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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大亨別煩我 第八章
作者:吉兒
   
  “嗨,方便打擾一下嗎?”

  門板一陣輕敲,絲薇拉美艷的臉在門后出現(xiàn)。

  芳羽抬起頭,給她一個微笑,不介意她的打擾,隨即又匆匆低頭工作。

  “什么事?”沃夫問。

  絲薇拉想想也真奇怪,沃夫有自己的書房,主臥室內(nèi)也有完善的辦公區(qū),然而近來他最喜歡窩著的地方,卻是他贈給當(dāng)家主母的個人書房。

  午后時分,芳羽總會在這里處理翻譯稿件,而她那很MAN的主子就會帶著筆記型電腦,到她的房間里處理公務(wù)。

  “一些工作上的事!彼梅加饹]注意,偷偷使了個眼色。

  沃夫會意。他立刻起身,到芳羽身邊,在頭發(fā)盤起的她頸間,印下一吻。

  “我出去處理一下,要我?guī)湍銕c(diǎn)什么東西進(jìn)來嗎?”

  “不用了,中午吃好飽。”她隨即埋首在書稿當(dāng)中。

  “那幫你帶杯果汁?”

  “好啊。”她匆匆一笑,鼻子又埋回稿件里。

  沃夫知道絲薇拉使的眼色具有特殊意義,代表有些事并不適合在芳羽面前說,因此一路領(lǐng)著她和班森,進(jìn)到他的個人書房。

  “怎么回事?”

  “劉子飛最近買了一把槍,登記在他名下。”

  “所以他從奸詐狡猾、罪該萬死的混蛋,升級成了攜帶武器的混蛋?”

  沃夫抿著唇,評估情勢,手指輕扣著桌面。

  “不!苯z薇拉解釋得更清楚些!笆聦(shí)上,他本來就是迷戀武器的混蛋。他跟崔琳都是射擊好手,也都是當(dāng)?shù)匾患疑鋼艟銟凡康模郑桑小!?br />
  “還有呢?”

  “劉子飛把衛(wèi)展翼請到了奧蘭多!卑嗌卮稹

  “芳羽的兄長到了?”沃夫眉一挑。

  算算他也該是時候,跟大舅子見一面、聊一聊了。

  “劉子飛最近動作頻頻?磥磉@個鼠輩好像胸有成竹,我看他沒有放棄芳羽的打算!苯z薇拉一臉唾棄!罢娌恢浪檬裁茨樔ヒ姺加鸬拇蟾?他都不怕干過的好事被揭穿嗎?”

  “一個美人,一大筆錢財,對必須在家族企業(yè)中搶出頭的他來說,沒有輕易放棄的道理!焙篱T爭權(quán),沃夫很清楚。

  “但,衛(wèi)展翼看起來并不好騙。”絲薇拉打開筆記型電腦,把照片點(diǎn)選出來。

  那是被派去跟蹤劉子飛的人拍的,將衛(wèi)展翼在機(jī)場昂首闊步、劉子飛在后頭苦苦追趕的模樣全拍了下來。

  “他們有什么動作?”

  “明天,他們就會?程到邁阿密來!

  沃夫輕笑!翱磥韯⒆语w終于把我供出去了!边@也意味著,他打算放手一搏了。

  “接下來怎么做?”

  他沉吟了下!笆刂甏!

  “你打算守在哪里啊?”絲薇拉問!澳愦_定不先發(fā)制人?”

  “不了,他們知道該去哪里找我,而我就在那里候教!睕r且他不以為,以劉子飛的能耐,能挖出更多他的背景資料,他頂多只知道,能在Qaf找到他。

  他交代下去:“把衛(wèi)展翼會感興趣的資料全準(zhǔn)備好。劉子飛請來了我的大舅子,還買了把槍,以為萬事俱備,我們可不能隨便應(yīng)戰(zhàn),教他失望了!

  “是!

  “這件事要先告訴芳羽嗎?”絲薇拉問。

  “暫時不。”先告訴她,沒有好處,如果她吵著提前見哥哥,會壞了整個局。

  “可她很想念家人!彼X得自己有義務(wù)幫女性盟友發(fā)聲。

  “我知道!蔽址蛩妓髁艘幌隆!拔視䦷黄鸶乙黄鹗刂甏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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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陽隱下,黑夜來臨。

  “今天怎么這么好,吃完飯后還帶我出來兜兜風(fēng)?”芳羽坐在汽車?yán),興奮地左看右看。

  自從進(jìn)了沃夫宅邸,除了去結(jié)婚注冊那一天,她從來沒有外出過。

  一來是因?yàn)樗约阂膊幌氲教巵y跑,不急著認(rèn)識這個陌生的城市,二來是他們家太大了,要散步、要野餐都方便,沒有理由特地往外跑,三來就更扯了──為了貝比,沃夫居然買了全套的醫(yī)療器材,產(chǎn)檢都在自家做。

  關(guān)于這一點(diǎn),她已經(jīng)數(shù)落過他夸張的大手筆了。

  他們到處游車河,她雖然興奮能出外吹吹風(fēng),但也注意到,沃夫有些沉默。

  事實(shí)上,是太沉默了,她有些起疑。難道他有心事嗎?

  “今天會不會太累?”他探過手,摸摸她的臉頰。

  “還好!

  “我們到Qaf去坐一坐?”

  “……好啊!彼读艘幌拢南胍苍S他有公事要順便去處理,但心里還是很疑惑。

  雖然他從來沒有明說,但她看得出來,沃夫把工作與她分得很開。

  工作上的事,他一向只跟班森、絲薇拉討論,有一回她想在他的書房列席旁聽,還被他請回主臥室休息……

  “胎教也分適當(dāng)跟不適當(dāng),我們要開會討論的事,就是屬于不適當(dāng)?shù)奶ソ!?br />
  “你們要在里面共謀殺人大計(jì)嗎?”當(dāng)時她開玩笑地問。

  “不!彼H她一口,親自把她抱回主臥室!拔覀兊呢惐仍跐M十八歲以前,最好給我離酒精跟夜店遠(yuǎn)一點(diǎn),就算他老爹做這一行也一樣。”

  言猶在耳,他居然把懷孕的她帶到Qaf來了。

  其實(shí)Qaf講究的是情調(diào),跟一般霓虹雷射球亂閃、煙霧繚繞、音響炸翻天的夜店完全不一樣。

  這里走的是高檔層次,有舉目望去的優(yōu)雅奢華,也有低調(diào)隱私的悠閑氣氛。也正因?yàn)檫@樣,知道她不可能鉆進(jìn)鬧哄哄的Qaf扭腰擺臀的崔琳與劉子飛,才會選中這里,當(dāng)作下手地點(diǎn)吧?

  沃夫開口:“過來這里,是因?yàn)橛性L客將會到這里來拜訪我們!

  “誰?”看著他的神色,她忽然有所了悟!霸摬粫恰蘖账麄儼?”

  她隱約嗅得著這一、兩天,浮動在沃夫、班森、絲薇拉之間的詭異氣氛,仿佛如臨大敵,又像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三人的態(tài)度都有種說不出來的古怪。

  沃夫答應(yīng)過,會給崔琳觀察期,但不許她去通風(fēng)報信。如果崔琳夠聰明,知道她犯了沃夫的大忌,就不應(yīng)該來赴死!

  “不是她!彼黄睬。

  頓時,她疑心大盛!澳菚钦l?”

  “上去等等看就知道。”他打開車門,抱起小腹微隆的她,從特殊通道上到二樓。

  她心中惴惴難安。不管怎么想,會到這里造訪的,不是崔琳,就是劉子飛,除此之外,她根本想不出其他人。

  尤其當(dāng)沃夫要她在房里等候的時候,她站也不是、坐也不對。她觀望著當(dāng)初被下藥后,在第一時間內(nèi)被送上來休息的房間,那種不安的直覺愈來愈強(qiáng)烈。

  “芳羽,你看起來氣色不太好。”上樓來看看她的絲薇拉,有些擔(dān)心地問。

  “你知道沃夫所說的‘訪客’是誰嗎?”她求救般地問。

  絲薇拉一臉莫測高深的笑意。“雖然沃夫說過,絕對不能事先向你透露,但我可以保證,那一定是你意想不到,而且很久不見的人……”

  其他的話,芳羽完全聽不進(jìn)去,她被自己的恐慌困住了。

  老天,是崔琳!一定是崔琳沒錯!

  沃夫一定是想,為了對她有所交代,當(dāng)崔琳再次前來的時候,要她在場,親眼看他發(fā)落,作個真正的決斷。

  喔,天哪!

  “你的臉色太差了,我去樓下廚房看看,有沒有什么能吃的,請人幫你帶一點(diǎn)上來!币皇重(fù)責(zé)店務(wù)的絲薇拉只是上來探看一下,又匆匆離去。

  芳羽置若罔聞。她一心祈禱著……拜托,崔琳,求求你不要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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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這里?”衛(wèi)展翼抬頭看著Qaf的招牌。“你說綁架芳羽的男人,就在這里?”

  “是的,他是這里的老板!

  “邁阿密跟奧蘭多是兩個城市,相距不算太近,為什么喜歡靜態(tài)活動的芳羽會跟夜店連上關(guān)系?而且還是遠(yuǎn)在邁阿密的夜店?”

  劉子飛愈來愈覺得,當(dāng)初鼓吹衛(wèi)展翼到美國來,不是聰明之舉。

  本來他是盤算,讓衛(wèi)展翼瞧瞧堂堂劉家的財力、門風(fēng),讓他看看自己溫文儒雅的一面,并且解釋他與崔琳情已逝,正全心全意追求芳羽的個中因由,促使衛(wèi)展翼對他有了先入為主的好感。

  然──衛(wèi)展翼并不像他想像中那么容易應(yīng)付。

  他不像其他人,面對家人失蹤時那樣驚惶失措、六神無主。

  事實(shí)上,他太鎮(zhèn)定了,鎮(zhèn)定得就像這只是一趟普通的洽公行程。那雙犀利的眼神,仿佛要看穿他似的,每一次拋丟的問題,都攻得他回應(yīng)不暇。

  難道他知道了些什么嗎?

  難道未婚懷孕的衛(wèi)芳羽,還有臉越打洋電話跟哥哥們聯(lián)絡(luò)?

  如果是這樣,衛(wèi)展翼怎么會來到奧蘭多,尋求他的協(xié)助?照理說,他急著去見芳羽都來不及了,怎么可能全程都讓他陪伴?

  劉子飛不由自主地摸摸腰后。天氣雖然熱,但他仍穿著一件夾克,以便掩飾某樣?xùn)|西。

  正當(dāng)他們佇立在門口觀望時,Qaf的大門打開了,走出一位笑吟吟的金發(fā)美女。她身穿晚禮服,細(xì)致的剪裁將凹凸有致的身材完全秀出來。

  “兩位是衛(wèi)先生與劉先生是嗎?”

  衛(wèi)展翼沉著地看了她一眼!坝泻沃附?”

  “我是絲薇拉,在此恭候已久!彼郎\淺一笑,不理會劉子飛黏膩膩的目光,纏在她身上。“沃夫先生吩咐,兩位是重要的貴客,不可怠慢,請往這邊走,我們上二樓談。”

  剎那間,原本眼睛還在大吃冰淇淋的劉子飛,知道情況不妙。

  沃夫什么都掌握在手,正氣定神閑地等著他們的到來。

  這是一個陷阱──一個對他大大不利的陷阱。

  這時間,有關(guān)沃夫的種種傳說,突然涌進(jìn)他的腦海里。

  “劉先生,你不跟上來嗎?”絲薇拉甜媚地問。

  他一定睛,衛(wèi)展翼已經(jīng)踏入Qaf,正瞪著釘在入門處的“規(guī)矩”瞧。

  “劉先生?”絲薇拉看他渾身輕顫,內(nèi)心暗笑。

  標(biāo)準(zhǔn)的有色無膽!

  如果他想轉(zhuǎn)頭就跑,最好先考慮清楚。她這雙長腿可不只是長好看的,腳下的高跟鞋也絕非裝飾用,對付賤男人,她最有一套了!

  “請,劉先生!彼Σ[瞇地看著他。

  劉子飛硬著頭皮走入為他開?的大門。

  好戲開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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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wèi)展翼與劉子飛上了Qaf二樓之后,即被帶往休息室。

  “請坐!蔽址蛘酒鹕恚抗庹门c衛(wèi)展翼相交。

  他伸出手,與衛(wèi)展翼交握。

  兩人都在估量對方,坐下時雖相對默然,但彼此很清楚地惦出了對方的斤兩。

  衛(wèi)展翼看著他。

  這個名叫沃夫的男人是何來頭,他還不清楚,但是看他氣定神閑的模樣有著大將之風(fēng),眼神直視著他毫不閃爍,態(tài)度不卑不亢,有沒有愧疚或慌張之色,光憑這幾點(diǎn),他已經(jīng)比劉子飛值得信賴多了。

  沃夫也看著他。

  他相信能夠咬牙苦撐十幾年,一舉為父親復(fù)仇,并創(chuàng)立雄厚的商業(yè)帝國,這種男人絕不是簡單人物。如果他會白白地被劉子飛蒙著走,福爾摩沙的“翼海集團(tuán)”,也不致于跨海引起動蕩。

  “我是沃夫!彼氏乳_口,自我介紹。

  “我是衛(wèi)展翼!

  “而劉先生是我們的老朋友了,劉先生,請坐,不要客氣!蔽址?qū)λ械呐,都潛藏在平靜的面具下。

  衛(wèi)展翼直切重點(diǎn):“聽說,舍妹在貴府叨擾?”

  “不能算叨擾。”沃夫說話有無盡深意。

  “我想見見她!

  “她就在隔壁的房間!痹谛l(wèi)展翼開口之前,沃夫已經(jīng)接下去說,先占了上風(fēng)。“我相信你在抵達(dá)之前,已經(jīng)聽過不少關(guān)于芳羽失蹤的傳言!

  “是不少!毙l(wèi)展翼生澀不動、神色如常!坝绕湟苑加鸨缓诘拦兆哌@個消息特別令我擔(dān)憂。你就是那個‘黑道’嗎?”

  沃夫笑了,劉子飛也開始發(fā)抖了。

  “是與不是,辯解無益。我相信你跟芳羽很久沒見,一定很想當(dāng)面暢談。不過在那之前,我的手下準(zhǔn)備了資料,都是有關(guān)芳羽的事,以及她當(dāng)初為何會到這里來,又為何跟我在一起。班森,麻煩你現(xiàn)在就為我們播放影像。”

  “衛(wèi)先生,他這是緩兵之計(jì)。”劉子飛湊上去獻(xiàn)策。他不知道沃夫準(zhǔn)備了什么,但肯定對自己大大不利!澳銘(yīng)該堅(jiān)持跟芳羽見面,然后馬上帶她走!

  “分離八年的時間不算短,衛(wèi)先生想見芳羽也不差這幾十分鐘,就當(dāng)是見面前先了解她的近況,有何不可?”沃夫笑道。

  衛(wèi)展翼輪流地看著沃夫與劉子飛,前者坦蕩蕩,后者常戚戚。

  他手一抬,對班森說道:“有勞了!

  前方的大型液晶螢?zāi)唬⒖烫鲇跋,就從崔琳動手下藥的監(jiān)視畫面開始了第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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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坐立難安的情況下,芳羽決定出去看看。

  她才剛打開門,一個冰冷的金屬就抵在她頭上!斑M(jìn)去!”

  “崔琳!”她驚呼。

  她把她推進(jìn)去,槍口指著她。“坐下!

  “崔琳,你到這里來做什么?你快點(diǎn)離開,別被沃夫發(fā)現(xiàn),否則他會……”

  “他會怎么樣?管他去死,我們之間的恩怨該清一清了!”崔琳脫掉頭套,黑色緊身衣上有泥灰石屑,看來是偷溜進(jìn)來的。

  芳羽不敢亂動,生怕觸怒了她。

  “崔琳,你得趕快離開,你這樣做,反而會觸怒沃夫……”

  “沃夫沃夫沃夫!有男人對你死心塌地就了不起嗎?”崔琳狂怒!澳阌虚e情擔(dān)心我,不如擔(dān)心你就快被我給殺了!”

  “為什么?崔琳,你是為了殺我才來的嗎?”芳羽不敢置信地問。

  她又做了什么,讓崔琳不顧危險地前來對她動手?

  崔琳只要一想到正在隔壁房間的劉子飛,就更恨她好幾分。

  這幾天,她冷眼看著他對衛(wèi)展翼獻(xiàn)殷勤,努力表現(xiàn)出“未來好女婿”的模樣。他當(dāng)真以為自己已經(jīng)甩掉了她,全心全意都在衛(wèi)氏兄妹身上,這讓她就仇新恨全翻上來!

  “當(dāng)然。自從你出現(xiàn)以后,我的生活就變得跟過去完全不一樣了!不管對誰來說,我都突然間變得不再重要了。”

  槍口下,芳羽顫巍巍地回答:“你知道那不是真的!

  “那是真的。你偷走了我在家里的地位,偷走了爸媽對我的寵愛,偷走了所有人對我的關(guān)注,也偷走了男人們對我的目光與興趣,還偷走了子飛!”

  芳羽瞪大眼睛。她不知道,崔琳對她的恨這么深,她從來不知道!

  “我本來是最受寵的小女兒,你一來,我卻要像個小姊姊似的,去哪里都帶著你,而你就是那種最討人厭的跟屁蟲,只會裝乖賣可憐……”

  “我不是裝乖,也不賣可憐!彼尞,她們之間鴻溝竟然這么深。“我只是……”

  “只是什么?”崔琳槍口一頂,冷笑著看她縮住。“只是成績一級棒?只是拿全額獎學(xué)金、邊讀書邊打工,讓長輩稱贊很上進(jìn)?只是裝出清純模樣,看似拒人于千里之外,其實(shí)是欲拒還迎地挑逗男人?”

  芳羽拚命否認(rèn)。“不是這樣!

  “不是?所有的人都覺得你是,但你偏偏說自己不是?”

  “崔琳,聽我說,不是那樣的,我是到美國來投靠你們家……”

  “也是來找我麻煩!彼緫械寐。

  “不,我寄人籬下,理當(dāng)要做好所有的事,不讓伯父伯母操心。我不能隨心所欲,只能靠成績證明,他們對我伸出援手不會是錯……”

  “到頭來,他們還是錯了!贝蘖粘断滤陌l(fā)髻,紫檀木簪掉到地上,發(fā)出脆響!翱纯茨,號稱什么‘玉女’,肚子都被搞大了,不就證明你其實(shí)很浪?”

  她一手揪住她的頭發(fā),一手持槍,槍口緊緊貼著她隆起的腹部,順著滑一圈。

  芳羽的心跳幾乎都要停止了。老天,沃夫、沃夫!她只能在心中狂呼他的名字!扒笄竽,不要傷害我的貝比!

  她瞄了她的肚皮一眼,笑了,槍口重新頂回她頭上。

  “喔,不,別擔(dān)心,我會跟你一起保護(hù)這個孩子!

  芳羽輕顫著,舒了口氣。崔琳還不算太壞,至少她愿意跟她一起守護(hù)小貝比。

  才這樣想著,下一秒,崔琳的話立刻凍結(jié)了她的心。

  “挺著肚子的你,說不定會讓子飛死心,他再怎么想要你,也不可能接手當(dāng)個便宜爸爸吧?唔,不過為了你們家的錢,他也許會考慮……這樣好了,我保證,如果他說什么都要你,那我只會殺了你,讓你懷著孩子死去,讓子飛跺腳一輩子。”

  “崔琳……拜托你,快點(diǎn)離開這里。”這些話如果被沃夫聽見,一定會以終極手段,讓崔琳追悔莫及。

  她笑了。“不,我不離開,讓我們?nèi)ジ惺總兇騻招呼吧!”

  “崔琳!”她不懷疑,只要到了沃夫面前,她就安全了,但崔琳呢?她只是在挑戰(zhàn)沃夫的忍受度罷了!

  “小心走,別打跌,保險拴已經(jīng)開了,萬一你一個踉蹌,我可不敢保證子彈會不會就被我這樣──扳機(jī)一扣,飛射出去──打爛你的頭!

  崔琳近乎癲狂地笑著,押著她,一步一步前進(jì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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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休息室里,所有的影像播放完畢,劉子飛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他原先以為他可以辯駁些什么,但他根本做不到。沃夫的人馬簡直無孔不入,查出所有他覬覦、設(shè)計(jì)芳羽所做的小動作。

  包括他購買特殊春藥的藥頭、在帳棚里催促崔琳快點(diǎn)下藥,還有他心懷不軌去找芳羽,讓她奪門而出……原來他從那一晚開始,就被嚴(yán)密監(jiān)視著。

  不利于他的罪證隨著時間前推后算,一一被找了出來,在螢?zāi)焕锊シ帕艘槐椤?br />
  當(dāng)衛(wèi)展翼的目光狠狠地掃過他,就像刮起一陣冰風(fēng)暴,讓他不寒而栗。

  “衛(wèi)先生,我相信整件事有誤會……”他虛弱無力地說道。

  其實(shí)他知道,在道兩個人眼里,他已經(jīng)被判了死刑。但是,他不可以就這樣放棄,他得扭轉(zhuǎn)乾坤才行!

  就在這時,門砰地一聲打開,崔琳挾持著芳羽,進(jìn)入休息室。

  那一剎那,沃夫的心跳幾乎停止。

  “芳羽!”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怎么會讓崔琳神不知、鬼不覺地闖了進(jìn)來,還挾持了他心愛的女人!

  “芳羽!”衛(wèi)展翼也愀然變色。當(dāng)他看到沃夫冷靜的表情瞬間粉碎,就知道他非常在乎他的妹妹。

  “沃夫……大哥!你怎么會在這里?”芳羽慌亂地喊,剎那間領(lǐng)悟,原來這才是沃夫口中的“訪客”。

  “安靜點(diǎn),不尖叫沒有人當(dāng)你是啞巴!贝蘖沼脴尡昧饲盟念^,很滿意劉子飛的眼神充滿了驚愕。

  心思電轉(zhuǎn)之下,沃夫已經(jīng)鎮(zhèn)定下來,整張臉如罩寒霜。

  雖然見到芳羽梨花帶淚,隨時有性命之憂,他的心緒亂得很,但他硬將這一切壓到最底層。

  這個時候,他需要冷靜。

  他必須冷靜處理,否則他會失去他心愛的女人,他會再度成為無家之人,而悲劇如果發(fā)生,他失去的會比過去多更多。

  冷靜!

  他徐緩開口:“崔小姐,想必你不是從正門進(jìn)入!

  否則她不可能進(jìn)得了門,就算她經(jīng)過偽裝,她的臉部特征也已被掃描在黑名單之中。

  “多虧了外頭幾根水管,讓學(xué)過攀巖的我很容易侵入二樓!贝蘖彰嬗械蒙!拔以缇桶l(fā)覺你在監(jiān)視我,這趟來邁阿密,我可是易容了好多次才成功。想必你的手下還盡忠職守地守在我的窗外,以為我正睡得香吧!

  原來她早有警覺!怪不得每次看報告,崔琳的動向總是平靜得讓人不解。

  “這番大費(fèi)工夫,想必你一定想達(dá)成某些目標(biāo)!蔽址蚶潇o談判。

  他不看芳羽,怕一看心就亂。他怎堪忍受見她命在旦夕?

  然而,雖然是第一天相識,衛(wèi)展翼卻與他有著絕佳的默契,在他談判的時候,衛(wèi)展翼不斷地以眼神示意,要芳羽忍耐。

  誰想得到,盼望已久的兄妹重逢,竟是這樣的景況!

  “我要衛(wèi)芳羽的命。”崔琳毫不拐彎抹角。

  “很干脆,就這樣?”沃夫狀若不經(jīng)心地慢慢踅過去。

  “就這樣!贝蘖找皇挚圩》加鸬牟弊,一手持槍抵住她的太陽穴!爸灰懒,子飛就會回到我身邊,皆大歡喜!

  皆大歡喜?喜了誰?

  沃夫神情一冷!鞍褬尫畔,我可以破例讓你用芳羽的命,換回你的命。”

  她一嗤!皳Q回我的命?”

  “你在我的地盤對芳羽下藥,不會以為可以逃過一劫吧?”

  “啊,那個!贝蘖招α!拔乙恢痹诘壤咸鞝敶蚶着牢摇!

  沃夫神情一冷!斑@不是在跟你開玩笑!

  她將槍口一揮!耙荒阏宜銕と,是子飛要我照辦的。他哈死了芳羽,是他要我?guī)退滤。?br />
  “你這個婊子,是你自己心甘情愿……”在沃夫冷酷的神情下,衛(wèi)展翼憤怒的注視下,劉子飛的聲音愈來愈小。

  看來,在衛(wèi)展翼與衛(wèi)芳羽面前,他得做些什么,才能扳回劣勢。

  他不由自主地摸摸腰后。是的,一切猶有挽救的余地,只要他使出一招英雄救美,所有的污點(diǎn)都能被忽略,而就那么剛好,他的槍法好到簡直百步穿楊。

  “不如這樣吧,崔琳。你我各有所愛,我要定了芳羽,我愿意帶她遠(yuǎn)走高飛,放棄一切,跟她去臺灣;而你要定了劉子飛,你們可以在奧蘭多過沒有芳羽的生活──就像從前一樣,他是你一個人的!

  沃夫又靠近幾步,手里把玩著一個小物件。

  “這樣才是真正的皆大歡喜,你覺得如何?”

  “你愿意跟她去臺灣?”崔琳仿佛被打動了,握著槍的手勁放松,目光陷入迷離。

  “當(dāng)然!彼粗加饻I汪汪的眸兒,一字一句,認(rèn)真地說:“有芳羽的地方才是我的家,是她讓我有了歸屬感,要我跟她回臺灣,一點(diǎn)都不難!

  芳羽好感動,她不敢開口要求的事,他竟然自愿成全。

  如果不是行動受制,她一定會奔躍上去,親他一百下、一千下。

  這是最好的禮物,一個女人能從男人身上得到最大的包容與寵愛,這句話從沃夫的口中說出,尤其彌足珍貴。

  他原本是不懂歸屬感的,過去的時間他的心總像在流浪,世界上好像沒有一個屬于他的所在、他愿意永遠(yuǎn)停留的地方,而今他卻把心交給她,在她身上,他找到了歸屬感,她心里好甜蜜也好快樂。

  “沒錯,愛情就是這樣,我對子飛的感覺也是如此……”崔琳失神喃喃。

  “那就這樣,讓我們達(dá)成協(xié)議吧!蔽址蜉p哄著。

  “不,等等,你不可能舍得邁阿密的夜生活,暗夜大亨打算為了一個女人離開邁阿密?我不相信!贝蘖胀蝗痪X起來。

  “別把我想得跟某人一樣。我會為她離開,如果你覺得有必要,我會為她不再回來!

  沃夫笑得極其自信。

  “難道我就不能換個地方另起爐灶?我手上有的是設(shè)計(jì)圖稿,我在哪里都能開夜店,我能當(dāng)上暗夜大亨第一次,就能當(dāng)上第二次;能在邁阿密當(dāng),在任何地方都能當(dāng)。”

  他說著,朝芳羽微笑。

  來,過來,當(dāng)我有了動作,你就立刻撲過來,千萬別猶豫──他的眼神如是說。

  她壓抑著因?yàn)樗母姘锥v的歡喜,仔細(xì)觀察他的眼色。

  她幾不可見地點(diǎn)了下頭。

  “就讓過去的事一筆勾消。如果你殺了芳羽,下半輩子必須為她坐牢,她會陰魂不散纏著你,劉子飛搞不好又會勾搭上誰!

  這是最讓人心力交瘁的談判,看著心愛的女人受制,簡直度秒如年。

  “但如果你放過芳羽,你可以輕易將她從生命中抹去,就當(dāng)她不存在!

  崔琳思索著,警戒漸漸放松了。

  沃夫看得出她被打動了,但也知道,崔琳的精神已經(jīng)面臨崩潰,或許在下一秒會大開殺戒也說不定。

  記得,我有動作,立刻掙開她,用力撲過來,我會接住你的。他默然向芳羽傳達(dá)。

  “你說得也很有道理……”崔琳陷入思緒。

  一瞬間,沃夫乘她不備,用力拋甩手中的打火機(jī)。

  他的動作快到?jīng)]人能看清,只見一個銀色物體劃過半空中,正中崔琳的虎口。

  她猛地吃痛,槍枝立刻飛旋到半空中,被守候已久的班森接收。

  她驚訝瞪眼,沃夫趁她雙手一松之際,快步?jīng)_上前,將芳羽蜷抱在懷,迅疾退開,立刻轉(zhuǎn)身,用背護(hù)住她。

  沒想到,此舉卻讓芳羽見到畢生難忘的一幕。

  連三發(fā)槍響突然爆起,其中一枚子彈險險擦過芳羽的耳際。

  她尖叫著,一切就像慢動作,在她面前發(fā)生。

  崔琳的身軀一震、一震,又一震,胸口突然濺出大片的血花。她不敢置信地瞪著向他射擊的男人,芳羽也是,臉上布滿了驚駭。

  他竟忍心,竟忍心……

  猛烈的撞擊力道奪走了崔琳的力氣,鮮血奔流帶走了她的元?dú),她雙膝一彎,頹然跪倒在地上,接著重重往地上摔去。

  “崔琳!”芳羽連忙推開沃夫,撲過去,跪下來抱住她!按蘖!”

  她的眼眶瞬間發(fā)紅發(fā)燙,看著她胸前三個好可怕的血窟窿,不斷冒出血來。

  叫救護(hù)車,通知九一一──其他人的吼叫都被摒除在她的世界外。

  “崔琳……”她的眼淚掉下來。“拜托,崔琳,你不要死!

  “他為你……殺了我,我好討厭你!贝蘖仗撊醯卣f道!澳銥槭裁匆任衣斆、比我討人喜歡?早知道這樣,你剛來那半年……我就不教你英文了……”

  芳羽的珠淚不斷滾落。

  時間好像倒退回那一年,她剛到美國的時候,去上學(xué),她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總是崔琳幫她翻譯,總是崔琳用不耐煩的口氣告訴她這怎么做、那怎么做。

  那時候,她人在異鄉(xiāng)好脆弱,崔琳是她唯一能攀住的浮木。然而,不管她再怎么不耐煩,還是會回答她各種蠢笨的問題。

  女人的友誼很奇怪,總是夾雜愛與恨,友善與厭惡,一點(diǎn)都不純粹。

  “崔琳……”她只能泣喊她的名字。

  “讓你什么都不會,滿懷挫折感逃回……臺灣,也、也許今天就不會……是這樣了……”崔琳眼里的瘋狂消失,只剩下渙散的眸光。

  “崔琳……”她語不成聲,只能不住掉淚。

  “你會恨我嗎?”她的每句話都釋出更多生命力在空氣中,她的眼神空洞,呼吸急促!拔覍δ阆铝怂帲謱⒛銞壷焕,甚至……還想殺你……”

  衛(wèi)展翼正想上前,拉開芳羽,沃夫搖了搖頭。

  “讓她們把心結(jié)打開,晚了就沒機(jī)會了!

  她噙著淚搖頭,狠狠地?fù)u頭!拔抑滥銜敲醋龅脑,如果時光能重來一遍,我會跟你同一陣線,幫你想辦法,而不是讓你一個人承擔(dān)這一切!

  愛一個人的喜樂與愛不到一個人的痛苦,是多么強(qiáng)烈的對比、多么殘酷的差距呵!她在幸福的天堂中,崔琳卻在痛苦的煉獄里。拿槍指著她的崔琳,也是受盡了“愛不到”的煎熬吧!

  她是那么恨她呵!“你是說……女生跟女生是同一國的?”

  “對。”

  “好像會很好玩,可惜……為時已晚了!贝蘖粘錆M痛楚的臉上,泛起了很淺的笑容。

  “不會!”她握著她的手,感覺像抓著雪地里的冰霜,好冷!她好怕!“崔琳,你不要走……”

  她好像聽不見她的呼喊。“回答我……你……你恨我嗎?”

  她一再搖頭,一再甩淚!安唬^對不!

  崔琳像是釋然了,她渾身一軟,生命已經(jīng)終止。

  “崔琳!”

  救護(hù)人員剛好趕到,沃夫迅速拉起芳羽,將她緊緊護(hù)在懷中。

  他差點(diǎn)就失去了芳羽,差一點(diǎn)!他必須要緊緊抱住她,抱得她喘不過氣來,方能向自己確定,她還活著,她還好好的,她已經(jīng)遠(yuǎn)離了生命之憂!

  上天為證,這輩子,他絕對不會再讓她經(jīng)歷這么恐怖的事!

  芳羽看著救護(hù)人員對著那員毫無生氣的身軀施行一連串的急救,但都無效。她心里知道,崔琳已經(jīng)走了,盡管往事歷歷在目,但她永遠(yuǎn)不會再回來了。

  “叫警察進(jìn)來!蔽址蚍愿。

  劉子飛惶恐地看著衛(wèi)展翼大叫:“我這是為了保護(hù)芳羽所敝的正當(dāng)防衛(wèi),是正當(dāng)防衛(wèi)!”

  眾人無言地看著他。他剛剛連開三槍,毫不手軟地打死了青梅竹馬的女朋友,而當(dāng)時她手上已經(jīng)沒有武器。

  正當(dāng)防衛(wèi)?

  騙誰。

  “你們都是目擊證人,對吧?”他緊張地問。“對吧?”

  “沃夫,我相信這里有完善的監(jiān)視系統(tǒng)!毙l(wèi)展翼看著妹妹在他懷里瑟瑟發(fā)抖,心下已有幾分明了。

  他們是真心相愛的戀人,并不是劉子飛所宣稱的黑道誘拐。

  “毫無死角!蔽址蛱裘肌!白镒C無所遁逃!

  劉子飛槍一丟就想逃,但班森三兩步就將他抓回。

  “我只是正當(dāng)防衛(wèi),我是為了救人才……”

  “跟警察說吧!”

  “我是為了芳羽……”

  “跟檢察官說去。”

  “我只是……”

  兩個人高馬大的警察拿著手銬,并肩走過來。“劉先生,你被逮捕了,請跟我們往這們走!

  不、不應(yīng)該是這樣的,按照他的腳本,衛(wèi)展翼會很感激他救了他的妹妹,因此促成他們的婚姻,還拱他上家族企業(yè)的權(quán)力核心。

  應(yīng)該是這樣才對啊,應(yīng)該是要這樣的啊……

  未來的幾十年,他都在鐵窗里,對自己這樣喃喃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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