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guān)本律打量著那抹笑容,微微瞇起眸。
有點太甜蜜了。
也難怪會被別人的未婚妻視為心腹大患。
她看起來年紀(jì)恐怕不到二十歲,齊眉的短短劉海和一頭微鬈的烏黑長發(fā)襯托出艷麗的小臉,璀璨的鳳眸,帶著純潔卻嫵媚的風(fēng)情,一張豐潤誘人的紅唇,直讓人想一親芳澤。
這樣的女人,只要勾勾手指,哪個男人抗拒得了?
就連他……
他很不愉快地將視線從她身上轉(zhuǎn)開,站起身走上前,修長慵懶的體態(tài)如獵豹般優(yōu)雅,瞥往一旁兩個女人的眸光,淡漠卻銳利森然。
“我以為只有政客想搶版面才會這樣講話!彼纳ひ艉翢o起伏,卻讓兩個女人羞得滿臉通紅。
“關(guān)先生,這、這不關(guān)你的事!毙±鲜笮〗愕挠讶私K究膽子大一點,盡管尷尬卻還是出聲反駁。
“那就跟你息息相關(guān)、密不可分了?”他挑起眉,話語中的嘲諷顯而易見。
“你、你!”女人又羞又惱。
一旁的小老鼠小姐則很有自知之明,連忙拉住她。“算了啦婉臻,我們走了!
一陣?yán)冻逗,終究是面子掛不住,兩個女人還是往門外走了。
“等等!笔虑檫是要說清楚啊!眼看她們就要離去,黎詠寧忙著喚住她們,“小姐,我和柴先生真的沒有任何關(guān)系,希望你別誤會!
小老鼠小姐頭也不敢抬,匆匆點點頭,細聲說了一句“謝謝”,便急忙離開了。
看著麻煩走遠,鬧劇落幕,她才如釋重負的松了口氣,將目光移向那張俊美過人的冷漠臉孔,綻開燦爛笑顏。
“謝謝你,關(guān)先生!
看著這位經(jīng)常在電視上露臉的青年才俊忽然像超人一樣出現(xiàn),卻又一臉與世無爭的樣子拯救世界和平,忍不住覺得好笑,只是見他臉色陰沉,讓她不自覺也斂起笑容。
“抱歉打擾關(guān)先生休息,我先離開了!辈呸D(zhuǎn)身要走,卻馬上被一股力道拉回,高跟鞋一個踩不穩(wěn),她整個人跌進一堵堅硬的胸膛。
“啊——”
令她險些跌倒的罪魁禍?zhǔn)撞]有幫忙穩(wěn)住她,反而氣定神閑地等她雙手胡亂從他胸膛找足以施力的支點。
站穩(wěn)身子后,黎詠寧沒好氣地抬起頭,一雙令人徹骨發(fā)寒的黑眸卻冷不防映入眼瞳,讓她心頭一震,忘了言語。
那是一雙宛若黑曜石般晶亮的眸,散發(fā)只有掠奪性動物才有的冷殘精光,森冷無情,又帶著嘲諷世間的眼睛,像冷箭一般,奪人魂魄、直入心底。
此刻,那雙眼睛正如同王者般,驕傲且占有性地放肆檢視著他懷中的獵物。
黑眸上的濃眉斜飛,帶點跋扈的氣勢,眸下是挺直的鼻梁,其下有寬薄帶著諷笑的嘴唇,加上古銅色肌膚和刀雕般的剛毅線條,完美得宛如雕像。
完美,卻傲慢霸道的男人。黎詠寧在心里下了結(jié)論,毫不退縮地與他對視,久久才受不了沉默地開口。
“你本人比電視好看。”她帶著天真到令人無法苛責(zé)的語氣挑釁,還無辜地對他眨眨眼。
“謝謝!边^分無情的薄唇淡淡吐出兩個字。
“不過也不需要這么近看就是了!币驗樵龠@樣下去,她會很想踹他。她甜甜一笑,伸手要推開他。
關(guān)本律定定望進那雙水亮無邪的眸子,反射性抓住她蠢蠢欲動的小手,俯視著眼前令他太有感覺的年輕女子,居然一時不確定自己該怎么辦。
他希望疲憊不會讓他失去自制力,因為他男性本能所反射的唯一念頭,就是將她丟到床上,壓在身下。
這想法太……幼稚。
簡直像情竇初開看到心上人的少年,實在不適合他這種年紀(jì)已逼近三十的情場老手。
不過——這想法同時也太誘人,讓他不禁考慮順從渴望的可能性。
他看她的眼神,讓黎詠寧覺得自己正被他生吞活剝,他的目光赤裸且危險,甚至讓她開始莫名發(fā)熱。
完蛋,她在發(fā)什么花癡!
才在為自己哀嘆,門外一陣匆促的腳步聲和叫喚聲瞬問打斷她的思緒。
“詠寧?詠寧?”男人緊張的聲音漸漸由遠而近。
“真糟糕!
光聽聲音就知道是那個一整晚無視于自己未婚妻存在,頻頻對她放電的柴文進來了,她很是頭痛地蹙起彎彎秀眉,抬頭看見關(guān)本律俊酷的面容,心里轉(zhuǎn)了個念頭,賊賊地亮了抹笑容。
“喂,幫我個忙好不好?幫完我就赦免你,原諒你方才對我粗魯冒犯的舉動。”
“赦免?”真有趣的用詞。關(guān)本律斜揚起眉。
“可以吧?”聽著腳步聲越來越靠近,她連忙確認。
“好!彼辉赋姓J自己根本無法拒絕,只好說服自己是因為太無聊才會答應(yīng)配合。
“謝謝合作!
黎詠寧對他露出令人心蕩神馳的粲笑,下一秒鐘,一個柔軟馨香的嬌軀倏地偎入他結(jié)實的懷抱中,讓他心弦猛然一震,還來不及多想,書房大門正巧打開。
“詠——寧?!”驚訝伴隨著不可置信的聲音高高揚起,只見柴文進目瞪口呆地驚呼。
隨著初時的訝異過去,關(guān)本律很快便明白她的意圖,于是興味十足地看著懷中人兒演戲。她先是以一臉受驚嚇的表情看向來人,而后又羞又窘地緊緊挨入他懷中尋求庇護。
“柴先生!泵娜说纳ひ魩е稽c無措!澳阍趺础⒃趺磥砹?”
這神態(tài)語氣完全仿自方才的小老鼠小姐,連結(jié)巴都學(xué)了十成十。
“你跟他……這男人是?”
柴進文原本聽品琳的朋友講起書房的事情,心里就怕美人誤會,一路趕來想解釋,卻沒料到會遇見這等陣仗。
“他是我的、我的……”
黎詠寧欲言又止的望了關(guān)本律一眼,一臉曖昧不明,那明燦動人的水眸卻流轉(zhuǎn)著淘氣的光彩,頑皮地對他眨眨眼,請求支援。
仰首看著他的美眸和那紅軟鮮嫩的唇辦,恍若顫顫地請求被占有,關(guān)本律黑眸沉下,緊鎖著令他心生動搖的容顏,低冷的嗓音競拒絕合作,飄出了出乎意料的答案。
“我不是她的誰!
“喂!”他居然翻供!
黎詠寧懊惱地仰起頭正想辯駁,一張冰冷堅毅的唇竟直直壓下她的抗議,堵住她的嘴。
趁她詫異呆愣,他一掌捧住她的后腦勺,熟練地吻開誘人小嘴,長驅(qū)直入地吮吻著她口齒間的蜜津,嘗盡了青澀的甜美。
這絕對是屬于情人的熱吻。
“你……”
柴文進眼睜睜看著美人被奪,張口結(jié)舌,半晌說不出話。
“我不是她的誰,”貴族般的俊美面容抬起,冰冷的眸光瞥他一眼,充滿占有性的宣示,“可是她是我的女人!
*
誰、誰是他的女人!
事情都過了一個月,黎詠寧一想起宴會上那個火辣辣的熱吻,還是忍不住臉紅。
那個討厭的關(guān)本律!
原本看他在媒體上總是一副風(fēng)度翩翩的貴公子模樣,以為會是個文明君子,沒想到他……居然、居然吻了她!
事后質(zhì)問他,他竟不慍不火、氣定神閑的說,因為這樣演比較像。
怪了,她只是要他客串一下,他沒事干么這么入戲!
可是,話說回來,他的確是個迷人的男人,臺灣政界的確因他而增“色”不少。瞪著新聞網(wǎng)頁上的照片,她沒好氣的想著。
不過老爸說過,膛政治這種渾水的人,沒幾個好東西。
想起父親,她不由得神色一黯,這兩天家里的氣氛很奇怪,爸爸老是有心事的樣子,連媽媽也郁郁寡歡。
希望不是又有什么棘手危險的案子才好。
爸爸這半年來已經(jīng)因為姊姊的事情而蒼老不少,如果又遇上工作上的困擾,她不敢想像父親的身體還能不能承受得住。
想想,身為法官的父親為了法界奉獻一輩子,除了勞心勞力,還經(jīng)常受到不知名的恐嚇,稍早幾年還曾遭人報復(fù),受了點傷。
雖然以普通人的角度來看,社會上能有這種公正清廉的法官是件好事,可是對家人來說,就得天天提心吊膽過日子。
唉,她現(xiàn)在也只能希望爸爸趕快退休,只是他這么固執(zhí)的人,對法界還有太多理想,要他退休談何容易。
黎詠寧煩惱著,同時無聊地瀏覽著網(wǎng)頁,一則緊急發(fā)布的新聞快報攫獲了她的注意力——
稍旱警方接獲報案,于X X旅館發(fā)現(xiàn)一男一女陳尸房內(nèi),初步研判為自殺身亡,現(xiàn)場留有遺書,死者疑似高院法官黎騰雄與其妻……
腦中轟然一片空白,一股寒意從背脊直竄腳底,她愣愣地看著電腦螢?zāi),久久無法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