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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來還債 第一章
作者:葉雙
   
  “學(xué)長,算我拜托你了!彪p手合十,方可衣睜著一雙眨巴眨巴的大眼,直勾勾的望著眼前這個俊逸的男人,語露祈求。“我們醫(yī)院的外科權(quán)威被挖角了,你可不可以勉為其難的去我們醫(yī)院上班!

  吳儂軟語似的要求,本應(yīng)很輕易的便可以讓男人心醉神迷,但偏偏瞿焰月卻只是一貫的不置可否。

  他的回應(yīng)只是掃了方可衣一眼,然后逕自伸手挑起桌上那杯在燈光下顯得金黃耀眼的香醇美酒。

  仰首,一飲而盡。

  她仿佛可以看到那香醇美酒順著他的喉頭滑進(jìn)他身軀里,那種輕易便勾動人心的性感,讓方可衣玲瓏有致的身軀沒來由的漾起了一陣輕顫。

  這是一個多么俊逸的男人。》娇梢略谛闹匈潎@著,心中盤恒多年的愛意再添了一分。

  完全無視于她眸中那清晰可見的愛意,瞿焰月只是逕自品嘗剛?cè)肟诘哪潜愦济酪,仿佛這世上再也無其他的事情比這重要。

  終于當(dāng)那醇酒滑進(jìn)他的胃袋,在一陣激烈且舒人心脾的燒灼之后,瞿焰月心滿意足的勾唇而笑,然后才對著可衣說道:“你不該來這兒的!

  這兒是一間十足十的聲色場所,有著全臺北最美的公主女侍,更有著最頂級豪華的裝潢。

  雖然若單瞧地上那一片月光可鑒人的花崗巖磚,還有頭頂上那一盞盞巨型的水晶吊燈,十個人有九個半會說這是最高級的五星飯店。

  可若再加上那一個個身著微露旗袍穿梭在各桌之間的公主,當(dāng)然也少不得那一個個打扮的精致可人,窩在男人身上撈錢的美麗公關(guān),這一切的一切皆彰顯于外的邪惡流糜氣息,和華麗的裝潢,正巧交織成“火焰門”底下最賺錢的行業(yè)之一“火焰之都”。

  本有能力在醫(yī)界中成為醫(yī)界圣手的明日之星,也成為了這間火焰之都的負(fù)責(zé)人。

  這樣的狀況讓所有教過他的教授,和與他同時求學(xué)的同學(xué)、學(xué)弟妹都有一種跌破眼鏡的驚詫。

  但不管怎么說,這終究是別人的事,除了驚詫和嘆息之外,他們也無力理會太多,除了現(xiàn)在坐在瞿焰月眼前的方可衣之外。

  嚴(yán)格算起來,方可衣算是瞿焰月在美國求學(xué)時的學(xué)妹,也可說是自小一起長大的朋友,對他的醫(yī)術(shù)和能力自是了解甚深。

  而那種女人對男人的傾心,更是支使她用盡各種方法,想要拉瞿焰月一把,讓他走回“正途”。

  但在經(jīng)過幾年的努力勸說無效之后,方可衣原本以為瞿焰月今生是不可能再從醫(yī)了,可是前陣子他竟然破例為程黎雁動了一場漂亮的手術(shù),她的希望之光再次燃起,所以她今天特地來這兒找他,想要再次勸他到她的醫(yī)院任職。

  “但我只能來這兒找你!狈娇梢碌恼Z氣略帶著一些委屈。

  想她堂堂一個炙手可熱的心臟外科醫(yī)生,要不是為了要找他,她何必委身來這個地方,徒然沾惹這一身的風(fēng)塵,讓她細(xì)致的眉也忍不住的蹙了起來。

  “你可以不要來!蓖昝赖哪橗嫻蠢掌鹨荒ㄝp忽的笑容,充份的說明了他對眼前人的不在意。

  “你……”方可衣咬了咬唇,不可否認(rèn)的,在他淡漠的語氣中,她受傷了,于是幽怨的說道:“我就不懂,為什么你甘愿屈居在這種下流社會,你明明可以在醫(yī)界中名揚四海的。”

  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事。】墒撬麉s將上天賜予的天賦拿來在地上踩,這樣糟蹋它,看在她這種付出一切仍學(xué)習(xí)不到這樣高超醫(yī)術(shù)的她眼里,是多么的刺眼與難受。

  “那些從來都不是我想要的!庇质悄且环N足以氣死人的輕忽,仿佛方可衣的講法挺膚淺似的。

  “那你到底要什么?”在嘈雜低俗的音樂中,方可衣忍不住地?fù)P高音調(diào),用著質(zhì)問的語氣問道!叭绻阏娴牟幌胱鲠t(yī)生,你又何必不顧家人的反對從醫(yī)?”

  “這不關(guān)你的事!”又替自己倒了一杯酒,瞿焰月再次仰首飲盡。

  “為什么不關(guān)我的事,你明知道我喜歡你!辈幌朐倮^續(xù)打著太極,所以明知酒店不是一個適合表白的地點,但她仍是大聲的說出自己的心意。

  “那不關(guān)我的事!边是冷冷的一句,仿佛她剛才的言語不過是一句平常的噓寒問暖,而不是真心的表白。

  “為什么?難道說我就真的那么不入你的眼嗎?”方可衣一向是一個固執(zhí)的女人,一旦愛上了就不會輕言放手,所以她選擇了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方式。

  她就不相信,這世上有誰比自己還配得上他,她和他同樣學(xué)醫(yī),有著類似的家世背景,門當(dāng)戶對用來形容他們兩人是再適合也不過了。

  “是!我從來就不將你當(dāng)女人,對我來說你是學(xué)妹!宾难嬖陆K于放下酒杯,然后毫不留情的直視著她。

  被人這樣硬生生的拒絕,方可衣那漂亮的眸子里泛起濃濃的指控與窺探!澳阈挠兴鶎?”

  沒有回答她的話題,只是冷然的站起身,然后居高臨下的直視著她,那燦亮的眼眸中布滿了不耐和怒意。“是的,我已經(jīng)心有所屬了!

  “我不相信!”方可衣激動的直起身子,身上那抹向來讓她引以為傲的優(yōu)雅早已全軍覆沒!斑@只是你用來拒絕我的一個手段吧?”

  “我有那個必要嗎?”揚著劍眉,瞿焰月譏誚的問,他從來不曾為了女人費心,尤其是費這種心!澳悴皇俏业娜魏稳,我有必要替你費這個心嗎?”

  自從失去了最心愛的女人之后,其他的女人之于他,除了發(fā)泄欲望之外,就沒有其他的用處和重要性了。

  深吸了一口氣,方可衣勉強穩(wěn)住心緒!澳阋詾槟氵@樣說,我就會放棄?”

  “我說過我不必替你費這個心!边@個女人是怎么回事,難道都聽不懂人話嗎?就已經(jīng)告訴過她,她和自己的關(guān)系只比陌生人好一點,她怎么還是這么糾纏不清的呢!

  煩,真是他媽的煩!

  “明天我會回南部,我想瞿爺爺一定很想知道你的消息!彼睦淠尫娇梢缕炔坏靡训奶С鲎詈蟮囊粡埮。

  她不會放棄的,像她這樣優(yōu)質(zhì)的女人,自然應(yīng)當(dāng)配上像他那樣俊挺的男人,雖然他現(xiàn)在“誤入歧途”,但她相信總有一天,她一定能拉著他走上正途。

  “如果這是一個威脅,那我收下了!贝脚涎鹆艘荒ɡ湫,瞿焰月冷眼斜睨著她,那股子的冷讓方可衣忍不住的起了個寒顫。

  “我不是在威脅你,我只是……”雖然瞿焰月的表情和方才并沒有什么不同,但她就是知道他生氣了,而且還是滔天的怒氣。

  提起瞿家老爺子果然是一項十足十的錯誤!方可衣的心中暗暗惱著自己的魯莽。

  “你不用再說了!”一口打斷她的解釋,瞿焰月不留給她任何一線希望,決絕的說道!斑@輩子我不會愛上你的,絕對不會!”

  “你……”被人拒絕的如此徹底,那羞辱就像一盆冰水當(dāng)頭兜下,讓方可衣臉上的笑容再也扯不出一丁點。

  “你可以走了,永遠(yuǎn)不要再踏進(jìn)火焰之都一步!

  冷冷的下完逐客令,他朝著門旁的手下微一點頭,只見兩個虎背熊腰的男人已經(jīng)用著驚人的速度竄至他們的身邊。

  “護(hù)送方小姐出去,從今以后,不準(zhǔn)她再踏進(jìn)一步。”毫不留情面的下達(dá)驅(qū)逐令,瞿焰月的眼光連看都不曾再看過方可衣一眼。

  巨大的憤怒讓她用力的甩去手肘兩側(cè)的箝制,她回身盯著瞿焰月,一字一句的說道:“我不會放棄的,永不!”

  沒有看她一眼,瞿焰月僅是朝著那兩名大漢揮了揮手,一記不輕不重,但巧勁十足的手刃已經(jīng)毫不留情的落在方可衣纖細(xì)的頸項之上,兩名大漢順勢接過方可衣玲瓏有致的身軀,然后面無表情的將她扛上寬肩,從容的退場。

  他們的動作熟練的仿佛已經(jīng)做了無數(shù)次這樣的動作,這就是瞿焰月驅(qū)逐女人糾纏的方式,冷情而果斷,只因她們都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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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又哪里不順了?”挑起眉,抿著唇,一個有著同樣俊美長相的男人百般無奈的坐在舒適的沙發(fā)中,眼神不甚贊同的直掃著狂喝酒的瞿焰月。

  抬頭掃了好友東方慕辰一眼,瞿焰月撇了撇唇當(dāng)做回答。

  “喂!你們這些人,可不可以別像個娘們似的,一個月不順一次,陰陽怪氣的讓人忍不住的想要一拳打暈?zāi),省得看你們這種鬼樣子!

  難得冷淡少言的東方慕辰這么多話,因為他向來便以“冷”著稱,在火焰門里專司“賭”這行的他,有著一張人見人怕的閻王臉,只消稍稍一瞪,便能喝阻不少想要在賭場里鬧事的混混。

  “你倒是說句話!別凈是這樣死命的喝酒,行嗎?”見瞿焰月連話都不回一句,東方慕辰忍著想要一拳揮去的沖動,雖然口氣陰冷的催促,但流露在其中的關(guān)心卻是怎么藏也藏不住的。

  畢竟看到此時瞿焰月喝酒的狠勁,不由地讓他想起了他們好不容易才搞定了每年到了某一陣子總是陰陽怪氣的文連星。

  “我該說什么?”瞿焰月懶懶的回道,轉(zhuǎn)瞬之間,另一杯黃澄濃冽的美酒又已經(jīng)入腹了。

  “要是那個方可衣真這么煩,不如我派人去教訓(xùn)她一頓!睎|方慕辰不耐煩的建議。

  要說在“火焰門”里,誰最有黑道大哥的狠勁,除了門主火耀日之外,就數(shù)東方慕辰了。

  別看他長得一副頎長勁瘦,好像有些弱不禁風(fēng),完全沒有黑道大哥的魁梧,但他發(fā)起火來那股狠勁,有時就連火耀日這個暴躁的男人也忍不住地要退避三舍,甘敗下風(fēng)。

  “何必這么麻煩,以后不讓她進(jìn)門就是了!睂τ诓恢匾娜,他向來不喜歡花太多的心思,而方可衣在他心目中正巧一點份量也沒有。

  “躲得過初一,躲得過十五嗎?她那種打死不怕的耐心,可比得上王寶釧苦守寒窯十八年,你不嫌煩,我看了都礙眼!

  說起那個女人,東方慕辰就難免有氣,一雙眼長在頭頂上不說,來到別人的地盤上,眼珠子里白色的部份永遠(yuǎn)比黑色的多。

  那輕忽不屑的眼神,常常讓他忍不住的想將那兩顆眼珠子挖出來看看,是不是有別于正常人的構(gòu)造。

  “一個不重要的人,還須理會她太多?”瞿焰月好笑的反問,一雙利眼不斷的往東方慕辰的臉龐瞟去,好奇于他今天的火氣。

  像是沒有察覺瞿焰月的窺探,東方慕辰繼續(xù)說道:“要不然你趕快找個女人,辦個盛大的婚禮,氣死那女人也好!

  他生平最討厭的就是女人,女人全是一種名喚“虛榮”的動物,要不是月的背后有著龐大的身家,再加上他那令人贊嘆的醫(yī)術(shù),他就不相信她還會花這么多的心思去纏著月。

  “為了阻止狼的入侵,卻找了一頭虎來身邊,我還沒有那么精神不正常!宾难嬖侣柫寺柤,輕而易舉的便否決了東方慕辰的建議。

  “可是,那女人我看了就討厭,就怕你像日和星一樣昏了頭,把那頭狼給擺在身邊,那我們兄弟的緣分只怕盡了。”

  “哇!你這威脅還真嚇人,怎么何時開始火焰門里最冷的人,竟然這么關(guān)心我我‘昏事’,讓人受寵若驚呵!”

  “只要不是她,誰都好談!”東方慕辰異常堅持的說道!耙贿@樣,我替你找個女人?”

  莫名的,他就是討厭那個女人,雖然那女人總是有著合宜的舉措,但就是讓人感覺到陰陰的,為免憾事發(fā)生,所以他卯起來管上這樁閑事。

  “神經(jīng)!”瞿焰月嗟了一聲,將東方慕辰的建議當(dāng)成了笑語一則,但他不介意讓他安點心。

  “我若會和她怎樣,早就和她怎樣了,如果我現(xiàn)在沒有和她怎樣,那可以肯定的是我這一輩子都不會和她怎樣了,這樣你懂了嗎?”

  “你在繞口令嗎?”東方慕辰兩道好看的劍眉微微的高聳,對于瞿焰月“怎樣”又“怎樣”的言詞,顯然不太能接受。

  “我不是在繞口令,我只是在告訴你,我……”他的口氣一頓,然后將手掌貼在自己的胸口,才又再次啟口,“我這里早就已經(jīng)住了一個女人,不會再有其他人的位置了!

  “可是她已經(jīng)死了,不是嗎?”東方慕辰想也沒想的就接了口。

  該死的,這話要是說出去,道上有誰會相信,這火焰門里一個個看起來除了猖狂還是猖狂的四個頭頭,竟有三個癡情種子。

  火為了憐憐放棄了內(nèi)心的怨恨,甘和自己恨了幾年的男人再成為好友;星為了黎雁獨嘗苦痛,為了她做盡一切,然后還不準(zhǔn)旁人張揚,甚至還為了不要勾起黎雁痛苦的回憶遠(yuǎn)走他鄉(xiāng),雖然結(jié)局終究是好的,可是他這段苦情也堪登上“癡心男子十大排行榜”。

  眼前的焰更不要說了,他為了替心愛的女人求生學(xué)醫(yī),卻也為了她的死而放棄從醫(yī),甘愿在滾滾紅塵中打轉(zhuǎn),最教人震撼的是他現(xiàn)在竟在他的面前捧心對一個已死的女人許下一輩子的愛,他們惡心不惡心?

  沒有忽略東方慕辰那不屑的撇嘴,瞿焰月朗朗一笑。“你不用太羨慕,總有一天等你愛上了,你就會知道這個中滋味!

  “羨慕?!”向來不高不低的冷然音調(diào)微微的揚高,東方慕辰像是看到什么怪獸般的瞠目。“我一點也不羨慕,我不需要像方可衣這種低等的生物在身旁糾纏,而你也最好離她遠(yuǎn)一點,是阿花、阿珠都好,就是別是她!

  看來這方可衣真的讓人厭惡的徹底呵!這個發(fā)現(xiàn)讓瞿焰月忍不住的揚起一抹笑,原來將她視為蟑螂、老鼠這種害蟲的,不只他一個。

  眸中映入瞿焰月那莫測高深的淺笑,東方慕辰莫名的打了個寒顫,突然一陣低吼!安恍!”

  “什么東西不行?難不成是你嗎?”瞿焰月好笑的反問,今天他這個好友反常的莫名,讓他也跟著挺好奇他的“不行”究竟是怎么個不行法。

  “去!”沒好氣的給了瞿焰月一個白眼,真是枉他這么憂心,難道月不知道他是怕他踩了人家的陷阱,最后只好萬般無奈的栽進(jìn)婚姻里。

  在他看來,那女人絕對不是一個那么簡單會放手的女人,要不然她也不會這么癡纏著毫無回應(yīng)的月將近十年。

  “看來我得好好替你物色女人,否則若讓那個女禍害入了門,必定使天下大亂!敝执曛馔Φ南掳停瑬|方慕辰的腦袋飛快的思索著這個方案的可行性。

  “無聊!”知道好友是在說笑,瞿焰月低嗤了一聲,跟著翻了翻白眼!澳銊e給我找來另一個麻煩就好了,優(yōu)游花叢多好,我可不想為了一棵樹放棄一座森林。”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如果你自己都不想昏了頭,干么對星和日的感情這么鼎力相助?”將兩顆白眼全數(shù)退還,東方慕辰的語氣有些挖苦。

  顯然他對于自己原先叱咤風(fēng)云的兩個兄弟,全都成了繞指柔有些不滿。

  “因為你們都還有心!”瞿焰月的語氣輕輕的,仿佛是在自言自語,但借著突然襲來的一陣風(fēng),全都悉數(shù)竄入東方慕辰的耳中!岸乙咽浅齾s巫山不再是云了!”

  東方慕辰?jīng)]有接口,逕自為自己倒了一杯酒,默默的陪同好友一起飲盡。

  火焰門的眾人一直知道月的心中住了一個女人,而這個女人的早逝,讓月幾乎放棄了自己精湛的醫(yī)術(shù),要不是火焰門那間實驗室,只怕今生要月再次執(zhí)刀,是絕無可能的事。

  可惜縱是知曉月的心殤,但他本來就不是一個懂得開解他人的人,所以除了陪著月喝點酒,他什么也不能做。

  “別想太多了!”淡淡的一句話反倒是由瞿焰月的口中竄出的,他向來不是個把自己的情緒加諸在旁人身上的人。“有你們這些兄弟,生命已經(jīng)少了許多缺憾,人畢竟是不能太貪心的。”

  語畢,兩人默默對視,原就情若兄弟的情份,在此時更加的穩(wěn)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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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窄小的空間彌漫著一股寒酸窮困的氣息,冷冽的寒風(fēng)毫不留情的不斷自窗口的細(xì)縫中竄入。

  寒風(fēng)拂在陳舊的簡單家具上,更讓這原本應(yīng)該顯得擁擠的空間感覺起來有些空洞。

  “惜娘!別去了!”火大的一把弄翻了雖被疊放整齊,但卻顯得陳舊的衣物,喬熾情那人如其名的烈性子已然在她細(xì)致的臉上翻騰。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雖然只是簡單的一句話,可那不高不低的音調(diào)卻已經(jīng)彰顯了她的決心。

  “什么狗屁托付啊!人都已經(jīng)死了快十年了,你這樣巴巴的實現(xiàn)這個莫名其妙的承諾壓根就沒有道理!眴虩肭榇致暣謿獾恼f道,可偏偏那艷麗的五官和纖細(xì)的身材,大大的降低了她的威脅性。

  “前幾年,我和巧兒斷了聯(lián)系,爸媽剛好在那個時候意外過世,一陣混亂之下,我壓根就不知道巧兒已經(jīng)走了,可現(xiàn)在我既然知道了,就沒有毀約的道理!

  張著大大的眼,緊抿著艷紅的櫻唇,小小的身軀中,在無形之中自然的流露出一股不容他人撼動的倔強。

  “你……我真被你給氣死了!”喬熾情瞪著自己的好友,一向知道她的傻氣,可總也沒有想到她會傻的這樣徹底。

  在她父母死后,她的家產(chǎn)被奪,她從一個人人捧在手心的小公主,成了一個十足十的一級貧戶,可她卻只是淡然一笑。

  對于奪回家產(chǎn)一事,她從來不提,對于叔叔嬸嬸的錯待,也全都咬牙承受,可是現(xiàn)在怎么卻對一個不知算不算數(shù)的承諾這么堅持呢?

  如果她的堅持能用在奪回家產(chǎn)上,那她鐵定會拍手叫好,可偏偏她的堅持竟用在一個狗屁不通的承諾上,讓她完全不知道該要向她的遵守承諾給予最崇高的敬意,還是該因為她分不清楚事情的輕重緩急而掐死她。

  “熾情,我一定得去的!昨天我還夢著了巧兒,她一句話都不說,可是從她滿臉的憂慮,我知道她放不下!币贿呑院糜训氖种袚尰貛缀醣凰毫训囊路,她一邊軟言的說服著。

  “狗屁!我說你那個叫做日有所思,夜有所夢,要不然你前幾年為什么不夢,偏偏在知道她上天堂以后才夢!”

  喬熾情粗魯?shù)闹涞,雖然明知此舉肯定會引來房惜娘不贊同的眼光,可是她真的很難忍得下去。

  “熾情,你別這樣!”軟著聲求饒著,她一向溫吞慣了,難以適應(yīng)這樣粗魯?shù)难哉Z。

  “不然我要怎樣?你知不知道,你想要去拯救的男人是個什么樣的男人?”喬熾情沒好氣的問道,但不等惜娘接口,她又一古腦的說道:“他不但是個混黑道的大哥,甚至還掌管著一家全臺北,不!是全臺灣最大的酒店,這樣的一匹狼,用得著你來解救嗎?要我說你不被他拆吃入腹就偷笑了,拿什么去拯救人家。”

  “。 甭犞鴨虩肭檎f著那個男人的背景,她的腦袋瓜子有那么一刻,幾乎無法運轉(zhuǎn),只能怔怔的望著好友。

  看著顯然被嚇傻的惜娘,喬熾情原本高高提起的心才要放下,想必向來溫吞膽小的她一定不敢去招惹這樣的大人物,可是沒想到……

  “我要拯救的是他的心靈,又不是他的物質(zhì)生活,所以他的背景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惜娘問的很認(rèn)真,讓喬熾情硬生生的傻了眼。

  “所以……你還是要去?在你明白他的背景不單純的情況之下?”

  喬熾情小心翼翼的問道,但見惜娘臉上那不曾褪去過半分的固執(zhí),她的心涼了一半有余。

  “嗯!”用力的點點頭,就怕動作太小會無法彰顯自己的決心,進(jìn)而被喬熾情的三寸不爛之舌給勸服。

  喬熾情的臉黑了一半,但猶不死心的再問:“即使他很有可能殺過人,或者是個無惡不作的人?”音調(diào)又微微的往上揚高了數(shù)分。

  “嗯!”又是一次毫不猶豫的點頭。

  “那請問你打算拿什么去感化這個黑道大哥?”喬熾情的氣虛了,但仍拖著最后一絲希望不放棄的問道。

  “愛心、耐心和同情心!毕锏幕卮痫@得太過理所當(dāng)然,而少了些許的說服力。

  讓我死了吧!

  聽到惜娘的回答,喬熾情在心底大大地哀嚎了一聲!澳阋詾槟闶窃谧x詩經(jīng)嗎?那種人會理會你的愛心、耐心和同情心?!”

  說到最后一個“同情心”時,喬熾情還是忍不住低吼了起來。

  她不懂,自己這個好朋友的腦袋是什么做的,明明二十幾歲的人了,卻天真的像是個六歲的小娃。

  她的個性說好聽點是憨直,可實際上就只消一個字就能精準(zhǔn)的形容,那就是——“蠢”。

  看著好友臉上的氣憤和不贊同,惜娘的靈眸不知所措的漾起了一陣霧氣,纖細(xì)的手指也開始下意識的扭啊攪的,只差一丁點就可以炸成麻花辮去賣了。

  “熾情,我知道你擔(dān)心我,可是我得履行我的承諾啊!”她怯怯的說道,但堅持卻依然存在。

  “好吧!好吧!”再也說不出什么,喬熾情只能舉雙手投降。“我服了你,讓你去了,可是有一個條件!

  “什么?!”惜娘的小臉蛋因為她的話而霎時亮了起來,她的雙眼眨巴眨巴的直望著喬熾情,高興的只差沒有搖頭擺尾。

  “你得讓我跟著去,否則……”與其要她留在南部整天七上八下的擔(dān)心,她還不如跟著去看著,也好安心。

  更何況惜娘的身子也不比一般,總得有人去照應(yīng)著,否則只怕人還沒受她感召,她就已經(jīng)先蒙主寵召了。

  喬熾情的條件讓惜娘的心漾起了一陣暖流,但仔細(xì)一想,又不免猶豫!翱墒,你的工作……”

  “又不是什么偉大的工作,不做也罷!反正條件就一個,你要是不答應(yīng),我就去找你叔叔,看他們會不會讓你去。”

  以她對那兩個不知廉恥兩字怎么寫的長輩的了解,他們鐵定會伸出“四肢”反對,畢竟他們也怕惜娘離了他們的監(jiān)視,把他們奪產(chǎn)的事一狀告上法院,那他們就鐵定嗚呼哀哉了!

  面對這樣的威脅,惜娘沒有任何的氣憤,有的只是無可計數(shù)的感動,她知道好友的威脅只是威脅,她若真會去做,那她就不是喬熾情了。

  她會這么說,只是希望她答應(yīng)讓她跟去照顧她罷了!

  “熾情,你……”

  “不用太感動,反正到了臺北,我說一是一,說二是二,你要是敢有一丁點不從,我就立刻把你打包帶回南部,知道嗎?”受不了惜娘那眼看著又要泛濫成災(zāi)的眼淚,喬熾情惡聲惡氣的威脅著。

  惜娘怎會不了解喬熾情的意思,于是她用力的點下了頭,給了她承諾。“嗯!我會聽你的話的!

  “那你還等什么,還不趕快收拾,難不成等著我?guī)湍闶帐皢幔磕銊e以為有我跟著去,你就可以偷懶,要知道我可是不會替你做這些的,又不是你的老媽子……”

  咕咕噥噥的數(shù)落著,那長篇大論卻惹來了惜娘嬌俏的偷笑,因為說著不幫忙,但她的手卻又忍不住的將衣服疊了一件又一件,然后整齊的擺放在一旁的行李箱里。

  縱使不知明天她要面對的是什么,但她卻肯定一件事,熾情始終會陪在她的身邊,這樣的感覺讓她覺得好安心。

  這樣的安心也讓她確定,她一定能夠信守承諾,將“快樂”送給那個名叫瞿焰月的男人,一償巧兒的托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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