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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爺你很賊 第一章
作者:路那
   
  “好個標致的美人兒!”杜孟白勾起嘴角,喃喃贊道。

  杜孟白的馬車剛越過一輛牛車,那布簾只被風(fēng)輕輕掀起一瞬問,卻讓他驚艷不已。

  車內(nèi)有位讓人眼睛一亮的小美人呢!

  那年輕女子的瓜子臉上映著柔美的笑容,五官精致小巧,最出色的是那雙迷人的丹鳳眼,顯得聰慧又氣質(zhì)出眾。

  那一眼尚不及讓他瞧見她的身段,不過她那烏黑的秀發(fā)梳成長辮,讓他確信她仍是待字閨中的黃花姑娘。他望著牛車上一老一少的男人,他們身上的衣服早褪色到完全看不出原來的色彩,顯然家境不太好。

  這樣的女子讓他想起自家妹子,同樣身為美人,卻有不同的境遇,他心頭閃過一陣惋惜。

  杜家小妹杜孟萱嫁進雷堡,成為雷家二少的夫人,而和小妹情同手足的宋皖荷更成為堡主夫人,這兩樁姻緣讓杜家工坊和雷堡的關(guān)系更加密切了。

  “大少爺,到了!避嚪蚪兄

  望著叉路上慢慢移動的牛車,也許一兩年內(nèi),這美姑娘就會草草下嫁同樣貧困的莊稼漢,甚至為了家人的溫飽,被某個富貴老爺收了當偏房也說不定,思及此,他的心頭又浮上濃濃失意。

  杜孟白微微一嘆,境遇不好的女子何其多,這美姑娘只是其中之一罷了!

  他心情沉重地商談生意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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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后,杜松城。

  “大哥,你是真的很想買下這塊地,是不是?”杜孟侖和大哥一塊站在山坡上,他無奈地問。

  大哥已經(jīng)來看不下十回了,工坊要擴建,這地點并不適合,他真不懂大哥在想什么?

  “你不覺得在這里弄間小工坊,是個很不賴的主意嗎?”杜孟白凝望著那片荒廢的土地,不大,卻也足夠了。

  “小工坊?大哥,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杜家老二嘆問。

  這里和工坊的距離太遠了,材料配送等等都是問題,只有徒增成本;若要當成營業(yè)店鋪,這么偏僻的地點更不適合呀!

  “弄間小工坊讓那些前來朝圣的貴婦名媛們有親身試做的機會,順道品茗、嘗江南點心,再帶點工藝品回家,這銀兩賺起來應(yīng)該挺輕松的,這樣還吸引不了你嗎?”

  杜家工坊原本只是間小小的藝品工坊,是杜家五兄弟在父母過世后,為了養(yǎng)活他們自己和親親小妹,靠著他們的巧手藝成立的小工坊;沒想到才幾年的光景,卻意外做出口碑,又和超級大商行“雷堡”簽下合同,產(chǎn)品銷至全國各地,成為京城貴婦最愛的飾物。

  而他們除了和“雷堡”合作外,也在各大城鎮(zhèn)擁有自家分號,再加上產(chǎn)品多變,并不局限在飾品上,如今有不少人瘋狂收藏杜家工坊的寶石雕刻品,杜家工坊已將產(chǎn)品的層級拉上藝術(shù)晶的境界。

  相對的,也引來不少有錢有閑的人們,尤其是女人們,想窺伺他們五兄弟的私密生活。雖然名為參觀,但所有人的目標全在他們五人身上,時間一久,任誰都吃不消。

  尤其那些失望又不肯死心的女子,常常借故賴在工坊里不走,不能得罪顧客,又不想走到哪就讓人盯到哪,老實說,他也挺為難的。

  “試做?怎么可能?那些貴婦名媛,誰人可以忍受那種粗活?”杜孟侖驚呼出聲,大哥的腦袋瓜子里到底都裝了些什么。

  “只是體驗一下制作的感覺,當然要有人從旁協(xié)助了!倍琶习纵笭枩\笑,重點是讓那些人心情愉快,繼而滿載而歸,杜家工坊自然銀子多多了。

  “真的可行嗎?”杜孟侖想像著那光景,真能讓那些人掏出銀兩嗎?他有些心動了。

  “只要夠味、夠格調(diào),自然能讓人心甘情愿掏空荷包,再者,將來工坊不再對外開放,想了解杜家工坊的人只能來此了!

  “大哥,你說真的?”他真的可以不用再忍受那些麻煩了?

  “當然了,為了工坊長久的營生大計,大家免不了得輪流來露露臉,我想生意應(yīng)該會不錯!倍琶习浊屏硕芤谎。

  誰教杜家工坊能在市場占有一席之地,五兄弟的賣相也是原因之一,這是他們必須付出的小小代價。

  “大哥,該不會連你也受不了那些女人,才想出這種把戲吧?”杜家老二懷疑地看著他。

  杜孟白微微一笑,并沒有答話,依然望著那上地上僅有的一間破屋。

  “若能讓那些人從工坊消失,我是不反對啦,問題是地主不在呀,聽說十余年沒回來了,大哥,你也許只能作夢了!倍偶依隙纠,準備回去了。

  “只要人還在,總是找得到的!倍琶习纵p搖紙扇,顯得氣定神閑的。

  “這事大哥做主就是了,我得去趟‘雷堡’,不奉陪了。”杜孟侖見他沒回去的打算,只好跨上馬先走了。

  “嗯,替我跟妹子們問聲好!倍琶习孜⑿淮。

  他又瞧了一會兒,正準備回工坊時,那破屋的門開了,令站在山坡上的杜孟白瞪大了眼。

  怎么有人?!難道屋主回來了?

  接著的景象令他露出更大的驚愕,踏出屋外的居然是個女人,而那抹清麗的身影,緊揪住他的視線,再也無法移開。

  是她?!

  竟是那天瞧見的美人兒!

  然后他蹙起眉頭,發(fā)現(xiàn)她將個小竹簍背上肩,她想干嘛?

  “寶兒,你真的要去?”屋里追出個男人。

  杜孟白定眼一瞧,是那天牛車上老的那一個。

  他和破屋距離雖遠,但憑著他過人的耳力,他們的言談他全聽見了。

  “現(xiàn)下田地根本不能用,幸好還有片竹林,我想應(yīng)該有筍子可采,先挖些回來跟鄰人換點米,有剩再拿去市集賣,爹,我們需要有收入!鼻妍惾藘好虚h家寶,頂著微笑開口了,是有如黃鶯般動人的美妙嗓音。

  “那我該做什么呢?”軟弱又沒主見的閔家男主人怯怯地問了。

  “先把屋里清干凈呀!不然怎么住人?”閔家寶戴上斗笠,有些無奈地看著父親。

  “噢唔!”閔家男主人乖乖拿著掃帚進屋了。

  “寶兒,那我呢?”閔家女主人由門內(nèi)探頭,也無措地問道。

  “娘,快晌午了,你先準備午飯吧!”

  “噢唔!只是寶兒,我們剛回到祖屋,不必先祭拜嗎?祖宗們會不會生氣呀?”向來迷信的閔母擔心不已。

  “娘,我們有準備祭品嗎?”

  “唔……你忘了提醒我了!

  清麗小人兒翻個白眼,很無奈地反問:“再說沒翻黃歷,你敢亂拜嗎?”

  “對喔,可是……”

  “祖宗老爺爺見我們回來了,高興都來不及,哪會生氣?我想還會好好的保佑我們一家子呢,你快去弄飯吧!”清麗人兒連忙安慰一番。

  “是這樣子的嗎?那我就安心了!遍h家女主人開心地做飯去了。

  他們的對話讓杜孟白覺得有趣,怎么這小人兒反而像是一家之主呢?那么他要買地,就該找她談羅?

  “停!大哥,你想去哪兒?”清麗人兒突然發(fā)出獅子吼。

  閔家大哥正俏悄想由另一頭開溜,聽見她的叫聲,只好頓住腳步,訕笑不已,“唔……剛到新環(huán)境,總要四處先看看嘛!”

  “你不會四處看著看著就看進賭場里了吧?”

  “怎么會呢?”

  “大哥,你不會忘了,不過半個月前,你才把我們唯一的一棟屋子輸?shù)袅税?”清麗人兒瞪大她那美麗的丹鳳眼,很不悅地問。

  “我沒忘,所以我們才回來住這破屋子嘛!”他也很后悔,小妹有必要一再提醒他嗎?

  “你答應(yīng)過不會再賭的!

  “我知道我答應(yīng)過什么,你別再羅唆了。”閔家人哥不悅地睨她一眼,頭也不回地走了。

  “哥,你答應(yīng)先去杜家工坊謀差事的!遍h家寶連忙提醒著。

  “知道啦,你以為去了人家就肯用嗎?那么大的商行,哪是想進就能進的?”閔家大哥一路叨念個不停。

  清麗小人兒重重地嘆了一口氣,頹下小小的肩頭,她太清楚大哥的性子了,大哥若真能戒賭,他們一家人就不會淪落至此了。

  “賭?看來壓在這丫頭肩上的重擔,重得超乎想像呢!”杜孟白有些同情地看著她頹喪的背影。

  可她居然在深吸一口氣后,柔美的笑容又回到她的臉上,神采奕奕地走向竹林。杜孟白揚起嘴角,這丫頭挺堅強的嘛!

  而他向來喜歡不認輸?shù)娜恕?br />
  當天偶遇只是淡淡的感慨,并無任何私人的想法,可如今再瞧見她,心頭卻竄起一陣猛然的騷動與期待。想他活了二十七年,泰半生全是為了撐起杜家工坊而動腦、用盡心機,就算落個“老狐貍”之名,他也甘之如飴。

  他的心空很久了,未曾有人進駐過,這丫頭片子能嗎?

  見她回首笑望,她所綻放的柔笑,再次勾得他心癢難耐,當他順著她的目光看去,不就是那棟破舊的老宅嗎?他失笑不已,她的神情仿佛那是多么宏偉富貴的大宅似的……

  他緩緩揚起嘴角,重要的東西嗎?

  她想守而他非要不可,她會怎么接招呢?

  希望她不要讓他太失望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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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啊……”

  閔家寶腳下一滑,整個身子住下墜,她努力想抓住樹根,手臂磨出長長的傷痕,她尖叫出聲:心想完蛋了。

  “小心!”強而有力的大掌握住她的小手。

  她驚白了臉蛋,瞪大眼看著那只手,隨即一張俊臉探向她。

  “你……”杜孟白本想拉她上來,卻瞧見她的手臂已磨出血痕,立刻溫言安慰道:“你別擔心,我會拉你上來的!

  “嗯!”她抖著嗓音點點頭。

  杜孟白調(diào)整一下姿勢,才又溫柔地望向她,“你閉上眼,我要拉你上來羅!”

  “嗯!”她只能乖乖照做,緊張地閉緊雙眼。

  下一瞬間,杜孟白一個使力,讓她像道彩虹般劃過天空,最后輕輕地落進他的懷中。

  她還來不及驚叫,錯愕地張開眼,對上他帶著淺笑的漂亮眸子!皠偂瓌偛旁趺戳?”

  杜孟白抱著她,直接在一旁的大石上坐下!澳愕氖植羵耍蚁肽愕纳砩弦欢ㄟ有其他的傷,所以我認為還是別硬拉比較好!

  “是……是這樣嗎?”閔家寶沒想到他看似削瘦,竟有如此神力,但她沒吃驚太久,獲救后,身上的傷已讓她痛得掉下淚來。

  “我看看!

  杜孟白不管禮教,挽起她的衣袖,就見她的雙手都磨破皮了,甚至傷口還很深,再望向她的小腿,不必掀開,那沾血的褲管已明白告訴他,她傷得有多重了。

  “好痛。”她忍著不哭出聲。

  “那是一定的!倍琶习鬃笥仪魄,見前方不遠處有條小溪,立刻將她抱起,大步走過去。

  “怎么了?”

  “抱你去溪邊將傷口清洗干凈,好上藥呀!”

  “我可以自己走。”不曾和男子這么親近過,令她窘紅了臉。

  “你都傷成這樣了,怎么走?”杜孟白沒理會她的尷尬,小心地抱著她來到溪邊。

  “唔……謝謝你!北凰г趶娊〉谋郯蛑,競有種奇異的感覺。

  長久以來,一直是她負責撐起閔家的,長久的重擔壓在肩上,她從不覺得苦,但這突如其來的意外,讓她頭一回感受到,原來有人可以倚靠的感覺是這樣!她的眼眶有些熱,好安心……好幸!幂p松;偏這對她來說是奢想。

  “有這么痛嗎?你眉頭都鎖在一塊兒了。”杜孟白輕輕將她放在溪旁的石塊上,蹲在她身旁溫柔地望著她。他是不明白她的情緒怎么變了,但她蹙眉,他也不開心。

  “有一點!彼龑擂蔚丶t了臉龐。

  杜孟白瞧了她一會兒,也沒逼她,只輕輕握住她的腳踝,脫了她的繡鞋。

  “。!”被他的動作嚇傻了,她呆呆地看著自己的腳丫子就這么落入他的手中。

  禮教呢?他擺哪兒去了?居然亂摸!

  見他竟然臉不紅氣不喘地又脫了她另一只鞋,她終于回魂了,連忙縮回雙腳,卻被他按住,她火紅著臉嗔道:“這位公子,請別亂摸!

  “姑娘,你的小腿整個都擦傷了,不脫了鞋怎么洗干凈、上藥?”他撩起她的褲管,果然她的左小腿血跡斑斑的。

  “可是——”

  “你已經(jīng)身受重傷,先把無聊的禮教放一旁,可以嗎?”沒理會她的退縮,他舀著溪水替她洗去血漬。

  “我身上沒藥!遍h家寶無措地想將小腿藏回褲管里!岸椅壹揖驮谇懊妫摇一厝ピ偕纤幘托辛。”

  “何必呢?我身上就帶著上好的金創(chuàng)藥。”沒把她的動作看在眼里,他邊說邊以手輕按傷口四周,想確定有沒有傷到骨頭。

  “好痛……”她痛皺了眉,再也無心管合不合禮教了。

  “你忍著點,這臟污沒洗干凈,傷口會發(fā)炎的!彼麤]停手,只是動作更輕柔地處理她的傷口。

  閔家寶看著他的動作,被瞧見小腿肚的驚慌,尚不及他的溫柔帶給她的震撼。她的視線由他修長的指頭攀上他的肩頭,來到他專注的俊容。

  這男人好斯文,膚色甚至比她還白皙,應(yīng)是出身富裕人家,他的鼻管又直又挺的,眉型很自然好看,而剛剛對上他的眸子時,讓她驚慌的心立時安定下來。這男人一定很睿智,而他的唇似乎帶著柔笑,這么出色的男人居然正握著她的腳,為什么?

  他為什么要對她這么好?

  難道他喜歡上她了?不可能吧!他們又不認識。

  “涼涼的很舒服吧!”他抬頭望向她,臉上依然掛著動人的柔笑。

  “?嗯!”她連忙點點頭,垂下俏臉,一陣燥熱襲過全身,他沒瞧出她的胡思亂想吧?

  而且他的笑臉好迷人,讓人有種暈眩的迷茫,而她居然作起無邊春夢,以為人家對她一見鐘情了,真丟人!

  “這藥能減輕疼痛,而且不留疤痕,姑娘家身上留下傷疤,太可惜了!彼灰粚⑺直凵稀⑼壬系膫寄ㄉ纤,還撕下他上等的內(nèi)衫衣角,替她纏好。

  “謝謝!鼻浦约喊昝赖氖滞,她心頭一陣感動。

  “姑娘,你要不要誠實點?”

  “?我沒騙你什么呀!”難道她剛剛的胡思亂想被他發(fā)現(xiàn)了?

  “誠實點告訴我,你身上還有哪里有傷,我好一并上藥!

  閔家寶瞧著他的俊臉半天,才想明白他在問什么,連忙搖搖頭。“沒了,真的。”

  就算有,也不讓他知道呀!她的臉蛋已經(jīng)一片嫣紅。

  “真的?”他的大掌貼上她的背,輕輕滑下來到腰間,另一只手則撐在她的腰腹間。

  “真的啦,就手和腳了。”她連忙扯住他的手,前前后后都被他摸過,她的名節(jié)真的毀了。

  他卻自顧自的將她的腰摸了一圈,確定她沒傷到其他部位才停手。

  閔家寶快昏倒了,這男人怎么這么霸道?居然摸得這么理所當然,信不信她叫他負責?

  “看來只有手腳受了傷,算是不幸中的大車。”他的大掌按在她的腰上許久才放開。

  “是啊,真是萬幸!比糇镜舯凰酝噶说哪鄱垢,是可以這么說啦,但人家救了她一命,她也不好太苛求了。

  “既然如此,姑娘,你現(xiàn)在可以告訴我,你沒事亂跳崖干什么?”他的笑臉不見了,以兇得嚇人的眸光瞪著她。

  他在百忙中尚找不出巧遇的名目,這些天總是趁著出門時,繞過來瞧瞧她努力為家人求溫飽的身影,就算只是看看背影也好。

  想想真是可笑,只是瞧見她俏麗又活力十足的身影,竟讓他心頭有種難以言喻的滿足感。

  而他今天要上揚州,原本沒想要過來的,已經(jīng)出了鎮(zhèn),心頭卻一直掛念著,終于還是繞回來,只想再瞧她一眼;哪曉得卻遇到她墜崖,他若沒有過來,她也許已經(jīng)香消玉殯了,這女人到底想嚇誰?

  “跳崖?誰沒事亂跳崖?”她嚇得縮了縮脖子。

  “沒要跳崖怎么會掉下去?”還嚇掉他一斤膽。

  “我是想采龍膽草啦!”

  “龍膽草?”

  “嗯,可以拿去鎮(zhèn)上藥鋪子賣,價錢不錯的!彼蜓逻叄荒樀耐锵,只差兩寸就摘到了。

  他卻兩手定住她的臉蛋!澳氵在想那差點要了你小命的雜草?”

  “沒……沒啦!”她想搖頭卻被他定住,只好堆上笑臉,這恩公脾氣不太好喔!

  “我以為你該只是采采竹筍罷了!”上回她不是說來這竹林采竹筍嗎?

  “你怎么知道我是來采竹筍的?”她的戒心此刻才升起。

  “一般人進竹林不采竹筍能干嘛?”他卻瞪著她。

  “噢唔,也對!

  “丫頭,乖乖跟我說。”

  “說什么?”

  “說你會乖乖留在地上采竹筍,不會再接近任何有坡度的地方了。”

  “可是——”藥材價錢好太多了。

  “不值得為了幾株長在山壁上的龍膽草賠上你的小命,我可不會天天正好路過,可以救你。”

  她嘟著嘴,剛剛已經(jīng)嚇破膽了,但她卻不想乖乖聽話。

  “說你答應(yīng)了!贝笳圃俅螕嵘纤哪橗嫛

  “嗯!北凰麑W⒌拿理⒆,她才褪去的紅暈又爬回粉頰。

  “這藥你收著,每天按時擦知道嗎?”他將隨身帶著的金創(chuàng)藥交給她。

  閔家寶瞧著那用上好瓶子裝著的上好藥膏,心想拿去賣應(yīng)該可以賣不少銀兩。

  “我會上你家拜訪,確認你有沒有按時上藥!币谎劭创┧囊鈭D,杜孟白直接潑她冷水。她家到底窮到什么地步,讓她想錢想瘋了?

  “你又不知道我家在哪!”她淘氣地朝他扮鬼臉。

  杜孟白沒回答,卻輕松地將她抱起,走向他的駿馬,將她安置在馬背上,瞧見她扔在一旁的小竹簍!靶⌒姆龊茫は聛砜刹皇呛猛娴!

  閔家寶連忙抱住馬脖子,呆呆地看著他走過去拾起她的小竹簍和工具。杜孟白回頭就瞧見她可笑的姿勢,不禁揚聲大笑,“哈哈……”

  “笑笑笑,有什么好笑的?”她又扮個鬼臉:心跳卻亂成一團,怎么他連大笑都這么迷人?老天真不公平。

  他揚著燦爛笑容回到她身旁,將竹簍系好,輕松上了馬,環(huán)住她的纖腰,很慢地前進,就怕嚇壞她。

  閔家寶的身子當場又僵如硬石!斑@位大爺,這樣……不太好吧?”

  瞧著她的耳朵紅得像彩霞般艷麗,杜孟白心情很好地笑著,“我的心腸沒好到把馬讓給你,卻罰自己走路!

  “噢唔!”她能說什么呢?只能慶幸附近沒人了,要是被人瞧見她和個陌生男子共乘一馬,她的名聲真的就毀了。

  “姑娘,這下子你該告訴我住哪兒了吧!”他都要送她回家了,沒道理不說的。

  “啊?”

  “不說?把你載到市集賣掉喔!”

  閔家寶“嗤”一聲笑出來。

  “不信嗎?”

  “你是好人,不會做這種事的!

  “這么快就當我是好人了?”

  “嗯,因為你救了我呀!”

  還不計身分替她洗凈傷口,雖然不合禮教,但能這么溫柔對待陌生人的人,不可能是壞人的。

  杜孟白微揚起嘴角,好人嗎?她會大吃一驚的。

  “我家就在前面。”她指著破舊的祖屋。

  載她回到她家門口,他輕輕地抱她落地,將竹簍擺在屋前,才吩咐道:“記住了,要天天換藥,杜某會來拜訪!

  他隨即翻身上馬,揚長而去。

  “杜?這鎮(zhèn)上杜姓很多嗎?”閔家寶摸摸懷中的金創(chuàng)藥,他和杜家工坊有關(guān)系嗎?

  “寶兒?!你怎么會弄成這樣?”閔父聽見聲響出來,卻瞧見女兒一身狼狽,驚呼出聲。

  “我掉下崖了!

  “什么?!”

  “幸好有位大爺路過,把我救了起來!遍h家寶拐著腳進屋里休息。

  “大爺?什么大爺?該上門道謝的,寶兒,你真的沒事嗎?”閔父跟在后頭大呼小叫的。

  閔家寶卻躺上床,沒理會房外雙親的吱吱喳喳。

  他說會來拜訪,是說說而已吧!若他真是杜家工坊的人,怎么有空理她這種窮困人家呢?能出手救她已經(jīng)很了不得了。

  她的心頭揚起一陣淡淡的哀愁,天與地的差別啊……

  她又摸上腰問的金創(chuàng)藥,這種東西還是拿去賣比較實際些。

  她微揚起嘴角,卻緊緊握住那只小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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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大爺,實在太煩勞你了。”閔父感激地接過他遞來的補品。

  杜大爺不僅救了寶貝女兒,還送來不少傷藥、補品,最重要的是讓不長進的兒子進工坊工作,閔家上下已經(jīng)把他當成大恩人看待了。

  “舉手之勞罷了,閔姑娘呢?”杜孟白微微一笑。

  近半個月,他來探過幾回,不為別的,只想確認她會好好養(yǎng)傷,所幸她還算聽話,而附加價值則是——他成功地讓閔家人奉為上賓,當成大善人。

  他現(xiàn)在的形象愈好,揭開真相的刺激愈大,她會是什么反應(yīng)呢?他實在很好奇,很想早日瞧見。

  “孩子的娘去叫了。”閔父堆著笑臉,緊張地吞了吞口水才問:“請問杜大爺,我家家康在工坊里工作得還好吧?”

  “嗯!倍琶习字皇屈c點頭。

  一來工坊很大,就算他是她的哥哥,他沒興趣的人,他也不可能去注意。二來,就管事的觀察,閔家康不是個勤勞的人,這種事就不必說出來害老人家擔心了。

  “咦?你怎么又來了?”閔家寶由后門回來,探頭瞧見他,臉上閃過一抹欣喜。

  這些天來,她已經(jīng)養(yǎng)成期待他來的習(xí)慣了,而他為何常來的理由,她仍在猜測中。

  “不歡迎我嗎?”杜孟白臉上的笑容加深了,卻在瞧見她手上的泥污時消失!澳愕膫沒好,又去挖筍子?”

  “已經(jīng)好得差不多了!彼瘩g道。

  杜孟白的反應(yīng)卻是直接握住她的手腕,撩起她的衣袖,露出仍帶疤的手臂,當他發(fā)現(xiàn)她的臂上居然又出現(xiàn)新的傷口時,語氣已不是不悅可以形容了。

  “這是怎么回事?你又去挖龍膽草了?”

  “這回不在崖邊啦,而且這傷也不是在挖龍膽草時弄的!彼降孟肟s回小手,偏他卻不肯放。

  “看來有人把我的話當耳邊風(fēng)了,信不信我派人把這附近的龍膽草全部斬草除根,讓你再也找不到半株?”這女人要怎樣嚇他才甘心?

  “。磕阍趺催@么霸道?都說不是了!

  “不是?那是怎么弄傷的?”

  “挖筍子時不小心弄的啦!”

  杜孟白原本握住她的手腕,卻在審視她的傷口時,意外摸上她的掌心,粗糙甚至還帶繭。

  她是個村姑,天天做粗活,掌心有繭是理所當然,他卻揪了下心口,很不舍。

  “放手啦!”見老父緊張地瞧著他們,她連忙又想甩開他的鉗制。

  “別再讓我瞧見你身上有新的傷口了!倍琶习讓π念^那陣無法控制的翻騰感到不悅,他不喜歡這種無法掌控一切的不安。

  偏他卻有種直覺,這丫頭肯定是一切不安的源頭,而他卻不想因此而松手。

  “誰喜歡身上有傷?你今天是來干嘛的?”見他怎么都不放手,她只好轉(zhuǎn)開話題。

  “我嗎?”杜孟白打量著她,匆而綻放一朵動人淺笑。

  這一笑別說閔家寶臉蛋被惹出一片嫣紅,就連閔父都呆住了,這杜大爺該不會看上寶貝女兒了吧?

  “對……對呀!”閔家寶羞得別開臉去,這家伙一定要這樣讓人發(fā)窘才甘心嗎?

  “也差不多該問了。是的,我來的確是有事,閔伯,杜家工坊打算買下你家所有的土地。”

  “什么?!”閔家父女瞪大眼,錯愕地看著他,他們沒聽錯吧?

  “別懷疑,我打算出一千兩買下閔家的土地!倍琶习仔ν。

  閔家寶再也說不出話來。一千兩?!這數(shù)字大到她的腦袋嗡嗡作響,完全無法思考。

  可這里是她家祖宅耶!他有沒有搞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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