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她,又恢復了往日一貫的冷漠,冷若冰霜的美麗臉龐始終沒有表情,像是對他視若無睹,連他刻意的嘲諷也毫不在乎。
“說真的!我不太能夠接受女人對我無動于衷。”他一臉莫測高深的聳聳肩。
“喔?很榮幸讓你這么意外!彼龘P起一抹冷笑,疏冷的眸底沒有半點溫度。
她的冷靜卻激怒了他,讓齊壅再也維持不了冷靜。
他倏然一把扣住她的下巴,惡狠狠的吻住她柔軟唇瓣,發現自己竟是如此思念她的甜美。
季彤奮力掙扎絲毫起不了作用,只能隨著他技巧的吻沉淪,任他為所欲為——
“彤彤……”他在她耳邊輕聲呢喃。
“嗯?”季彤迷亂的星眸半閉,恍惚的嚶嚀回應。
“當穆隆在你身上時,是不是也這樣叫你的名字?”他邪氣的在她耳邊吐著熱氣。
霎時她渾身一僵,宛若被澆了一盆冷水。
“滾開!”她漲紅著臉蛋,拼命想掙扎出他的身下。
齊壅將她鉗制得更緊,用偉岸的身軀將她壓向墻邊。
“不喜歡我這么叫你?”他不以為意勾唇一笑。“但每次我看穆隆這樣叫你,你總是親密的倚在他身上,乖巧得像只溫馴的小貓!
“你跟他不能相比!奔就鏌o表情的別過頭去。
齊壅憤怒的瞪著她冰冷的側臉,內心無比焦躁狂亂,卻不知道如何宣泄,只好傷害她來平衡失控的情緒。
“喔?那方面?”他不懷好意瞇起眸!伴L相?財勢?還是……床上功夫?”
“下流!”季彤眼中怒火陡升,她一揚手毫不猶豫的打了他一巴掌。
霎時,他俊美的臉龐迅速浮現五道指印。
這是第一次有女人敢打他!
眸光一冷,齊壅倏然一把扯住她的長發。
“這是回敬你的!”
他用力逼她仰頭,俯身狠狠的吻住她,粗暴的蹂躪她柔軟的唇瓣,直到在她口中嘗到血腥味。
她是穆隆的女人,絕不能對她動了不該有的感情——他警告自己。
他知道,早在他的理智發出警告之前,他已不可自拔了!
如果她不是穆隆的情婦,他一定會毫不遲疑的,愛上這個美好得令人心悸的女人。
不可否認的,一開始他確實是被她的多變與神秘給吸引了,與生俱來的狩獵天性,將她視為一項挑戰。
而讓他始料未及的是,他竟被她看似堅強,實則脆弱無比的截然對比給迷惑,最后,更被她純真、慧黠的一面,給牢牢攫住了心。
甚至,面對極度沒有安全感的她,他有種不顧一切想保護她的沖動,口U漸強烈得令他害怕。
偏偏她是一個他不能愛,也愛不起的女人!
齊壅遽然抽開唇,鄙夷的以手背拭去殘留在他唇上的甜美氣息。
“你們的關系真是令人作慪!”
“你——”季彤臉色倏然一變,憤怒的揚手朝他揮去——
他一把扣住她的纖腕,冷冷自牙縫擠出話!澳阕詈脛e再試第二次!”
“你到底想做什么?”她咬牙切齒的瞪著他。
“來通知你一聲!”
他突然恢復一臉輕松的表情,仿佛剛才的狂暴只是出自她的幻想。
“通知什么?”她猛的一驚。
“好好珍惜你們最后幾天的溫存,否則,很快你就只能回味了!”齊壅不懷好意的一笑。
“什么意思?”季彤的神情倏然警戒起來。
“我充分發揮警民合作的精神,已經將穆隆的犯罪證據全交給了他們,等時機一到,警方隨時會前來拘捕他入獄吃牢飯!
“你在說什么?我聽不懂!”什么犯罪證據?
“你怎會不懂?”齊壅嘲諷的一笑。
他接下來的話,幾乎將季彤推入地獄。
“你親愛的情夫,為了牟取暴利不惜走私軍火,甚至為了拔除眼中釘,占有辜獨所有的航運經營路線,他不惜安排一場意外車禍意圖謀殺他,這些,你應該都了若指掌才對啊!”
“不,不可能的!”穆隆不會做這樣的事。
“你的戲演得真不錯——”齊壅一臉惋惜的冷笑道!翱上阕咤e路,沒當影星反倒成了穆隆的情婦!
不——這是他的詭計,她不會相信他的謊言!
“我不會再傻得相信一個信用破產的男人!奔就駚y的喊道。
“其實要不是因為你,要抓住穆隆的老狐貍尾巴,還真是不太容易!
季彤倏然抬起頭,眼中閃著疑問。
“我只不過告訴他,你在我這里小住幾天,需要一些資料,他就很樂意的提供足夠讓他定罪的資料給我了!
穆隆對她重視的程度,的確讓他吃驚。
他不過告訴穆隆地帶走了季彤,穆隆驚恐的反應,與他向來冷靜深沉的個性截然不同,甚至對他追問當年辜獨出事的意外,他也毫不隱瞞的吐實。
一個赫赫有名的黑道頭子,竟然不惜交出自己犯罪的資料,只為了換取區區一個情婦的安全?他感覺得出來,穆隆甚至不愿冒一丁點的險,讓季彤遭受任何損傷。
穆隆對季彤的在乎讓他震懾,卻也讓他——嫉妒!
就算穆隆對季彤的關愛違乎常情,經由這次,更讓他感到格外不尋常。
只是,他不愿、也不想去探究原因,心底那種燒灼的痛苦,深刻得令他害怕。
齊壅自然磊落的態度,驅走了季彤最后一絲懷疑。
他所說的一切,竟然都是真的!
難怪,剛剛穆隆一看到齊壅,會有那么激烈的反應,這一切,穆隆卻什么也沒有告訴她。
她怎么也無法相信,穆隆竟然會是個如此可怕的——殺人兇手!
“原來——你接近我是別有目的的!倍箷档靡詾,他能給她平凡的幸福!
“跟穆隆的老謀深算比起來,我差得遠了!”齊壅強迫自己不要去看她,也更不能對她表現出一絲的同情。
頓時,她的心像是被掏空了個洞,曾經收藏在心底的一切美好,全消逝無蹤。
季彤沒有聲音、沒有表情,靜靜的背過身,一步步的跟他拉開距離。
“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季彤站在床前,神色狂亂的望著穆隆,心里懷著最后一絲薄弱的希望。
怎么可能?她一向尊敬的人,不但走私軍火,甚至還是個冷血的劊子手?
“你……都知道了?”穆隆有些錯愕。
“你怎能這么做?”季彤一步步往后退,眼中逐漸堆起淚幕!澳愫脷埲獭每膳隆彼Э氐拇蠛鸬。
“彤彤!”穆隆無奈低喚一聲,蒼老的臉容令人不忍。“你聽我說——”
“我不聽、我不聽!”季彤狂亂的搗起雙耳,拼命搖著頭!拔也幌肼犚粋兇手辯解!”
一想到穆隆的自私,差點扼殺了那么美好的一個家庭,她就覺得無法原諒他。
“彤彤——”穆隆的臉色逐漸泛青,卻仍掙扎著伸手想碰她。
“別碰我!”她拍開他的手,躲得遠遠的。
“我一心尊敬、引以為傲的,竟是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殺人兇手——”連她悲哀的眼淚,也無法洗刷因他而背負的羞恥。
她曾經那么信任的一切,竟全都是虛偽的謊1言!
掙扎爬下床的穆隆面如土灰,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是既心痛又悔恨的看著她。
她多希望他能說句話,說這一切只是個誤會,是齊壅那個別有用心的男人,故意中傷他的詭計——
令季彤痛心的是,他沒有一句解釋、更沒有一句辯解,像是——坦承了一切罪刑!
“我從沒有比這一刻更恨你的存在!”
聲嘶力竭的哭喊出這一句,季彤轉身就要往門外沖。
在她轉身欲跑出門之際,背后突然傳來重物倒地的聲音。
穆隆被送進了醫院!
季彤心目中的勇者,一夕之間竟倒下了。
這輩子,就連母親過世時,她也從來沒有感到這么絕望無助過。
坐在加護病房外,她竟茫然得不知該怎么辦,更理不清此刻的心情究竟是苦是悲。
望著手上醫生所開出的病危通知,她已經流不出眼淚。
她責怪自己,怎會在他如此脆弱的時候,殘忍的傷害他。
她將病危通知緊緊埋進掌心,想借由指甲嵌入掌心的痛,來分散一點滿心愧疚的痛。
突然間,一個沉穩的腳步聲在長廊那頭響起,她沒有心思去理會,直到一雙光亮的皮鞋出現在她的眼前。
季彤緩緩抬起頭,眼中沒有焦距。
“我聽說了!”
齊壅表情平靜的俯視著她。
她沉默不語,再度低頭陷入茫然的混亂思緒中。
“警方隨時會到!
他的話讓季彤陡然清醒。
“他們想做什么?”她聲音高亢起來。
“檢察官已經發出拘捕令,他恐怕得被收押!
偵辦這件案子的檢察官同時也是他法律研究所的同學,已經在方才的電話中告訴他這個消息,警方很可能隨時會到。
“不,你不能這么殘忍,他生病了!”季彤哽咽的嚷道。
“這是他的報應!”他強迫自己不要對她有一絲憐憫。
“我求你!”
猝不及防的,季彤突然跪了下來。
“放了他!我愿意代替他入牢,他若離開這里,一定會死的!”
震懾的看著眼前的季彤,半天說不出話來。
那個如此驕傲的女人,竟然為了替穆隆頂罪,跪下來求他?
是什么樣的感情,會讓她愿意替人背負這么重的罪刑?他既心痛又迷惑。
“你真的這么愛他,甚至不惜替他頂罪?”
“是的!”季彤驀然抬起頭,堅定的望進他眼底!拔覑鬯跤谝磺!”
齊壅怔怔的望著神情堅定的她,再也說不出話來——
這一次,他真正嘗到何謂椎心刺骨的心痛!
沒有白天、黑夜的看守所里——
一抹纖細的身影靜靜的坐在床上,她很平靜,美麗的臉龐始終沒有太大的情緒起伏。
已經來了十天,每天季彤始終維持這樣的姿勢,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然而在她平靜的世界外,首次收押一個這么美麗的女嫌犯的看守所里,始終是議論不斷。
來來去去的獄警,好奇的成分絕大過于同情與關心,就像面對一只被囚禁的稀有動物。
面對眾人紛紛的議論與好奇眼光,季彤并沒有任何感覺。
那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平靜,一想到穆隆此刻正在醫院里,接受妥善的治療與照顧,她只覺得欣慰。
在她平靜世界的另一邊——
不遠處的隔離門外,一抹修長的身影立在門后,俊美的臉上有扶深沉的苦澀。
那是齊壅,從季彤被收押后,他總是每天固定出現在這里,隔著那一小塊玻璃窗,靜靜的凝望那抹沉靜的身影。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有沒有,為了自己的孤注一擲后悔?!
他只知道,她的自愿頂罪,帶給他的竟是始料未及的切身之痛。
他一心想替辜獨找出意圖謀殺他的兇手,然而如今他卻得違背良心,將自己愛上的女人給送進牢里——
愛?這個字眼讓齊壅陡然一驚。
事到如今他再也騙不了自己,他愛上了她!
他并不無情,就是因為如此,他才無法拒絕淚眼凄楚的她殷殷哀求,讓她代替穆隆頂罪人了獄。
天知道,那是多么心痛卻又不得已的決定。
懷著胸口始終濃得化不開的陰郁,他看著一名獄警將她帶出看守室,準備出庭應訊。
他沒有回避直視她平靜的容顏,甚至有點希望她恨他!
就算是開口罵他也好,至少勝過現在她的冷淡疏離。
當季彤發現他的身影,經過他身邊時,她美麗的臉龐仍沒有任何情緒起伏。
他搜尋她的眸光,他以為她的眼底會有一絲憎恨,但出乎意料的,里頭卻是一片平靜。
十幾天來,看守的獄警總會看到齊壅的出現,也知道他的身份特殊,因此并不為難他。
“齊先生,離出庭還有一些時間!”
獄警留下季彤,徑自走到前頭等。
兩人的眼光不曾交會,氣氛同時陷入一陣冗長的沉默。
“你很恨我吧?”齊壅苦澀的開口。
“不——”她的聲音輕得像是再也激不起一絲波濤!拔腋屑つ!”
“為什么?”齊壅鈴愕,隨即為她的寬容感到心疼。
“你永遠也不會了解,穆隆對我的意義!”淡淡的留下一句話,她轉身就要走向獄警。
“甚至不惜犧牲自由?”他沉痛的問道。
她停下腳步,美麗的身影背對著他沒有回頭。
“為了他,我甚至愿意拿生命交換!”
一剎那間,他竟發覺那對柔弱的肩膀竟是如此堅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