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窈窕苦女 第6章(1)
作者:魚悠
   
  在住院的這段期間,可說是孟姜茹最幸福的一段時間。她每天除了躺在床上睡覺外,就是吃個不停。

  每天一早當她眼睛睜開的一剎那,就有人準備一碗熱騰騰的稀飯等著她吃。

  中午時間一到,她還沒有喊餓,食物便會自動的送到她面前,還有「專人」親自喂她。那種幸福感讓她巴不得可以再多住幾天;就算要她住上一輩子,她也一定點頭答應,且毫無怨言。

  「來、啊——」

  一湯匙的飯和菜遞到她極力張大的嘴里,她滿足的一嚼一咬,雙頰鼓脹著。

  「我要喝湯!」

  幕溳如她所愿的舀一湯匙喂她,她一喝卻是柳眉蹙緊。

  「怎么?不好喝?」他自己喝了一口。味道沒有什么不對呀!不會太咸也不會太淡,倒是有點燙。

  「好燙喔!」孟姜茹大喊。

  果真!他剛才忘記要吹涼一點。

  「對不起!鼓粶菁泵Φ狼。

  「沒關系,我還要吃飯。」話落,孟姜茹又張大了嘴,等著食物自動送上門。

  「你少在那里得寸進尺了!故Y其麗終于忍不住的出聲。她早就站在門口,剛才剛要進來時,就見他們倆恩愛得緊,本是不想打擾,不過不打擾自己又看不下去。

  「小麗,你來啦!」孟姜茹在說話的同時,幕溳又塞一大口的飯到她嘴里。

  「有什么事嗎?」幕溳另外舀一湯匙的飯架在碗的最上頭,方便隨時喂她,不因談話而中斷。

  「是這樣的,今天早上『方技』打電話來,希望老板可以過去一趟,他們希望能當面跟你談!

  幕溳有點猶豫,如果真的去,少說也要兩天。

  「要去哪里?」孟姜茹好奇的問。

  「花蓮。」蔣其麗回答。

  「我也要去!」孟姜茹馬上興奮的大喊,全然忘記自己現(xiàn)在正住院中。

  「不行!」幕溳和蔣其麗同時阻止。

  「嗯……」眼淚又來了。孟姜茹掉淚的速度越來越進步,才短短不到三秒的時間,她的眼眶中已經積滿了淚水!笧槭裁床恍?」聲音既無辜又委屈。

  可惜,他們并不是第一天認識孟姜茹,這招眼淚攻勢對他們而言已經無效。

  幕溳和蔣其麗對看一眼,很有默契的走出去。他們知道若繼續(xù)在里頭說下去,也只是浪費時間。

  孟姜茹盯著他們走出去的背影,心想她是那么好打發(fā)的女人嗎?他們不讓她跟,她就偏要跟。雖然她很苦命,不過毅力卻驚人,不然她的老祖先孟姜女又怎么可能每天風雨無阻的對著長城大哭哩!

  幕溳來到樓梯間,一轉頭就見蔣其麗眉間有一股怒氣。她鎮(zhèn)靜的看著幕溳。

  「老板,我想問你,你到底對小茹是不是真心的?」

  聞言,幕溳下意圖的抿著下唇。直覺告訴他,她會這么問一定是有原因的。「發(fā)生了什么事?」

  「今早觀棋來找我!顾哪抗獠辉崎_,為的就是要看清楚他的表情。

  「她回來了?」幕溳揚高一邊的眉,表情變化不大。

  「嗯!」蔣其麗點點頭。「我告訴她你已經有女朋友的事。」

  「你為什么告訴她這些?」幕溳雙眉突然緊蹙。這話未免說得太快了點,有玩火自焚的意味。

  「這也就是我為什么會問你對小茹是不是真心的原因!顾幌矚g幕溳的表情,這會讓她覺得他是一個騙子。

  蔣其麗緊盯著幕溳不放,繼續(xù)道:「我說這些話不是很得體,但還是一定要說。小茹的個性一向很別扭,縱使自己受到傷害,她還是習慣性的以笑容來掩飾。她從不會把心里的不如意說出來,有任何不高興,她也總是一笑置之!

  言「這我知道!鼓粶荽驈囊婚_始就注意到這點。

  情「知道是最好的,如果你對小茹不是真心的,就請你趁早放了她!起碼可以把傷害降到最低。她和外面那些女人不一樣,她受過的苦,是我們所無法想像的!惯@事她不知道該不該說。

  小「什么意思?」幕溳感到不對勁。

  說「你和她在一起時,是不是都沒聽她提及家人,而且有很多時候她似乎都在逃避!故Y其麗提醒道。

  獨  幕溳想了一下。確實!她從未開口提過這方面的事!杆募胰嗽趺戳?」

  家「她的家人都還在,但是可悲的是,她生活在一個重男輕女的家庭。在她十六歲的那年,還險些遭繼父強暴,是我無意間救了她。她有一段時間,一直沉淪在自己的世界里,沒想到那也是她轉變的開始!故Y其麗自責的說著。如果那時她能適時的拉她一把,或許就不會造就她今天的鴕鳥心態(tài)。

  幕溳心痛極了。他不知道在她單純的外表下,竟有如此不堪的一段回憶。

  「有些事你聽過就好,不要去在意。還有,千萬別提到她的家人,否則我怕她又會陷入歇斯底里的狀態(tài)。」想到那段時間,蔣其麗不禁寒毛直豎。

  「我知道。」幕溳冷靜下來!溉绻覍λ钦嫘牡,那又如何?」他知道事情有可能變得復雜,但也有可能是他多想了。

  「不是因為同情?」蔣其麗問。

  「不是。」幕溳確定的搖頭,「我是打從心里的對她好!

  蔣其麗露出一個安心的笑容!改俏揖头判牧,不過你要保證,絕不會做出任何對不起小茹的事,包括和不必要的人見面。」她知道這個要求很無理,但不得不這么說。

  她看了一眼手表,發(fā)現(xiàn)中午休息的時間快過了!肝蚁茸吡,公司還有一大堆的事要忙!顾靷懶腰,不動聲色的瞥一眼幕溳,有抱怨的意味。

  「等一下,蔣秘書!鼓粶輪咀∷改阕詈笠粋要求我沒辦法答應你,因為總是會有不巧的時候!顾偸菚毓镜,難保秦觀琪不會找上門。

  「我知道,不過能避免就盡量避免,不是嗎?」蔣其麗回給他一個信任的眼神!肝視簳r相信你對小茹是真心的!

  一早,當幕溳回公司拿一些文件,準備上花蓮一趟時,赫然發(fā)現(xiàn)辦公室里多了一個人,而且還不時的對著他傻笑。

  他認得這個笑容。

  「孟姜茹!」幕溳壓抑不住內心的火氣,對著她咆哮。「你怎么會在這里?你現(xiàn)在應該乖乖的待在醫(yī)院才對!」當他注意到她腳邊放了一個行李袋時,火氣沒來由的更旺了!改泷R上給我滾回醫(yī)院!」

  她竟然偷溜出醫(yī)院,而且連行李都準備好了。

  「我不要!」孟姜茹不要命的回絕,還故意把頭別過去,不去看他!肝乙闳ァ!顾慌滤赖囊笾。

  「不準!」幕溳的吼聲更大了。

  「好呀!那我辭職不干了。哪有人當助理什么事都不用做的。」這次她是打死都不放棄的。

  「你再說一遍!」這個女人竟拿辭職這種事威脅他,簡直不要命了。

  「我說你不讓我去,我就辭職不干!顾龖囊,不怕死的再說了一遍。

  「別以為我不敢!」幕溳憤怒的盯著她。

  「我就是知道你敢呀,所以我才敢這么說!姑辖阋彩浅粤顺禹辱F了心。況且就算他真的答應,她辭職也不怕。

  「你……」幕溳氣得說不出話來,只能瞪著她。

  「什么事呀?」蔣其麗此時才到公司,還沒進門就聽見幕溳的吼聲,害得外面那些早到的職員都嚇得不敢出聲。她先看到怒火中燒的幕溳,隨后才循著他的目光望去!肝业睦咸!」她低吼著,差點昏倒。

  孟姜茹怎么會在這里?

  「小茹,你在這里干嘛?」她不是應該乖乖的躺在醫(yī)院?

  「小麗,你早呀!」孟姜茹故意對幕溳的怒氣視若無睹,一派天真的向蔣其麗打招呼。

  「你……」受驚嚇的程度太大,蔣其麗一時說不出話。在她瞥見孟姜茹腳旁的行李袋時,沒來由的又是一個疑問。「你要去哪里?」難怪她今早老覺得家里好像鬧小偷,原來是這個「土匪」回來呀!

  「花蓮呀!」

  「我沒說要讓你去!鼓粶輴汉莺莸幕卮,「你馬上給我滾回醫(yī)院!

  「我不要!」孟姜茹再次不要命的回絕!阜凑乙欢ㄒ!

  「不行!故Y其麗也覺得不妥。她身上傷口還沒完全愈合,而且花蓮不是一兩個小時就到得了的,要是這途中傷口又裂開了怎么辦?

  「好呀!你們都不準我去,那我自己去嘛!」話落,她提起行李作勢要走。

  「等一下!鼓粶輪咀∷,「你確定一定要跟?」

  蔣其麗忍不住給幕溳一記白眼,他還真好騙,連這招「欲走還留」都不知道。

  見作戰(zhàn)計劃成功,孟姜茹露出一個得意的笑容!复_定!

  幕溳又考慮了三秒!负冒桑∧亲甙!」

  「哇!」孟姜茹高興的大喊。

  蔣其麗見狀,頓時無奈的猛搖頭。枉她還視幕溳為偶像,崇拜他崇拜得要命,想不到竟那么容易就被一個笨女人唬過。

  她是不是該考慮換個偶像了?

  從臺北到花蓮所需的時間不少,而孟姜茹從上車后便是一張興奮的笑臉,約過兩小時后卻換上一張苦瓜臉,再過兩小時又換上一張寡婦臉,最后一直到達目的地之前,都是一張慘綠的臉。

  老天!她暈車了。

  「你還好吧!要不要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幕溳看著她慘綠幾近發(fā)白的臉,感到啼笑皆非。他從上路的那一刻開始,就覺得自己好像在看電影一樣,而電影名稱就叫「變臉」。

  「我沒事……到了嗎?」她勉強的說著。老天!她快掛了!她現(xiàn)在只想逃下車,把在胃里不斷打滾的酸性物質全挖出來。

  「我們先休息一下好了!鼓粶輰④囃T谝惶幙諘绲牡胤。他轉頭盯著孟姜茹那張臉,除了丑之外,實在也想不出更好的形容詞。

  孟姜茹看看四周的景物,雖然這里的風景很美,空氣也很新鮮,但是她現(xiàn)在已沒心情慢慢的欣賞,更沒多余的力氣呼吸。

  「我先下車了!雇现鵁o力的四肢,孟姜茹壓抑著想吐的欲望趕緊沖下車,在路旁的小水溝旁開始狂吐不已。

  聽到她狂吐的聲音,幕溳早就料想到。他得意的想著,看她以后還敢不敢隨便吵著要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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