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惡!他到底把我當成什么了!”
一回到房里,趙心月像要除掉害蟲似的,硬把纏在發(fā)上的柳枝扯下來,連頭發(fā)都被拉下了好幾根。
這還不夠,她恨恨地把柳枝扔在地上,伸出腳去用力踩了好幾下。
“可惡、可惡!真氣死我了!”削白的柳枝在趙心月無情的蹂躪下變得臟兮兮,看起來完全沒有定情之物的價值。
她氣呼呼地坐在地上,望著柳枝發(fā)呆。
而后,她做了一件自己都無法理解的事。她拾起那根柳枝,忽然覺得愧疚,不管她和完顏炅之間有什么過節(jié),柳枝畢竟是無辜的啊!
她真的愈來愈搞不清楚自己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完顏炅這么做是為了保護她的安全,他設(shè)想得如此周到,她應(yīng)該感謝才是,怎么反倒發(fā)起脾氣來呢?
難道說,她為了他沒真正對她表白而失望?
“見鬼了,怎么可能會有這種事嘛!”趙心月嗤之以鼻地哼道。將柳枝塞到了床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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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下山之前的慶典專屬于天神,太陽下山之后的宴會則々為人們而準備,當延誤行程的宋國隊伍終于抵達,一切的慶;顒右矞蕚渚途w。
趙心月舍棄完顏炅為她挑選的那兒套衣服,故意穿上一襲黑色的粗布衣裳。
她是存心氣他的。
大老遠的,就看見他日露兇光地瞪著她,趙心月原本低落的情緒因為他的不悅而消失得無影無蹤。
惹他生氣,突然變成她最大的興趣及嗜好。
“該死的,你究竟在搞什么?”完顏炅無法等到她慢慢走到他面前,于是快步地走向她,并攫住她纖細的手腕。
“記得你曾經(jīng)說過,我有權(quán)挑選自己喜愛的衣著,我想了老半天,發(fā)現(xiàn)自己最喜歡黑色、最愛這種粗麻材質(zhì)!壁w心月從容地回答,絲毫沒披他的怒氣嚇倒。
“我警告你,立刻把這身衣服換掉!”完顏炅忍耐地低吼,他從沒見過這么愛跟他作對的女人!
“如果我不要呢?你會當場把我的衣服撕開嗎?”
“你最好別考驗我的耐性!蓖觐侁烈а狼旋X地說道,他最想做的其實是掐死她。
“那么我干脆老實告訴你吧!那些衣服因為不合我意,所以全讓我扔了。”
“你……”完顏炅氣得說不出話來,充滿力量的雙手攀上她纖細的頸于。
“你是要掐住我的喉嚨讓我慢慢斷氣,還是要干脆一點折斷我的脖子?”趙心月故意刺激他,沒想到這幾句話卻讓他松手了。
他放手的原因并不是沒本事殺她,而是害怕自己會因為情緒失控而將她送上黃泉路,還沒查明她的身份之前,豈能讓她就這么死了?
“對了,我送給你的柳枝呢?”他這才發(fā)現(xiàn)他為她別上的“定情之物”已經(jīng)不見了。
“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我不是再三交代你要注意嗎?”完顏炅的拳頭緊了又松、松了又緊,實在很想往她那張美麗卻可惡的臉揮過去。
“該擔心的人是我吧?你已經(jīng)盡了最大的努力保護我,是我自己粗心大意,后果也該由我自己承擔。”
“承擔?你說得倒容易!蓖觐侁劣嗯聪睾鸬。
看樣子今天晚上他是別想清閑了,除了注意她的一舉一動,還要提防他那群好色的屬下,自古以來,天神祭典這一日就是男子追求伴侶的最好時機。
“你夠了沒啊?我又不是你的情人、你的妃子,就算我和你的屬下在一起,也沒什么大不了!
“你……當真要氣死我!”
“氣死你對我有什么好處呢?”趙心月做作地給了他一個微笑! 白8N野!也許我能利用這個好機會,覓得如意郎君呢!”
話才說完,她就翩然走向人群聚集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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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心月的出現(xiàn),讓在場所有人的眼睛為之一亮,即使她身上穿的是一襲黑衣。
她完全沒有因為身上的衣著而感到不自在,她從容地掃視全場,轉(zhuǎn)眼問就收服了每個人的心。
完顏炅惡狠狠地詛咒,不甘示弱地把宋國進獻的侍女摟了過來。
“少主,喝杯酒吧!”侍女以嬌甜的嗓音說道。
完顏炅心情郁悶,旁人端來的酒,他連看都沒看就喝下。
“少主,吃些小菜吧!”另一名侍女殷勤地招呼著。
完顏炅張著嘴,吃著侍女夾來的小菜。
他要讓她看看,他身邊也有不少女人服侍,不比她差!
他以為這么做就能收到報復(fù)的效果,豈知趙心月根本沒看他,也沒發(fā)現(xiàn)他和其他女子摟摟抱抱。反倒是他,像得丁失心瘋似地,只想把靠近她的男人全殺了!
“可惡,太可惡了!”完顏炅咬牙切齒、妒火中燒。
“少主,再吃點水果吧!”
“吃什么水果?給我酒,我要喝酒!”完顏炅不悅地命令,這些女人,沒一個順眼的。
“是,奴婢遵命!”侍女不敢違拗他,連忙斟了酒呈上去。
完顏炅惱怒地接過酒,一杯接著一杯喝下肚,不知不覺便喝掉了好幾壺酒。
酒精的影響使他目光渙散、注意力無法集中,當他回過神之際,居然發(fā)現(xiàn)趙心月不見了!
一陣強烈的心慌突然涌上,完顏炅粗魯?shù)赝崎_身邊的女子,大步走向人群。
“她跑到哪里去了?”完顏炅一把抓住他派去保護趙心月的侍衛(wèi),語氣充滿威脅。
“少主,您要找小姐嗎?”侍衛(wèi)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問道。
“廢話,我不找她找誰!”完顏炅懊惱不已地吼道。
他的腦中突然一片昏亂。
如果真想追查她的身份,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做得到,他為什么要大費周章地舉辦祭典,還急著想當眾宣告她是他的所有物?
一直沒認真去查她的身份,難道是根本不想知道她的來歷,打算將她囚在身邊一輩子?
他究竟是怎么了?
病了還是傻了?
或者是……兩者皆有?
“少主您先別惱,小姐是和宋國派來的大使到外面去透透氣,應(yīng)該馬上就回來了。”侍衛(wèi)惶恐地交代趙心月的行蹤。
“誰準她和別的男人單獨相處?你腦袋壞了是不是?”
“可……可今天是重五日,女子本來就可以答應(yīng)男子的邀約………”
“你哪來這么多廢話好講?”
“小……小人不敢!薄
“回頭我再找你算賬!”完顏炅用力甩開侍衛(wèi),匆忙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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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大人,你可知道我真正的身份?”趙心月四下張望,確定沒有其他人之后她立刻開門見山地問道。
“在下愚昧,還請姑娘告知。”宋國來使章學(xué)進有禮地回答。
“我是趙心月,圣上最寵愛的靖寧公主!
“您……您是遠嫁遼國途中遇劫、行蹤成謎的靖寧公主?”章學(xué)進兩眼大睜,驚訝地問通。
“嗯……大致上是這樣沒錯!壁w心月含糊地說道,雖然她是自己逃走的,但傳言變成這樣對她反而有利。
“這樣說也許不禮貌,但小人要如何知道您真是圣上最寵愛的八公主?”章學(xué)進半信半疑地問道。
“我無法證明,但如果你能幫助我離開這個鬼地方,對你的前途絕對大有好處。”趙心月快人快語地說道,懶得多費唇舌去說服他。
章學(xué)進仔細地打量趙心月,她舉止大方、神情倨傲,不同于尋常女子,以他閱人無數(shù)的經(jīng)驗來判斷,她說的話十分可信。
再者,傳言靖寧公主秀麗典雅、靈氣逼人,最得圣上寵愛,據(jù)說和親的隊伍出發(fā)沒多久,皇上就后悔了,當公主失蹤的?消息傳回汴京,皇上急得食不下咽,不但派出大批人馬協(xié)尋,還下令尋得公主的人可獲千萬賞金,官位還可連加三等。
他眼前這位女子擁有傾國傾城的容貌,她的美的確是世間少有,普天之下,恐怕再難尋到比她匹出色的女子。
“你看夠了沒有?”趙心月從容地問道,一點都不擔心無法說服章學(xué)進。
“微臣該死,公主在上,請受小人一拜!”被趙心月這么一問,章學(xué)進意識到自己不得體的表現(xiàn),連忙下跪。他不愿冒險,雖然無法完全確定她的身份,仍選擇相信她就是趙心月。
“別跪了!壁w心月不耐煩地揮手。“我只希望你幫我離開這里,我實在厭倦了這群野蠻人!
“公主您放心,微臣就算拼了這條命,也要把您救出去。天亮之前,請務(wù)必到營里與我們會合!
“不會引起懷疑嗎?金人的守備可是以嚴密著名!
“公主請放心,只要換個裝扮,沒有人會去注意一名骯臟的小廝!
“我明白了,但是……”
“公主有何難言之隱?”
“完顏炅那賊頭目硬逼我和他同處一室,他這個人警戒心很強,我怕避不過他的耳目!
“公主請放心,臣進奉的那些酒可是宮廷釀制的酒,酒味甘醇濃郁,后勁卻比一般酒強得多,三皇子喝了不下十杯,今晚肯定醉得不省人事,即使他酒量驚人,也非得昏睡一整天不可!
“那就好、那就好!”趙心月暗暗松了口氣。
悶了將近兩個月,她終于要解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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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兩個躲在這里做什么?”完顏炅暴怒地吼道。他迅速沖向章學(xué)進和趙心月,抬起腿來狠狠踹了章學(xué)進一腳。
“立刻跟我走!”完顏炅嚴肅地喊道,拉著趙心月便往前走。
“你的瘋病又犯了嗎?”趙心月一邊埋怨一邊試著甩開他。
“你才瘋,居然跟一個初次見面的男人獨處!”完顏炅不悅地吼道,“我不準你再跟他見面,聽到了沒有?”
“你不準?你以為你是誰啊?”趙心月不眉地嚀道!澳銊e想控制我的行動!”
“在這里只有我說的話才算數(shù)!
“我才不會聽你的!”
“你聽我說。”完顏炅突然停下,將她拉到自己身前!鞍岩畟人對你說的話全都忘掉,知道嗎?”
“為什么?我為什么要任你擺布”趙心月不服氣地吼道。
“你要是不把那個人說的話忘掉,我現(xiàn)在就殺了你!”他以手掌圈住她的脖子,咬可切齒地說道。
趙心月這才感到事念嚴重,她倒下?lián)乃{要扭斷她脖子,她擔心的是完顏炅可能聽見了她與章學(xué)進之間的對話。
“你……為什么要我忘了那些話?你是不是……是不是偷聽到我們說話的內(nèi)容?”
“不用聽我也知道他說了些什么!蓖觐侁翛]好氣地說道。
“是嗎?你知道他說了什么?”趙心月提心吊膽口地問。
“還不就是要你嫁給他?”完顏炅冒火地說。“重五日的晚宴后,男子若有意娶妻。則向心儀的女子下跪,這個習(xí)俗大家都知道!”
“你真是……真是……”見完顏炅說得如此認真,趙心月臉上繃著的線條突然放松,接著大笑起來。“哈……哈……你……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你笑什么!”完顏炅氣急敗壞地吼道。
“我們……我們是漢人……哪知道你們的……的習(xí)俗……”趙心月斷斷續(xù)續(xù)地說著,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完顏炅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做了件多么可笑的事,他連忙松開對趙心月的鉗制,轉(zhuǎn)過身去,想裝作這件事從來沒發(fā)生過。
“完顏公子,你到底在緊張什么呀?”趙心月搭著他的肩膀。故意問道。
“你走開,別煩我!”
“好啊,那我繼續(xù)去和章大人聊天!壁w心月作勢要往回走!耙苍S待會兒他真會向我求婚,咱們漢人有句俗話說:入鄉(xiāng)隨俗。他也許正想依著你們金人的習(xí)俗,娶個新娘回家呢!”
“你給我站住!”完顏炅急忙說道。
“我偏不!”趙心月甩了甩頭,存心要氣壞他。
這下子,完顏炅可無法再忍耐了!
他二話不說地將她抓了同來,以雙臂緊緊圈住,不讓她從自己身邊逃開。
“你做什么?放開啦!”趙心月在他懷里死命地掙扎。
“說不放就不放,你別白費力氣了!
“你的腦袋真的有問題!就算我真的嫁給章學(xué)進,又與你何干?”對付不了他的蠻力,趙心月只能使勁地瞪她。
“你是我的,誰都別想把你從我身邊帶走!”完顏炅情急地吼了出來。
此時此刻,他什么都管不了了。
“你……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么?”趙心月的聲音明顯降低了,不是被他的氣勢嚇倒,而是他言語中的強烈占有欲。
“我當然知道我在說什么!”他捧著她的臉,逼她正視自己。
他決定豁出去了,其實,他早就認定了她是他此生的伴侶,只不過一直等到此刻,他才肯向她、向自己坦承。
“你……一定是酒喝多了。”她心慌得手足無措。
“我雖然喝了點酒,腦子卻還很清醒!
“我……我不相信。你趕緊回去睡覺,別說些莫名其妙的話,而且……而且我……我還有事要和章大人談,你別老是抓著我……”
“閉嘴、你給我閉嘴!”
完顏炅實在氣極了,捺不住滿腔氣憤.將趙心月抓到身前,狠狠地吻住她嘮叨不休的小嘴,不讓她再吐出任何一個他不想聽見的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