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了?!
醒來的溥蒼介……不,F(xiàn)在該說是鷹浦蒼介,簡直不敢相信!
一睜眼,美好得像是一場夢的三天,就這樣從自己的指縫中消失,他甚至還來不及解釋……
「鏡子!」低啞的聲音,吐出一句沒有護士聽得懂的日語。
「我要鏡……子……」他忍著胸腔那股劇烈的疼痛,用英文再說了一句。
「鏡子?啊……好!」看他俊美又蒼白的容顏,看得有些發(fā)呆的護士恍然回神,沖到外頭拿了面鏡子給他。
跟著拿著鏡子的護士進門的,是個女醫(yī)師,一看到他,就堆起了滿臉笑容,吩咐護士拿鏡子給他照的同時,她還安慰著他道:
「放心吧!你的外貌還是非常的帥,一點都沒受到傷害,比較麻煩的是你的肋骨、右手上臂跟小腿骨,還有肝臟撕裂傷,放心吧!你看……你的臉只有左邊額頭一點點的小擦傷而已……真的……真的只要這兩天沒事……肝臟復(fù)原,其它都是慢慢會好的……」女醫(yī)師越說越緊張。
為什么照著鏡子,鷹浦蒼介的臉色卻越來越難看?
「對啊!對!你……真的很快就能好的!」
「是啊!我們醫(yī)生說的話不會錯!我也會好好照顧你,讓你好起來的!
護士跟女醫(yī)師都急著安慰他,畢竟,這么帥的病人,值得她們多花上兩三倍,甚至是一輩子的時間來陪伴他。
可是,女醫(yī)師跟護士的熱情關(guān)懷卻得不到回應(yīng),因為,俊美的病人只是不耐地看了她們一眼,然后用優(yōu)雅低沉的聲音道:「謝謝你們,我想休息了,你們可以離開了。」
fmx fmx fmx fmx fmx
病床上的鷹浦蒼介深深地嘆了口氣,如此意外的以真面目展現(xiàn)在可心面前,是不是刺激太大了,所以她無法接受?
抑或是有其它的原因?否則,為什么她就這么不說一句話、不留一個字地走出了他的生命呢?
「她根本連醫(yī)院都沒來過,她不關(guān)心你!
不久前,秋田理雅子這么對他說,可是,他并不相信,他一心只想請人趕快幫他找到可心,然而,他委托的朋友卻找不到可心的人,只知道她退了房,離開新加坡,回到臺灣去了。
他雖然急著想跟可心解釋,但是,現(xiàn)在找不到人,他的行動又不便,還能怎么辦呢?
無奈,他只好等上兩個月。
而這兩個月中,商可心為什么會離去這問題,日日夜夜地折磨著、啃蝕著他的心。
「聽木村說,你喜歡上了一個臺灣女人?」坐在他床邊許久不說話的爺爺,一開口,就是很不屑的語氣。
「我喜歡誰,是我的自由。」
「門不當(dāng)戶不對,又不是日本人,就不行!」?fàn)敔攬猿值,「理雅子就不錯!對你恭恭敬敬,對我也十分周到,更何況,她還在這里陪你這么久,不是嗎?」
床上那張俊美而冷漠的容顏,露出了一個難得輕蔑的神情,「日本人太了不起了,我高攀不上!理雅子沒跟你說我出車禍的原因?」
這些天來,他幾乎都在想辦法趕走理雅子,她對他的癡狂,已經(jīng)到了他無法忍受的地步,他還聽說,那天的確有臺灣人在醫(yī)院找過他,但是卻找不到人,那時他才確認(rèn),理雅子是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女人,而他受不了這種人。
跟商可心那大方坦然,又毫不掩飾自己愛吃缺點的女人比起來,簡直一個是云,一個是泥。
「說了!」鷹浦老先生不懂,孫子臉上為何會有如此厭惡的表情,他照實道:「她說是你跟那臺灣女人吵架的關(guān)系。」
「她這樣說?」眼一瞇,隱約的怒氣泛自那雙俊美的深眸中,「您最好別相信她,也別接近她,總之,我不會跟她在一起的!
他的慎重聲明,讓鷹浦老先生困惑地挑了挑眉頭。
難得聽到孫子用這么嚴(yán)肅的話來聲明,可見,那理雅子恐怕真的是有問題。
「好好!隨你!」他擺著手道:「你想要愛哪個,就去愛哪個,但是要娶……就一定要是日本人,而且要門當(dāng)戶對!
「我只娶我愛的女人!
鷹浦蒼介堅持著,眼前,突然浮出商可心那張漂亮燦爛的笑顏。
「是嗎?那幺我問你,你傷得這幺重,那個你愛的女人呢?她去哪里了?」
「……」鷹浦蒼介無話可說。
「你從小就聰明,我相信我的調(diào)教至少也會讓你知道自己哪些事該做、哪些事不該做。你不要理雅子,我同意,畢竟還有太多的女人等你選,但千萬別笨到去喜歡個連愛人住院也不來看一眼的無情女子!」鷹浦老先生感慨地道。
「我跟她之間有誤會,我還需要時間來讓她了解!
其實,他又何嘗有把握,才三天的時間,商可心會像他愛上她那樣的喜歡上他。
可是,無論如何,他也要要個結(jié)論出來。
商可心不介意喜歡上一個只會煮面、長得丑的男人,那她是否會介意去喜歡上一個,身背著日本文化傳統(tǒng)傳承重任的男人呢?
「唉……」想到這里,他不由得又嘆了口氣。
「嘆什么氣?當(dāng)年氣我氣得半死,搞了半天是想出來追女人,怎么?日本那堆名媛不夠你選嗎?我才要嘆氣呢!還以為你真的能比我跟你父親還超脫,沒想到終究還是……蒼介……你怎么了?」
抱怨的話沒說完,鷹浦老先生就看到那個從小到大表情始終澹然、總是與世無爭模樣的孫子,破天荒的,臉上竟然發(fā)光發(fā)亮,出現(xiàn)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原來……」
那對黑深的眸子里從沒綻放過這樣明亮犀利的光彩。他看著天花板的某處,視線卻穿透到更遠的地方,一顆心,在胸膛里鼓動翻騰。
「我要找的……就是這個……」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同一時間,臺灣。
已經(jīng)再也無法忍受女兒那副死樣子的秦法坷,終于爆發(fā)了———
「你給我說!」
「嗄?」
白庭麗驚恐地看著眼前那根直接頂?shù)剿羌獾臈U面棍。那真的不是槍嗎?為什么她卻隱隱約約地聞到了蓄勢待發(fā)的火藥味,還感覺到了那種身處于槍口下的恐懼感?!
「為什么我女兒休個假,回來會變成這樣子?我不是跟你說過,要好好的照顧她嗎?」
「可是……可是……」白庭麗一臉為難。商可心曾經(jīng)吩咐過她不能說的!
「可是什幺?說!」
一想到商可心那宛如行尸走向的德行,她就生氣!
女兒不跟她搶菜也就算了,連吃老爸的飯都會說吃不下,還常常吃飯吃到一半就流淚,簡直是太不給她老公面子了。
秦法坷越想越氣,手里的桿面棍又再度舉得老高。
「!」
她的動作嚇得白庭麗腳一軟,差點沒跪下來,還好屁股有意識,知道主人的危急,及時找到旁邊的沙發(fā),「我……我知道!好啦……好啦……我說……我說就是了……」
跌坐在沙發(fā)里的白庭麗,只恨自己為什么不能再有骨氣一點,可以不要為了那優(yōu)渥的薪水,飽受這對母女的威脅。
于是,她只好開始殷殷泣訴她在新加坡得知的一切……
十五分鐘后,秦法坷雙眼大睜,「連這點小事都查不出來?真是白混了!很明顯那家伙不叫溥蒼介嘛!去查清楚那天那時間進醫(yī)院開刀房的叫什么名字,不就得了?」
「可是……這……」
白庭麗愣住了。秦法坷說的對耶!不愧是當(dāng)年叱咤一時的暴力女法官……
「快去查出來!不管花多少錢!氣死我了,我怎么養(yǎng)了個這么白癡的女兒?」秦法坷猛回頭,用桿面棍指著客廳另一頭的房間門。
「這家伙一天不能振作起來接管公司,我就不能跟我親親老公在一起,就得時常幫忙桿面或是和料的,這種日子我不要再過下去了啦!」
說到這,忍不住,秦法坷手一揮,桿面棍竟然像飛刀一樣,穿過客廳,穿過餐廳,直射向廚房流理臺上的那面團。
「我一定要讓商可心給我回公司,不擇手段!到時候……」她殺人似的眸光赫然一轉(zhuǎn),嚇得白庭麗連呼吸都停了。
「你要是不能把這什么蒼介的家伙給抓出來,讓我好好懲罰他害我女兒變成這樣的話,我就把你的頭輾碎,桿到面團里去!」
「哇!」秦法坷的形容嚇得白庭麗臉色刷白,「啊……好……好……我立刻去,立刻去啦!嗚……」
她怎么這么倒霉啊?
不過想想……嗯……只要把那個家伙找出來,倒霉的就不會是她了!
fmx fmx fmx fmx fmx
「就是這長得還可以的小子?」
一對男的俊美,女的艷麗,韻味成熟、風(fēng)華燦放的中年男女,此刻正站在新加坡知名醫(yī)院的某間病房里,一起用批判的眼神,看著躺在床上熟睡的溥蒼介。
「嗯!跟你有得拚!」
「哪兒有得拚?我親愛的老婆……」
難得的,男人那向來神色溫和的臉上,出現(xiàn)了一絲不悅,看著老婆走向那個年輕男人。
「就是手藝!」秦法坷毫不避諱地抓起浦蒼介的手,反正這人不久前已經(jīng)被她用安眠藥弄暈了,「你看他的手,都是傷痕跟繭,這種身分的男人竟然可以藏在新加坡的暗巷里做小吃做這么久,還這么用心,做出來的東西應(yīng)該會不錯吧!」
肚子里的饞蟲光憑想象就能作怪,不愧是商可心的媽。
「你也幫幫忙!他真實的身分才是你現(xiàn)在該去在意的吧?」
做老爸的雖然聽得有點不是滋味,但是抽空大老遠來新加坡一天,探望這害女兒失常的罪魁禍?zhǔn),可不是要把時間拿來吃醋的。
「哼,真實身分?」秦法坷美眸中銳利不減當(dāng)年地瞄了自己的丈夫一眼,「身分再麻煩也沒你麻煩!敢跟我提這?有問題你要負(fù)責(zé)解決!反正,趕快給我回來煮飯吃就對了!
「你不是想要吃他煮的東西?」
英挺剛毅的下巴忍不住朝床上的人點了點。說不吃醋,心里還是在意的。
「ㄏㄡヽ!這時候你還跟我說這?不然明天起我們?nèi)キh(huán)游世界,把股票賣光光,別管公司了,就讓你家的產(chǎn)業(yè)全都轉(zhuǎn)移給不知名的人,隨它倒算了!
哼!看是你在意還是我在意!
「好啦好啦,我想辦法幫忙就是了!
唉……永遠嗆不過這惡質(zhì)老婆的商云仲,只能無奈的在心里嘆口氣。
幸好,以往向來重視開發(fā)新行銷路線的女兒,早在一年多前就跟這男人的家族牽上了線,現(xiàn)在,他要做的,應(yīng)該不難,只要順?biāo)浦垡话眩O碌,就看這男人跟女兒之間的造化了!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fmx
三個月后——
這些天來,每天過得醉生夢死的商可心,一大早就被不速之客給打擾了。
「可心,走啦!」
前一天就打了N次電話來的白庭麗,這次可是吃了秤砣鐵了心,連她的內(nèi)衣、套裝,造型師外加化妝師跟發(fā)型師等,全都帶進了商可心此刻所在的紅外線烤箱。
「哇靠……這么大的陣仗!就跟你說我不想去上班了……」
全身虛軟的商可心,任由這群穿著大毛衣的時髦家伙,在她的紅外線烤箱里擺布著。
唉……她也說不上來自己為什么這幾個月來如此的頹廢,她只知道,心底有塊地方,變得好空好空,那種空空的感覺,連老爸做的好吃食物都補不滿!
「這衣服這么松……Size不對!可心!你又瘦了!才幾個月……老天!你這樣還進烤箱?」
一直負(fù)責(zé)幫她打點衣物的造型師妮琪,才幫她穿上馬甲背心就發(fā)現(xiàn)不對勁,再看看她那無神的雙眸,她氣得眼角都有點飆淚了!
商可心過去是怎樣一個爽朗俐落的女孩!她一直是她崇拜的偶像,也是她最愛服務(wù)的對象,為什么會變成今天這樣?
「對!為愛消瘦終不悔,但犯不著毀了自己的發(fā)質(zhì)!」
發(fā)型師安麗一摸上她的頭發(fā),就想哭了。
「你們別這樣啦!讓我好好睡幾天就沒事了,別吵我……別穿了!都出去……出去啦!」
烤箱里好溫暖喔!總是讓她想起新加坡暖暖的太陽,還有那只握著她,好象、水遠不會放開的暖暖大手……
這情景不該感傷,但幾個看著商可心的女孩卻都莫名地紅了眼眶。白庭麗壓下哽在喉嚨的酸澀,堅決道:「這個案子是你自己說要全權(quán)負(fù)責(zé)的,而那個老色狼……不是!我是說鷹浦老先生,他一直指名要見總裁你本人!」
「我不要當(dāng)總裁了!我……我辭職行不行?」
沒總裁這身分,她不會住到萊佛士,不住到萊佛士,那樣的話……就不……不怎幺樣?她也不知道……
「至少出個席吧!」白庭麗很堅持地把又想坐下去的她拉起來。
出席才是主要目的啊!
等了這幺久,她不能放過這機會,不然,就算商可心媽媽肯原諒她,她也不會原諒自己的,尤其……
是在看到商可心這種模樣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