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戰(zhàn)車!”徐汪匯沒想到會在這兒見到昔日同窗。“多年不見,你這小子果真是帥得足以當(dāng)女性殺手!
徐汪匯理著五分平頭、皮膚黝黑,寬額方顎,他一身T恤、牛仔褲,和西裝筆挺的湛言相較之下,顯得隨性而且男子氣概十足。
“啊,什么鬼殺手,你別糗我了。”湛言掃去先前惡運(yùn)的陰霾,與故友重逢讓他極為高興!澳隳壳霸谀膬焊呔停俊
“愛說笑,我是高不成低不就!”徐汪匯搔搔腦門,哈哈大笑!白约洪_間面攤,小本生意,勉強(qiáng)糊口飯吃。”
“自己當(dāng)老板呀!好樣的,下回我去光顧你生意!惫怅庈筌,轉(zhuǎn)眼間,大家各自走向不同的道路,有了不同的人生,湛言在心底不免感嘆。
徐汪匯拿張名片給他!爸皇菆D個溫飽,不過是間小店,就等候湛先生的大駕光臨。倒是你,在哪兒工作?”
“在‘穆氏集團(tuán)’底下做事!闭垦圆豢擅馑椎倪f上名片。
“好家伙!就說你有出息!毙焱魠R拍拍他的肩頭。“回頭我要跟小兆他們說去,就你這小子一路平步青云!蹦率霞瘓F(tuán)在臺灣也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大企業(yè),還真是的有面子。
“你還有跟以前的同學(xué)聯(lián)絡(luò)?”湛言深感吃驚。
“不就是死黨,都住在隔壁,整條街巷就我們那幾個最好,要是不聯(lián)絡(luò),我還能跟誰好?對了,聽說下個月要辦國小同學(xué)會,你曉不曉得?”
聞言,湛言差點(diǎn)沒一口氣梗在喉頭里。沒想過自己歲數(shù)一大把,竟還要參加所謂的“國小同學(xué)會”?
“畢業(yè)后你搬了家,早榮登我們班上的失蹤人口之一,大家辦了好多回的同學(xué)會,從沒見你出現(xiàn)過!币娬垦猿泽@得快吞下一頭象的可怕表情,徐汪匯好心為他解釋!斑@一次,沖著我是主辦人,你若不出席就太不給我面子了!
“沒問題!痹倜,他也會趕去。
一想到下個月有場老同學(xué)的聚會,他不禁滿心期待起來。
當(dāng)兩人還在話家常時,湛言眼尖,不遠(yuǎn)處某個熟悉的身影闖入視線,拉走他的所有注意力。
“向莞箹?”他瞠大眼,見向莞箹朝自己和徐汪匯的方向走來,身旁有個身形挺拔的男子,那個人竟也意外的讓湛言感到眼熟。“楚鎬……”
徐汪匯順著他的目光,俊男美女的畫面真是美得讓他不由得想贊嘆,沒想到他今日運(yùn)氣倒是不錯。
尤其是迎面走來的女子,明眸皓齒,淺淺微笑如春天迎風(fēng)展曳的花朵,清新甜美,無論相貌或氣質(zhì)都極為出眾、搶眼。
老同學(xué)看傻了眼,而湛言也呆滯地完全無法反應(yīng)過來。為什么在見到楚鎬的這一刻,他竟興起想殺人的念頭?
猶記得之前在穆豐洹的婚禮遇到楚鎬時,也沒那么討厭這家伙。
湛言心頭泛著難以言喻的酸澀,從沒想過向莞箹的笑容,也會美得教他覺得揪心。一時之間,湛言百味雜陳。
楚鎬不知在向莞箹耳邊說些什么,只見她抿嘴輕笑,整個人像是沐浴在愛情漩渦中的小女人。說來真是好笑,在他將她擱在心底的同時,她卻在轉(zhuǎn)身之際,似乎真找到適合自己的最佳人選。
掛念著昨夜在半山腰上,她寂寞無助的模樣,而今日的她卻又神采奕奕,前后落差之大,讓湛言幾乎以為擁住她的自己,不過是做了場好夢。而他懷里的體溫,不是她留下的溫暖。
真是太湊巧了,才剛結(jié)束公事,離開餐館,沒想到在此時遇上他!楚鎬很快就認(rèn)出遠(yuǎn)處的湛言,拉著向莞箹要上去敘敘舊。
抬起頭來,湛言的臉登時映入眼簾,向莞箹嚇得手足無措,回想起昨夜分手前發(fā)生的事,她兩頰不禁飛紅,增添一抹嬌俏的秀媚。
為什么楚鎬竟敢這樣明目張膽牽著她的手?
湛言瞇起眼,瞪著五十公尺外的楚鎬,臉色難看得幾乎扭曲變形。
“小戰(zhàn)車,你是見到仇人嗎?”
湛言此刻的神態(tài)像準(zhǔn)備下蠱的巫師,陰沉冷酷得不像話,讓徐汪匯不由得感到害怕。
瞇起眼,湛言巴不得瞪穿楚鎬那只牽著向莞箹的大掌,更想用眼神殺他幾刀,以消心頭的火。
嫉妒的情緒蒙蔽了湛言的雙眼,而他的理智也處于急速毀滅的狀態(tài)。
“嗨!湛言,好久不見!最近過得如何?”
楚鎬沒見到他緊繃的表情,由衷對兩人如此有緣而感到高興。
“你好!彼Y貌性地對徐汪匯點(diǎn)頭示意。
“你好!敝姓徐!
“徐先生,我們是不是在哪見過面?”楚鎬問。
不知怎地,楚鎬就是覺得眼前這男人十分面善。
“徐汪匯,現(xiàn)在和你說話的家伙,就是當(dāng)年爬到你頭上,喜歡欺負(fù)你的楚鎬!闭垦岳淅滹h來一句,重新提醒徐汪匯兒時不堪回首的記憶。
“滋”的一聲,那自小讓他惡夢連連的可怕兩字重新躍上腦海,徐汪匯像是被雷打到般,震驚的向后退開。
“很好,原來你還記得那家伙待你不薄!
楚鎬當(dāng)年在班上穩(wěn)坐山大王的位置,舉凡大事小事,總有人可供使喚奴役。底下的頭號小跟班,就是坐在旁邊莫名其妙被欺壓的徐汪匯。
“你……你就是……”如禁忌般被封印的兩字,徐汪匯囁嚅地含在嘴里。
“鼻涕鬼!”細(xì)軟的呼喊聲出自向莞箹嘴里,解答了楚鎬的疑惑。
“徐汪匯,真的是你?”楚鎬驚訝地給他一個扎實(shí)擁抱。
徐汪匯僵了老半天,好半晌才回過神來拍著老友的肩背,高興地呵呵大笑。
世界上巧合的事情不勝枚舉,湛言冷眼瞧著他們熱絡(luò)地相互問候,完完全全將他拋在腦后,胸口堆積的怨氣簡直快累積成座山了。
向莞箹轉(zhuǎn)過身,看出湛言心頭的不暢快!霸趺戳耍惺裁礋┬牡氖聠?”
只要他面無表情,神態(tài)漠然,她一眼就曉得他不對勁。
“沒有!闭垦院敛华q豫的否認(rèn),幾乎是反射性的回答。
向莞箹笑了笑,即便彼此分開多年,生命中交集的時間不過短短幾刻,她還是能抓住他細(xì)微的心情變化……或許,就是因?yàn)樵?jīng)如此細(xì)微地觀察過一個人,無心愛上時,才會更無法自拔。
“好吧,就當(dāng)成是我看錯了!彼热徊徽f,她也無從猜測起。
見向莞箹那雙透亮清澈的眼眸始終望定他,湛言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發(fā)現(xiàn)向來理性的他,也是個很沒度量、善妒的男人。
他和向莞箹,于公于私根本毫無任何關(guān)系,雖說兩人曾在相親的飯局上湊在一塊,但不表示她已喪失選擇對象的自由。
“我拿你沒轍。”湛言聳肩,扯著笑容!皠e把我的心思摸得那么透。”會不會在這當(dāng)口,被她猜到他已醋勁滿天飛?
唉,那么孬妊的糗事,他百分之兩百也不會承認(rèn)!湛言在心底和自己保證。
“好歹我也當(dāng)了你兩年同窗。”這也表示,兒時那兩年的青春歲月里,她也很瘋狂的追隨他的每個腳步。
青春無所畏懼,最多的,就是勇氣——
昔日的小男孩,如今已是成熟且魅力四射的男人,向莞箹很難移開視線,深怕這次再錯過,就沒有重逢的機(jī)會,更找不到交集的理由。
有時候,人生的際遇往往在自己最意想不到之際,碰上這輩子或許再也不會遇見第二回的人。對她而言,湛言就是這樣的人。
總是有某些人,老教自己特別掛心,又或是特別的揪心……
湛言苦笑,自她嘴里聽見那個該死的定位,真有種難以言語的滋味。難道真沒有其他更好的機(jī)會,讓他走入她的世界嗎?
“我跟客戶約了要簽約,先走一步了!笔帐斑z落在她身上的那顆心,湛言恢復(fù)往日的冷靜。
“再見。”她頷首,笑容里藏著無奈。
如此簡單的話別,聽在湛言耳里,卻如同萬根刺扎進(jìn)他心中。他們昨日匆匆分手,而今日相逢,也兔不了令人有想逃之夭夭的沖動。
他們似乎總在彼此的人生中,扮演擦身而過的角色,很難有停留的時刻,假若真有機(jī)會,也僅是曇花一現(xiàn)的美夢。
是呀!回想剛剛見楚鎬帶著她朝他走來那刻,湛言在一剎那間仿佛認(rèn)清了些什么。
他嘴角揚(yáng)起不甚明顯的角度,無法笑得發(fā)自內(nèi)心,默不作聲的邁開腳步,轉(zhuǎn)身離去。
向莞箹神情落寞望著他離去的背影,不過是道身影,依舊讓她毫無理性的產(chǎn)生悸動,她永遠(yuǎn)抗拒不了的,是他轉(zhuǎn)身離開的瀟灑,仿佛真無所牽掛。
“你不追上去?”楚鎬問。
回頭看著楚鎬,向莞箹搖搖頭。
“真是奇怪,小戰(zhàn)車在鬧啥別扭?”徐汪匯搔著腦殼,大惑不解!拔矣浀眯∠蚰阋郧安皇前祽偎?”
轟地一聲,向莞箹雙頰飛紅,未料到如今舊事又再重提!澳隳恪阍趺粗赖模俊
“你忘了呀,我跟小戰(zhàn)車以前感情很好。”徐汪匯道。
向莞箹一逕干笑,很想挖個洞把頭埋進(jìn)土里,鴕鳥地不聽任何話。
“告訴你,其實(shí)當(dāng)時小戰(zhàn)車也高興得快要飛上天,但是喔……”徐汪匯有所顧忌地看著楚鎬。
“你的眼神怎么看來有些敵意?”挑高眉,楚鎬不由得笑開來。
“都是你!”徐汪匯一臉忿然。
向莞箹不明所以地看著楚鎬和徐汪匯,完全處于狀況外。
當(dāng)年,發(fā)生了什么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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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前
“鼻涕鬼!鼻涕鬼!”
徐汪匯站在花圃旁拿著掃把打掃校園,原本盡責(zé)做著掃除工作,這時只見他皺起眉。“連你都叫我鼻涕鬼。”
他稚拙的臉龐上帶著不耐,年紀(jì)雖小,長相卻相當(dāng)老成。
“唉呀,開玩笑的嘛,你很小氣耶!”
湛言嘻嘻哈哈糗著好友,神采飛揚(yáng)。他年齡雖小,但因?yàn)闈饷即笱坶L得不錯,向來很受女孩子青睞。
“走開啦,別打擾我做掃除工作,等一下我做完還要幫楚鎬掃廁所,如果做不好,他一定又要找我麻煩!鼻诎嗌仙酱笸醯囊,徐汪匯日子過得很刻苦。
“你真的很沒用!楚鎬說什么你都不敢反抗,虧你還是個男生!羞羞臉,丟臉丟到太平洋去。”
徐汪匯含怨的瞪著湛言,班上沒幾個男生敢和楚鎬作對,山大王魅力之強(qiáng)大,只有湛言能與他相互抗衡。
說穿了,他們還不是仗著功課好、得老師寵、受女生愛……
班上有這兩個男生,成天都有好戲可看,那群三八阿花女生一天到晚老喊大家是臭男生,真是莫名其妙!
湛言和楚鎬在女生眼里是香的、好的、棒的、帥的,其他功課不好、長相普通的男生,都活該要去跳太平洋海嗎?
徐汪匯滿肚子怨氣,有苦不敢言。好巧不巧他和湛言是一塊打球的好朋友,但另一頭卻是受楚鎬迫害的倒楣鬼。
夾在這兩個優(yōu)秀的同學(xué)之中,更加突顯他的平庸無能……徐汪匯嘆口氣,無奈的掃著落葉。
“放著掃除工作不做,你跑來找我干嘛?”基于好友的立場,徐汪匯還是認(rèn)命地問道。
“跟你說跟你說!我剛剛在放掃把的時候,聽到女生在說,向莞箹好像喜歡我耶!彪m然是男生,湛言也不禁臉紅了起來。
“噢,是喔!”徐汪匯繼續(xù)掃他的地。
“喂!你很不夠意思耶!”
“我一天到晚都嘛聽到女生在那邊亂亂叫!毙焱魠R興趣缺缺。
楚鎬和湛言的情書,甚至是各大節(jié)日的禮物,泰半都是他轉(zhuǎn)交的,更絕的是,就連端午節(jié)這種民俗節(jié)慶,還會有人提著一串粽子到學(xué)校,就是為了討好這兩個家伙!
這世界是不是生病了,而且還病得不輕?女生們就是愛那種虛浮的外表,像他這種忠厚人老實(shí)的好男生,多半都淪為男主角旁的配角……
不!他連配角的邊都沾不上,純粹是個耍龍?zhí)椎男∨芡取?br />
“欸,我是說小向耶!向、莞、箹——”對于班上女生們,湛言對她印象最深刻,有別于其他女生的主動,向莞箹的個性是人如其名,溫柔婉約。
“她喜歡你?不會吧!她跟楚鎬是鄰居,一天到晚走在一起,不是有人傳說他們是一對嗎?”
“拜托,楚鎬根本就是只蒼蠅好不好!小向才不會看上那么膚淺的臭男生。”
呃,他自己也是男生,而且跟楚鎬類型差不多,徐汪匯不想戳破好友,又再次壓下。
明明同樣活在女生簇?fù)淼氖澜缰校珜τ谡垦缘脑,徐汪匯卻非常無法茍同。
基本上,楚鎬跟湛言這兩個家伙在某方面來說,是十分雷同的。相較之下,他才應(yīng)該比任何人都有權(quán)批評……
對啦!他才是道道地地的臭男生,女生不愛、男生不理,成天被人爬到頭上欺負(fù),偏偏又無從反抗,他還不夠窩囊嗎?
“都快畢業(yè)了,你去幫我打聽、打聽小向是不是真喜歡我?”
“干嘛,要告白喔?”
“廢話!這種事,男生本來就該主動。”他才沒臉皮厚到讓自己對她有好感的女生先開口,這點(diǎn)湛言相當(dāng)堅持。
“你真要那么沖動嗎?向莞箹跟楚鎬要是一對的話,你不是大受打擊?”雖然就他同是男生的角度來看湛言,真的還亂帥一把的,可是楚鎬也不是省油的燈。
“兩虎相斗,必有一傷”,這是今天早自習(xí)老師抄在黑板上,要大家背下來的成語,放學(xué)前每個同學(xué)在聯(lián)絡(luò)本上造個句子,拿給她簽名蓋章,那么他干脆拿來加以利用好了。
“你少胡說八道,我會輸給那家伙?”
“很難說,我不清楚!狈凑l輸誰贏都不干他的事,像他這種跑龍?zhí)椎男〗巧,永遠(yuǎn)當(dāng)不了英雄。
“煩啦!你別廢話那么多,記得替我證實(shí),放學(xué)后我們老地方見!闭垦圆回(fù)責(zé)任的丟下徐汪匯,做完掃除的他,抱著球和其他同學(xué)去籃球場了。
瞧人影越走越遠(yuǎn),再見自己腳邊掃不完的落葉,徐汪匯一把火燒上心頭,他就是干綠葉的命,他討厭死班上那兩朵紅花!
最好趕快畢業(yè),離他們越遠(yuǎn)越好!他再也不要一輩子做這種三流的小角色,他要變成男主角!
過幾天放學(xué)時……
“你確定小向放學(xué)是走這條路?”被人拖著走的湛言滿腹狐疑。
“你究竟來不來?”徐汪匯松開手,腳步也停了。
乍見好友不悅的神態(tài),湛言有些吃驚。
“徐汪匯,你吃炸藥了?”
他哪有那個膽子敢對男主角使性子?徐汪匯吐口氣,抿抿嘴。
“小戰(zhàn)車,再過不到三個月就要畢業(yè)了,就算現(xiàn)在小向喜歡你、不喜歡你,又如何?”畢業(yè)就代表分離,雖然大家都住在同一個村子,并不表示想見面就能天天見到,更何況……唉……徐汪匯不愿再想。
“徐汪匯,你是神經(jīng)哪根有問題?畢業(yè)和小向喜歡我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
“無論小向是否喜歡你,你們都不可能在一起啦!”
“死鼻涕鬼!你咒我嗎?”湛言怒氣沖沖,推了徐汪匯一把!斑@算什么狗屁朋友呀?”
“如果我不是你朋友,就不會那么雞婆的阻止你啦!”受委屈的徐汪匯也不滿地吼出聲!靶∠虻呐笥迅艺f,她畢業(yè)后就要和家人搬到日本去了,你還能有什么指望?”
“轟”地一聲,湛言像是被雷給劈到,頓時頭昏眼花。
“你……你你你……你騙我!”
“我騙你做啥,有錢可賺?有糖可吃嗎?”徐汪匯明白湛言若對向莞箹毫無感覺,也不會如此難過。
“對不起,我只是……有點(diǎn)訝異罷了。”湛言扯出笑臉,臉上充滿無助。
“但是,我也從小向朋友嘴里打聽到,小向是真的喜歡你。”
“徐汪匯,你說我該怎么辦?”
“你真那么喜歡小向?這兩年來,你們其實(shí)也沒走得多近。再說你是跟外公、外婆住在一塊,說不定畢業(yè)后也會離開村子。我媽說呀,有出息的人,是不會窩在這個小村子里!
湛言默不作聲,徐汪匯說的話不無道理。
前陣子他也聽到外公和外婆私下在商量,未來要不要將他送回臺北念國中,這樣就能擁有更多“競爭力”。
他才不要那什么鬼競爭力,他要一輩子都住在這個靠海的小村子,死也不愿回臺北。
想當(dāng)初,他就是因?yàn)楦改笩o暇照顧才托給外公、外婆,在這村子里從小一念到現(xiàn)在。
結(jié)果呢,那些自以為是的大人,竟然如此草率地決定他的未來。
“徐汪匯,我死也不離開這里,如果小向真要去日本,那我會在這兒等她,直到她回來為止!
“你神經(jīng)病呀!說不定小向再也不回臺灣。”
“她又不是日本人,干嘛不回來?”湛言揚(yáng)高聲調(diào),幼小心靈受到不小傷害。
徐汪匯這個鼻涕鬼,老愛澆人冷水,難怪楚鎬一天到晚捉弄他,他活該!湛言氣得在心底抱怨。
“我不知道啦,你問她呀!別把氣出在我身上,幼稚!”徐汪匯道。
兩個男孩來到附近一座老舊的公園,空氣中隱約能聞到咸澀的海水味,這氣味已陪伴他們成長多年,無論他們身處何時何地。
昏黃的日照逐漸西沉,已近傍晚的老公園內(nèi)十分清冷。
“小向?”湛言果真是見到向莞箹一人坐在公園的秋千上,好不孤單。
“聽說小向等會兒和班上女生要約出去玩,你若真有話想對她說,就趕緊把握這難得的機(jī)會!闭f他雞婆也好,徐汪匯還是很夠義氣地幫了湛言一把,至于未來結(jié)果如何?誰也沒個準(zhǔn)。
“嗯。”湛言點(diǎn)頭,鼓足勇氣。
徐汪匯拍拍好友的肩頭,兩個小男孩的情誼此時顯得彌足珍貴。
在湛言下定決心時,遠(yuǎn)處一道身影走進(jìn)公園里,來到秋千和湛言之間。
“楚鎬?”湛言瞠大眼,這死對頭怎會多事的出現(xiàn)在這兒?“徐汪匯,你不是說小向要和班上女生……呃?”
正當(dāng)湛言扯著徐汪匯的衣領(lǐng)兇惡地質(zhì)問時,眼前一幕讓他們傻了眼。
“不會吧?!”
老天!他們一定是看錯了,否則怎會見到楚鎬摟著坐在秋千上的向莞箹,然后緩緩的俯下身去——親、吻、她!
“徐汪匯,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湛言不可置信瞪大雙眼,看著前方百公尺外的背影,話聲顫抖抖的,就快飆下心酸的男兒淚。
“你別問我!毙焱魠R也為好友感到哀傷,老師說的沒錯,“兩虎相斗,必有一傷”。
“鼻涕鬼,我是不是失戀了?”兩眼淚蒙蒙,湛言小小的心臟被某只無形的手給擰得好疼,看來他的初戀正式宣告陣亡。
“小戰(zhàn)車,你別哭,我會陪你走出失戀陰影,天底下還是有很多好女生。乖!別難過。”
難怪老師放學(xué)前,還說他句子造得很貼切,但卻說他想法太老成了,不太像其他小朋友。徐汪匯拍著好友的背,不敢說是因?yàn)樗木壒,讓難得被夸獎的自己被老師稱贊了。
記憶中的落日,將兩個男孩的身影拉得好長好長,在逐漸暗下的天色中漸漸模糊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