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杜蕭,等一下!”葛凌煙追上杜蕭攔在他面前,“不介意的話可以一起逛街嗎?”
杜蕭不客氣地回答:“我介意。”
葛凌煙瞪他一眼,不理會他的回答自顧自地在微香面前蹲下,和氣地問:“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面對微香美得妖異的眼睛她有片刻的失神,她的神情間有太多不屬于孩子的韻味。
微香輕輕笑著說:“你喜歡他!
“什么”葛凌煙吃了一驚,“你說什么?我喜歡誰?”
“杜蕭!
“你怎么知道我喜歡他?”葛凌煙暗暗心驚。
“感覺!蔽⑾愕难劬α辆ЬУ摹8鹆锜熇Щ蟮啬曃⑾闾煺娴男θ,“你看上去還不到十歲,可你卻不像個孩子。”
“我是孩子!蔽⑾憧隙ǖ攸c頭,“孩子不會有煩惱,也不會讓人煩惱!
“你到底是誰?”葛凌煙下意識地扶上微香的肩,微香的皮膚涼涼的,她倏地把手收回,呆怔著。
“你的好奇心太強了。”杜蕭也蹲下來,不高興地瞪著葛凌煙,“我求你不要打攪我和微香逛街。”
葛凌煙很快從驚愕中恢復過來,“這就是你對經理人的態度嗎?身為你的經理人,我總該知道一下將會發生什么事情吧!”
“你不會懂的。”
“和你共事將近三年,你什么樣的奇怪舉動我沒弄懂過?”
“我不想說!
“不論是身為你的經理人也好,想追求你的女人或普通朋友也罷,我都有充分的理由知道你會不會收養這個孩子!”腳蹲酸了,葛凌煙乾脆跳起來。
微香靜靜地仰視葛凌煙,好似在沉思。
杜蕭站起身,逼視葛凌煙!澳惴且谶@個時候討論這個問題嗎?”
葛凌煙閑散地一笑,“是的!
“我今天才發現你其實很討厭!
葛凌煙不以為意,“我是為你好,你要想清楚,一旦收養一個孩子后需要做些什么,她必須上學、交朋友,還有不能再穿這么奇怪的衣服,要學會穿鞋子,要像個真正的孩子那樣活潑可愛,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安靜地用有點憂郁的眼神看著我!
杜蕭抱起微香,惱火地對葛凌煙說:“她就是她,不需要你來教她該做什么不該做什么,我也不想改變她,她是怎樣的就是怎樣的,你不要把她當作一般的孩子來對待!”
“我說的都是實際問題,你不聽就算了!备鹆锜熐弥~頭嘆氣,“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回事,突然冒出個莫名其妙的孩子,然后你變得更加不可理喻,我不是在作夢吧?”
微香忽然難過地問她:“我讓你煩惱了嗎?”
葛凌煙看著微香的眼睛吸一口氣,“我想我快要瘋了!
杜蕭粗魯地命令她:“告訴她她沒讓你煩惱,快告訴她!”
葛凌煙詫異的看著杜蕭,好一會兒才意識到什么似的捺著性子撫摸微香的臉,溫和地說:“對,你沒有讓我煩惱,你是個可愛的孩子,非?蓯!
“我不想長大。”
葛凌煙笑笑,“人總會長大的,不會因為你不想長大而不會長大!
“我可以不長大!蔽⑾阕孕诺匚⑿Α
葛凌煙敷衍地說:“好吧,你不想長大就不長大吧!
她還沒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微香已經輕巧地從杜蕭懷里跳出來,飄逸地落在地面上,葛凌煙看得傻了。
杜蕭驚呼一聲:“微香!你想做什么?“
微香躲開杜蕭想要拉住她的手,笑著說:“我不想讓你們煩惱!
杜蕭著急地說:“你不是已經答應了讓我來照顧你嗎?你走了我才會煩惱!”
“不好!”微香跳得更遠,“你的臉很煩惱,我不想看!
杜蕭忽然想起英默對他說過的讓微香做個自由快樂的妖的話,立刻放棄了對微香的追逐,傷感地苦笑著說:“原來你睡了這么久,醒來后念念不忘的還是不想成為我的負擔。”
微香一愣,垂下眼簾吶吶地說:“我不知道……只是不希望……有任何人煩惱……”然后她重新展開笑容,“我會照顧好自己!
“你還是要離開我嗎?”
微香默默點頭。
杜蕭的苦笑加深,“好吧,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我不能自私地左右你,如果你累了,記得要去我那里休息!
微香不說話,傻傻地凝視杜蕭,杜蕭也凝視著她,眼神里飽含著說不出的千言萬語。
微香困惑了,不明白他這樣的眼神為什么會讓她感到難過。
一邊的葛凌煙目瞪口呆。
“來!倍攀捪蛭⑾銖堥_雙臂,“分別前可以讓我抱抱你嗎?我保證不會抱住你不放的!
微香猶豫一下后撲進杜蕭懷里,杜蕭抱住她的姿勢好像面臨的是生離死別,手臂收得緊緊的,在不知情的人看來他似乎是要用這種方法讓孩子窒息而死。葛凌煙沖動地要去拉開他,但隨之而來的場面卻讓她定在原地,捂住嘴、閉上眼睛,沒有勇氣再看下去。
“你還會出現在我面前嗎?”杜蕭啞聲在做香耳邊問。
微香捧住杜蕭的臉,微笑地吻了吻他的鼻尖!拔視浀媚。”
就在那一瞬間,杜蕭猛地抓住微香的肩膀,以一種極力壓抑激動而熱切的眼神注視著微香的臉,痛苦地問:“為什么你不肯長大?為什么你不記得我了;是不是要等你長大了才會想起我是誰?你是在逃避還是在懲罰?我想告訴你我錯了!我有很多話要對你說!告訴我要怎么做才能彌補我的過錯、才能讓你長大、才能讓你想起我是誰?”
微香更加困惑,也更加難過,“你更煩惱了,是我不該吻你嗎?“
杜蕭松開她,竭力愉快地說:“你走吧,去找你想要的快樂,只是要記得累了的時候就回我那里去休息,我相信你找得到地方!
“好的!蔽⑾銘賾俨簧岬赝撕髱撞剑露Q心似的猛一轉身飛快地跑開,長發和裙擺隨腳步飛揚。
杜蕭凝視著她的背影,大喊一聲:“我會一直等你的!”接著久久不語。
半晌后,杜蕭對葛凌煙沉悶地說:“她走了,你滿意了?”
葛凌煙猛地睜開眼睛,壓低顫抖的聲音咆哮:“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你居然……”她費勁地咽口唾沫,“你居然對著個不到十歲的孩子發情!而那個不像孩子的孩子居然……居然懂得怎樣勾引你!這個世界怎么了?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你不會懂的!倍攀捛榫w低落,“我該回去了。”
“這就是你拒絕我的原因嗎?”
“如果我說是你會信嗎?”
聽到這樣的回答,葛凌煙不知該哭還是該笑,禁不住尖聲大叫:“你變態!”
杜蕭搖搖頭,拖著沉重的腳步頹然走開。
葛凌煙在他身后跺腳,“她還是個孩子,你要想清楚!”
杜蕭沒回答,他的背影看上去那么孤獨,好似全世界的寂寞都集中到他身上來了,沉沉地壓在他肩上。
葛凌煙心情復雜地咬住嘴唇。
杜蕭愛的是個孩子?這怎么可能?“
☆
事情情來得突然,也發展得突然,前景似乎更明亮,也似乎更黑暗了,使得杜蕭原本平和的思緒一團混亂,亂到愈理愈愁。
他一直相信微香會醒過來,如他所愿,微香終于在沉睡四年多后醒來,然而出現在他面前的卻是個還不到十歲的孩子,睜著清澈、什么都遺忘了的眼睛天真的問他是誰。可是,說她什么都忘了又不盡然,她仿佛還殘留著不想成為他的負擔的潛在意識,那么敏感而驕傲。
如果沒有葛凌煙的那一番大驚小怪的胡鬧,也許現在微香就陪在他身邊了,哪怕她還是個孩子,他也能想到任何可能的辦法幫助她長大、幫助她回憶起從前的—切,可是現在……老天是在考驗他或是在懲罰他四年多前犯下的過失?如果是,他該做些什么?
可惡!為什么事情會變成這樣?
微香走了,她還會回來嗎?累的時候會找得到休息的地方嗎?即使她是個妖也還那么小,很容易受到傷害吧?
杜蕭猛然責怪自己的粗心,根本不該聽信英默的話那么輕易地放微香離開,萬一她出了什么意外怎么辦?想到這里,他激烈地從沙發上跳起來,焦躁不安地在客廳里走來走去,間或看一眼茶幾上的花盆,里面沒有微香了,只有泥土。他多么希望微香能突然間令他驚喜地出現在眼前。
窗外夜色如墨,天氣不太好,起了風,并且風勢逐漸增強,隱隱有雷聲傳來,估計不久會有場暴風雨。
杜蕭走到窗前,察覺到這樣的天氣后斷然走向大門。必須找她回來!他要不擇手段讓她長大,讓她回憶起從前的一切,他相信他能做到!如果因為這一次放她離開而造成了什么會讓他遺憾終生的事情的話,他會殺了自己!
四年多前,他當她是孩子,四年后他再也無法以對待孩子的心態來對待她,即使她是以孩子的面貌出現。從明白了自己的心意那天開始,她永遠都是他最愛的,清淡美麗的花妖。
“杜蕭?” 剛要把鑰匙插進鎖孔的葛凌煙看到門突然被杜蕭拉開時失聲驚呼,隨后眼明手快地拉住打算從她身邊跑開的杜蕭歉疚地急急說:“你走了沒多久我就到處去找了,很對不起,哪里也沒找到。她會去哪兒?她還是個孩子!我當時被你們的情況嚇到,沒想到要提醒你別讓她走,真的很對不起!”
“不怪你,換作是我也會像你那樣。”杜蕭竭力冷靜下來,“我再去找找,我比你熟悉她!
“這么晚了天氣又這么不好,說不定有好心人收留了她。”
杜蕭大吼一聲:“別浪費時間!”
葛凌煙震驚地收回手,隨即憤怒起來!斑@么擔心她的話就趕快報警呀!”
“你不懂的!不許報警!”杜蕭立即奔出去。
“瘋了!都瘋了!”葛凌煙氣得想把杜蕭的別墅整個炸掉,“我不管了!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吧!活該你把人家那么小的孩子丟開,現在知道擔心啦!”
氣話吼完,她沖回別墅里熟門熟路地翻出兩把傘后一陣風似的追出去,臨走前沒忘了關燈鎖門。
可惜她沒能找到杜蕭,他早不知道去了哪里。
天那么黑,路上沒有行人,一場暴雨即將降下,她一邊盲目尋找一邊忍不住大聲咒罵。
突然間雨開始下了,被風吹得亂舞,撐開雨傘也擋不住,葛凌煙看準一處樓房的騎樓狼狽地沖進去,收起雨傘,挫敗地自言自語:“算了,隨他去吧!
靜下來后,她懊惱自己竟發神經在這種時候不知死活地追著杜蕭出來淋雨。她搖頭道:“我也瘋了!”
閃電劃破天空時照亮了乖巧地坐在一間店面騎樓下的微香,店門緊鎖,沒有燈光,周圍除了雨聲再聽不到別的什么聲音。她一點也不感到害怕,甚至饒有趣味地欣賞暴雨的驚人氣勢,風雨傷害不到她,她像被一個透明的罩子保護了起來,到處都是濕的,只有她坐著的地方是乾的。
她說的沒錯,她能照顧好自己。
漸漸的,不安一絲一絲地竄進微香心里,直到濃得她不能忽視,她仿佛聽到什么聲音,仔細去聽時又什么都沒聽到,滿耳朵都是嘩嘩的雨聲。
她想起杜蕭的臉,也想起他對她說過的話,不覺困惑地皺起眉。要不要去他那里呢?她猶豫不決。
他讓她感到危險又讓她感到安全,這種矛盾的感覺使得她的不安增加了一些,她緩緩站起身,更加仔細地凝神傾聽。在她疏忽時,一陣風猛地迎面撲來,穿透了她的保護罩粗暴地掀動她的頭發嘶吼。
“找你啊——找你啊——”
微香吃驚地問:“誰找我?”她完全卸去保護罩,任風雨搖撼她弱小的身體,長發和長裙飛舞著,她東倒西歪地努力站直身體,“告訴我誰在找我?”她大聲喊。
風雨合力把她的喊聲掩蓋了!奥犞伞犞伞
在風的幫助下,杜蕭的呼喚清晰地一遍又一遍傳來。
“微香——你在哪里?”
“他在哪里?他在哪里?”微香慌了。
“左拐……右拐……左拐……右拐……”風雨顯然在取笑她。
微香沒有猶豫,奮勇沖進撼天動地的風雨中。
他來找她了!
杜蕭在風雨中行走得十分艱難,呼喚才一出口就被風吹得支離破碎,浸透雨水的視線模糊不清,感覺這世上除了風雨就再沒有其他的東西,雖然他很懷疑他的呼喚會不會被微香聽到,但他依然堅持著不肯放棄。他深深自責,難以想像在這么惡劣的天氣里微香會遭遇怎樣糟糕的境況。已經過去一個多小時了,他依然什么也沒找到。
“我真是個混蛋!”他憤恨地咒罵自己,濕透疲憊的身體里有股煩躁的熱氣在涌動。
有一陣子,左沖右突的風忽然改變方向,夾帶著雨由杜蕭的身后朝著他身前猛吹,他幾乎是被這陣風雨推著在走,并且在這陣風雨中一來由地感到欣喜,于是他加快腳步,略微踉蹌地朝前奔跑。
當風雨重新左沖右突時,他模糊的視線里依稀看到了同樣奔跑著、更加模糊的微香的身影。他想也沒想就沖了過去,雙臂一張再一收,實實在在的,微香已經在他懷里,他激動地聞到了她身上清淡的、風雨洗刷不去的香氣。
“終于找到你了!”他用力喊著。
微香的兩手無力地垂在身體兩側,迷茫地問:“你是誰?為什么要來找我?”
“先別管這些了。”杜蕭啞聲說,“跟我回家!
“回家?“微香更加迷茫。
“是的,回家!”杜蕭說得堅決肯定。
☆
三個小時后,暴風雨總算停了,差點睡著的葛凌煙警醒地跳起來。
“雨停了?真好!”她開始用盡全力奔跑,邊跑邊喘著氣說:“我發誓……杜蕭還沒回、去的話……我就報警……管他的!”
別墅一樓的大客廳里亮著燈,葛凌煙狂喜地推開門,緊接著映入眼簾的安詳景象使得她就要脫口說出的話哽在喉嚨里,她不忍心再用任何響動來破壞客廳里的和諧溫馨。
杜蕭握著微香的手,安靜地躺在沙發上睡得正熟,頭下墊著靠枕,微香靠著他坐著,此刻正微笑地望向傻站在門口的葛凌煙。
葛凌煙覺得她有些不一樣了,又一時沒會過意來她哪里不一樣,反正和剛開始看到的感覺不同。
“他病了。”微香輕柔地說。
“是嗎?”葛凌煙急忙去抓電話,“我打電話叫救護車!”可任憑她怎樣用力就是不能把話筒從底座上拉起來,她警覺地望向微香。
微香無聲地笑起來,“沒關系,又好了。”
“是嗎?葛凌煙好像只會說這兩個字了。
她匆匆走到杜蕭身邊,看到他睡得很安詳,她還注意到杜蕭出門時穿的那套衣服居然沒被雨淋濕。她想問問做香杜蕭是怎樣找到她的,可乾澀的喉嚨里卻發不出一個音節。
微香似乎懂得了她的疑問,主動解釋說:“他找我,我聽到他的呼喚就去找他,然后他就帶我回家了。”
“哦。”葛凌煙點點頭,乏力地坐到地板上,用力敲打塞滿各種念頭的腦袋,試圖合理地推斷出發生的一切,卻徒勞無功。。
微香又說:“他就要醒了!闭Z氣里充滿欣喜。
“好!备鹆锜熯在敲她的腦袋。
她們都不再說話,客廳里安靜極了。
杜蕭疑惑地“唔”了一聲后醒來,更緊地抓住微香的手,不確定的問:“微香,是你嗎?”
“我在這里!蔽⑾阈Φ醚劬Σ[起來,很可愛。
“真是你!”杜蕭很高興,“我差點以為做了場夢!
“我不走了,我不希望你煩惱!
“還是因為這個嗎?”杜蕭喟嘆。
“你一直在照顧我,我也要照顧你!
杜蕭無奈地看著微香笑,“沒關系,我會等你長大的。”
葛凌煙不得不咳嗽幾聲以提醒社蕭她的存在,她從來不知道他能說出那么肉麻的話,還是對著個孩子。
杜蕭看到了地板上的葛凌煙不但不尷尬,反而灑脫地向她道歉!白蛱焱砩衔业膽B度太差了,請你原諒,同時謝謝你的關心和幫助!
“我不管你們之間是怎么回事……” 葛凌煙邊說邊從地板上爬起來,“反正我是不會再對你抱有任何幻想了,還有,不許解雇我,我還需要賺錢養活我自己!
杜蕭寬慰地笑了,“凌煙,微香不是普通的女孩子。”
“你也不是普通的男人!备鹆锜熜Φ眠珠_嘴。
“凌煙、凌煙!蔽⑾隳钪@個名字盈盈站起來,“我喜歡!
就在那一瞬間,葛凌煙終于明白她什么地方不一樣了,她長高了,僅僅一夜的時間她長大好幾歲,看上去有十四、五歲了,頭發更有光澤,眼睛里秋水泠泠。杜蕭也同時往意到這一點,他翻身坐起,抖著低沉的嗓音問:“微香,你長大了一些是嗎?”
“咦?”微香困惑地打量自己。
“我一直在想該用什么方法讓你長大……”杜蕭高興得有些手足無措,“是不是因為我生病了?或者是處在惡劣的環境里……”
“不好!”微香搖頭,“你不要再生!”
“來。”杜蕭張開雙臂。
“不好!”微香輕盈地跳開一段距離,“你已經不是病人了!
“我生病了你才肯靠近我嗎?”
“嗯”
杜蕭的臉上又浮現出無奈的苦笑,但隨即被充滿信心地笑容代替!澳憧倳蔀樵瓉淼哪愕模鹊侥且惶煳乙欢〞䦷椭阆肫饛那暗囊磺。”
微香不去費神思考她的腦海里到底有沒有從前,只是對著杜蕭歡快地笑著。
葛凌煙早就趁他們說得投入的時候悄悄退出客廳。
“該退場了!彼叱鰟e墅大門,有些傷感地抬起手臂聞了聞,“什么花的香氣這么好聞……沒辦法,我是沒有這樣的香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