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望著窗外的車水馬龍,姚雪蝶看著江琦璇在那頑長身影的目送下,步入了大樓的大廳,她亦沒有漏看那繼續(xù)守候在外的一抹身影。
他連門都不愿進了,是不愿看到她吧!
他是她的恩人,她也一直悄悄地視他如兄,因為他對自己的照顧。
可如今……怕是再難回到那毫無嫌隙的往日了。
但她沒有后侮去那么一遭,她該去的,那是她欠江漢清的,也是她唯一能做的。
唯一可惜的是,她沒有得到任何的許諾,如果……如果……
突然間,她的腦海浮現(xiàn)了一絲可能性,或許這是唯一可以拯救江家的方法了,但是如果失敗了呢?
那琦璇會不會……
“唉!”一記幽長的嘆息自她的菱唇悄俏的逸出,嘆息聲未落,門被推了開來。
“雪蝶姐,我辦好護照,也買好機票了,明天就回臺灣!”江琦璇門一開,就忙不迭地向佇立正窗旁的背影說道。
一掃昨日的慌亂與不知所措,有了莫撼濤協(xié)助的她,似乎任何事都能迎刃而解。
“是嗎?”如果她只是個尋常女人,而不是一顆莫撼濤安排的棋子,那么她應(yīng)該也會和琦璇一樣的雀躍,迫不及待的想要飛回臺灣去瞧瞧自己心愛的男人吧!
可惜的是,天總不從人愿呵!
或許她早該認(rèn)清自己沒有愛人的權(quán)利,畢竟她還身負著一堆未還的債,如今只能盡人事了。
“雪蝶姐,你真的不和我—起回臺灣嗎?我可以要莫撼濤馬上再訂—張機票的!
身為雪蝶的好友,她知道她對自己的大哥一向有著很深的情愫。
雖然她不懂為什么雪蝶堅持不和她一起回臺灣,但她相信她有自己的理由,所以對于這點她沒有任何的責(zé)難,只是……還是忍不住地希望她和自己一同回去。
畢竟在這世上,她最親的兩個人都躺在醫(yī)院里,除了莫撼濤之外,她也自私的希望雪蝶能給她一點力量。
“不了!”晶亮的眸光中雖然隱隱地含著一絲希冀,可是姚雪蝶依然臻首微搖,強忍著心痛,澀然的說道:“我有要事得留在美國,你幫我回去看顧你哥哥,等我這邊的事情一處理好,我就會回去的!
“嗯!睕]有漏看她眼底的為難,江琦璇心知她是真有為難處吧!
既然這樣,她也不好多問,于是逕自走進自己的房間,開始著手收拾簡單的行李。
“是他吧?”突然間,姚雪蝶溫柔的聲音從門外追了來,江琦璇下意識地順著她的眼光看去,正好也見著了等待在路旁的莫撼濤。
雖然只是這么遠遠的一瞥,但不知怎地,江琦璇就是可以感受到他的不耐與皺眉。
唉,真是個沒耐心的男人。
她心中嘆息完,還來不及開口回答姚雪蝶的問題,她就又迫不及待的再一次問道:“他應(yīng)該就是你口中的那個瘋子吧?”
“呃……”面對她的問題,江琦璇的臉上浮現(xiàn)帶著些許尷尬的笑容,但那笑容也算默認(rèn)了。
“他……很眼熟!”很刻意的,姚雪蝶這樣喃道。
“雪蝶姐,你認(rèn)識他嗎?他說自己是烙集團的總裁,是真的嗎?”一聽她可能認(rèn)得莫撼濤,江琦璇當(dāng)下東西也不收了,整個人沖到了她的面前,捉著她的手焦急地問道。
“嗯。”面對她好奇的詢問,姚雪蝶輕淺的頷首,心里的算盤卻撥得響亮。
有些話,她或許不能說,但難道真的不能做嗎?
一直以來,她多少知道莫撼濤在琦璇身上動的腦筋,只不過琦璇這個丫頭一直沒讓他如愿過。
這次他要親自出馬,她本來還很擔(dān)心琦璇會吃虧,但現(xiàn)在她卻覺得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有時候兵行險招,才能克敵制勝!
要救江家,或許……只有靠琦璇了!
“說啊,說啊,他是個怎么樣的男人!苯信d趣極了,她一屁股坐在沙發(fā)上,手中抱了個大抱枕,做足了聽故事的準(zhǔn)備。
“他是一個商界的傳奇,二十歲的時候帶著辛苦攬下的十幾萬塊就成立了一間貿(mào)易公司,在完全沒人看好,也沒有任何背景的情況下,憑著單槍匹馬踏進了電子業(yè)!
“哇!”聽到這里,江琦璇已經(jīng)可以說是佩服得五體投地了,她驚訝的發(fā)出贊嘆。原來他的驕傲不是沒有道理的!
“然后呢?”不讓姚雪蝶有喘口氣的時間,她連聲催促著。
“后來他的公司被你父親的公司打壓,他只好在美國另辟戰(zhàn)場,短短十年的時間,他已經(jīng)造就了現(xiàn)在的烙集團。”
“真是太不可思議了!”江琦璇的眸中漾著濃濃的欽佩,她真的很佩服莫撼濤的毅力和能力,只不過……
“為什么我爸要打壓他呢?還有為什么你會知道得那么清楚?”佩服歸佩服,但是她慧黠的腦袋瓜子可沒有因此而停頓,思緒轉(zhuǎn)了幾轉(zhuǎn),就理出了幾個令她深感不解的問題。
迎著她那充滿疑惑的眼神,姚雪蝶倒也是不慌不亂的,微微地在唇角扯出了一抹自信的笑花,沉靜地解釋,“商場如戰(zhàn)場,我想江伯父打壓他,或許是因為不希望莫撼濤在茁壯之后成為他的勁敵吧!至于我會知道得那么清楚是因為我有做功課,你忘了我也是學(xué)商的嗎?”
“對厚!”經(jīng)過姚雪蝶的解釋,她一臉的恍然大悟,仿佛這才想起了姚雪蝶也算得上是女強人一個。
看著她那天真的模樣,此時姚雪蝶的心中自然也有一番糾纏,原本還在敘說的她突然靜默了下來,心思也跟著轉(zhuǎn)個不停。
在她的認(rèn)知中,琦璇雖然成長在富貴之家,可是卻從來沒有過份的驕氣,一直保有著活力與正氣。
靈黠的頭腦,體貼旁人的心思,讓她得到眾人的愛戴。
這樣的女孩,她真的要親手把她推進那不知未來會如何的境地嗎?
可琦璇是拯救江家唯一的希望!
尤其是琦璇到美國后所發(fā)生的事,讓她隱約知道,莫撼濤多少受著她的吸引,就算是以報仇為名,可他所花的心思還是教人驚訝。
那么這樣的孤注一擲或許還是有勝算的吧!
“雪蝶姐,你在想什么?”瞧著完全陷入自己思緒的姚雪蝶,正聽著興起的江琦璇忍不住地催促她多說些。
“我在想……”刻意的欲言又止,她很清楚這樣絕對會勾起她的好奇心。
果不出她所料,她的欲言又止立刻獲得了江琦璇所有的注意力,她忙不迭開口問道:“雪蝶姐想說什么,但說無妨!
她一向聰慧伶俐,一眼便看穿了她似有難言之隱。
伸手,握住了她白皙的手,姚雪蝶斂起所有的情緒,不讓自己有一絲一毫退縮的空間。
“我是在想,你爸和你哥如今情況危急,而你又從來不曾插手江家的事業(yè),這種情況對你們是很不利的!
“所以我該怎么做呢?”這點她當(dāng)然想過,所以更想聽聽雪蝶的意見,畢竟在這種事上,她應(yīng)該比自己有更多的了解。
“捉住任何一個可以幫助你的人!
“雪蝶姐的意思是……”真?zhèn)是一點就通,姚雪蝶的話才說完,江琦璇的眼光就已經(jīng)忍不住瞟向窗外的身影。
“對,想辦法讓他愛上你,那么江家就可以立于不敗之地!彼h首,證實了江琦璇的猜測。
“可是……”面對她的建議,她遲疑了。
雖然說,經(jīng)過這兩天的經(jīng)歷,她知道他的確有驕傲自大的本錢,也認(rèn)知了他的確不是她口中的瘋子,而且還是一個有能力的男人。
但是這不代表她就能接受他成為自己人生中的伴侶吧!
再說,“愛”這樣的字眼對那樣目空一切的男人應(yīng)該是可笑的吧?
雖然他從來不掩飾他對自己的興趣,可那應(yīng)該只是一種男人對女人的興趣,無關(guān)乎情愛吧!
不過,她也很清楚這的確是唯一一條可行的路。
“那樣的男人會懂得愛人嗎?”她忍不住喃喃自問,而一旁的姚雪蝶并沒有多說什么。
很多話,點到即可。
說得太多,反而讓人徒起疑竇,至于琦璇最后決定怎么做,也不再是她能干涉得了的。
唉!
。
經(jīng)過了十幾個小時的飛行,飛機才落地,江琦璇就忙不迭地纏著陪她回臺灣的莫撼濤直接驅(qū)車到醫(yī)院。
匆匆地搭了電梯到了加護病房,透過明亮的玻璃,看到里頭躺著的父親和大哥,她的眼淚就已經(jīng)忍下住奪眶,
呼吸器幫浦規(guī)律的上下壓縮著,雖然維持著病人基本生命的所需,但卻也明白地宣示著生命的脆弱。
原來一切真的都不是玩笑!
他們所說的都是真的!
“嗚……”一聲低泣在剛出口時就被江琦璇自己伸手搗住。
她不能軟弱,現(xiàn)在的她沒有權(quán)利軟弱——她不斷地在心中這樣告誡自己。
深吸了口氣,她堅定地伸手擦去了臉頰上不斷蜿蜒而下的淚水,步上前去,整個人緊靠著玻璃窗,看著里頭氣若游絲的親人。
“你們怎么可以……”她的聲音有著虛弱的憤怒和心疼。
才不過幾天的時間而已呵!
那個總是笑嘆著拿她沒轍的哥哥竟然已經(jīng)變成這種模樣,望著那張貼著紗布的俊秀臉龐,她的心好像破了一個大洞似的。
這……怎么可能是她的哥哥呢?
她的哥哥應(yīng)該還好好地待在家里,等著她去撒嬌耍賴才對啊!
像是玻璃燙手似的,她快速地縮回手,整個人踉蹌地后退了好幾步,眼看著步履不穩(wěn)的就要摔倒,身后的人眼明手快地往前踏了一步,讓虛弱的她剛好跌進了寬闊溫暖的胸膛。
站穩(wěn)后的她回首,仰頭,透著淚光的雙眸是那樣的惹人憐愛,即使鐵石心腸的莫撼濤,也不免心中一緊。
“我哥他……”眼前的他像是唯一能攀住的浮木,她毫不猶豫地伸手,然后緊緊地揪住他的領(lǐng)口,藉著他的力量撐住自己虛軟的身軀。
她知道自己不能倒下,因為現(xiàn)在江家只剩她了。她也知道自己要勇敢,可是卻有一股無邊無際的恐懼好像要將她淹沒了一樣。
她無助地仰望著眼前這個像山一樣堅強的男人,那茫然的眼神像是在無聲的乞求著。
低頭望著滿臉淚痕的她!皣u,沒事的!”伸手,將她纖細無助的身子緊緊地護在自己身前,莫撼濤向來嚴(yán)肅的臉龐上破天荒地浮現(xiàn)一抹溫柔的淺笑。
“可是他為什么一直躺著,他會不會就這么無聲無息的走了?會不會連爹地也有事?會不會只剩下我一個人?會不會……”
被驚慌攫住的江琦璇不斷地問,將心底所有的恐懼全都毫無保留地倒給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