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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腹未完婚 第七章
作者:漱玉
   
  映綠湖平日雇有二十余名湖工,負責渠道維護及蓮荷照料,夏末蓮殘,續(xù)采蓮藕及蓮子,加工出售,是孟府織造的另一項收入。

  稍早在蓮苑,得孟青姐首肯,允諾邀約,兩人來到映綠湖時,孟朔堂便傳令摒退湖工,只留兩三人在蓮渠附近做事,將所有空間留給兩人。

  也幸好留了兩三個人,不然,依照剛剛的情況,單憑孟青姐一個弱女子,孟朔堂這條小命恐怕就保不住了。

  暮色逐漸籠罩,夕陽余暉映照蓮荷花海,澄黃粉嫩,別有一番宜人景致。

  頭一次,蓮荷美景入不了孟青姐的眼,兩人被映綠湖的湖工給救了上來,在湖畔的小屋內暫歇。上岸至今已過一個多時辰,孟朔堂吃了許多水,換上干的衣服,還昏迷著,已請大夫來看過,大夫說晚點人清醒,就沒事了。

  孟青姐怕是驚嚇過度了,有些失神,黑瞳里不時盛著水意,時而滾落,臉頰上還掛著兩道未干的淚痕。

  方才孟朔堂在湖心溺水的景象一直在她腦海里揮之不去,她不想再想,卻無法克制自己不去想。

  天哪!如果再晚一步,如果當時蓮渠附近沒有人在,那朔哥……

  “啊……”孟青姐不由自主地尖叫出聲,這一喊總算喊回了神,怕尖銳的叫喊吵醒孟朔堂,孟青姐趕忙搗住口,挪了腳步走到床榻,雙手握住孟朔堂的手,細細搓揉,感受到他掌心的余溫,確定他是活著的,那顆驚惶害怕的心終于定了下來。

  看著他躺在床上昏迷無助的模樣,孟青姐忽然能體會,當初她從蘇州大牢被救出時,他那種心急如焚的心情了。這種焦急非得要接近貼觸,感受到對方的體熱,知道人是確切存在著的,才能放心。

  “朔哥,幸好……你沒事。”執(zhí)起他的右手,貼在她的頰側,輕緩磨蹭著。此時此刻,她心底只記掛著孟朔堂的安危,她心底的怨,她對他的情意,統(tǒng)統(tǒng)拋諸于腦后,要怨他,抑或要愛他,都是以后的事,對她來說,眼前確定他平安無恙才是最重要的。

  “啊,太好了,孟姑娘,您終于回神了。來,喝點姜湯壓壓驚!遍T兒推開,

  一名少婦走進來,她是救孟朔堂的湖工之妻。

  “謝謝!泵锨嘟阄⑿Φ缆曋x,伸手接過姜湯,小口啜飲。方才孟青姐忘情的一幕,少婦全看在眼底,她臉上含著笑,也不點破。

  “孟姑娘,孟家大宅那邊差來的人已經到了,晚點公子爺如果醒來,勞煩您喚我一聲,我好吩咐讓他們送公子爺和孟姑娘回去!

  “好的。”孟青姐點點頭,少婦說完便離去。

  孟青姐有一口沒一口地啜著姜湯,視線始終不離床榻上的人。未久,孟朔堂清醒過來,孟青姐看了,心上懸的石頭總算落了地。

  “凈荷……”人醒過來,嗓音猶嘶啞著,開口第一聲喚的就是她的名。

  “你醒了就好!彼那氖帐八械男那,又恢復成往日的孟青姐!皝,喝點水,孟府的人已經來了,等會兒就會送你跟我回去!

  孟朔堂留意到了,她不說“我們”。唉,她還是不愿承認嗎?

  她起身倒了茶,遞給孟朔堂喝,但他卻不接過茶,反倒是抓住她的皓腕,眼底情意滿溢,他啞著聲音問:“青姐,你不愿意承認你是凈荷嗎?”

  “我何時承認我是凈荷了?”孟青姐一口否認。

  “方才在湖心,我溺水時,我聽見你心焦地喚了我數(shù)聲‘朔哥’。只有蓮兒……凈荷當年假扮的蓮兒會這樣叫我……”他的眼神更熱切,涌現(xiàn)了期盼。

  孟青姐一聽,臉倏地熱了。當時的情況只教她驚惶,嚇得神魂幾乎要離體,情急心慌之下,不知怎么地就喚了出來,而他竟聽見了。

  朔哥,她的朔哥,她和他的未來,原該是兩條各自潺流的小溪,這次不意的重逢,該不該再匯聚成河,融入彼此,一同流向未知的旅程,直至生命盡頭呢?

  或者該是天意,剛才三度失言,早泄露了她真正的身份,既是如此,她也無須再隱瞞了!思及此,數(shù)年來糾纏的心結豁然開朗,思緒乍然清明,就正視自己真正的心意,退一步,再給自己和他一次機會吧。

  “當年的情傷記憶猶新,如今的生活愜意逍遙,我根本沒必要搬顆大石頭來砸自己的腳,承認我是蘇凈荷,毀去現(xiàn)有的平靜!

  言下之意是默認了,只差沒正式出聲,親口承認。

  孟朔堂聞言,臉上陰霾盡掃,眉露喜色,神采隨之飛揚。

  她退一步,他進一步,讓他用愛慢慢、慢慢縮短這四年來的差距,她和他的未來,相守在望。

  “凈荷,我愛你,我更要你陪我一起共度今生,白首到老,永不離分。當年是我錯了,本就該彌補的。我只要求你的諒解,不論多久,我都愿意等。告訴我,你想要我怎么做,才能夠補償你當年所受的苦?”

  從他真誠的眼底,孟青姐看見了他對當年所犯錯事的深深懊悔,還有不容看疑的愛,那情深又濃啊,狠狠地撼動了她的心呀!

  眼眶又不爭氣地熱了起來,就這么做吧!眼淚在眼底打轉,她聽見自己略帶哽咽的嗓音,替“蘇凈荷”娓娓道出當年過往——

  “當年因為徐少文色欲薰心,垂涎蘇凈荷的姿色,四處散括流言,害得蘇凈荷被退婚,她一怒之下,策馬奔去找她的未婚夫興師問罪,回程卻被徐少文擄走,意欲強逼她成親,蘇凈荷寧死不屈,持利剪狠狠捅了徐少文一刀泄憤之后,穿著大紅嫁衣,縱身跳入京師運河……”

  “投河……”這事實比春日蟄伏的驚雷還要駭人,孟朔堂只覺雙腳一陣虛浮,差點站不住腳,嗓音也跟著顫抖:“凈荷投水……自盡,老天哪!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我該死!后來發(fā)生的事情我都不知道!幸好幸好……你沒事!”

  “男子漢大丈夫,哭什么哭!你所認識的蘇凈荷像是那種為了保住貞節(jié)而投河內自盡的軟弱女子嗎?”回身,見孟朔堂眼角的淚,孟青姐忍不住破涕為笑。

  這人……他對她的心是無須再多說的了。

  “啊?凈荷,你這話是什么意思?”孟朔堂不解。

  “我不是蘇凈荷,我也還沒承認我是蘇凈荷!泵锨嘟阋琅f堅持。

  “好……好吧,是我失言了。青姐,方才的話有勞你解釋。”孟朔堂無奈,只得聽從,乖乖改口。“蘇凈荷打小就會游水,她投水是為了求生機,才不是為了尋死。漫長而美好的人生,何苦因徐少文這種人渣而斷送?當時在運河上往返的舟船何其多,只要投了河,就有希望獲救。”

  “所以當年凈荷就是被蓮苑的前任主人季紅所救,之后為了報恩,才會接掌蓮苑?”孟朔堂靈機一動,大膽假設。

  “呵,你猜對了一半,說錯了一半。”

  “哪邊說錯了?難道凈荷不是被前蓮苑之主所救?”

  “季紅姐是蘇凈荷的救命恩人沒錯,不過!呵……”回想當初她獲救的經過,孟青姐不禁莞爾,“蘇凈荷是游水游到氣力盡了,頭昏腦脹之際撞上畫舫,暈了過去,陰錯陽差被船夫錯當成浮尸,才被季紅姐救起。蘇凈荷……一直很有福氣,生命中不斷遇上貴人相助……”

  想起恩人,孟青姐的嘴角不自覺地柔化了。

  季紅、張大哥、寧波王爺,這三人都是她生命中的貴人,一生一世,到老她都會惦著他們曹經為她做過的一切。

  謎底終于解開,一切都是徐少文的惡念驅使,做下壞事,才會害他們夫妻離散,而他也因一時的錯念,悔恨自責了四年。

  “青姐,你認為凈荷會想要徐家落個什么下場?”

  “徐少文色膽包天,壞事做盡,該死!徐家仗勢欺人,橫行京師,該。 

  “好,就是這句話,不久的將來,你會見到徐家和徐少文得到應得的下場!

  “朔……孟朔堂……”差點又喚他“朔哥”!“你打算怎么做?”

  能對付徐家,使其惡有惡報,自然是好事,但問題是徐家背后有徐貴妃撐腰,想扳倒他們,絕非易事。復仇算賬可以從長計議,她不想孟朔堂為她冒險。

  “你別擔心,我自有打算。我跟你保證,我絕對不會有危險的。我還等著凈荷親口對我承認身份,說她原諒我的那一天到來!彼x出她眼底的擔憂,微笑出言化解她的疑惑。

  “嗯!彼p輕點了頭,不再說什么。知君如她,明白他既說出如此自信之言,想必早就對事情已有九成九以上的把握,那她就無須多擔心了。

  “對了,告訴我,蓮苑盛宴那晚,凈荷到底對徐少文做了什么?為什么他會嚇得屁滾尿流,一副活見鬼、魂不附體的丑樣?”

  “那晚!”想到那晚的事,孟青姐笑出了聲,好半晌止住了笑,才對孟朔堂細說從頭。

  “哈哈哈……”換孟朔堂忍俊不住大笑,“不舉!天哪!佩服佩服!這的確是只有我那位聰明的未婚妻才做得出來的事!

  “呵,徐少文性好漁色,偏又是小人無膽,蘇凈荷這一番詛咒,保管他一輩子再舉無望,再也不能欺凌女人了。”

  “嗯,不舉,凈荷的這一番祝福,倒讓我想到另一個方法可以整治他。”

  “什么方法?”聽聞又可以整治徐少文,孟青姐好奇問了起來。

  “以‘醫(yī)治不舉’為誘因,誘他上當,雙管齊下,一舉擊垮他跟徐家。”

  “呵,有你的!我拭目以待,等著看徐少文和徐家的下場。”積了數(shù)年的怨,總算也到了可以討回公道的一天了。

  “青姐,若徐家之事完了,過去的一切就此隨風而逝,我去取來‘瑤光’,你可愿正式坦承身份?”他忍不住,還是開了口,想向她求一個承諾。

  孟青姐螓首低垂,沉吟了好半晌,終于給了明確的承諾:“好,如果你真有這個本事取來‘瑤光’,我定不欺你!

  她最愛的瑤光玉琴擺在江北家鄉(xiāng)她的繡樓里,因為他的悔婚、她的失蹤,蘇孟兩家老早不相往來。她了解他對她的心意,但他要如何央得她雙親的同意,取來瑤光琴呢?直接透露說她沒死,人在蘇州?呵,只怕她爹娘會當他只是為了騙走瑤光琴而說謊,又差人把他給打出去。

  罷了,能不能取來琴都還是個問題呢,想這么多做什么……

  兩人的交談聲引來湖工跟少婦,得知主子清醒,他們都很高興。湖工出門喚來孟府的人馬,少婦陪著,護送孟朔堂及孟青姐上車。

  兩人各自上了馬車,他回孟府,她返蓮苑。

  孟青姐臨離去之前,孟朔堂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出聲喊住了她:“青姐,等等,請留步!

  “嗯,還有事嗎?”

  “呃……這件事……我想了想,覺得還是跟你說一下比較好!

  “什么事?看你神情怪怪的。”有外人在,她忍著不笑,給他留點面子,但他的表情實在別扭,引人發(fā)噱。

  他突然下車,跑來她身邊,在她耳畔說道:“我知道你怨我,你想怎么打我、罰我,我都沒有第二句話,絕對欣然接受,但是可不可以拜托你……以后別打‘那個地方’,不然,日后我跟凈荷成親,她會不幸福的!

  聽完,孟青姐的臉瞬間像煮滾的熱水一般,沸騰,燒灼,半邊白皙的臉龐漲個緋紅,她又羞又惱地大喊:“孟朔堂,你……你可惡!討厭!討厭啦!”

  這番嬌怯可人,引得孟朔堂心顫又怦然,無視于身后湖工們的存在,他唇邊揚起一抹柔笑,在孟青姐尚不及防之時,將她從車上抱下,環(huán)住她的身子,大掌隨之鎖住她的纖腰,微笑封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將她的抗議悉數(shù)收納。

  他的吻有力卻不失溫柔,輾轉吸吮,直探丁香,誘哄她同他一起嬉戲交纏,直至氣息紊亂,他才松了手;孟青姐身子瞬時一軟,站不住腳,只能緊攀著他的肩,才不至摔跤。

  天哪!這是她頭一次在清醒時被他親吻,她從不知道原來相愛的兩人,親昵的相濡以沫竟是如此的驚心動魄?吭谒麘驯Ю,她的神智似乎仍沉浸在方才的甜蜜纏綿里,發(fā)怔出神著。孟朔堂見了,眉眼、唇邊都是飛揚的笑意,他再低下頭,輕啄了孟青姐的嘴角說道:“青姐,這不是輕薄,而是渴望。我愛你,也渴望要你,這輩子,以后我們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要讓你幸福。我會盡快了卻徐家之事,等你點頭,承認你是凈荷,回到我身邊!

  一番溫軟的情語,喚醒孟青姐的神思,她發(fā)現(xiàn)自己的腦子里是一片渾沌,心房

  卻脹得暖暖的,臉上更是燒灼一片。她羞得不敢抬頭,只是繼續(xù)躲在孟朔堂懷里,直到身后傳來陣陣笑聲,她和他一同回頭,看見湖工們個個臉上曖昧又竊笑的神情,孟青姐整個人猛然醒覺,完了!這次……真的完了,丟人丟大了!

  白布染成了黑,事實擺在眼前,孟青姐羞窘得無處躲藏,只能任著暗自竊喜的孟朔堂陪著她一起回蓮苑。

  夕陽逐漸西沉,不過,不必等到明天的太陽升起,孟朔堂有心上人、而且還在

  映綠湖畔與之親密纏綿的事早如狂風一般席卷了整個孟家大宅。呵呵,他們最敬重、冷漠又不近女色的公子爺終于開竅嘍!

  江南,朱河鏡,秋水逍遙。

  追遙居里,兩名氣宇軒昂的男子入了屋,身為主人的男子備妥茶具,燒起熱水,準備和許久不見的摯友一起品茗閑談。

  “朔堂,你這家伙就是無情,不是連著好幾個月沒消息,就是突然出現(xiàn),然后丟一堆事要我忙,真不知交到你這個朋友是幸運還是倒霉?今天是吹什么風,才能把你這位貴客吹到秋水逍遙來?招,還不快快給我老實招來!”

  男子雖是口出責怪之語,但語氣卻無半點埋怨之意,貶損中見真意,足見他和孟朔堂相知之甚,交情之深。

  熱水沖壺,未久,茶香四溢,屋內充滿清新的春茶香氣,沁人心脾。

  “來,喝茶,今年的春茶收成極好,你來得巧,有口福。”

  “多謝!泵纤诽梦⑿舆^杯子,輕輕嗅著茶香,清澄的褐色茶汁里不自覺又浮現(xiàn)那日孟青姐羞怯可人的模樣,他的嘴角也跟著扯開。這幾日來他優(yōu)笑出神的次數(shù)早已數(shù)不清了。

  “唷唷唷!今兒個是怎么了?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嗎?孟府織造不近女色的孟大當家居然會發(fā)呆傻笑!哦,說說說!這一定要說!哪個女人綁住你的心了?你要敢有任何隱瞞,江北那邊調查料理徐家的事,我立即下令停止。”男子出言威脅。

  “唉,定遠,別這樣,咱們是什么交情,我有哪件事你不知道的?真是的!”孟朔堂搖頭笑了笑,仔仔細細對老友坦承,把今日的來意交代清楚。

  “不舉?”聽見這個詞,韓定遠神色略變,閃過一絲尷尬和古怪。再想起蘇凈荷對徐少文所做之事,一時忍俊不住便笑出了聲。

  “哈哈哈!沒想到你失蹤的未婚妻居然是這么有個性的女子!聰明、勇敢又機靈!我看哪,以后如果能娶她回家,你八成會變成個妻奴,為妻之命是從!

  “為了她,就算要我的命,我都愿意!

  “唷,沒想到孟大當家不動情便罷,一動情可真是深情哪!從沒看過你對哪個女人這么用心過。”

  “這輩子我只愛凈荷一個女人,也只對她用心,別笑我,你不也為一名失蹤已久的女人費盡心力嗎?”入門至今,被韓定遠消遣數(shù)回,孟朔堂冷不防拋出一支冷箭,故意踩著韓定遠的痛腳,算是小小回敬。

  “可惡,哪壺不開你偏提哪壺!”韓定遠心頭不爽快,狠狠捶了孟朔堂一記,咬牙切齒續(xù)道:“你就非得損損我才高興是嗎?哼,你找的是愛人,我找的是仇人,我們兩人的‘用心’完全不一樣的。”“呵,占了人家的清白,靠她的犧牲才解了你中的蠱毒,雖是沒解完全,不過再怎么說,人家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卻將她說成是仇人,豈不恩將仇報?”

  “救命恩人?”聽到這四字,韓定遠的情緒變得有些激動:“要不是她臨陣脫逃,我豈會落個今日這般狼狽局面?她不算是我仇人,不然是什么?好了好了,別提她了!言歸正傳,說吧!你今天來的目的是什么?”

  要不是那個善舞的女人趁著黑夜逃跑,讓他解蠱毒一事功虧一簣,他也不至于落個跟現(xiàn)在的徐少文一樣的凄慘下場。哼!這三年他丟下“逍遙”這邊的事不管,埋首苦心研究食材、藥材,為的就是要重振“往日雄風”。

  無奈,抑往全部心力,三年有成,“神仙逍遙湯”幫了不少人重拾自信和幸福,也為“逍遙”賺進大筆大筆的銀子,卻獨獨對他自己無效,“無望再舉”豈只是一“恨”字可以說清?

  “我要借你的得意之作‘神仙逍遙湯’一用!

  “這配方不好調,藥材也不好找,相當費心思,你要這藥湯做什么?”

  “拿來當長線,釣一條大魚!泵纤诽醚鄣鬃⑷胍荒ㄆ娈惖墓獠。相識多年,

  韓定遠一看就知道好友的心里一定又擬妥什么計劃,要對付什么人了。

  “難道是徐少文?”看孟朔堂的神情,韓定遠靈光一閃。

  “沒錯!徐少文性好漁色,要他一日沒有女人,簡直比死還痛苦,更何況這一次被凈荷這么一詛咒,將是一輩子都不能與女子敦倫。你說,他能不急嗎?”

  “哈哈哈!我明白了。所以你用這條長線釣這條大魚上鉤,再來個雙管齊下,

  一次解決,快、狠、絕,不留余地,有你的!不過,徐少文會肯花這么多銀子來買這帖藥湯嗎!我要的價碼可不低喔。”

  “徐家可能什么都沒有,但就是有錢。只要東西有效,就算是上萬兩銀子,他也會捧到你跟前,懇求你答應將藥湯配給他!

  “哈!好,我答應!表n定遠爽快允諾,“我也好奇得緊,我倒要看看像徐少文這種非因疾病所引起的‘不舉’是不是跟我的一樣無效。”

  “我也很期待!泵纤诽秒S口附和,卻招來韓定遠一記白眼。

  “我的孟大當家,你就留點口德,別再借機損我了。不然等你成親那天,我就在你的酒里下藥,讓你跟我一樣,這樣未來的小嫂子可是要一輩子守活寡喔!”

  “你……好啦!你說什么我都答應,就是不許你打我……‘那個’的主意!泵纤诽贸谅暰妗i_什么玩笑!前幾天被孟青姐捶的,已經夠讓他疼得差點沒哭爹喊娘,往后說什么他都要小心“保護”自己,這是為了他跟凈荷未來的幸福著想。

  未來他可要和他的凈荷生一窩可愛的娃娃,甜甜蜜蜜,恩愛到老呵。

  “成交。不過,孟老兄,我最近為你做了這么多事,你好歹也有點良心,給點回報吧!有空多派些人手,多幫我留意打聽那個女人的下落!

  “不是我不幫,我也很盡力派人在找,只是那名女子的長相不清楚,確切的年紀也不知道,只知她叫朝霞,江南人氏,只憑這兩點,叫我何從找起呢?”

  “唉……要是這輩子都找不到她,我娘就永遠別想抱孫子了!表n定遠越想越頹喪,忍不住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好友,別想那么多了,來,喝茶,喝茶解千愁。”

  “好,說得好,好一句‘喝茶解千愁’。”

  茶香,風清,人笑談。人生漫漫,長也不長,短亦不短,世事總難盡如己意。得知交,挽時光,逐幾場逍遙快意,快意逍遙,亦足矣。

  江北,京師,徐家。

  大廳里,徐老爺一臉陰霾,氣得七竅生煙,和桌上的解約書相看兩瞪眼。

  “真他娘的!又一家不肯供應布料,再這么下去,就算有金山銀山,也會賠個精光!可惡!到底是誰在扯我徐家后腿!”徐老爺越想越氣,忍不住拍桌大喊。

  徐家靠布料中盤買賣發(fā)跡,進而致富,多年來下游有許多布廠和徐家配合,定期供應各式各樣的布料。但這一個多月來怪事連連,下游的布廠不知怎么地,一家家主動表示無法再供應布料給徐家,許多早和買家簽訂的合同,時間到了沒辦法交貨,依照合同規(guī)定,只好賠上大筆的違約金給買主了事。

  今天這家表示要停止供貨的布廠已是第八家了,徐老爺想盡辦法動用關系去查,但卻查不出個所以然。他們處明,對方在暗,毫無招架之力。再這么下去,徐家早晚會賠錢賠到垮。

  “唉,煩死了,到底該怎么辦才好?”徐老爺扯了扯稀疏的頭發(fā),心煩叨念,門外傳來徐少文的呼喊:

  “爹!爹!我……我有希望了!”

  “又喳喳呼呼的,什么有希望?!”徐老爺不耐,斥了兒子一聲。

  “爹,你看,這個!”徐少文把有關江南“逍遙珍搜”最出名的“神仙逍遙湯”的消息遞給他爹看!斑@是治陽……呃……治‘不舉’的,劉尚書的公子介紹的。苦,那可信度應該是滿高的,怎么,你又想嘗試了啊!”

  “嗯嗯,對,我要試!一定要試!”徐少文點頭如搗蒜,現(xiàn)在的他被禁止營任何布莊的買賣,重回公子哥的生活,平日閑閑無事,家里的七仙女想碰卻心有余力不足,是以他表日處心積慮想要盡快恢復往日雄風。

  “嘖!看在咱們徐家還無后的份上,好吧,我答應。不過,這什么神仙湯的,一帖開價多少銀子啊?”

  “爹,不貴,一帖一萬兩,聽說連吃五帖保證有效!

  “什么!”徐老爺半瞇的老眼聽了馬上睜大,“五萬兩?!免談!最近布莊遇到問題,已經賠掉不少錢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五萬兩可不是小數(shù)目,我不答應!”

  “爹,您如果不讓我試,我再這么‘不行’下去,徐家可是會絕后的。”

  “呃……這……好……好吧!你去錢莊提領就是。其他的事情,我明兒個抽空進宮,稟明給貴妃聽,同她商討商討,也好拿個主意!

  徐老爺無奈答應,被兒子要走五萬兩銀子,他的心可是疼得在滴血了。老謀深算的他,心下飛快算計著,想再借徐貴妃的權勢,想辦法再挪些錢來用,好度過此次的難關。

  天意冥冥,自有定數(shù),徐家仗勢為惡多年,這廂注定要陰溝里翻船,永無翻身之日,只是此時此刻尚在云端上逍遙的徐家父子,怎么也料想不到他們將會落個如此落魄凄慘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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