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對有情人的人來說,是個濃情蜜意、互訴情思的好節日,但對沒有情人的人,則是個寂寞難熬的日子。
胡璃涵蹲在洗手間里的馬桶旁,邊用脖子努力的夾住她小巧可愛的銀色手機,一手邊賣力的刷著馬桶。
“對呀、對呀!美智你說的一點都沒錯,什么七夕、什么情人節嘛!不都是商人搞出來,要大家去買商品的花招!
偏偏生在臺灣很可憐,一年還得過上三個情人節。
美智翻翻白眼,感覺胡璃涵的聲音怎么突然變小,“胡璃,你現在在干嘛?”
胡璃?還狐貍咧!
壞美智,每次都故意這樣喊她,久了,“狐貍”就成了她的綽號。
“還能干嘛?當然是上班呀!”胡璃涵撇了撇嘴,握著馬桶刷的一手用力刷刷刷。
額上汗珠滴了下來,沿著她高挺美麗的鼻梁,眼看就要低到她飽滿的唇瓣上。
無奈,她根本空不出另一只手來,就算有,也得取下手套才能拿紙來擦拭,否則手套上還沾著洗馬桶的骯臟泡沫哩!
“在UV?”美智問。
UV是昊天集團下的連鎖咖啡館,光在臺北市就有二、三十家分店,每家生意都好得不得了。
“是呀!不過我正在洗手間刷馬桶。”胡璃涵氣惱地噘起嘴。
什么七夕嘛!對她來說根本是個倒楣到斃的日子,不僅一早就搞壞了奶泡機,今天一整日廁所的清潔工作又剛好輪到她,所以她才會窩在洗手間里刷馬桶。
“刷馬桶?”美智在電話的那端猛翻白眼,“今天輪到你清掃洗手間?”
“嗯!焙Ш瓱o力的一哼。
今天洗手間可千萬別出什么狀況,上一回同事小鄺輪到清潔日,男廁馬桶居然統統阻塞,原來是有人惡作劇,塞了好多擦手的餐巾紙到小便斗去。
“嗯……”美智在電話那端也跟著她一哼,開玩笑的說:“胡璃,看來你今天應該也不會遇到什么好事了!”
除非是先苦后甘,先刷馬桶,后遇到命定的真命天子!
“好事?有什么好事嗎?還有,為什么我可能遇不到?”胡璃涵一下子丟出三個問題。
放下馬桶刷,她脫下兩只手套,站起來走到洗手臺洗手,再抽出幾張擦手的紙,拭去臉上汗滴。
“你……都忘記了?”美智覺得不可思議,她還真的忘得一干二凈。
不過胡璃就是胡璃,迷糊可是她的專利。
“我該記住什么嗎?”擦完了臉,胡璃涵隨手把紙張丟進垃圾桶里,又重新戴上手套,在馬桶邊蹲了下來。
“香港,黃大仙廟!泵乐翘嵝选
“那個老婆婆!”胡璃涵尖叫了聲,隨著她夸張的叫聲,她脖子抬起,手機往前滑了出去。
她慌張極了,像撲蝴蝶一樣的東抓西撈,結果,她最愛的銀色手機像泥鰍一樣的東滑西溜之后,噗通一聲,掉到了馬桶里。
瞬間,胡璃涵整個人呆掉,雙眸呆滯的盯著馬桶里的小水潭。
“喂,胡璃,你怎么了?等一下有什么打算?既然沒有桃花,要不要一同出來聚一聚呀?”美智的聲音泡在水里頭咕嚕咕嚕的,很快的,再也聽不到。
“見鬼的七夕、見鬼的情人節!”胡璃涵尖叫,想著等一下該用左手去解救手機?還是右手?
。
昊天集團總部,一棟坐落在信義計畫區里的獨立建筑。
上午十點鐘一到,專用電梯門當一聲打開,幾個西裝筆挺的高階主管緊跟在一男子身后,一群人浩浩蕩蕩,開始了例行性的視察工作。
這樣的場面,一個月總要來上一回,尤其在裴勖恭由父親手中接下總裁職務,幾年內將集團擴張成原來的數倍之后,視察更被他視為每月必做之事。
透過視察,他不再是紙上談兵,僅看那些主管送上來的報表,而是可以直接了解整個集團中各部門的運作。
這樣的了解有助于他掌控整個集團,尤其在近幾年來多角化經營后,除了原本起家的幾家金融銀行外,目前他更是將觸角延伸到飯店業、百貨服飾和連鎖咖啡店的經營,由于這些都異屬不同領域,所以他更是得步步為營、謹慎細心。
“傅經理,今天下午三點半之前,記得把我要的東西送到辦公室來!闭驹跔I運部門前,裴勖恭突然停下腳步。
一群緊跟在后的高階主管嚇得頓住腳步,走在最后面的幾個因為煞不住,還不約而同的撞上前方。
營運部的傅經理上前,彎腰九十度,“是的,總裁,我會準時把東西送上去!
裴勖恭在商場上的狠掠冷靜是出了名的,對于集團內部的控管,更是嚴謹不阿、賞罰分明,所以高階主管們片刻也不敢怠忽,無一不兢兢業業。
“你該知道你這部門在集團里是做統籌整合的工作,所以不能有一絲絲僥幸心態存在,就下午三點半,一分鐘我都不能等,我要見到的資料,一定要送上來!
裴勖恭率先往營運部走,幾個女職員屏氣凝神地忍住尖叫,頻頻地抬起頭來偷瞄他。
他是她們的王,她們心目中鉆石級的偶像。撇開他嚴肅不笑的臉除外,不管是他修長挺拔的身型,還是俊逸非凡的五官、讓人垂涎的財富、傲視群雄的能力,或是得天獨厚的家世背景,每一樣都足以讓女人們拜倒在他的西褲下,甘之如飴。
“是!备到浝碓俣纫粡澭
裴勖恭銳利眸光掃了過來,掃過他,落在幾個偷偷抬頭瞄他的女員工身上。
“還有……”他往前走了幾步,身后的傅經理和一票高階主管趕緊跟上,等著他的下文。
“集團不用會在上班時間打混的人。”他停下腳步說。
一聽到他的話,不管是正在偷瞄他,或是打算偷瞄他的女員工們,霎時全都怔住,咽下一口唾沫,不敢喘息的收回眸光。
“若是想看男人走秀的話,大可把工作辭了,去看服裝秀,多的是走秀的男模!睊佅略挘^續往前走,嚇得緊跟在后的傅經理頻頻拭汗。
“總裁,是這樣的……”傅經理跟得很喘。
裴勖恭突然停下腳步,“你很喘?”
“呃……是!备到浝硪粡埨夏橊R上垮了下來。
銳眸掃了過來,裴勖恭冷冷地評估著:“健康有問題?”
“不是、不是!备到浝碲s緊否認,“只是最近比較少運動!
眸光拉回,裴勖恭聲線平緩,“若是需要放長假,隨時可以跟我說。”
“總裁,不需要、不需要!备到浝砜炜蘖。
放長假?哪有那么好的事!恐怕是回家去吃自己,永遠放長假。
“既然這樣,繼續吧!”瞥了他一眼,裴勖恭恢復腳步繼續往前走。
傅經理嚇得差點軟腿,一旁跟著的高階主管走過來,順手攙了他一把,眾人又加快了腳步跟上。
很快巡視過營運部,接下來是會計部。
會計部的聶經理已在一旁猛擦汗。
“上一周的財務總報表是誰做的?”銳利沉斂的眸子在辦公室里掃了一眼。不錯,這個部門的人很安靜,各司其職,正低著頭埋首工作。
“這……”聶經理吞咽下一大口唾沫,緊張得開始拭汗!翱偛,關于上一周的財務總報表……”
“是我做的!币坏滥贻p柔細的女聲加入,她坐在辦公室里最前頭的一排辦公桌,離裴勖恭一群人很近,大約只有一兩步。
“是你做的?”裴勖恭的眸光拉向她,審視著。
“是的,報告總裁,她是……是新來的助理!甭櫧浝肀緛硐萦趦呻y,照理說,手下做的報表,出狀況該由他這個主管來扛,但一想起老板冰冷、嚴厲的眸光,他又忍不住想打退堂鼓。
現在,很好,助理自己跳出來扛罪,他終于可以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