的生活!
「你這個人……對,我阿姨是對不起你,但是她人真的很好,要不然邵伯伯又怎麼會為她拋家棄子呢?」邱青青想替阿姨說幾句好話。
她的話反而再次激起邵律風心中不滿的情緒。
「哼,你說到重點了!一個好女人會任由自己的男人做出對不起家人的事來?依我看,她必定另有所圖。」
「什麼另有所圖?你別太過分了。你要知道,就算不靠你們邵家,我阿姨一樣可以過得很好!」
「據我所知,你阿姨在南部是有幾塊土地,但這并不代表她對我爸爸的財富從沒癡心妄想過!
「你這個人說話真的讓人好討厭!」邱青青鼓著雙頰,氣得幾乎頭頂冒煙。
這就是昨晚在她耳邊說盡甜言蜜語的那個男人嗎?她猶記得,他的撫觸是如此的溫柔,他的吻是這麼的撼人心弦,在知道她是處女之後,他的體貼更讓她感動得想哭。
但是瞧瞧現在的他,盛氣凌人,自傲自大,簡直和昨天判若兩人。
「我再次澄清一點,邵總裁,我之所以答應邵伯伯和阿姨的請求,完全不是想貪圖你的錢,更不想攀龍附鳳,你可不要搞錯了!」
「是嗎?」邵律風聳了聳肩。不管如何,這對他而言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會娶她。
「就是!我告訴你,別以為有錢就可以隨便污辱人,不是每個人都像你一樣這麼勢利的!」邱青青指責道:「你不過是出身稍微好一點而已,有什麼好驕傲的?真正讓人尊敬的是那些心地善良的人,不是你們這種每天只知道喝酒、泡夜店、玩女人、撤大把銀子的紈绔子弟!」
「多謝指教,邱小姐!箯奈醋屓肆R得狗血淋頭,邵律風十分不悅,開口反諷,「既然我對你而言是如此差勁的對象,那麼正好,你不用勉強自己接受我,而我也可以繼續過你口中所謂有錢人的奢靡生活,豈不皆大歡喜?」
「你……哼!懶得理你!」邱青青氣得轉過頭去,咬著牙道:「可惡,早知道昨天就不要雞婆的沖出去找他了,這下可好,賠了夫人又折兵,真是虧大了!可惡的臭男人……」
「你說什麼?」邵律風沒有聽清楚她的話。
「我說,像你這種男人,應該讓你醉死在酒瓶里才對,怎麼可以讓你留在世上遺害人間!」她存心以讓旁人聽見的音調大聲的道。
邵律風皺起居,愣了一下。
怎麼她的話充滿玄機?難道昨晚的事她全知情?
「你昨天跟蹤我?」他憤怒的瞪視著她。該死,這個女人真是死性不改!
「我……哼,就算跟蹤你又如何?」邱青青順著他的話回道!盖谱蛱炷莻女人,穿得這麼……火辣,妝又濃得不像樣,你居然還帶她回去!難道你就不怕隔天醒來,發現她和我一樣是個丑不拉幾的鄉巴佬?」
「她就算是個鄉巴佬,也比你這個不入流的眼鏡妹來得強!股勐娠L存心激她,「昨晚那個女人可是個尤物,身材一流不說,皮膚光滑又細致,而你,哪一點能和人家比?」
「什麼嘛,你怎麼知道我的身材不好,皮膚不光滑呢?」她直盯著他,心中五味雜陳!嘎犇氵@麼說,你真的認為她很不錯?」
「至少比你強一百倍!瓜肫饋泶说哪康模勐娠L不再理會她,轉身對柜臺小姐道:「麻煩你幫我查一下,有沒有一位叫陳琳的小姐住在這里!
「好的,請稍等。」柜臺小姐見多識廣,認出他就是叱咤商界的邵律風。瞄了不斷唇槍舌劍的兩人一眼後,她才低下頭查看顧客住房資料。
聽到邵律風想找陳琳,邱青青渾身一僵,「怎麼,你找她做什麼?」
「聽你的語氣,難道你認識她?」邵律風不解她為何這麼問。
「我不認識她,我只是想知道,你一大早的,又來找女人干什麼?」難道他也想跟陳琳來個一夜情?
「我想找哪個女人,所為何事,都不需要向你報備。」他不耐煩的說。
這時,柜臺小姐對他搖頭道:「邵先生,陳小姐已經在十點左右退房了!
邵律風一愣,接著詛咒了聲,「該死!」沒想到他還是晚來了一步。
「怎麼,人家退房了,你很失望嗎?」看他這麼沮喪的樣子,邱青青心里很不是滋味。
「不干你的事!瓜氲綌嗔苏胰说木索,邵律風沒好氣地回道。
「你干嘛,人都退房了,你對我生氣又有什麼用?」
「是沒用!但是,你真是個掃把星,只要碰到你就沒有好事!」他將所有的不順遂都遷怒在她身上。
「喂,是你自己說不干我的事,現在干嘛又說是我害的?」邱青青抗議道。
「好了,我現在沒空和你多說,記住,從此刻開始,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老死都不必往來了,懂嗎?」
語畢,也不等她反駁,邵律風邊轉身離開,邊拿起手機打給韓定軒。
「喂,陳琳已經退房了,把她的電話號碼給我……什麼?你把輸入她電話的那支手機放在家理?那麼晚上見了!
他沒有再理會邱青青,將手機收回口袋後,大步離開飯店。
看著他的背影,她皺了皺鼻子。
他這麼急著找陳琳,似乎真的有事情。如果他不是想跟陳琳來段露水姻緣,那又是為了什麼?
搔搔頭,她看著柜臺上的一萬元。哼,這可是他自愿給她的,不拿白不拿。
想到自己還欠陳琳一千元,邱青青決定乾脆待會兒就把錢拿去還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