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周后「幸運草花坊」
「哇,好漂亮啊!」一名男性客人捧著一束粉紫色的花卉,表情滿是驚喜。
「真是太漂亮了,完全就是我想象中的求婚花束!全都是紫色系的,由粉紫、深紫、淺紫、暗紫所構成。我女朋友最喜歡紫色了,我相信她一定會很喜歡的!」
曉舟笑咪咪地說:「因為你說你的女朋友最喜歡紫玫瑰,所以我就以玫瑰為主角,再搭配上桔梗,還有一點白色和粉紫色的繡球花,強調出羅曼蒂克的感覺。深紫象征你們兩人的愛情,雪白的繡球花則代表堅貞不二,在此先預祝你求婚成功喔!」
男人樂得眉開眼笑!刚媸翘袅!蕙娟一定會喜歡,她一定會答應嫁給我的!我的朋友說你們這間花坊的包裝最漂亮也最浪漫,果然名不虛傳,我真的好滿意!」他掏出現(xiàn)金結帳。
客人出門后,章如茜笑望曉舟。「曉舟,你真的很厲害、很有包裝的天分耶!那束以紫色為主調的花卉真的好漂亮,美得像是一首古典繾綣的詩,我相信他一定能求婚成功的!」
曉舟也笑得好開心。「能讓每一位進來買花的客人滿意,讓他們發(fā)自內心地微笑,我就覺得好高興、好有成就感。我覺得花朵是全世界最浪漫的信物,無須言語,只要借著花就可以傳情了。」如果可以,她真的好想一輩子都生活在花卉中。
「是啊,花朵的確是情人的最愛……」章如茜的笑容很落寞!负鼙福脊治医洜I無方,好好的一家花店,最后卻因為敵不過激烈的競爭而倒閉了。曉舟,對不起,是我害你夢想破滅的!
曉舟眼眶發(fā)紅,緊緊地抱住章如茜。「不要這么說,我相信你已經盡力了。你是我遇過最好的老板,溫柔又體貼,能跟你工作,我覺得好幸運。如茜姊,我們來做個約定,有一天當我們有能力時,一定要讓『幸運草花坊』重新開張。到時,我們還要一起工作、一起為客人包花、一起灌溉花木……」
如茜也熱淚盈睫地回應道:「好,我們打勾勾約定好!不論多久,只要雙方其中一人有能力,一定要重開花坊,我們要再當同事,再度為花卉打拚!」
抱著章如茜,曉舟環(huán)視室內五顏六色的花卉,感慨萬千。唉,花坊只營業(yè)到今天晚上,明天就要取下外頭那塊典雅的招牌了?墒牵恢钡浆F(xiàn)在,她還是很難相信這么殘酷的事實。
「幸運草花坊」要倒閉了,她最喜歡的工作沒了。最慘的是,她又失業(yè)了,又要變成無業(yè)游民了。
曉舟不知道是自己的運氣特別衰還是怎么樣,自大學畢業(yè)后,她的工作就一直很不順利,遇到的老板不是惡性倒閉,就是因為周轉不靈而關門大吉。這份花店的工作是她最喜歡,也最有成就感的,可惜只撐了半年就玩完了。
唉,又失業(yè)了……
回想過去的這兩個禮拜,真是發(fā)生了好多事,接二連三的打擊幾乎讓她措手不及。
兩周前,她跟蘋蘋回敖家?guī)退龌ɑ懿贾茫瑳]想到居然遇到了史上脾氣最惡劣的臭男人——敖震邦。
那個惡棍因為蕁麻疹發(fā)作就亂發(fā)脾氣,狠狠地跟她大吵了一架。他罵她不知民間疾苦,她也毫不客氣地反唇相稽,罵他是個工作機器,絲毫不知生活情趣。
當時他們罵得驚天動地,而后她就忿忿地拂袖離去。結果隔天她到花坊上班時,居然接到敖震邦打來的電話,他以極為冷酷的聲音說:「蘋蘋要辭職,她不會再到花店上班了」
接電話的曉舟完全呆住了,她沒有想到這個臭男人居然會狂傲自大到這種地步!他自己不喜歡花就算了,居然還霸道地限制妹妹,不準她到花店打工?!
那一天,章如茜一進門后,曉舟還來不及跟她告狀,訴說敖震邦有多惡劣、蘋蘋有多可憐,如茜姊就表情愧疚地跟她宣布一件事——花坊因為長期入不敷出,再加上敵不過激烈的市場競爭,所以決定營業(yè)到月底就結束。
她希望曉舟能早點去找下一份工作,為自己打算。另外,雖然她的經濟能力有限,但會多給曉舟兩個月的薪水當作遣散費。
當下,曉舟只覺得晴天霹靂,整個人被震到目瞪口呆,完全說不出話來。
好吧,她是知道這一陣子花店的生意沒有以往好,再加上附近也開了很多大型的連鎖花店,強調全省連鎖服務,所以搶走了「幸運車」不少的生意?墒,她們的營運狀況有這么差嗎?居然長期入不敷出?
曉舟心底好難過,但看到章如茜泫然欲泣的表情,她也不敢多說什么,只能默默地接受這個事實。
真慘啊,一天之內,她不但失去蘋蘋這一個好同事,同時又被告知即將要失業(yè)了,她根本修得連上帝也會為她哭泣——
雖然決定做到月底,不過這兩個星期以來,她跟章如茜還是很謹慎地處理好客戶交付的每一個案子,把每一束花包裝到最唯美的狀態(tài),希望能為「幸運草花坊」留下一個完美的句點。
強忍住傷痛,曉舟為章如茜打氣。「如茜姊,明天我一早就會來店里幫你做清倉還有一些收拾整理的工作,忙完后,我請你去大吃一頓,用精致美食來犒賞我們自己。雖然花坊倒了,但我們兩人真的很努力,這種不屈不撓的精神值得喝采!」
如茜也擠出笑臉!笇,我們的確該去吃個大餐,好好慰勞自己。對了,待會兒我打通電話給蘋蘋,請她明天一起來聚餐。唉,蘋蘋真是個乖巧的好孩子呢,雖然她的大哥不準她再來花坊打工,不過,跟我們吃個飯應該沒問題吧?我想跟她聊聊天,謝謝她為花坊付出的心血!
「好啊,我也好想見蘋蘋喔!」曉舟蹙起秀眉!负镁脹]看到蘋蘋了,也不知道她現(xiàn)在過得好不好?跟那種冷血殘酷的大哥住在一起,她的日子一定很難過吧?處處都得受到限制……」
章如茜噗哧一笑!笗灾,你想得太夸張了。蘋蘋的哥哥雖然很霸道,不過,聽起來他還是很疼愛唯一的妹妹啊!他也是怕蘋蘋太累了,所以才會不許她來花店打工。我相信他會好好照顧蘋蘋的,你不要把蘋蘋的生活形容得像在水深火熱中嘛!」
曉舟很不服氣地說:「我才沒有夸張呢!你都沒看到敖震邦那副自以為是又冷酷的死德行。哼,倘若叫我跟那種冷血動物住在一起,我一定會悶死,連呼吸都覺得困難的!他根本就是全天下最爛的臭男人,只會用金錢來衡量一個人的價值。不要說鮮花了,他的生活中一定也沒有音樂、沒有任何娛樂,生活品質既貧瘠又可悲!」
「你這么討厭他啊?」章如茜笑著打量曉舟,眼神多了絲興味。「曉舟啊,你一直是個很甜美又溫柔的女孩,就算工作時遇到『澳客』,也很少聽你抱怨,總是當下就忘得一干二凈了。這還是我第一次聽到你如此討厭一個人,對他的感覺這么強烈呢!看來這位敖震邦先生,還真是讓你印象深刻喔!」
「什么印象深刻?」看著章如茜飽含深意的眼眸,曉舟莫名其妙地發(fā)慌,臉頰也染上酡紅。「如茜姊,你在胡說什么。课摇业拇_非常厭惡敖震邦,討厭他那種唯利是圖、滿身銅臭味的臭男人,就算印象深刻—也是惡劣的印象!」
聽如茜這么一點醒,曉舟才錯愕地發(fā)現(xiàn)一件事——雖然事隔半個月了,可她的確常常在無意間想起敖震邦!她一邊綁花,一邊臭罵他的冷血無情,嘴里咒罵他有多不解風情,可瞥見窗外身材酷似他的行人時,心底竟會突生一陣迷惘。其實,他有一對很深邃漆黑,宛如子夜的漂亮眼睛,倘若他不是那么勢利的話,倒是個很有魅力的男人……
停!停!她在亂想什么?驚覺自己的思緒又脫軌了,曉舟立即面紅耳赤地控制自己的心神,低頭假裝在整理剩下的花卉。
看到她比西紅柿還紅的臉蛋,如茜更是興味盎然!改阍趺戳耍磕樔t了耶!」
「沒沒……沒有啊!可能是……是……呃……穿太多了吧?哈哈,其實今天也沒有很熱,我根本用不著穿得這么多……」曉舟講話都結巴了,紅著臉脫下毛質外套。
「沒有就好!谷畿缫姞睿σ飧。她沒見過敖震邦本人,也不喜歡亂點鴛鴦譜,不過啊,由曉舟對這男人的強烈反應看來……這兩人之間,似乎還有戲唱喔!
如茜拿起車鑰匙。「我得把這幾束花卉送到指定地點,倘若我晚回來,就請你幫我關門嘍!」現(xiàn)在已經晚上六點了,「幸運草花坊」平常都在七點半打烊。
「好,沒問題!
如茜出門后,曉舟趕緊由包包內拿出小鏡子左右察看!柑彀。业哪樥娴暮芗t耶!難怪如茜姊笑得好曖昧。怪事,我干么臉紅?想到那個臭男人,我應該要生氣,應該要臉色發(fā)青才對,臉紅個什么勁兒?」
鈐——手機突然響了,曉舟趕緊接聽!肝?」
彼端沉默了兩秒鐘,接著,低沉的嗓音緩緩傳來!好闲〗悖沂前秸鸢!
哇咧——站在柜臺邊的曉舟差點跌倒,趕緊扶著柜臺穩(wěn)住身子,深吸一口氣,無法置信地重復!甘裁?敖……敖震邦?」
她沒聽錯吧?
曉舟還沒從敖震邦突然來電的震驚中回過神來,他又丟下了第二顆炸彈——
蘋蘋出車禍了,希望她能去探視她!
天啊,蘋蘋出車禍了?曉舟大駭,匆匆收拾店里,并撥打章如茜的手機說明情況后,立即關上店門,跳上計程車,直奔敖震邦所給的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