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家在京城的城西,算是響當當的家族,雖無官位背景,但憑著祖蔭留下不少的良田,光靠著農地佃租,一家人也能過著富貴生活。
當地不少人承租杜家的田地而活,所謂衣食父母,這些單純的佃農們自然對杜家人有著一股比見官還深的祟敬,因此造就了杜家人自命不凡的個性。
杜老爺雖無超凡才干,但派頭可是擺得十足十。
杜夫人勢利、小心眼,一臉刻薄精明樣。
杜家長子杜奕君屢次應試,均名落孫山,然自諭風流,長年流連花街柳巷。
值得一提的是杜家千金——杜玉簪。
杜玉簪面如桃花眉如黛,眼如秋波唇如櫻,年方十七,已出落得相當標致,是眾人口中的美人兒。
若要說杜家老爺夫人有什么缺憾,便是不能得一官半職,權傾朝野。
有錢算什么?京城里多的是有錢人,一塊石頭由天上砸下來,能打死一打有錢人,要是能有官權在握,有財又有勢,那才叫真威風。
原本,杜家老爺夫人將一切希望,寄托在兒子杜奕君身上,希望他能考得功名,光耀門楣,但杜奕君應考每每失利,至今頂多得一秀才。
于是,杜老爺將主意動到了女兒身上。心想,女兒若能嫁得大官之子,多少拉攏拉攏政商關系,也未嘗不是另一項辦法。
杜玉簪一向心高氣傲,活脫脫是一個眾人呵護的千金大小姐。然而,下人們都知道,這個大小姐其實面惡心慈,雖然說話老是冷冰冰,但心腸不壞。
一日,春暖花開的下午,微風徐徐拂吹,杜玉簪半躺在貴妃椅上,手持一本詩冊專心閱讀。不料,卻聽見女子尖銳的哭嚷聲遠遠傳來。
她不禁皺起柳眉,喚來她的侍女蘭兒。
“蘭兒,是誰在哭?”
蘭兒是個十九歲的姑娘家了,因終身賣斷在杜家,所以也沒有婚配,個性開朗活潑,雖有些傻氣,但不失是個有真性情之人,這也是為何杜玉簪選她當貼身婢女的原因。
蘭兒原本在灶房里做些粗重的工作,如今躍升為小姐的貼身婢女,地位一下子大大地提高,雖然這位小姐有時愛耍耍小脾氣,但她還是滿心敬愛的。
蘭兒放下手上待整理的書冊,靜心聆聽那微弱的哭聲,“小姐,是打掃花園的阿英啦!”
“她哭什么?”杜玉簪臉沉了下來,不悅道。
蘭兒微微嘆了口氣。“還不是因先前與同是打掃花園的阿強走得近,結果前些日子,阿強讓鄉下的家人帶了回去,說是在鄉下已經替他指了一門親,阿強這一走,阿英便每日以淚洗面!
杜玉簪一聽,嘖道:“無聊,走了個男人罷了,有什么好哭的?”
她真不懂,干嘛為了個男人如此尋死尋活,和這個男人沒緣分,何必強求?
況且一個人多好,何必硬要把自己往麻煩里推?
蘭兒笑了一聲,擺擺手!靶〗,感情的事,你不懂啦!”
“我不懂?”一向好面子的杜玉簪,立刻微慍地坐起身來!按竽懱m兒,你、你給我說清楚,本小姐不懂什么了?”
她杜玉簪雖沒感情實戰經驗,但關于情情愛愛的事,她也在書里讀過不少,什么西廂記啦、白蛇傳啦,她只覺得書中人無病呻吟,簡直無聊透頂。
見主子動了氣,蘭兒自知失言,趕忙賠罪!靶〗悖銊e生氣,蘭兒說錯話了。”
倔強固執的杜玉簪,哪里愿意如此輕易放過她,叫道:“去,去把阿英給我叫來,叫她好好給我解釋解釋!
“?”蘭兒一愣。
杜玉簪杏眼一瞪,“還不快去!”
“啊,是!碧m兒幾乎是落荒而逃。
沒多久,哭哭啼啼的阿英即讓蘭兒帶到主子面前。
杜玉簪瞪著臉上淚痕滿布的阿英,阿英似乎被嚇著,停止了哭泣。
杜玉簪好似青天審案,面容峻肅,拍桌喝道:“阿英,你給我說清楚,你這三天兩頭地鬼哭鬼叫個什么?”
“我、我……”阿英似乎這才想起阿強的離開,令她多么傷心,又哭了起來。
“不、準、哭!”杜玉簪怒聲一喝,阿英被這一嚇,眼淚馬上縮了回去。
“小姐……我……”
阿英還未開口,杜玉簪已連珠炮似地開罵道:“府里男人這么多,你隨便挑一個,我做主讓你們成親就是,有必要為了一個阿強哭成這德性嗎?”
被說到痛處,阿英哇地一聲,又哭了。“小姐啊……感情是不能被取代的……阿英的心里,只有阿強一人啊……”
“胡說八道!”杜玉簪斥道。她心想,不過換個男人罷了,跟換雙鞋子、換件衣服有什么兩樣?
阿英繼續哭嚷道:“小姐……小姐還沒有婚配,所以不能體會阿英的心情……阿英心里只有阿強一人啊……”
喝!又一個大膽賤婢,敢說她不懂?
杜玉簪瞪大了杏眼,臉拉得老長,她就不相信自己是錯的,于是她下令:“我記得打掃花園有一個叫仁祥的,長得還算人模人樣,做事也勤快,本小姐現在就決定把你許配給他。”
“?”聞言,蘭兒與阿英均是一驚。
杜玉簪得意地睨著兩人。她相信再過不久,阿英一定會因為仁祥,而忘了那個叫什么阿強的。
“放心,嫁妝方面,本小姐不會虧待你的!”杜玉簪站起身,仰高下巴,在兩人驚愣中踏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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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玉簪一肚子氣,那兩名不知死活的小婢,竟敢聯手當面指責她的不是,叫她怎么咽得下這口氣?
一晃到花園,竟還碰上了叫她每每見了,都想拔腿就跑的男人——謝子遜。
謝子遜是大哥的朋友,經常借故到杜家閑晃,每回見到她,都死賴著不肯離開,就算不曾體驗過男女情事,杜玉簪心里也明白,這謝子遜對她是有另一層心思的。
還來不及逃跑,謝子遜便注意到她,雙眼一亮,興奮地奔了過來。
杜玉簪只得撇撇嘴,以眼角余光打量謝子遜今日的穿著。
謝子遜是朝中翰林大學士的獨生子,但卻仗著家里富貴,不學無術,成天與她那不成材的大哥鬼混。
他今日一襲緞面草綠色便服,雖看得出是上等質料,但穿在他的身上,全然無法展露貴氣,反而流里流氣的令她作嘔。
“謝公子!彼焐想m說得有禮,但心里卻不住地暗咒倒楣。
相對于杜玉簪的冷淡,謝子遜顯得格外地熱絡!坝耵⒚米印
謝子遜喜歡喊她“玉簪妹子”,來拉近兩人的距離,但杜玉簪卻很反感。
“不敢當,玉簪怎么有幸與謝公子論為兄妹!彼ばθ獠恍Φ靥搨螒馈
“是、是,不該當兄妹,其實我今日來,是準備向令尊、令堂提親……”
“什么?”謝子遜的話還未說完,杜玉簪即抬頭驚叫一聲。
“呃……”謝子遜讓她的反應嚇了一跳,他原以為美麗的玉簪妹子,會很高興聽到這項消息的。
杜玉簪一掃偽裝的嫻雅形象,驚訝地瞪著他,低吼道:“你剛才說什么?再說一次!”
謝子遜有些尷尬地笑了兩聲。“提、提親!
“提親!”杜玉簪再也維持不了那表面上的和善,怒目瞪著他!皯{你?你想我跟你成親?”
謝子遜傻傻地呵呵笑著,他早知道杜玉簪脾氣不好,是個剝皮小辣椒,但他偏偏就喜歡這個味,就算讓她吼著,他也全身舒暢。
“是、是啊……”
“住嘴!”杜玉簪不禁大喝一聲,氣勢逼人地一步一步逼近他,火氣高漲!拔揖婺,別以為你跟我大哥交好就等于跟我要好,你現在就給我走,以后也不準你再來!”
謝子遜皮皮地笑著,央求道:“玉簪妹子……”
“別叫我玉簪妹子!”杜玉簪幾近咆哮,額角青筋浮起。
她心里明白,他這白癡若真去向爹娘提親,她那一心想撈取官位的爹娘,一定會興高采烈地立刻用八人大轎,將她送到謝家,外加奉上大筆的嫁妝!
好在爹娘這會正巧不在,否則豈不便宜了這小子!
不行,不行,讓他見了爹娘還得了!
“嫁給我吧,我謝子遜一定會對你好!敝x子遜討好地道。
他的話,鬼才相信!
杜玉簪怒火騰騰地瞪著他,纖指指向大門方向,毫不客氣地吼道:“你現在就給我滾,不送!”
“玉簪妹……”
杜玉簪狠厲厲地瞪著他!安蛔呤遣皇?”
“我……”
杜玉簪二話不說,一手抄起打掃花園的丫鬟放在一旁的掃帚,毫不留情地朝謝子遜揮過去!斑不走?還不走?”
“玉簪妹子……玉簪妹子……有話好說……唉喲……”謝子孫抱頭鼠竄,但心里卻更加喜歡這嗆辣的美人兒。
“住嘴,跟你說別再叫我玉簪妹子,誰是你妹子?真是混帳!”她氣呼呼地道,手里的掃帚直往他兜頭揮下。
“好好,不叫你妹子,那叫你娘子……”謝子遜在忙著閃避的同時,嘴里還不忘調戲一番,氣得杜玉簪七竅生煙。
“你還說!”杜玉簪打得更勤了,啐道:“不要臉,誰是你娘子?再這樣亂喊,小心我揍扁你,還不滾?哼!”
“唉喲唉喲,小娘子,你打得我……呃……好舒服……”謝子遜雖被打得滿頭包,卻覺全身暢快。
那紅樓酒館里的花娘們個個柔弱無骨,無一不對他唯命是從,像軟糖似的,他越嚼越覺無味,而這個玉簪妹子的火辣脾氣,真是讓人辣得過癮。
聞言,再瞧謝子遜那一臉淫穢嘴臉,杜玉簪小臉乍青乍白,胸口里那把火瞬間燒得更旺了,怒罵道:“滿嘴胡言亂語,你真是枉讀圣賢書……”
她使盡全力地打,將他一路逼到大門。
不少奴仆婢子聽到叫罵聲,都跑來圍觀,見到大小姐這樣的潑婦模樣,全都瞪大了眼,差點掉了下巴,卻沒有一人敢上前解圍。
“開大門!”杜玉簪高聲喝令。
仆人哪敢遲疑,大門立刻敞開,謝子遜就這么讓杜玉簪無情地一腳踢了出去。
“哼!憑你也想娶本小姐,本小姐今日就叫你領教領教,什么叫……門都沒有!”杜玉簪不顧形象,大聲咆哮。
被人踢出大門,再怎么不顧面子,謝子遜此刻也覺狼狽,在眾目睽睽中,站起身,恨恨指著杜玉簪,朝圍觀的人說道:“鄉親們都看見了,像她這樣潑辣的姑娘家,誰敢要?也只有我謝子遜敢要!”
語畢,人群中掀起一陣聲浪,大伙開始交接耳地討論起來。
杜玉簪氣得差點沒發瘋,咬牙切齒地咆哮:“統統給我住嘴!謝子遜,你給我滾,你現在就給我滾!”
謝子遜以自以為瀟灑的甩甩腦后的長辮子,自命風流地朝杜玉簪遞了個飛吻,高聲朗道:“玉簪妹子,今日眾鄉親做證,我謝子遜發誓,今生今世一定娶你為妻,你等著!”
杜玉簪簡直接近發狂邊緣,不管三七二十一,手里抓著掃帚,直往人群中的謝子遜飛奔而去。
眾人見狀,為免被波及,立刻呈鳥獸散,這其中也包括了趁亂逃走的謝子遜。
“我打死你……我打死你……”杜玉簪讓謝子遜氣得頭上冒煙,幾乎失去理智,直到一只干凈文素的大掌,不期然地攫住了她胡亂揮舞的掃帚。
她怔怔地抬起頭,不意對上一張英俊好看的面容,胸口猛然一突,幾乎震得她心頭發麻。
“杜小姐,人都走光了!蹦悄腥宋⑽\笑,淡淡地說著。
他那輕柔的聲音與和善的笑容,如春風輕拂過她那因盛怒而發燙的臉頰,帶來無比的舒適之感。
“是你?”杜玉簪瞬時認清來人,他不就是一年多前,曾在酒館“臥龍軒”與她有過一次爭執的玄忻貝勒?
“還認得我?”玄忻挑挑眉。
這雙清麗且泛著靈光的少見眸子,依然如此晶亮。他遠遠地便看見像一只粉蝶飛出杜府的她,心頭忽地一動,憶起了兩人一年多前,在“臥龍軒”酒館里初識的情景,雙腳便不受控制地走向她。
這名小姑娘從第一回見她,便是這樣的火爆脾氣,一年后,性子也似乎沒什么轉變,還是這樣嗆人。
杜玉簪面色微驚地瞪著眼前這名俊逸男子,一年未見,她不得不承認,他似乎更加英挺了幾分。
注意到自己竟看他看到有片刻的失神,杜玉簪尷尬地收斂心神,臭著臉,口氣不善地冷哼。“原來是貝勒爺!
她爹娘最愛和官場中人沾親帶故、攀結情誼,她偏偏就愛和她爹娘作對,硬是討厭這些權貴,誰叫爹娘老是想將她像籌碼似地,嫁給官家人,哼!
面對她不甚友善的態度,男子一點也不以為忤。
放開了掃帚,他的眼光睨向方才謝子遜逃跑的方向,淡淡地笑道:“方才那名信誓旦旦要迎娶姑娘的癡情漢,是翰林大學士謝大人的獨生子吧?”
“是又如何?”她口氣不佳,對當官的沒什么好印象。誰叫她爹娘那副一心想要巴結官場中人的嘴臉,太過難看!
“謝家財大官大,京城里多少人家想攀搭上這門親,杜小姐又為何拒絕?”他嘴角噙著笑意,一瞬也不瞬地望著她。
杜玉簪深覺他的眼眸里,似有股無形的壓迫感,令人不敢直視,她避開他那令人心慌的眼神,嘟著嘴,悶不吭聲地別開臉。
方才自己將謝子遜一路打出杜府的那副潑辣模樣,他一定看到了吧?不由自主地,一股羞窘自腳底竄上心頭。
“這位謝公子也算是有心人,竟昭告眾人,誓要迎杜小姐為妻呢!”玄忻一臉調笑地望著她乍紅乍白的小臉,心頭隱隱涌起莫名的愉悅。
杜玉簪終于忍不住,一臉嫌惡地嚷叫道:“誰要嫁他?我最討厭不學無術的貴公子。”
“但,這位謝公子雖胸無點墨,好歹也家纏萬貫。”他像是和她杠上了,故意繼續逗著她道。
“他謝家有錢又如何?做官的還不是兩個眼睛一張嘴?那謝子遜只不過是挑對了娘投胎,有什么好得意的?”她似有若無地睨了他一眼,語帶不屑地道。
“喔?”玄忻挑高一道眉,“我怎么覺得杜小姐這話,似有弦外之音?”她的話雖表面上雖談的是謝家,但他怎覺得她說這話,似乎也將他包含其中了?
杜玉簪冷冷地睨了他一眼,故意裝傻道:“是嗎?我怎么不覺得?”
“哈哈……”玄忻忍不住大笑,心覺這小妮子的性情,和他以往所遇到的女子似大有不同,像根小辣椒似的,令人胃口大開,忍不住想嘗上一口……
“哼,告辭了!”杜玉簪不愿再搭理他,草草地結束談話,打算回到杜府。
玄忻不由自主地先她一步,擋住她的去路。
她方才回眸的那一剎那,雖余慍未息,但紅通通的俏臉蛋,仍掩不住天生麗質的風華,媚態百生,他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回事,今日似乎特別地無賴。
杜玉簪惱火地瞪著他,口氣不善地道:“借過,好狗不擋路!
聞言,玄忻大笑!耙仓挥心愣判〗愀覍⒛橙诵稳轂楹霉贰!
“你到底讓不讓開?”杜玉簪氣惱地再瞪去一眼。
望著她那含怒帶嬌的容顏,玄忻一心想逗弄她,皮皮道:“讓又如何,不讓又如何?”
“你到底想怎么樣?”杜玉簪聲音揚高了幾度,話音里的不耐顯而易見,小拳緊握,指關節微微泛白。
玄忻不經易地瞟了一眼她緊握的粉拳,再望望她那因氣惱而紅通通的臉蛋,忽覺煞是可愛,不禁揚高一道眉,臉上笑意加深。
杜玉簪深覺他一臉的詭笑,甚是礙眼,哼道:“花心大少!
他在京城里那些風流的傳聞,她可是時有耳聞,她平生最討厭的,就是那些和她自家大哥一樣,自命風流的公子哥兒。
“喔?”玄忻揚揚眉,雙手自信環胸,淺笑道:“看來杜小姐對本人的評價似乎不太好!”
杜玉簪手叉蠻腰,橫眉豎目地瞪著他!爸辽龠有自知之明!
“看來我得想點辦法,為自己的名聲做些補救才成!
不勝其擾,杜玉簪毫不客氣地揮舞起手中掃帚,惡聲威脅道:“你到底走不走?要是不走,我就像打謝子遜那樣,讓你好看!”
“呵,真兇!”玄忻一點也不以為意,呵笑道。
見他仍一臉自在,根本就不把她的威脅放在心上,杜玉簪更加氣惱,破口罵道:“真是不學無術的風流公子,我杜玉簪平生最討厭這樣的人,要本小姐下嫁像這樣的人,不如去上吊!”
“喔?”他趣味十足地挑挑眉,心中忽生一股強烈的欲望,想與她周旋下去。
“哼,還不讓開?”
“誓死不嫁官家人?”他試探性地問道。
“哼,沒錯!”杜玉簪回答得信誓旦旦,鏗鏘有力。
“死不嫁謝子遜?”
“啰嗦,都說了幾次了,還問?”她一臉的不以為然。
“那么咱們打個賭?”
“什么賭?”
“要是你嫁了官家人,又該當如何?”
“無聊!”她嗤道,不愿回答。
“你怕了?”
“誰怕了?讓開!”一口傲氣提了上來,她一把推開惱人的他,一腳踏進杜家大門,忽又回頭望他。
見他仍杵在原地,雙眼緊緊地瞅著她,她心口忽地一緊。
憑良心說,他的確氣質高雅,玉樹臨風,簡直就是爹娘心中乘龍快婿的標準模范。
“你怕了?不敢賭?”他在她進門前,又朗聲說了一句。
杜玉簪由木門淘氣地伸出頭來,像個小孩般得意地朝他扮了個鬼臉!百就賭,誰怕誰?”
“然后?”
“天地為鑒,要是本小姐說話不算話,真嫁了官家人,本小姐就跟你姓,哼!”豪氣干云地說罷,厚重的黑漆木門依呀一聲重重地讓人合上。
“呵呵……”玄忻站在原地,縱聲大笑。
這小妮子真可愛,急人快語地說要跟他姓,這意謂著什么,她可清楚?
既要跟他姓,還能不嫁官家人?
搖搖頭,玄忻心情愉快地搖著紙扇,踏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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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把我許給了謝子遜那頭蠢豬?”
晚膳席間,杜玉簪聽到了這晴天霹靂的消息,整個人跳了起來。
看樣子不論她怎么防范,謝子遜就算自己不敢再來領教她的掃把功,卻聰明地遣了媒娘來家里提親。爹娘巴不得攀上這門親事,怎么可能會拒絕?
杜玉簪如泄了氣的皮球似地,坐回檀木椅上,一語不發。
“哎呀,女兒,怎么這么說呢?人家謝公子可也是一表人才,你嫁到人家家里之后,嘴巴可要留點德才行,知道嗎?”杜夫人細聲嬌氣地,她早料到女兒的反應,但又不得不提醒提醒她。
“是啊,玉簪,謝公子對你一片癡心,又是你大哥的至交,你嫁了過去,也不算辱沒了!倍爬蠣斀又胶汀
杜奕君也趁機搭腔:“是啊,要是將來子遜欺負你,你回來告訴大哥,大哥一定會為你出氣!”
杜玉簪狠狠地朝大哥瞪去一眼,要她相信大哥的話里有半分真心,那才真的有鬼!
她忽地站起身,嚇了眾人一跳。
“玉簪?”
“我吃飽了!哼!”丟下碗筷,她氣急地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