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依語走出宋宅,便看見倚在宋家門口,似等了好一會兒的龍翔云。雖然他兩眼無神的直視前方,但是宋依語就是看得出龍翔云內(nèi)心的無助、焦急與氣憤。
氣憤?
糟糕了!
龍翔云對她不聽勸告的坐上別人的車子一定非常生氣,現(xiàn)在她該怎么辦?
「翔云,你怎么跟來了?」宋依語裝傻的問著故意撇開眼不看她的龍翔云。
「問你!你執(zhí)意要來,我能不跟來嗎?」龍翔云悻悻然的回答。
「別這樣嘛!你看我現(xiàn)在不是好好的嗎?」宋依語說著說著還轉(zhuǎn)了一圈給龍翔云看,證明自己安好無恙。
龍翔云看宋依語一副無所謂的模樣,心中的怒氣更是遏止不住的往上竄,不理會正在討好自己的宋依語,逕自坐進(jìn)車?yán)铩?br />
看見龍翔云不發(fā)一語的坐進(jìn)車子里,宋依語心里直發(fā)急,不等龍翔云要她上車,就自動開了車門坐進(jìn)去。
「翔云,我知道是我的錯,你不要生氣好不好?」宋依語撒嬌的拉拉龍翔云的衣袖,趕忙認(rèn)錯。
龍翔云像吃了秤鉈鐵了心,完全不理會苦苦哀求他原諒的宋依語,二話不說的發(fā)動車子。
「翔云,我保證下次不管你說什么我就做什么,不會再自作主張了,你別生我的氣嘛……哎喲!」還未坐穩(wěn)的宋依語,沒注意到龍翔云已經(jīng)發(fā)動車子駛出去,一個不小心就往前沖。
龍翔云聽見宋依語的慘叫,馬上將車子靠邊停下,一只手捧著宋依語的小臉,一只手抬起她的下顎,朝她的額頭猛看,生怕她撞出個什么差錯。
「對不起、對不起,你沒事吧?」
宋依語看見龍翔云擔(dān)憂的表情,覺得似乎原本疼痛的額頭不那么疼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深的感動。
龍翔云小心翼翼的捧起宋依語的臉頰,凝視著她,情不自禁的將自己已然發(fā)燙的嘴唇貼上她的,沒有熱吻、沒有激情,只有蜻蜓點(diǎn)水似的一碰。
「這是接吻嗎?」宋依語迷迷糊糊的問。
龍翔云點(diǎn)點(diǎn)頭,「喜歡嗎?」愛憐的捏了捏她的鼻尖。
宋依語得到答案后,便害羞的躲進(jìn)龍翔云溫暖的胸懷里不發(fā)一語,享受這片刻的溫柔與甜蜜。
宋依語推掉龍翔云的邀約,回家陪母親吃飯。
這些日子她花太多心思在龍翔云身上了,以致冷落了母親,心中覺得十分過意不去。
「媽,我回來了!棺詮乃揭谏习嗪,已經(jīng)好久沒有和媽媽好好的吃一頓飯了。
「小語,快來吃飯!骨剀勇犚娕畠旱慕新暎_心的說。
宋依語幫母親把飯菜端上桌后,母女倆就在餐桌旁坐了下來。
但是一頓飯吃下來,母女倆卻各懷心事,沒有人開口打破一室的寂靜。
今天宋姜來找過她,求她勸勸依語無論如何都要幫他這個忙。秦苡知道宋姜不到緊要關(guān)頭是不會來打擾他們母女的,可她該怎么開口呢?
「小語……」秦苡欲語還休。
「媽,你怎么了?」驀然對上秦苡淚汪汪的眼睛,宋依語緊張的問。
「他是不是去找過你了?」秦苡不敢直截了當(dāng)?shù)恼f,只好先用旁敲側(cè)擊的方法。
「誰找過我了?」
秦苡見女兒回避不答,只好硬著頭皮說出口:
「小語,你幫幫你爸爸吧!」
「媽?」宋依語不敢相信母親會做出這樣的要求!肝也贿^問你們大人的恩怨,也不想知道你為什么要騙我說爸爸已經(jīng)死了,可是要我?guī)退易霾坏!?br />
「小語,他是你爸爸呀!」秦苡哭泣著。
「媽,你在說什么?他這樣對我們,你為什么還要我?guī)退兀侩y道你對他一點(diǎn)恨意都沒有?」她不懂母親為什么要逆來順受。
「小語,不準(zhǔn)這樣說你爸爸!」秦苡咬著牙輕喝了聲。
「媽……」宋依語還想反駁些什么,卻看到母親那止不住的淚水滾滾落下。她心疼的坐到母親身邊,安慰的拍拍她。
「媽,我真的做不到……」
「小語,你爸爸跟媽離婚后沒有再婚,他就只有你這么一個女兒,如果連你都不幫他,還有誰會幫他?」秦苡聲淚俱下的哭倒在宋依語懷里。
「那又怎樣?又沒有人逼他不能再娶,他不再娶與我們何干?」宋依語完全不以為然。
「你幫幫他好不好?我不能看著你父親就這樣倒下!骨剀永我勒Z的手,淚汪汪的乞求著她。
「媽,就算你已經(jīng)原諒他了,我也無法原諒他這二十多年來對我們的不聞不問!拐f什么她都無法原諒宋姜。
秦苡看著倔強(qiáng)的女兒,她知道今天若不把實(shí)情說出來,女兒恐怕一輩子都不會認(rèn)宋姜為父。
為了宋姜,她只好豁出去了,是她對不起宋姜,女兒該恨的人是她不是宋姜;她能擁有女兒二十多年已經(jīng)心滿意足了,不能再任女兒這樣對待自己的父親。
「小語,你知道爸爸為什么要和媽咪離婚嗎?」秦苡準(zhǔn)備將陳年往事娓娓道來。
「不知道,不過我也不想知道,不管你們究竟為了什么離婚,我只相信你之前所說,我的父親已經(jīng)死了!顾我勒Z將碗盤收到廚房,挽起袖子準(zhǔn)備清洗。
「小語,你別任性,好好聽媽說,你就會知道千錯萬錯都是媽媽的錯!骨剀痈我勒Z來到廚房。
宋依語低著頭洗碗,不回話。
秦苡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當(dāng)年你爸爸為了打拼現(xiàn)在的GESS,時常早出晚歸,甚至有時還睡在公司不回家過夜;媽媽當(dāng)時只有二十五歲,才剛剛生下你,因?yàn)樯聿纳形椿謴?fù),自信心嚴(yán)重不足,常常懷疑你父親是不是因?yàn)檫@樣而嫌棄我、不愛我了,所以才會在外頭流連忘返,甚至懷疑他有了外遇,所以回家的時間才會越來越少、也越來越晚;就算他回到家里,也是倒頭就睡,或者關(guān)進(jìn)書房里……總之我覺得自己受到了冷落!
秦苡停頓了一下。
「媽媽當(dāng)時很不懂事,在沒有做任何求證的情形下就認(rèn)定他有外遇,而且一心只想報復(fù)、讓他難堪,所以就約了舊情人在家里見面,想證明自己的魅力還在;雖然到了緊要關(guān)頭,我忽然覺得這么做一點(diǎn)意義也沒有而煞住了車,但還是被他看到我和男人衣衫不整的在床上糾纏的畫面,當(dāng)時他非常生氣,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就這樣,我們的婚姻面臨了危機(jī),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媽媽就收到他簽好字的離婚證書……」
砰的一聲,宋依語手上正在擦拭的盤子就這樣應(yīng)聲碎裂。
她轉(zhuǎn)頭不敢置信的看著母親。
「媽,你快告訴我,告訴我這不是真的,這只是你為了要我?guī)退幍闹e言,媽,你說!你說啊!」宋依語不停的搖晃著母親的身體。
「這全都是真的,而且是媽硬要把你留下來,爸爸是為了體諒媽媽才把你留給我,甚至連我們的生活費(fèi)、你的學(xué)費(fèi)都是你爸爸每個月定期將錢匯入媽媽的帳戶里,我們才能過著這么優(yōu)渥的生活。
秦苡看著眼神呆滯的宋依語。
「如果真的要說是誰的錯,這全都是媽媽的錯,你要恨就恨媽吧!是媽媽讓你失去了完整的家。」
「我不相信……如果真的是這樣,你為什么不早說,為什么到現(xiàn)在才要告訴我呢?」宋依語無法將自己二十幾年來堅(jiān)信的事實(shí)在瞬間否決。
「小語,是媽咪不好,媽咪不該為了掩飾自己的錯誤什么都不說,讓你誤會你父親……」
宋依語一句話也沒說,拿起放在餐桌旁的皮包,淚流滿面的跑出家門。
「小語!小語!」秦苡哭倒在門邊,她知道女兒這么一走很可能永遠(yuǎn)不會再回到她身邊了。
「是媽媽對不起你,都是媽媽的錯!」秦苡萬念俱灰的說。
「小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