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這學(xué)期曾發(fā)生過多少愉快或不愉快的事,總算 都結(jié)束了,令人期盼的暑假終于在千呼萬喚中來到。
但時序進(jìn)人七月炎夏,天氣酷熱得令人只想躲在冷氣房里,一步也不要出門。
“好熱!”楊纖纖猛扇著扇子。
幸好大學(xué)開始放暑假了,她才不必迎著烈日去上課。但待在家里頭也沒有讓她清涼多少,因?yàn)榧依镱^那部年紀(jì)超過十年的電風(fēng)扇吹出來的風(fēng)也僅是一陣又一陣的熱風(fēng)而已,害得她還必須做做手部運(yùn)動,搖搖扇子方能增加點(diǎn)涼意,不過事實(shí)證明,那似乎是沒啥用的。
都怪老爸,說什么也不肯裝冷氣,每次都只會用“心靜自然涼”來搪塞她,可是她都試了那么多年了,卻始終不曾感覺有自然涼過。還沒制造出半點(diǎn)涼意,她就已經(jīng)先熱暈過去了!楊纖纖忍不住抱怨起她那節(jié)儉持家的老爸。
對了,去征鵠家借吹一下免費(fèi)的冷氣。她在心里打起如意算盤來。
楊纖纖走進(jìn)李家時,只見到李征鴻一個人坐在沙發(fā)上看書,而李征鵠卻不見人影。看到他,她不由自主地就會想起游泳那天,她幫他做人工呼吸的事,腳步因而有些遲疑,心臟也開始撲通撲通劇烈地跳動起來,連臉都不自禁地泛起紅潮。
這樣的她,膽怯地想立即打道回府,不過在她轉(zhuǎn)身正想離開時,似乎來不及了,因?yàn)槔钫鼬櫼呀?jīng)瞧見了她。
“纖纖,怎么站在門口?進(jìn)來坐!”李征鴻眼角余光恰巧掃射到楊纖纖杵門口,他趕緊放下手上的書,熱切地招呼她。
“鴻哥,你在家啊,沒出去嗎?”楊纖纖硬著頭皮走了進(jìn)去,像個做錯事、當(dāng)場被捉的小孩。
她特意選了個離他較遠(yuǎn)的位置坐下,以掩飾自己過于緊張的情緒。
“剛從圖書館回來。”李征鴻狐疑地瞧著楊纖纖,不明白她在怕什么,怎么坐得離他那么遠(yuǎn)。
“鴻哥,你好認(rèn)真哦,連放暑假都還去圖書館!睏罾w纖看著李征鴻曬得發(fā)紅的面容,一臉的崇拜。
鴻哥對于書本的熱愛還真是數(shù)十年如一日。若他能把這樣的心思稍稍分給她一些,不知該有多好。唉!不是她愛抱怨,有時想想,她這個人對鴻哥而言,恐怕比那一頁頁寫滿文字、集結(jié)成冊的書本還沒價值。
“雖然放暑假,也不能松懈下來!崩钫鼬櫽X得讀書是每天應(yīng)做之事,根本沒有什么好佩服的。
聽了這話,楊纖纖一時也不知該說些什么,只能望著他傻笑。
鴻哥就是有這種本事,每次都能讓她這個長舌的人接不上他的話。雖然她有滿腹心事想對他說,可是她又不知該從何說起。
什么時候講話、聊天變成這么困難的事了?想要找話聊,又不知要聊些什么,若要聊鴻哥比較有興趣的,只有從書本里頭上找了,可是她又怕自己知識淺薄,會讓鴻哥看輕她,以為她是個沒腦袋的女人就糟了。若要聊 她比較喜歡的,又怕鴻哥感到索然無味,覺得無聊。怎么辦呢?
楊纖纖左想右想,想要找一個適當(dāng)?shù)脑掝}和李征鴻聊,哪知一句不假思索的話一下子就從她的嘴里冒了出來:“鴻哥,你接過吻嗎?”
她一問完,立刻恨不得把自己毒啞。她到底在說些什么呀?為什么她會問出這么可怕的事情來?這下子鴻哥百分之百會誤會她是個輕薄、不正經(jīng)的女人。
楊纖纖簡直心慌意亂、六神無主,只盼有臺小叮當(dāng)?shù)臅r光機(jī)出現(xiàn),將他們帶回她未講這句話之前;或是有個法力高強(qiáng)的仙人出現(xiàn),施一下魔法就能讓鴻哥忘了這句話。
“當(dāng)然沒有。”李征鴻回答得倒于脆。雖然他很懷疑纖纖為什么會問他這么突兀的問題,可是事實(shí)上是真的沒有,所以他完全不用考慮就可以說出標(biāo)準(zhǔn)答案。
“我想也是!睏罾w纖笑得好苦、好尷尬、好不自然。
想必鴻哥早忘了她幫他做人工呼吸的事了,不過那似乎也不能怪鴻哥,對一般人來說,那哪算是吻,只有她這個傻瓜才會認(rèn)為那是個吻。楊纖纖的心底涌起了一陣苦澀。不知為什么,每次她在他面前愈想表現(xiàn)得好一點(diǎn),就會愈笨拙,不是不知該說什么,不然就是說錯話。像現(xiàn)在她的腦袋又呈現(xiàn)一片空白了,誰能來救救她啊?
對了,找征鵠。楊纖纖突然靈光一閃。如果有征鵠在旁邊,她的“病情”應(yīng)該會好一點(diǎn)吧!“鴻哥,請問征鵠在嗎?”她怯生生地問。
“征鵠應(yīng)該在樓上,若你想找他,我去幫你叫他!
纖纖果然是來找征鵠的,他們還真是焦不離孟、孟不離焦呢!李征鴻起身,想去叫征鵠下來時,突然一陣天旋地轉(zhuǎn),讓他跌坐在沙發(fā)上。
他的頭怎么會這么暈?喉嚨又干又澀,還有想吐的感覺。
“鴻哥,你怎么了,要不要緊?”楊纖纖見狀連忙跑到他身邊去。
“沒事!只是有點(diǎn)頭暈,大概是剛剛曬昏了頭,休息一下就沒事了!崩钫鼬櫾噲D安慰纖纖,因?yàn)樗雌饋砗孟窨炜蕹鰜砹恕?br />
“鴻哥,我?guī)湍愎勿鸷貌缓?如果是中暑,可能會有點(diǎn)效!睏罾w纖猛然想到老祖母的夏日中暑偏方。
因?yàn)樗膫性活潑好動,連夏天都很少會安分地待在家里,因此常常中暑,所以她媽媽常常都用老祖母教她的方法來幫她刮痧,再讓她喝一兩瓶加鹽的沙土之后,所有不適的癥狀就都會減輕。
或許是中暑的經(jīng)驗(yàn)過于豐富,所以楊纖纖在看到李征鴻的狀況后,馬上判定他是中暑。
“刮痧,你會嗎?”李征鴻有點(diǎn)不相信纖纖會刮痧這種老人家才會的玩意兒。
他一直把纖纖和現(xiàn)代的新新人類聯(lián)想在一塊兒,其實(shí)她也不過小他一歲而已,可是在感覺上兩人的年紀(jì)卻好像差了一大截。
“鴻哥,你可別小看我?炊嗔,多少也會一點(diǎn),更何況這種中暑經(jīng)驗(yàn)我有過太多了!
李征鵠看楊纖纖這么有信心,也只有信任她了。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同意讓她刮痧。
就見她忙碌地穿梭在屋內(nèi),一會兒拿茶杯、一會兒又拿萬金油,忙了半天,最后總算在他身旁坐了下來。
“把上衣脫掉!”楊纖纖命令道。
“嘎?!’李征鴻有點(diǎn)反應(yīng)不過來。為什么要脫衣?
“鴻哥,你不脫上衣,我怎么幫你刮痧?”楊纖纖看李征鴻還愣在那兒一動也不動的,便疑惑地問道。
“喔!”他想到哪兒去了,李征鴻啞然失笑。
他趕忙想把穿在身上的襯衫脫下,但襯衫的扣子多,加上他看見纖纖的目光一直盯著他脫衣服,或許是太過緊張的關(guān)系,一件衣服脫下來,他已經(jīng)滿身大汗。
“鴻哥,你怎么流那么多汗?這樣吹冷氣會感冒的。這樣吧,我先幫你把汗擦干再開始刮瘀好了。”不待李征鴻出聲應(yīng)允,她就拿起毛巾為他擦汗。
楊纖纖的指尖在李征鴻的背上緩緩游移、摩挲,輕輕柔柔的,像清風(fēng)拂過,令李征鴻有剎那間的恍低迷失。屋內(nèi)的氣氛突然變得曖昧起來,有一股親密的氣息在兩人之間流竄奔走,連彼此的呼吸與心跳仿佛也都重疊在一起。
室內(nèi)的氣溫好像越來越高了,連冷氣都變得不冷。楊纖纖不覺地拭了一下汗。
這不是她第一次看見李征鴻的身體,卻第一次讓她有昏眩的感覺,宛若她的靈魂、心神都已被吸人那一片白皙之中。
她多么希望時光可以靜止不動,一直停留在此時此刻。
“纖纖,可以開始刮痧了!崩钫鼬櫜坏貌怀雎暣蚱七@詭異的氣氛,因?yàn)樗麆偛啪谷划a(chǎn)生了遐想,想去摟抱纖纖那散著清香的身體。
或許真的是天氣太熱了,連人的思緒都開始不正常了起來。
☆☆☆
李征鶴一下樓,就見大哥和纖纖兩人,安安靜靜地坐在客廳相對無言。
奇怪。在樓上不是還聽到他們兩個說說笑笑的,怎么他一下來,連半點(diǎn)聲音都沒有,發(fā)生什么事了?
“是不是我打擾你們了?我要出去了,你們不必在意我,繼續(xù)聊吧!”李征鵪出聲打破他們之間的靜默。
很詭異喔!他在空氣中嗅出一股不尋常的氣息,他敢斷定剛才一定有某些事發(fā)生。雖然他不知道是什么事,但他的第六感告訴他,一定有些東西在他們之間竄出來了。希望是好事!
“我們沒在聊什么,是鴻哥中暑,我剛才幫他刮痧,現(xiàn)在在休息!睏罾w纖不自然地解釋。
“征鵠,你來得正好,纖纖剛才還問起你呢!現(xiàn)在你下來剛好可以陪纖纖好好聊一聊,我要上去睡一覺!崩钫鼬櫟故切U感激征鵠的適時出現(xiàn),讓他浮動的心稍稍能冷靜下來,不再胡思亂想。
他對于剛才的遐想感到恐懼,這是他第一次對一個女孩子有特殊感覺,而那個女孩子竟然是纖纖,這怎么不教他害怕呢?他著實(shí)是耗費(fèi)了不少心神,才把體內(nèi)那股蠢蠢欲動壓抑下來。沒想到夏天連荷爾蒙都如此活躍。
“大哥!崩钫鼯]本來還想說些什么留住大哥,可是見到他有些疲累的眼神后在好讓他上樓去了。
“纖纖,剛才到底發(fā)生什么事?”李征鴻一走,李征鵠連忙逼問纖纖。
“哪……哪有什么事,我只是幫鴻哥刮痧而已!睏罾w纖心跳加速。
一想起方才的事,她又開始心慌了起來。
“刮痧而已,你臉那么紅做什么?”李征鵠不相信她的說辭。
他狐疑地睨著她,一臉的不相信。她那張粉臉紅得像顆熟透的柿子般,還想蒙他。
“信不信隨便你。我又不是犯人,你也不是法官,我可以不回答你的問題!睏罾w纖有些惱羞成怒。
剛才那件事要怎么說?雖是一個很平常的動作,對她而言,卻好像隱含了特殊的意義,她感覺她的心和鴻哥在那一刻突然變得好接近。
“好好好,不問你就是了,那么兇做啥?你要是溫柔一點(diǎn),說不定我大哥早愛上你了!崩钫鼯]明知楊纖纖在氣頭上,偏又喜歡去捋虎須,自找死路。
“最好還要多一點(diǎn)你的智慧,多一點(diǎn)你的巧言令色,多一點(diǎn)你的不正經(jīng),多一點(diǎn)你的嬉皮笑臉,是不是?”楊纖纖不悅地回答。
死征鵠!明知道她缺少了溫柔的細(xì)胞,又老愛諷刺她,真氣人!
“跟你說真的,你還跟我發(fā)脾氣!”
“我也是跟你說真的。對了,你說要追岳宜珊的事,進(jìn)行得如何?”楊纖纖突然想起這檔事,趕忙轉(zhuǎn)移他的注意力,省得他一直把焦點(diǎn)集中在她身上。
“放心吧!我會搞定她的!逼鋵(shí)他一想起岳宜珊就頭疼。不過他是絕對不會放棄的,他也不過吃癟兩次而已,怎可泄氣?
如果她能跟征鵠一樣那么有自信就好了。楊纖纖注視著征鵠信心十足的模樣,十分羨慕。
☆☆☆
“你又來了,你還真是不死心耶!”岳宜珊一出圖書館,就見到那張甚為厭惡的臉出現(xiàn)在眼前。
“我說過會一直來找你,直到你對我的看法改觀,愿意和我做朋友為止!崩钫鼯]表現(xiàn)得十分誠懇,好不容易才從大哥那里探聽到岳宜珊在暑假還是常上圖書館,他當(dāng)然得把握時機(jī)。
“絕不可能會有那么一天的,除非恐龍?jiān)佻F(xiàn)地球、外星人登陸,否則我永遠(yuǎn)不會改變對你的看法,更不可能會和你成為朋友!痹酪松赫f得斬釘截鐵。
岳宜珊要求的事,雖然未來不知道會不會有機(jī)會實(shí)現(xiàn),但目前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她壓根兒就是擺明了她絕不會有和他握手言和、和平共處的一比
“話何必說得那么絕?給別人留余地,就是幫自己留后路。”
“對你這個人只有把話講絕了,你才會知道收斂自己的行為。”岳宜珊兩道目光明亮如火炬直直射進(jìn)李征鵠的眼里,銳利又嚴(yán)厲。
“我很想知道你究竟是討厭我哪里!崩钫鼯]不躲避那兩把欲將他燃燒成灰的火炬,直直地看回去,還丟出一個“正中直球”,想問出她討厭他的原因。
“我討厭你的輕浮、不正經(jīng),討厭你的吊兒郎當(dāng),討厭你的玩世不恭,討厭你的狂妄自大,討厭你的花言巧語,討厭你的虛偽做作……”岳宜珊一口氣說了好幾個討厭他的理由,更因?yàn)檎f得太急,有點(diǎn)喘不過氣來,趕忙先停下來休息。
“你可以繼續(xù)說下去,不要停,我還想知道!崩钫鼯]催促著岳宜珊。
岳宜珊的話對李征鵪來說打擊很大,原來他令人厭惡的地方有這么多。雖然有時纖纖也會念他、罵他,但他都當(dāng)她是氣頭上的話或是與他開玩笑的,不曾當(dāng)真?墒墙袢諒囊粋外人嘴巴中說出,是那么毫不留情、那么咬牙切齒,讓他霍然間好像忽然明白了自己是怎樣的一個人,對自己的另外一面又有了重新的認(rèn)識。
她是頭一個打從心底討厭他的人。原本他也以為她不過是擺擺架子、裝裝樣子,即使三番兩次用言語奚落他,用行動表示對他的厭惡,她的心里應(yīng)該還是喜歡他的,只不過是使用欲擒放縱的手法,想把他氣得火冒三丈,以增加他們這場愛情游戲的刺激度而已。
這下他真的是想錯了,原來不是每個女人都一樣,都喜歡聽甜言蜜語,都喜歡鮮花燭光,還是有一些例外的,其中一個就讓他碰上了。
對于岳宜珊,他已有另一番重新的評估。
岳宜珊看到他那副受傷的神情,心里竟開始有些不忍,或許他也不是那么不可取、那么壞吧!
☆☆☆
這是第九百九十九次想起她。望著天花板,岳宜珊的面容,及與她相遇之后的種種事就像電影畫面,一幕幕地閃過他眼前。
李征鵠把自己投擲在單人床上,呈一個大字型。
房間里沒有開燈,漆黑成一片,可是他連動都不想動,或許暗一點(diǎn),他才能想清楚吧,不是有人這么說過:黑暗有助于思緒的活躍。
印象中的她雖然表情老是充滿著不屑、惱怒,卻是那么吸引著他。
自那天她數(shù)落出他的缺點(diǎn)之后,他已經(jīng)有整整一星期沒去找她了,可是實(shí)際上他又無時無刻不在想她。
他耳旁老是回蕩著纖纖曾對他說過的一些話——
我由衷希望哪天你一向看不起的女人可以給你一點(diǎn)苦頭吃,省得讓你這么瞧不起女人……
我相信將來一定會有一個讓你愛得不可自拔的女人出現(xiàn),到時我就等著看你如何輕松地談情說愛,我不相信你永遠(yuǎn)都能這么一帆風(fēng)順,自在地從一個港口漂泊到另一個港口!我等著看你的報應(yīng)!
或許纖纖不必等到頭發(fā)白了、牙齒掉光,就可以看到那一天。因?yàn)樗麑υ酪松旱母杏X自那一天起已經(jīng)產(chǎn)生了變化,他甚至可以肯定自己是喜歡上她了。
可能是他有點(diǎn)被虐待狂吧!雖然岳宜珊時時都在給他苦頭吃,每每對他冷言冷語、打擊他的自尊心不遺余力可是他就是喜歡她,非常想要她。
想追求她不再是為了想要報復(fù)她或想要教訓(xùn)她的這種邪惡目的,只為了她是他想要的女人。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讓他這么牽腸掛肚、讓他這么魂?duì)繅羲鳎屗焯炜释芤姷剿。看來,他的相思真的泛濫成災(zāi)了!
他想要去找她,卻又變得膽怯。因?yàn)樗恢趺醋霾拍芨淖兯龑λ扔械牟顒庞∠蟆?br />
☆☆☆
我討厭你的輕浮、不正經(jīng),討厭你的吊兒郎當(dāng),討厭你的玩世不恭,討厭你的狂妄自大,討厭你的花言巧語,討厭你的虛偽做作…··
這些話一遍又一遍地在岳宜珊的心中倒帶、回轉(zhuǎn)、播放。
她會不會說得太過分了呢?要不然怎會一個星期了,李征鵠連個影子都沒有,實(shí)在教她有點(diǎn)擔(dān)心。
岳宜珊在自己的房里走來又走去,情緒卻一直焦躁難安,無法定下來。
她從沒有對任何人那么殘忍過,即使有些追求她的人十分討厭,她都還能保持風(fēng)度、不傷和氣地讓他們知難而退。但她一直以來就不曾給過李征鵠什么好臉色看,不僅態(tài)度冰冷,而且言語惡毒,她是何時開始變成這么刻薄的人了?
想想李征鵠對她除了第一次見面時,脫口而出一句無禮的話以外,之后對她都一直低聲下氣的,是她先入為主的一種觀念,對他始終氣焰高張。
這幾天下來,她仔細(xì)分析了自己的心情,但她還是想不透她為什么會對李征鵠如此討厭。她接觸過的花花大少不少,他卻是第一個讓她忘記風(fēng)度與禮貌的人。
她真的不明白為什么每回見了他,一把無明火就會冒上來,噼里啪啦地一大堆惡毒的話不知不覺就出口了。
她一向自詡的冷靜、沉著,在李征鵠面前完全失去作用。
其實(shí)現(xiàn)在想什么根本無濟(jì)于事,只希望他沒事就好,若下次有機(jī)會再見到他,她一定會對他的態(tài)度好一點(diǎn)。岳宜珊不斷地向上天祈求。
☆☆☆
上天就像收到岳宜珊的祈求般,兩天后,李征鵠又活蹦亂跳地出現(xiàn)在她面前。
同樣的嬉皮笑臉、同樣的花言巧語,但岳宜珊卻忽然感覺他的嬉皮笑臉好像不再那么刺眼,而他的花言巧語也沒那么刺耳了。
“哈啰!Baby,今天好嗎?”李征鵠開心地和岳宜珊打招呼。好久沒見到她,他還真的很想念她。幾個晝夜考慮之后,他終于下定決心來見她。
李征鵠自己也明白這將是一場長期抗戰(zhàn),要讓岳宜珊對他改觀,愿意和他做朋友,直到可以接受他的感情,絕對是一條漫長、艱辛的路,但他不怕,他已作好了心理準(zhǔn)備,所以才敢再次出現(xiàn)在她面前。
“好久不見!痹酪松阂矊λ冻鲂θ。
她的笑臉對李征鵠而言真是無比珍貴,因?yàn)樽运J(rèn)識她以來,就沒見她笑過,不是冷冰冰的就是怒氣騰騰的一張臉,這是他第一次看見她的笑靨。
她的笑靨就像一朵盛開的花,讓周圍的景物都為之生動起來。李征鴻不禁看傻了眼,這才相信古人所說“一笑傾城,再笑傾國”這句話的意思。
“沒想到你也會笑!崩钫鼯]傻愣地說。
“廢話!我是人,當(dāng)然會笑嘍!痹酪松簩钫鼯]的話感到啞然失笑。
他還是沒個正經(jīng),莫非真的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或許這就是他最真實(shí)的一面,沒有另一面了。
“不是,我是說……我是說這是我第一次看見你笑。”李征鵠急急辯解。
沒想到這家伙也會有舌頭打結(jié)的時候,真令人不敢置信。幾天不見,多少還是有些變化!澳隳敲淳o張做什么?我是跟你開玩笑的!
“我怕你又會說討厭我,想把我趕走。”李征鵠的語氣有些忐忑不安。
“我現(xiàn)在不討厭你了!甭犃怂脑,岳宜珊的心里其實(shí)蠻高興的。
沒想到他竟會在意她對他的觀感。
“真的嗎?那你愿意和我做朋友嗎?”李征鶴大膽地提出他的要求。
“我可以說不嗎?”岳宜珊有些調(diào)皮,想捉弄一下他。
“當(dāng)然可以!”誰知李征鵠就像消了氣的皮球,神情迅速垮了下去。
他就知道到頭來結(jié)局還是這樣。盡管心理建設(shè)作得很足,可是還是非常失望。
“你為什么那么堅(jiān)持要和我做朋友?”岳宜珊看到他消沉的模樣,好奇地問。
“只因?yàn)槭悄,我才想和你做朋友。”李征鵠說出肺腑之言。
或許當(dāng)初的立意不是如此,但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同了。
“為什么是我?”岳宜珊還是不放松地追問。
“因?yàn)槟闶仟?dú)一無二的,是自信、敏銳、聰慧的,也是強(qiáng)勢、倔強(qiáng)、傲慢的,就因?yàn)槭沁@樣的你,所以我才很想和你做朋友!崩钫鼯]把對岳宜珊的感覺毫無保留地全說了出來,現(xiàn)在就靜待她的回應(yīng)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們……我們就是朋友了。”
幸好他不是一味奉承她,否則她是不會答應(yīng)和他做朋友的。惟有能中肯地指出她的缺點(diǎn)的人,才有可能會是個好朋友。
“真的嗎?”李征鵠欣喜若狂,一雙眼睛開心地瞅著岳宜珊。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yùn)。今天真是個LuckyDay!
李征鵠熱切的眼神,教岳宜珊整個人不安起來。
她好像把自己推入了一種不可抗拒的情境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