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五這天,隆重的祭拜過之后,由四位年輕人合伙成立的A Plus搬家公司也開工了。
合伙人之一的孟其赫,帶了一票搬家工人來到這幢豪宅門前,這是他開市第一件Case,據(jù)說是和A Plus有合作關(guān)系的房仲業(yè)龍頭「信陽」少東的情婦,想從郊區(qū)搬到市區(qū),好圖個「血拚」比較快、比較方便,果然……又是一個名牌狂,身上流著各家名牌的血。
「你們等下搬東西時要有禮貌一些,這個客戶和信陽少東有關(guān)系!顾淮蠹摇
八卦的工人們議論紛紛。
「信陽少東的女人?!」
「那家伙可真明目張膽!」
「有的男人就是『敢』!
「我倒要見識這個女人有什么魅力!」
「你們是討論完了沒?」孟其赫有些不悅的看看身后的搬家工人。
因?yàn)橐粡埻尥弈樀年P(guān)系,加上A Plus的老大是他表姊,所以這些工人有時當(dāng)他是「弟弟」,在他面前總是大剌剌的。
他的頭腦過人,很了解黑道必須與時俱進(jìn),成功幫他外祖父「合法漂白」了很多公司,創(chuàng)造傲人成績,所以他雖然是A Plus的工頭兼一哥,但大家服的是他精準(zhǔn)的投資眼光及過人的靈敏反應(yīng)。
「小孟,大過年的,聊聊天嘛!」
「阿赫,我們有分寸!
「別跟喬老大告狀。」
「晚上請你喝酒!构と藗兡阋谎晕乙徽Z的。
孟其赫天生皮膚黝黑、體格精壯,除非他真拉下臉或是暴怒,看起來才會有一種不怒而威的威嚴(yán)相,不然以他一張看似無害而且英俊的娃娃臉,任誰都不相信他可以吃得住這些看似「兄弟」的工人,又雖然他寬肩、胸厚、高大,但因?yàn)樗庾娓冈强v貫線上有名的元老,對元老的外孫,他們說什么都要「敬畏三分」,粗重的工作絕不讓他搶到,通常都讓他出一張嘴而已。
「各位『大哥』!姑掀浜胀ǔ6歼@么尊稱他們,誰叫他只有二十五歲,而且在外公的熏陶下,他講的是倫理、輩分和義氣,有些人雖然沒受過什么教育,可是有血有淚、有情有義,值得他尊敬,「進(jìn)了門之后,請你們合作的閉上嘴!
耳提面命之后,他按下門鈴。
「知啦!」
「緊張大師!」
「話就給你講!
「出力的我們來!」
聽聞門鈴聲,方采霓前來應(yīng)門,她身著一條牛仔褲、一件大毛衣,腳上還套著一雙厚厚的白色毛襪,以最保守、最安全、最不會引人遐思的造型出現(xiàn)。
因?yàn)榇筮^年的,不想勞師動眾,所以方采霓沒有叫救兵來陪她搬家,A Plus和信陽有合作關(guān)系,相信他們對她不敢有所怠慢或是「欺負(fù)」她,而且搬家工人也是一般人,不必對他們太有戒心,把他們當(dāng)成什么恐怖分子,可是……
看著進(jìn)門的搬家工人里,有些人大冷天穿著無袖的T恤,手臂上面還有刺青時,她開始覺得自己是不是太天真、大膽了。
「Sasa小姐?」孟其赫看著這個……女孩。是她嗎?她就是信陽少東的情婦?
「我是!顾Τ宙(zhèn)定。
「妳真是Sasa小姐?!」他忍不住懷疑。
「你是A Plus的工頭?」看他那張娃娃臉,方采霓也有疑問,「四個合伙人之一?」
「我是。」他抬頭挺胸。
方仲杰曾說,A Plus的四個頭頭他都認(rèn)識,今天不管誰來幫她搬家,她都可以放一百二十個心,可是看這個男人這么年輕的模樣,她不禁起了惡作劇的念頭。
「你叫什么名字?」方采霓露出「成熟」的笑意,「娃娃臉帥哥!
站在孟其赫身后的搬家工人都笑了,他們很清楚孟其赫常因他那張臉被虧、被吃豆窩,可是這么直接的豆腐,倒也不常見。
孟其赫有點(diǎn)變臉,下相信看起來年輕的女孩居然這么囂張,好像她有多老練,而他多涉世未深,她是不是搞不清楚狀況?
「Sasa小姐,我可不可以冒昧請問一下妳的芳齡?」孟其赫沒有急著報上自己的名字,反而先問她的年紀(jì)。
「你問我的年齡干什么?」
「解惑!
「解什么惑?」
「妳看起來很年輕!
「你自己也一樣!
「我二十五歲了!」
「那么我該叫你……」方采霓嫵媚的朝他眨了眨眼,「年輕的娃娃臉帥哥!
孟其赫身后的那些搬家工人已笑到快要不支倒地,早忘了自己是來做什么的,但是當(dāng)孟其赫猛回頭,投以一個眼神,他們就乖乖的動了起來,紛紛朝大型家具以及成堆的紙箱前進(jìn)。
確認(rèn)所有人開始動手之后,他轉(zhuǎn)回頭看著這女孩。
「妳有沒有超過二十歲?」之前還提醒大家要有禮貌,但是孟其赫現(xiàn)在已管不了那么多了。
方采霓雙手抱胸。「我有沒有超過二十歲又怎樣?」
孟其赫打量著這個奇怪的女人,在她脂粉未施的臉上只寫著清純、秀麗和健康,如果不是她說話的方式和表情,他會認(rèn)為她是一個人女孩,可是……這樣的女孩會去當(dāng)人家的情婦嗎?
又直又長的黑發(fā)、白凈無瑕的臉龐、美得出奇的雙眸、嬌小的個頭、不是很傲人的胸部,這個女孩……一定是哪里搞錯。
「如果妳的年紀(jì)沒有我大,那么妳講話就要收斂一些!」他直視她的雙眸。
「意思是如果我超過二十五歲,才可以叫你『年輕的娃娃臉帥哥』?」她今天一定是忘了喝咖啡,腦袋不清楚,不然以她平日的冷靜看來,她是不會有這些脫序的言行的。
「妳到底幾歲?!」他的眼睛燃燒著怒焰。
方采霓挑釁的說:「要不要給你看身分證?」
「拿來。 顾麛傞_手掌。
她噗哧笑了出來。「你當(dāng)真。!」
「妳耍我?!」一哼,「或者妳什么話都是隨便講講、唬弄人家的?」
「就算我是這樣又如何呢?」她向前一步,仰著臉笑著看他,「你能吃了我嗎?」
不知道這算是吃豆腐或是……挑逗,她明明是人家的情婦,好歹也要安分的做人家的女人,不該隨便勾搭別的男人,更何況他和她見面還不到半小時的時間。
「這樣不好吧?!」他告誡她。
「什么不好?」脖子好酸,但是她仍努力仰起頭。
「沒什么,妳可以讓我快點(diǎn)幫妳把家搬好嗎?」孟其赫不想再多費(fèi)唇舌。
「我礙著你了?」
「妳可以站開一些!」
「但我很無聊、很寂寞,而你……」方采霓故意佯裝欲求不滿的表情,反正外界都把她當(dāng)是方仲杰的情婦,既然如此,她就要像個情婦的樣子,「你很帥,看起來很隨和。」
「隨和?!」孟其赫覺得腦血管快爆開了,「妳的意思是……妳的意思最好不是隨便!」
「有沒有女朋友?」她仰頭笑。
「和妳有關(guān)系嗎?」
「其實(shí)無所謂!狗讲赡藿o了他一個媚笑。因?yàn)椴弊友龅每煲獢嗔耍运取赋吠恕,但她的眼神可沒有,只是離他遠(yuǎn)一些看著他,「就算你現(xiàn)在有女朋友,也不會影響到什么。」
「影響什么?」這個女孩是在勾引他嗎?
「我說了我很孤單,現(xiàn)在又是過年——」
「那就不要當(dāng)人家的情婦!」孟其赫終于忍不住,顧不了A Plus和信陽的合作關(guān)系,也管不了這個女孩會不會向方仲杰打小報告,「給自己找個沒有家室、沒有家累的男人!」
「你是嗎?」她故作楚楚可憐的姿態(tài)。
「妳還是不懂我的意思?」他的語氣里加了些不屑,「我對別人的女人沒有興趣!」
「女人就是女人,什么叫『別人的女人』,我就是我,即使是信陽的少東,他也管不了我!」方采霓這一句話是真的。
「妳到底有沒有羞恥心?!」
「你是在罵我不知廉恥?!」
「即使是情婦……也該有情婦的樣子!」
「你真有原則!狗讲赡抻謰扇嵊譄o奈的嘆氣,「如果能早一點(diǎn)認(rèn)識你,那么今天……」
「看來妳的遺憾要沒完沒了,」孟其赫以厭惡的眼神看著她,「因?yàn)檫^了今天,妳就再也不會看到我!
「說得對。」她好感傷的回答。
「安分一些對妳比較好!顾盅a(bǔ)上一句。
「如果我就是水性楊花慣了呢?」
「那么方仲杰真是瞎了眼!」
方采霓沒有胃口再「自取其辱」了,本來只是好玩想逗逗他,沒有想到自己碰上了個道德感強(qiáng)烈的男人,把她說得一無是處,而怪來怪去,還得怪老頭子和方仲杰,是他們把她害得一身臭名,只能當(dāng)「情婦」。
「你可以去忙了!顾龘]揮手,變成一臉的冷淡。
「求之不得!」孟其赫更冷淡的回應(yī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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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一進(jìn)家門就是一張氣嘟嘟的臉,方采霓從白天氣到了晚上,和在廚房里跟菲傭一起張羅晚飯的媽咪打了一聲招呼后,她就不發(fā)一言的坐在客廳沙發(fā)上,理都不理父親和哥哥。
方海生和兒子方仲杰對看了一眼,不知道方家的小公主在氣什么。
「Sasa,是誰惹妳生氣了?」方海生一向叫慣了女兒的英文小名,「大年初五的,妳要有個過年的樣子嘛,誰欠妳了?」
方采霓沒理父親。
「今天搬家不順利嗎?」方仲杰猜想或許是這件事惹得妹妹不開心,「如果A Plus有什么得罪妳的地方,那我們打電話去——」
「得罪我的是你們!」方采霓不是那種藏得住心事的女孩,把氣悶在心里對身體不健康,所以她叫嚷了出來。
「我們?」方海生無辜的問,但是眼神卻犀利、精神得很,六十好幾的他是個非常有手腕、很會做生意的商人,「我做了什么?」
「我又做了什么?」方仲杰亦問。
「還裝白癡?!」她今晚脾氣特別大,「我明明就是老爸老年得女的寶貝,卻偏偏要我在美國出生、成長,然后準(zhǔn)我回臺灣時又要搞神秘,硬要別人以為我是哥哥的情婦,這還不白癡嗎?」
原來是為了這個,方海生放心的松了一口氣,本來還以為天要塌下來了呢。
方仲杰也笑了,這件事說真的也難為了爸、媽還有妹妹,不過都二十幾年過去了,這事有這么重要嗎?
「你們還一副不痛不癢的表情?」方采霓很火大,她瞪著父親,「你給我說清楚!」
「Sasa,以前妳都不在意的!狗街俳芴娓赣H解圍,「今晚怎么了?」
「今晚我有羞恥心了!」她出言頂了回去。
「妳以前沒有嗎?」
「閉嘴!」她朝哥哥大吼,「我要聽老爸說,就是現(xiàn)在!即使要我背一個『壞女人』或是『情婦』的罪名,也要給我一個好理由!」
方海生點(diǎn)點(diǎn)頭,也認(rèn)為該給女兒一個「公道」,于是伸手把女兒招來自己的身側(cè),一邊擁著女兒的肩,一邊慈愛的開口。
「妳和妳哥哥差多少歲?」
「十五歲!
「所以妳出生時,妳哥哥剛好國中畢業(yè)。」
「爸,我的數(shù)學(xué)很好,這些我都知道,你快一點(diǎn)講正經(jīng)的好不好?」方采霓好像一刻都不能等似的,「到底為什么要隱瞞我的事?」
「妳哥那時正值青春期,又是家中的獨(dú)子,對于妳媽要生一個妹妹給他……」方海生看了兒子一眼,故意一嘆,「他覺得很丟臉!
「丟臉?!」方采霓瞪著哥哥。
「Sasa,妳媽咪懷妳時都快四十歲了,妳哥覺得很怪,所以我和妳媽決定到美國生下妳,讓妳在那邊長大!估碛删褪沁@么簡單。
「哥……」她正要責(zé)怪哥哥,話卻被打斷。
「我知道生兒育女是很正常的事,但是我習(xí)慣當(dāng)獨(dú)生子,而且當(dāng)時身邊的同學(xué)、朋友,沒有一個人的媽還會再生小孩的!狗街俳芙忉尅
「無知!」
「現(xiàn)在想想是真的無知!篃o論什么罪名他都認(rèn)了。
「還愚蠢!」她再罵。
「我承認(rèn)!
她斜瞪他一眼。
「更沒有手足之情。」
「Sasa,我對妳可是很好哦!」這一點(diǎn)方仲杰就不承認(rèn)了,「而且妳在美國出生、長大有什么不好?妳什么都不缺,還多了國際觀,有許多不同膚色的朋友和同學(xué),對妳的將來只有好沒有壞。」
「我的名譽(yù)呢?」
「澄清一下就好了嘛!」方仲杰并不是很在意,「這年頭八卦流言滿天飛,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有必要時再弄個記者會澄清,Sasa,這真的沒有什么,妳一向也不在乎,還覺得很好玩啊!
「現(xiàn)在不好玩了!」方采霓一點(diǎn)也下快樂的說:「當(dāng)個『爛女人』一點(diǎn)都不好玩!」
「誰敢說妳是『爛女人』?」方海生微微動怒,「當(dāng)心我宰了他!」
「爸,你得排在我的后面!狗街俳苷宫F(xiàn)他的手足之情,「Sasa,如果有誰敵對妳不禮貌或是吃妳豆腐,我找人去把他剁成八塊!」
「十六塊!」方海生加上一句。
方采霓的心情頓時好多了,的確,這年頭真真假假分不清,有什么好在意的,她又何必去管A Plus的那個工頭說什么,也不過大她兩歲而已,就一副教訓(xùn)人的倚老賣老姿態(tài)。
「不生氣了?」方海生感覺得出女兒心情的變化,「本來就不需要生氣嘛!」
「Sasa,這年頭要當(dāng)人家的情婦也不是那么簡單的事,沒有三兩三是上不了梁山的!」方仲杰對妹妹擠眉弄眼。
「本末倒置!」她罵。
「其實(shí)這樣也沒那么糟,對妳也是一種保護(hù)。」
「保護(hù)?!」她疑惑的看著父親,「你的思想真是異于常人,當(dāng)信陽少東的情婦能保護(hù)我什么?」
「普通男人不敢隨便動妳的歪腦筋!狗胶I呛切Γ赣悬c(diǎn)本事的才敢追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