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
向紅云摸著自個兒手上的傷口,因為不習(xí)慣廚房工作,導(dǎo)致他雙手又是燙傷又是割傷的,這會兒可是一擦藥就發(fā)疼。
“你還好吧?”曲琳瑯有絲擔(dān)心地看著她皺眉的表情,她一邊小心翼翼地替她上藥,一邊說道:“都怪我太粗心,也沒問清楚你是不是會做家事,就把你送到廚房去工作。”
“沒的事,是我自個兒太笨手笨腳,給大家添麻煩了!毕蚣t云搖搖頭,對于自己雙手上的一堆傷口,他除了感到痛以外,有更多的是嘆息。
過去他可從來沒想過,每回用膳時端上桌的菜,其實是廚房里的下人們經(jīng)過一番“苦戰(zhàn)”才做得出來的。
踏入過廚房后,向紅云才知道,原來燒飯煮菜可也不簡單!
“我已經(jīng)同江伯說過,以后你就跟著采香打理房間,不用到廚房幫忙了。”曲琳瑯替向紅云將傷口包扎起來,“不懂的事,你盡管可以開口問采香,有什么困難就跟我說,好嗎?”
“我知道了。”向紅云點點頭,可聽著曲琳瑯說話,腦海里想的卻是另一件事。
“怎么啦?”曲琳瑯朝她眨眨眼,“你從剛才就一直瞧著我,有什么問題嗎?你盡管開口沒關(guān)系!
“也不算什么問題,只不過……”向紅云吞了吞口水,問出他進曲家以來最想問的問題:“我不懂,你為什么要成天戴著面紗?這樣不是挺不舒服的嗎?”
其實剛才曲琳瑯在替他擦藥、包扎傷口時,他就一直盯著曲琳瑯的雙手,瞧她的肌膚細(xì)嫩而白皙,不時與他的手掌相碰觸的地方柔軟無比;倘若她的臉蛋如同她的雙手這般柔美,那么她沒道理像外傳的那般貌丑無比才對呀!
俗話說得好,一白足以遮三丑!如果曲琳瑯的皮膚如此白嫩,那她的臉蛋想必也差不到哪兒去……
“這個……也對,你是外地來的,所以才會沒聽過關(guān)于我的事情吧!鼻宅樦皇切α诵,輕撫著面紗,神情看來有些苦澀!拔視髦@個,當(dāng)然是有我的原因……”
“呃,如果是你不好開口的事情,那就請你當(dāng)我沒問過吧!”瞧見曲琳瑯苦悶的神情,向紅云忍不住心頭一緊,霎時胸口像是給人狠狠地敲了一下。
他慌張地阻止道:“是我不對,沒事問這些事干什么,你就當(dāng)我沒提過吧,曲小姐!
“沒關(guān)系的,反正你若是在這兒待久了,遲早還是會知道的,不如我先同你說清楚,也好讓你了卻心中的疑問!
曲琳瑯搖了搖頭,輕嘆了口氣,“其實,倘若你隨便在東山鎮(zhèn)找個人問,要他們說說東山鎮(zhèn)最出名的人或事,他們大概都會向你提及曲家布莊與我吧!”
“我是知道曲家布莊很有名,可是小姐你跟這有什么關(guān)聯(lián)嗎?”向紅云佯裝驚訝地反問:心里則是期望曲琳瑯可以親口為他這個未婚夫解惑。
“其實,我生得其貌不揚,甚至到了人見人怕的地步!鼻宅樢浑p美眸閉而復(fù)張,她輕笑道:“人們愛傳頌美女,可也喜歡將丑人當(dāng)茶余飯后的話題,可我又不想走在路上給人指指點點,所以干脆蒙上面紗,也省得人人見了我都避之唯恐不及!
“這……這該不是旁人太過加油添醋的吧?”
向紅云試圖套出曲琳瑯的話,最好還能讓她拿下面紗給他瞧一瞧;因為不論本人或外人再怎么傳話,美與丑總是個太過主觀的詞匯,說不定曲琳瑯生得傾國傾城,只是這東山鎮(zhèn)的人們不懂得欣賞。
當(dāng)然,向紅云自是沒發(fā)覺,自個兒已經(jīng)從極度排斥曲家的婚約,變成想一探曲琳瑯面紗下的真面目,到現(xiàn)在甚至有些站在曲琳瑯的立場替她說話了。
“不管這是不是旁人的加油添醋,男人總是只看得見女人的面貌,卻不見女人的心;就算一個女人再怎么善良、家事做得再好,只要她少了張上天賜予的美麗皮相,就算她出身再好,婚事也是乏人問津的!
曲琳瑯幽幽的應(yīng)聲,伸出手撫上紅云的臉龐,纖長手指滑過她的額頭來到臉頰,淡淡一笑。
“不過……我想這事兒應(yīng)該是與你無緣的,畢竟你有張漂亮的臉蛋!
“沒這回事!我……”向紅云忍不住握住曲琳瑯的手反駁著,“我這張臉才真是麻煩哪!走到哪里給人注意到哪里,一刻也不得閑,而且還成天招來一堆蚊子蒼蠅,趕都趕不走!我倒希望像你一樣,那么就不會有這么多問題,也不會碰上那天的登徒子……”
“你不會希望長得像我的。”曲琳瑯將手指蓋上她的唇,柔聲說道:“所以千萬別這么說自己。”
“呃……我不是說你長得丑,我只不過是……”向紅云有點慌張,因為他這么說簡直是指桑罵槐,說曲琳瑯是個丑女!
天哪!他的嘴巴怎么會這么笨。∑綍r面對老爹和那群愛慕他的女人時,他不是都講得挺溜的嗎?
“我知道你想說什么!鼻宅樓埔娝艔埖哪樱滩蛔≥p笑出聲,“我知道的,所以你不用這么急著解釋。因為,我其實也是這么想的……”
“你也?”向紅云一愣。
“因為生得丑也沒什么不好呀!這么一來我就很容易分出誰是真心對我好,誰是為了我的臉蛋而來……”曲琳瑯笑道:“你是想說這個吧?”
“呃……是、是啊……”向紅云松了口氣。
雖然他本意并非如此,不過既然曲琳瑯都這么解釋了,那他也正好順勢推舟。
不過從曲琳瑯的回答聽起來,她對自己貌丑驚人一事似乎真的不怎么在意。
向紅云忍不住皺了下眉頭。
唉——這天底下不公平的事情還真是多。
一堆壞脾氣的干金大小姐生得貌美如花,就連他這個大男人都生了張不該有的漂亮臉蛋,可曲琳瑯明明心地如此善良、又體貼入微,卻……
如果他向紅云能夠跟曲琳瑯交換皮相就好了,依曲琳瑯的個性,想必是不會計較他的長相……
驀地,向紅云突然用力地甩了甩頭。
他干嘛想那么多呀?還想到換臉的主意……他原本不是來一探曲琳瑯真面目的嗎?想這些有的沒的干嘛?反正曲琳瑯又跟他沒關(guān)系!她只不過是他少不經(jīng)事、一時沖動所許下的指腹為婚的對象罷了!
真是的!一定是曲琳瑯待他這個“假姑娘”太過親切,加上她一雙白皙小手,又體貼得讓人感到不可思議,還有她的聲調(diào)這般溫柔,才會讓他腦筋一片混沌,不由得胡思亂想起來!
“紅云?怎么了,你的手還痛嗎?”
曲琳瑯見她又是搖頭又是嘆氣的,忍不住擔(dān)心地問:“還痛的話,我去幫你找個大夫來好了!
“沒事!我不痛了,用不著找大夫的!毕蚣t云連忙搖頭,免得曲琳瑯真的找來大夫。
“真的嗎?”曲琳瑯握住她的手,擔(dān)心地左探右看,“真的不痛了?”
“不……呃……”向紅云瞪著那雙握住自己雙手的纖纖柔荑,滑嫩的肌膚觸戚讓他有些舍不得松手。
就這樣,到了嘴邊的“不痛”眨眼間輸給了私心,讓向紅云的態(tài)度一百八十變地喊起疼來。
“其實……還有些發(fā)疼!
向紅云心虛地瞟了毫無戒備的曲琳瑯一眼,只見她不停地檢查著他的傷口,看看有沒有哪兒漏了擦藥或是包扎。
“看來你應(yīng)該也是個千金小姐吧,瞧你的手白白凈凈的,沒做過什么粗活的痕跡,倒是來了我家后,傷口變多了。”
曲琳瑯低著頭專心替紅云檢查傷口,倒沒去注意紅云死命盯著她覆面薄紗的眼神。
“嗯……是、是啊,我在家里確實不做粗活……”向紅云心想,他可是向家的寶貝少爺,粗活這名詞哪能沾得上他的身?
說真格的,他打出生到現(xiàn)在,雙手說不定還沒拿過比毛筆更重的東西哪!
“那么,你平時的興趣是什么呢?賞花?賞蝶?還是刺繡?或是彈琴?總不會像我一樣,還得不時幫著照顧家里的生意吧?”曲琳瑯檢查完傷口,確定沒有任何問題后,又抬起頭繼續(xù)發(fā)問。
“我?我平時幾乎都在看書、習(xí)字、畫畫、彈琴……”向紅云一心只顧著盯著曲琳瑯瞧,倒沒多去考慮這些答案合不合他目前的身分。
“看書、習(xí)字?”曲琳瑯笑了出來,“那真好,肯讓女兒念書的爹娘可不多得呢!”
畢竟女子無才便是德的觀念依然緊緊地烙印在每個人的心里,就連男人娶親,也寧愿找個大字不識幾個,只懂得洗衣燒飯和伺候老公的小娘子回家照顧自己,而不愿找個知書達禮的才女回家跟自個兒爭論書本里的知識。
曲琳瑯雖然因為家中經(jīng)商,能夠獲得爹娘允許讓她讀書識字,可是爹娘對于她依然有著諸多限制,不是成天要她少念點書、多花時間學(xué)女紅,便是耳提面命地叫她學(xué)著將來如何伺候丈夫,讓她多少有些感嘆。
“你喜歡念書?”
向紅云聞言不禁微愣,他遇過的姑娘家沒幾個喜歡念書的,她們總喜歡窩在房里做針線活兒,經(jīng)常害他連個能夠一塊兒談詩共曲的紅粉知已都沒有;一聽見曲琳瑯的回答,著實讓他眼睛一亮。
“嗯,雖然我爹娘不怎么喜歡讓我念書,你知道的,他們總念著我學(xué)女紅,將來嫁人才能夠替他縫衣補鞋……”曲琳瑯說著又嘆了口氣。
她不是不愛女紅,只是比起鎮(zhèn)日學(xué)繡花,她寧愿埋首書堆里,因為句句優(yōu)美又動人的詩詞比起布上的花樣,實在是更吸引她!
“沒這個必要,你出嫁后,絕對沒人會要你補衣補鞋的,這種瑣事交給下人去做就好了!毕蚣t云連連搖頭反駁著。
想他向家可也算是大富人家,干嘛要叫少奶奶自己縫衣補鞋呀?買現(xiàn)成的不就好了!
只是這個念頭才剛形成,下一刻向紅云又想敲自己腦袋了。
真是的!他到底是為了什么才來曲家的?怎么又把曲琳瑯想成是他未來的娘子呢?
這簡直就像是他已經(jīng)同意這樁婚事似的!
不成!絕對不成!在弄清楚那面紗底下的真面目之前,他絕不能再輕易沉淪了。
“你不用替我擔(dān)心的,反正我自有辦法應(yīng)付;倒是你,現(xiàn)在手傷成這樣,要你幫著采香打理房間也不妥,陪著我刺繡也不是很方便,不如……”
曲琳瑯的雙眸一亮,“趁著我爹娘近日出遠門,你陪我一塊兒彈彈琴、念念詩詞好嗎?”
以往她要念詩讀書,總得趁爹娘不在,可是獨自一個人欣賞好詩好文,無人可以一同討論,令她著實有些寂寞。
可現(xiàn)在有了紅云陪伴,她就有了朋友,而且重要的是,紅云還不是那種只知道學(xué)做女紅、成天悶在家中的姑娘家。
她總算有個可以談心的對象了!
“當(dāng)然好!”向紅云瞧著曲琳瑯開心的眸子,自然是連聲應(yīng)好。
畢竟對他來說,讀書習(xí)字彈琴原本就是他的專長與興趣,怎么說都比在廚房工作或打掃房間來得輕松。
更何況,他與曲琳瑯的相處,著實比他在未與她相識前所猜想的情況還要來得輕松而且愉快,甚至可以說是相談甚歡!所以這樣的安排,他當(dāng)然是求之不得!
再者——
或許這樣的密集接觸,可以讓他有機會得知面紗底下那份不為人知的秘密……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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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靈得足以融化冬雪、喚醒枯木的樂音,自曲琳瑯?biāo)幼〉膸恐芯従徚鳛a而出,那柔美的曲調(diào)幾乎要令每個路過的曲家下人都駐足傾聽。
向紅云的手指在琴弦上有如行云流水般地?fù)芘,他原本就是個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才子,所以彈起琴來也絲毫不費心神,他甚至可以邊彈曲子邊吟詩,同曲琳瑯討論詩中之意、詞里美境。
向紅云的才情令曲琳瑯著迷且欣喜不已,所以只要一有機會,曲琳瑯就會央求向紅云彈琴吟詩給她聽。
至于向紅云,他自然是沒有理由拒絕的,畢竟他原就是為了多接近曲琳瑯才混入曲家的。
只不過,今兒個曲琳瑯?biāo)坪跤兄臒┑氖,讓她一直眉頭深鎖,就連向紅云的琴音都讓她提不起勁來。
“紅云,我覺得這樣下去實在不是辦法!
望著窗外庭院里失去葉片覆身的光禿樹干,曲琳瑯突然吐出一句感嘆。
秋去冬來、地上已然覆滿一層初冬降下的薄雪,雖是礙不了事,卻也令人倍覺寒意。
“什么不是辦法?”向紅云停下手,跟著走到窗邊探看著,“外頭有什么嗎?”
左瞧瞧、右看看,向紅云怎么也看不出來一地枯黃與雪白交相錯疊的庭院有什么好“不是辦法”的。
都秋末冬初的季節(jié)了,樹葉掉光光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反正庭院天天有人專職打掃,又不會落得滿地秋黃,更不可能讓薄雪害人滑倒,這樣會造成什么問題嗎?應(yīng)該不會吧?
“我指的是替你找親戚的事情。”曲琳瑯抬頭望著紅云,“原本我希望冬天來臨前,可以送你到親戚家的,偏偏一直找不到人。”
算算打從向紅云到曲家住下,這中間也有半個月左右了,這期間雖然曲琳瑯一直派人四處打聽,希望能找到向紅云的親戚,可惜一直遍尋不著。
“原來你是擔(dān)心這件事。”向紅云有點心虛,因為曲琳瑯根本不可能找得到他口中所提的“親戚”,那不過是他隨便掰出來的人名罷了。
“紅云,真是對不起,如果真的找不到你要投靠的親戚,我會送你回家的!鼻宅槍Υ艘恢惫⒐⒂趹。
雖然自從有了紅云的陪伴之后,她的生活比以前有著更多樂趣,平時也能夠偷閑與她討論著詩詞歌賦,或是一塊兒彈琴消磨時光,可是她畢竟不屬于曲家,就算她再怎么與她談得來,也不能硬將她留下啊!
“這個……其實我會上東山鎮(zhèn)找親戚,就是因為家里除了我已經(jīng)沒有別人了,所以就算送我回家……也是沒有用的!毕蚣t云暗暗在心里對老爹道歉,他可沒有要詛咒老爹的意思,只不過情勢逼人嘛!他會這么說也是不得已的!
“原來是這樣,那我更應(yīng)該早日替你找到親戚,畢竟你一個姑娘家要獨自生活是很不容易的!鼻宅樜兆∷氖郑崧暟参康溃骸澳惴判暮昧,就算真的找不到你的親戚,怎么說我們都算是朋友,所以你還是可以安心住在這里,我會向爹娘說明的。”
“謝謝你,琳瑯!毕蚣t云一方面是松了口氣,一方面卻又忐忑不安。
因為曲琳瑯若是真的帶他這個食客去見曲家二老,那他這個未婚夫假扮女人的事一定會曝光的,而下場想必定會非常凄慘。
可是他又不可能直接向曲琳瑯坦白,因為這樣一來,曲琳瑯八成會恨他一輩子!
他雖然沒打算娶曲琳瑯為妻,可是和她當(dāng)個琴友、詩友,兩人不時彈琴吟詩,倒是挺不錯的主意。
尤其自從他離開廚房,工作轉(zhuǎn)為陪伴曲琳瑯之后,生活著實優(yōu)閑許多,平常曲琳瑯只要不忙于工作,便會拉著他躲到書房習(xí)字看書;再不然就是帶著他到水榭去彈琴,偶爾還會帶著采香偷偷溜到市街上看看新鮮玩意兒。
也許是接觸久了吧!向紅云漸漸發(fā)現(xiàn)曲琳瑯?biāo)降紫屡c表面上的差異,外人眼里,她是個體貼又溫柔的好姑娘,可私底下與他相處時,她卻表現(xiàn)得頗為開朗,偶爾像個孩子般純真,甚至?xí)詺獾刈脚?br />
與曲琳瑯相處越久,向紅云就越能理解曲家下人一致贊揚她的原因,因為她非但沒有千金小姐的架子,也沒有富貴人家的傲氣,反倒待人親切得很。
再者,或許是因為兩人很談得來吧!不論是詩詞或曲賦,兩個人的喜好一致,就連一塊兒彈琴合奏,默契都比旁人來得好。
漸漸地,向紅云對她的真面目也就越來越不好奇,甚至覺得那不重要了。
甚至他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已經(jīng)習(xí)慣了,只要見到戴著面紗的曲琳瑯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那雙清澈的黑眸以及她嬌柔的聲調(diào),常常讓他不由自主地心頭酥麻了起來。
所以若是他說出了自己男扮女裝調(diào)查她的事,而曲琳瑯并不諒解,到時候他的心里應(yīng)該也好過不到哪里去;畢竟損失一個這么要好的紅粉知己,實在讓人感到惋惜。
思及此,向紅云就更不愿暴露自己的身分,而益加小心翼翼了。
只不過……他原就是為了探看曲琳瑯的真面目而來,倘若他沒打算探出個真相,那他還需要留在這里嗎?
是不是該打道回府了?
可是一回家,老爹八成會痛罵他這個不肖子一頓,然后立刻把他五花大綁送入洞房!
到時候一被逼婚,那么他還沒來得及對曲琳瑯做出任何解釋,曲琳瑯就會先在洞房時認(rèn)出他這個假姑娘了。
可想而知,到時候曲琳瑯一定會狠狠的罵他一頓,說他不安好心眼!
不成、絕對不成!現(xiàn)在這種情況下,他還是先別回家比較妥當(dāng)。
就算他要回去,也得等到想出個十全十美的解決方法再談。
當(dāng)然,所謂十全十美的辦法,就是讓他不用娶曲琳瑯,卻又可以同她成為知己好友。
只是……好點子難尋啊!所以眼下他還是暫時冒充“紅云姑娘”吧!
所幸曲家的下人們被教導(dǎo)得極好,從沒有半個男人會對他毛手毛腳,也省去他擔(dān)心因為被吃豆腐而露出馬腳的問題;加上這兒的仆人們個個都有自個兒的房間,所以他也不用擔(dān)心在換衣服時暴露身分。
不過他逃家這么久,想必老爹正派人到處找他吧?他最好趁著老爹沒發(fā)現(xiàn)他之前先把曲琳瑯這邊的問題解決掉,然后早點回家。
“小姐……”
突然,采香的聲音打從房外傳來,還夾雜著急促的腳步聲。
采香跑得氣喘吁吁,一進了房里,連休息都沒有便急著開口說:“小姐,我聽江伯說,好像找到紅云的親戚了!”
“什么?”
向紅云和曲琳瑯不約而同的進出驚叫聲。
只不過曲琳瑯的臉上是驚喜之情,而向紅云卻是一臉錯愕。
怎么回事啊?他明明就只是亂掰個人名罷了……還是世上當(dāng)真有這種巧合?向紅云心里哀號著。
“紅云,真是太好了,看來你很快就可以找到你的親戚了!鼻宅樉o緊握住紅云的手,欣喜之情滿溢她發(fā)亮的瞳眸。
“是……是啊,真是太好了!毕蚣t云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心里只覺得“死定了”。
“怎么了?我瞧你好像不是很高興的樣子……”曲琳瑯注意到紅云僵硬的表情,納悶地道:“你不想見你的親戚嗎?”
“不、不是的!我只是、只是……”向紅云正著急著該怎么解釋,他瞧瞧曲琳瑯疑惑的眼神,下意識地說:“我想到這些日子來你這么照顧我,又對我這么親切,所以實在有些舍不得離開……”
話剛說完,向紅云便愣住了。
他剛才說了什么?舍不得離開?他舍不得曲琳瑯?不會吧?
他一定是太過緊張導(dǎo)致腦袋不清醒了。
會說出這種話,一定是因為曲琳瑯與他太談得得來,而且她又真的很照顧他,所以他才會對她日久生情……
哎呀!不對!什么日久生情,他跟曲琳瑯只是朋友,不是情人!
向紅云做了個深呼吸,在心里不知道第幾次重申他初到東山鎮(zhèn)的意圖——
他是來探出曲琳瑯的真面目,順道退婚的,他可不是為了跟曲琳瑯培養(yǎng)感情而來的!
沒錯!就是這樣!他之所以會講出剛才那種話,只是為了要找個好借口掩飾自己的失態(tài)。
梢梢冷靜一下腦袋后,向紅云這才發(fā)現(xiàn)曲琳瑯正一臉笑意地瞧著自己。
而她笑得半瞇的眸子,卻再一次地狠狠打擊了他誓死不娶曲琳瑯的信心。
“我也很舍不得你走呀,紅云,畢竟我們的興趣那么相似,少了你我也會找不到人說話,一樣會寂寞的。所以……有機會的話我會去找你,或者你有空的話就到我家來小住幾天,你說這樣好不好?”曲琳瑯拉著紅云的手柔聲問道。
“嗯……好,當(dāng)然好!
向紅云反握住曲琳瑯的雙手,一邊感受著自掌心傳來的柔嫩與溫?zé),一邊連聲點頭,至于剛才在心里一再重申的目的,他在瞬間全忘個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