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初冬,上班的星期一,陽光暖暖照耀著大地,氣象報告說這幾天天晴氣爽,很適合外出度假。
葉秋夏和馬子強在一波三折之后,終于在這一天踏上了蜜月之路。
車子奔馳在寬闊的高速公路上,只見馬子強一路上不斷用耳機在談公事,電話是一通接過一通。
“林課長,不好意思……是……對呀……婚假……別這么說,是我不好……等我有空一定補請你,就這么說定,真不好意思,謝謝你,再見!
從不請假的馬子強,這一請假,不但轟動了整個公司,連一些跟他有往來的政府官員都打電話來恭喜。
“你還真忙!比~秋夏的口氣有著一絲絲的醋意。
馬子強正想回話,手機的弦樂聲又響了。
“陳主任,是呀,我人在外面……機器有問題……是……是……你重新開機再設定還是不行?那我趕緊請我們客服人員跟你聯絡,如果再不行,我們會馬上派維護人員過去……是……別這么說,能為你服務,是我的榮幸。”電話再度掛斷,這次他大概哈啦了十分鐘左右。
接著他又撥電話回公司交代一些事。幸好他的開車技術很好,不然開車講電話其實是很危險的事。
“我看還是我來開車,你就專心處理公事好了!狈凑矝]什么事要忙。唉,真不知她對公司來說是不是一點重要性也沒有,要不然從她請假到現在,怎么都沒有同事或客戶打電話給她?
“對不起,因為我臨時請假,所以很多事都還沒有交代清楚!鼻皟商靹偤门錾现苄荻,他才得以稍稍清閑些。
“沒關系,我可以體會那種全力沖刺事業(yè)的感受,所以我才說我來開車,這樣你比較不會分心!
才說著他的手機鈴聲又響,看來到下一個休息站真的得換她開車,以免發(fā)生危險。
他們的目的地是墾丁,十二月的墾丁既舒服又涼爽,雖然不能玩水、浮潛,但墾丁的好玩、好吃,足夠讓他們在那里玩?zhèn)三天三夜。然后他們打算繞過南臺灣到臺東泡溫泉,再沿著漂亮的蘇花公路到宜蘭,最后走北宜回臺北。
換她開車后,他的血壓隨著儀表板上的時速愈飆愈高。
“葉秋夏,你不能開慢一點嗎?”原來她連開車都不肯輸給男人,一路上不斷超車再超車。
“我已經很慢了,才一百一,不會害你吃罰單的。”她現在是神清氣爽,心情好得不得了。尤其今天一早看到了馬子芬那張臭到不能再臭的臉時,她更是得意自己終于扳回一城了。
“一百一嗎?那時速表上的一百三難道是假的嗎?”馬子強還是覺得方向盤掌握在自己手里比較好,到下一個休息站一定要跟她換回來。
“別太計較嘛,我會注意的啦!”好不容易才坐上了駕駛座,豈有讓出的道理,于是她就這么一路開到墾丁。
由于是星期一,所以他們一進入墾丁就很順利地在一處靠海的飯店訂到房間。
“要訂一間還是兩間?”他輕聲問著她。
“當然是一間。我可不想浪費房間錢,所以房間錢你付。”她愉快地對他眨了一下眼,有著調皮的可愛。
就像原本以為期待已久的畢業(yè)旅行無法成行了,最后卻又峰回路轉,那失而復得的心情真是比什么都開心。
他被她笑容里的飛揚神采給震撼住了,好幾天沒看見她的笑容,現在連他的心情也非常好。
飯店里的精致裝潢將套房營造出一種浪漫的氣氛,這讓一走進房里的葉秋夏當場后悔。
房間是巴里島般的南洋風味,大床的四周以粉紅紗縵圍繞,柔美的燈光加深了曖昧的氣氛,還有那足以容納兩個人的超大按摩浴缸……
哇,她覺得自己不但臉紅了起來,心臟還怦怦亂跳。
馬子強也好不到哪,這里分明是情人該來的地方,而他跟她只是名義上的夫妻,他還曾經信誓旦旦保證決不碰她這個男人婆,可他現在為什么像個血氣方剛的小伙子,滿心滿眼都在想入非非?
葉秋夏呵呵笑了兩聲,想掩飾她的極度不自然。
“馬子強,我們還是照老規(guī)矩,各走各的,你想去哪里玩就去哪里玩,我們不敬禮原地解散,我要去游泳了,再見!彼龔男欣钕淅锬贸鲇疽拢缓笤谛幕乓鈦y之下快速落跑。
各玩各的是嗎?墾丁什么沒有,就漂亮的辣妹最多!
不過現在才剛過中午,街上的酒吧、舞廳都還沒開,看來他只能先去海灘看辣妹了。
雖然心里想著要去看辣妹,可是他的雙腳就像是有自己的意識一樣,不斷往飯店一樓的溫水游泳池走去。
葉秋夏身上的深藍色兩截式運動型泳衣,將她健美姣好的身材展露無遺。無論是水里還是池邊的男人,全都猛盯著葉秋夏這條亮麗的美人魚瞧,那全身上下散發(fā)的自然活力比任何化妝品都還要吸引人。
馬子強坐在池畔的涼椅上,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曾經把葉秋夏的身材批評得一文不值,現在他只能說一定是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否則怎么會落差這么大?
他更氣的是那群豬哥男人看她都看呆了,要是她是他的老婆,他絕對不會允許她穿得這么曝露!
“你怎么來了?”
葉秋夏一身濕淋淋地突然出現在馬子強的眼前。
“我……剛好路過。”這話說得有些心虛。
“要不要一起游泳?”
“不要!”他拒絕得很直接。
她狐疑地看著他!澳阍摬粫遣粫斡景?”
“我不愛游泳。”她全身肌膚讓水珠染上一層亮光,在陽光下散發(fā)著七彩的顏色,她是這么的亮眼,亮到馬子強快睜不開眼。
“游一下嘛!”她看出了他的扭捏,故意鬧著他。這個身材一級棒的男人,要是真的不會游泳,一定會讓她取笑上三天三夜的。
“我沒帶泳褲!彼玖似饋怼!澳懵,我出去走走。”再繼續(xù)跟她攪和下去,他一定會迷失在她的美人計里。
不行,他不能愛上這么強勢的女人,否則他……突然冒出這樣的念頭,連他自己都嚇了一大跳。
他步出飯店,外頭的陽光正烈,十二月的墾丁,一點冬天的氣息都沒有,路上隨時可以看見穿著短袖T恤及短褲的年輕男女,該去哪?他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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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的墾丁迷人而多情。
馬子強走進一家酒吧,熱門音樂震天作響,舞池里男男女女正在熱情的飆舞。
他聽著歌、喝著酒,享受著難得輕松的片刻。
忽然,他的眼睛一亮,舞池里那個正在扭腰擺臀的女人不正是他名義上的老婆?
他終于見識到她長年混夜店下來的成果,那渾然天成的魅力,吸引了好幾個男人圍在她的身邊。
隨著她的四肢擺動所散發(fā)出來的魅力,讓那些男人們渴望饑餓得活像是剛從和尚廟里逃出來似的。
她穿著緊身T恤、短到不能再短的熱褲,展現青春無敵的好身材?此蟹湟臉幼樱鋈灰欢亲託,她怎么可以公然在這里勾引男人!
他的長腳才跨出去,猛然又縮了回來。他這是在干什么?明明說好誰也不能管誰,他憑什么去干涉她的行為舉止?
他只好繼續(xù)在吧臺邊喝著酒,雙眼差點就要噴出火,直到一聲嬌俏的女聲響起,才拉回了他暴怒的情緒。
“你一個人嗎?”女孩年紀不大,約莫十七、八歲,穿著無袖背心、迷你短裙,爆炸長發(fā)染成了金黃色,臉上像調色盤似的有著五顏六色。
“嗯!瘪R子強唇角勾了勾,隨意打量著眼前的辣妹。看來他沒讓葉秋夏專美于前,他也還是很有魅力的。
“可以請我喝酒嗎?”女孩的小手大方地覆蓋在馬子強的大手上。
馬子強沒被美色沖昏了頭,他雖風流卻不下流,雖然為了談生意得經常出入聲色場所,但他的自持力向來很好,不能碰的女人他是絕不亂碰的。
“你滿十八歲了嗎?”
“還沒,過兩天才滿。這重要嗎?”女孩俏皮地問道,還不忘用漂亮的大眼發(fā)出電波。
“不重要,但可以讓我拿捏分寸!彼麤]被那一雙電眼電昏頭,都已經是三十幾歲的熟男了,這樣的小妹妹是一點都無法令他動心的。
“我喜歡像你這樣的男人!迸⒑敛槐苤M地說,美好的胸型更加貼近了馬子強的胸口。
“為什么?”他不動如山地問道。他可不想犯下誘拐未成年少女的罪。
“像你這種年紀的男人,出手都很大方,而且也很會玩,更懂得浪漫的情趣;不像那些年輕的男生,連請吃個飯都還要考慮口袋里有沒有錢!
看得出來這女孩子是看上了他的錢,可惜有葉秋夏在,再美的辣妹好像都入不了他的眼!翱墒牵乙矝]有錢!
“我不會要很多錢的,我可以陪你一起玩,你只要負責我吃喝玩樂的費用就行了!
一曲音樂結束,他的眼神剛好跟走出舞池的葉秋夏對上,兩人只相距一公尺,顯然葉秋夏早已經看見他和女孩的互動,因為她的眼里有著淡淡的鄙夷和一抹充滿興味的笑意。
他也笑了,知道她誤會了。
他抽出被女孩覆蓋的手,故意放大音量地說:“對不起,我老婆來了。”
在女孩的瞠目結舌下,馬子強走到葉秋夏的面前,牽起她的手,“累了吧?要不要喝杯酒?”最好把她給灌醉,這樣她就不能出來亂亂走了。
葉秋夏看著他,猜想他在打什么主意,看了女孩一眼后,她貼在馬子強的耳邊說:“你惹麻煩了?”
“怎么可能?我是魅力無法擋,那女孩硬是要黏著我!
不等葉秋夏開口,女孩看見情形不妙,立刻拔腿就走。
看著被他握住的手,葉秋夏的心一悸,她若無其事地往前走一小步,順勢離開他的掌心!澳阋瞾硖?”
“不是,我來喝酒的,沒想到會遇見你!闭菩囊豢,他微微感到不舒服,卻也不能多說什么。
就算他有那么一點點喜歡葉秋夏,他也絕不允許自己跟她表態(tài),因為一旦他先跟她示好,她一定會取笑他,搞不好還會把他的心意當成笑話來糟蹋。
“那你繼續(xù)喝酒,我繼續(xù)去跳舞。”說著,她又往舞池走去。
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從走進了那間超級無敵曖昧的房間之后,她就很怕跟他單獨相處,還一路躲到熱鬧的酒吧來,沒想到還是遇上了他。
馬子強想阻止她,偏偏沒有那個權利,只好繼續(xù)喝他的悶酒。當他灌下了幾杯酒,舞池里的音樂也不知換過幾首后,他忽然驚覺葉秋夏不見了!
她該不會跟哪個野男人跑了?才這么想,他整個人就像快著火般地一直處在暴怒的邊緣,直到回到飯店的房間里,聽見浴室里傳來嘩啦啦的流水聲時,他才放下一顆懸得老高的心。
其實就算她今晚有艷遇,他也不能說什么,他真是討厭這樣的自己!或許是因為太久沒有交女朋友了,他才會這樣胡思亂想吧?
回去臺北后,他應該要去享受一下自由的愛情,談一場沒有負擔的戀愛,男人的欲望也該徹底的解放一下了。
對,就這么辦!他不能再一直看著葉秋夏了。
唉,不知道今晚他可不可以偷偷越過床上那條楚河漢界?不過想是這樣想,他可不想被葉秋夏大罵變態(tài),甚至一腳踹下床,就像新婚之夜……
想起新婚之夜,他就覺得自己可能是天底下最可憐的男人了。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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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月的第一晚,馬子強規(guī)規(guī)矩矩的沒有超越楚河漢界,完全辜負了一晚六千塊的豪華套房,連按摩浴缸他都沒用上。
隔天,馬子強一早醒來就發(fā)現床的右側已是空的了,葉秋夏一直到晚餐過后,才帶著一臉倦容回到飯店。
“你一整天去哪玩?”他問得有些惱怒。
“我去爬社頂公園、去賞鳥。你呢?”她沒真的想聽他的回話,因為她已經拿著換洗衣物走進浴室,打算泡個澡來消除一整天的疲憊。
他呢?他滿腦子想著她,想她身邊會不會有一群蒼蠅跟著她轉,想東想西,根本只在附近繞了又繞,哪兒都沒去!
該死!他不得不承認,他對她是愈來愈有好感,甚至可以說是喜歡上她了。自從上回被她輕薄的吻過之后……可她卻還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當晚,馬子強蠢蠢欲動,不過還是只能看著葉秋夏的美背,哀怨地將苦水往肚里吞。
第三天,他們離開墾丁,來到知名的溫泉鄉(xiāng)──臺東,住在充滿原住民風情的飯店里。
到臺東的時候已經是接近傍晚,看著她才擱下行李又要走出房門,他怕她又消失不見,趕緊出聲喊住她。
“你待會打算去哪?”
“泡溫泉。你要去嗎?”
泡溫泉,多令人遐思呀!“好!彼@次答得很干脆。
“可是你說你沒帶泳褲!
“我立刻去買一件!
她狐疑地看著他!澳悴皇沁B游泳都不肯跟我一起游了,這會肯跟我一起泡溫泉?”
“唉,來這里不泡泡名聞遐邇的美人湯,這臺東不就白來了;況且我那時候只是因為很累不想動而已!
“我以為你不喜歡跟我走在一塊,這樣你才會有機會艷遇!
“誰說我不喜歡跟你走在一塊?是你都自己玩自己的吧!”
兩人就這樣一起朝露天溫泉會館的方向走去。
“我以為,你嫌我礙眼!
“那是你以為。你這女人一點都不可愛,我們是出來度蜜月的,你卻只顧著自己玩,把我一個人丟著不管!痹瓉硭谋磉_能力已經退化到國中程度了,面對自己愛慕的女人時,他不但說不出口,還表現出智障的蠢樣,他真是愈活愈回去了!
“哈哈哈!”他的一番話引來她的大笑!榜R子強,你這男人才一點都不可愛!什么叫我把你一個人丟著不管?你又沒說要跟我一起玩,我怎么會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初冬季節(jié),日夜溫差很大,寒風吹來,讓只穿短袖的她只能用雙臂緊緊圈住自己。
馬子強脫下自己的薄外套,披覆在她的身上,她沒有拒絕他的好意,和他并肩繼續(xù)往前走。
“一個人有什么好玩的?剩下的幾天,我們可以走在一起嗎?”馬子強很認真地問她。
“當然可以!笨吹剿憎M的模樣,她就覺得心情很愉快。
來到溫泉會館,他們各自到男女浴室去沖澡、換泳衣,然后再一起進入充滿淡淡硫磺味的溫泉池。
期間馬子強緊跟在她的左右,沒辦法,她就像一塊超強的磁鐵,讓他連視線都舍不得移開。
也許是因為溫泉太有療效了,剛泡完溫泉的葉秋夏全身筋骨都透著一股舒服的感覺,一躺上柔軟的大床,她忘了要矜持、忘了要防備、也忘了楚河漢界,就這樣和馬子強并躺在床上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
他們說著小學、國中、廟口,及長壽村里的種種趣事,因為有共同的背景,所以兩人聊起來是特別地開心和契合。
話匣子一打開就無法停止,他們足足聊了兩個小時,她才開始呈現半昏睡狀態(tài)。
“馬子強,別管中間那條線了好不好?這樣我睡覺都要睡得很小心,我不想再睡得那么累了,萬一我不小心碰到你的身體,你可別一腳把我踹下床!卑ΓX就是要睡得舒舒服服的,這樣怕東怕西的,睡起來真是痛苦!
“那是最好不過了,這樣我也不用每天都睡得腰酸背痛,不過你也不能因為我不小心碰到你就把我踢下床喔!痹瓉硭矔䲟谋凰呦麓舶!這可是他求之不得的事,好幾次想開口都怕會被她罵,沒想到今天她自己開口了,還是在這么自然的狀態(tài)下。
聽他這么說,她終于安心了,旅途的勞累、溫泉的效應,再加上她剛剛說了一堆話,讓她一下子就沉入夢鄉(xiāng),深深地睡去。
她睡得十分舒服,但卻害慘了他。
因為一說可以越界,這會她──
頭歪歪地枕上他的肩胛,小手擱在他的肚子上,連她的小腿都跨在他的大腿上。
這下可好,他根本一動也不敢動,本來只是會腰酸背痛,這下可能會徹夜失眠外加欲火焚身而造成嚴重的內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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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秋夏和馬子強站在美麗的花東海岸邊,聞著淡淡的海水味,看著無邊無際的天和海。遠處三兩只海歐低空飛過,浪花拍打在巖石上撞出一波波的白浪,金色陽光閃耀在海平面上,此時并肩而站的葉秋夏和馬子強快樂的指數達到最高點。
自從溫泉鄉(xiāng)那一夜之后,葉秋夏便不再躲著馬子強,而馬子強也不再刻意避著葉秋夏,兩人就像一對情侶一樣,同進同出、共看山水。
只不過他們離情侶還有這么一小段的距離,馬子強的手依然不敢跨越朋友的界限去牽葉秋夏的手,他規(guī)矩得就像是情竇初開的小男生,完全不知道該如何讓自己的心意向前跨大一步。
看來他真的是愈活愈回去了,在感情這條路上,他好歹也修煉了十幾年,以往追求女人,憑著他的事業(yè)成就、機智談吐,外加一表人才,總是手到擒來,無往不利?蛇@會他卻完全像是被綁了手腳的大俠,功力完全施展不出來。
手機的鈴響乍響,是馬子強的手機,葉秋夏已經很習慣他的鈴聲了。
馬子強接起手機。“維白,什么事?”
“小馬,你現在在哪逍遙?”手機那頭的楊維白問。
“在蘇花公路上的某一點!
“你最近運氣真的不錯,可見秋夏有旺夫運。”
“你有話快說,別耽誤我們看風景!彼劢敲榈饺~秋夏要走,連忙拉住她的手腕,用手比了一下,示意她等等。他實在很怕她等得不耐煩,又一個人先落跑了。
葉秋夏會意,停下腳步,干脆坐在大石上,順便讓雙腳暫時休息一下。
“哇,有了老婆就沒有兄弟,你還有沒有人性!”
“我就是沒有人性,不服氣你可以自己去娶一個啊!”馬子強也在她的身邊坐下,一邊說著電話,一邊注意著她的動靜。
“我才不想這么快就跳進愛情的墳墓里!”
“楊維白,你是打來鬧的!公司里沒事可做了嗎?我記得我交給你許多案子,你竟還有時間可以混水摸魚!”楊維白是副里,職位低馬子強一階,這次他請婚假,所有工作都由楊維白代理。
“哇,真是好心沒好報,虧我還偷偷打電話跟你爆料!睏罹S白說得神秘兮兮的。
“爆什么料?說來聽聽!
“有可靠消息指出,你就要升官了!
“我要升官了?升什么官?”
“當然是升處長啊!我們上頭的江處長要調到大陸去開疆辟土了,他的位置聽說就是由你來頂替,等你度蜜月回來,人事命令應該就會下來了!
“真的嗎?”馬子強笑到合不攏嘴!叭绻艺娴纳庨L,我會請你吃飯的,這幾天就辛苦你了!
“這才像是人說的話,不過我比較想喝喜酒!
“好啦,再說啦!”
兩個男人又哈啦了一下,馬子強才掛斷電話。他正想把這個好消息跟葉秋夏分享,可一轉頭就看見葉秋夏低垂著臉,小臉上有著明顯的落寞。
“喂,你怎么了?”她會介意他升處長嗎?
“為什么我們兩個結婚,你不會被懷疑勾結外賊,反而還可以升官?而我不但被打入冷宮,還有可能會丟了飯碗,這實在是太不公平了!”她憤憤不平地哀號著。
“別想太多,等你回去,也許那個許信貴就會還你清白了!彼参恐幌矚g看她這么傷感。
“不可能的!這幾天,除了真真打來跟我哈啦以外,完全沒有其他同事找我。真真說許信貴下了命令,要同事別吵我度蜜月,有任何事直接找他就可以。就像你所說的,他一定是要拔除我的職位,好安排他的人進來,現在根本就已經是在架空我了!”她看著他,既哀怨又不服氣,更多的是對人性及公司的失望。
海風徐徐吹來,吹亂了她一頭短發(fā);太陽即將沉入海平面,夕陽映照著她一臉的怒氣。
他情不自禁地伸出右手,輕輕將她頰邊的發(fā)絲撥至耳后。她看著他,被他的動作怔住了。
“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你有一身好本領,還怕找不到適合的舞臺發(fā)揮嗎?只是要走就要走得漂亮,絕不能是在這種情形下。”他的雙手輕放在她的肩上,給她一股安定的力量。
“我這么努力工作,他怎么可以這樣對我?我跟你結婚有什么錯?到底犯了哪一條?沒有明確的事證,他怎么可以使出這種下山爛的手段!”
“你得打起精神來,要不就會讓許信貴稱心如意了。如果你沒有自動離職,許信貴就沒辦法動你,我們得想個辦法對付許信貴,讓他知道你不是好欺負的!
“這些我都明白,所以才會忍氣吞聲到現在,只是一想到我還是會恨得要命!唉,還是當男人好,下輩子我一定要當男人!
“你要是男人,那我們不就變成同性戀了?”他故意開起玩笑。
“就算我們不是同性也不可能戀愛呀!”她驚覺兩人姿勢有些曖昧,想站起來,卻被他順勢牽住小手。
浪漫的海岸線、迷人的日落夕照,大手握住小手,他和她都感受到那十萬伏特的心動電力。
“為什么我們不可能戀愛?”他問她,渴望她給他一個符合此情此景的答案。
“因為你在求婚的時候跟我說過,我們只是用一張婚約來換彼此的自由,你不可能會喜歡上我,還要我別自作多情!彼惺艿搅怂劾餆霟岬墓饷ⅲ傆X得有什么地方不一樣了,難道馬子強喜歡上她了?
不可能!他這么自命不凡,不可能會喜歡上她這么強勢的女人,更不可能會跟她談一場真真正正的戀愛。
“我是喜歡你,我對你的喜歡就像……”他唇角動了動,想解釋、想表白,可就是不知該從何說起,想不到他連口才都變差了。
“我懂啦,就像是朋友的喜歡、家人的喜歡。你放心,我不會誤會你的意思的!
“你說什么就是什么嘍!彼懔,別解釋太多,萬一跟她說他是以男人喜歡女人的方式喜歡上她,搞不好她會嚇得拔腿就跑,甚至快速搬離他家……
嗯,這是很有可能的結果,既然如此,一動不如一靜,她這個大女人,恐怕很難接受他成為她名副其實的老公吧?
他現在還可以天天跟她睡在同一張床上,萬一弄個不好,就像之前她脾氣一來時一樣,不但睡地上還堅持回娘家,那他豈不是得不償失?看來他還是不要冒險得好。
她掙開他的大手,慢慢往車子的方向走去。
“晚霞好美!明天我們就要到宜蘭,后天就要回臺北了,時間過得好快!逼咛斓拿墼侣眯,讓她覺得依依不舍,尤其對身邊這個男人。
他很體貼、很細心,不像外表那般吊兒啷當,總會隨時注意她一些生活上的小細節(jié),也懂得察言觀色安撫她的情緒,甚至可以忍受她無理取鬧的脾氣。
不像她,迷糊又粗枝大葉,一點女人該有的溫柔體貼都沒有。
雖然沒有流星,但看到這么美的景致,她還是很想許愿。
希望公司能還她清白、希望可以整死許信貴、希望……
希望她能永遠像此時此刻一樣,身邊有個可以幫她分憂解愁的男人。
最后,希望她能永遠幸?鞓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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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宜蘭一路趕回臺北時,已經是晚上八點了。
經過北宜公路的九彎十八拐時,一向不會暈車的葉秋夏竟暈到臉色發(fā)白、頭昏腦脹,連晚餐都沒法吃。
她在洗過熱水澡,換上一身舒服的棉質運動服后,馬子強幫她泡了一碗泡面,那香味讓她食指大動、胃口大開。
她和馬子強狼吞虎咽地吃完各一碗泡面后,她蒼白的臉色才慢慢回復成紅潤的健康色。
“吃飽了,我要去睡了。”她看著他,心里覺得怪怪的,但又說不上來是哪里怪。
這七天來,她天天和他睡在同一張床上,雖然一開始還隔著中線,但到最后那幾天,她根本什么都不管,往往一早醒來,才發(fā)現自己整個人都縮在他的懷里。不過,他通常不會多說什么,只會對她笑一笑,化解了當時的尷尬。
“夜里變冷了,你……”馬子強的心里也在掙扎,因為這幾天跟她睡習慣了,沒想到回到臺北之后,卻得面臨兩人再度分床而睡的事實。
“我不會踢被的啦!”她將碗筷收一收,拿到廚房。其實她也很喜歡和他共睡一床的感覺,那讓她很心安、很滿足,也少了空虛和寂寞。原來有一個男人陪在身邊是這樣的感覺,那是她以前無法體會的。
馬子強跟著她走到廚房!耙?guī)兔??br />
“不用啦,只是兩雙筷子而已!彼驹诹骼砼_前,被他高大的身子壓迫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你……”他一副欲言又止的蠢樣。
“什么事?”
“天氣很冷……我的意思是……”
她關掉水龍頭,擦干濕漉漉的雙手,一雙大眼直盯著他看,不明白他到底想說什么。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睡?”他終于扭扭捏捏地說出了令人想入非非的話。
轟地一聲,她的小臉迅速變成了紅番茄,大眼骨碌骨碌地轉了兩圈,就算她的個性再大剌剌,也被他這句超級曖昧的話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我……你……”這次換她結巴了。
“你別誤會,也別想太多,我不是想占你便宜,我只是覺得前幾天我們在飯店時那樣的感覺滿好的,回家以后應該也可以繼續(xù)維持……”什么跟什么,他怎么會說出這樣的客氣話?噢,他真想咬斷自己的舌頭!
原來是她想太多了,原來他根本沒那個意思,害她白白高興了一場。就說他不會喜歡她這種女人,果然一點都沒錯!
她的心情就這么一上一下,活像在坐云霄飛車似,臉色也由羞答答轉為鐵青難看。
“不用了。家里有兩張床,何必要擠在同一張?要是害你再腰酸背痛,我會過意不去的!闭f完,她便匆匆跑回客房。
他楞楞地看著她生氣的跑回房,沒錯,那是她生氣時的標準表情──眉頭一皺、嘴唇一抿。
他說錯什么了嗎?他是真的怕她誤會而不愿再與他同房,可是她怎么反而生氣了?
想不透呀!他真的想不透,難道他真的已經老了,老到連女人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