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爾以為他再也不會走進紐頓家的大宅,但他還是來了。
席娃難得在家,一見到法爾立刻像八爪章魚似的纏住他。
"法爾,你來找我嗎?我好高興喔!"
"義父呢?"法爾看也不看她一眼,開門見山地問。
"什么嘛!原來是找爹地的,他可能是在陽臺吧!說好了喔,待會兒你和爹地談完話后要來陪我,我在游泳池那邊等你。"席娃愛嬌地道。
法爾依然不理會她,逕自走向道格所在的陽臺,躺在椅子上的道格見到了他并不驚訝,好似早料定了他一定會來一樣。
"你到底有什么打算?"法爾走到了道格身旁。
道格稍微起了身,"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才對,法爾,你到底打算怎么辦?今日你會來找我,是否心中已有了決定?"
"我也可以‘以彼之道,還治彼身’。"法爾不想爽快的給他答案。
"呵!可是你卻不屑為之,不是嗎?"
不錯,而且法爾也答應了溫佳芃永遠不再殺人,不過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別逼人太甚,否則我什么事都做得出來。"
"我當然不會逼迫你,所以槍口對準的才會是你,而不是那個小丫頭。"
道格太明白法爾的個性了,讓溫佳芃受點小傷是一回事,而殺死她又是另一回事,就像是對待老虎,你只能逗它,若真讓它發起脾氣,誰也占不了便宜。
見法爾咬牙切齒的,他連忙補充道:"別試著殺我,我可以跟你保證,如果我死了,我的那些殺手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情人,你不可能隨時隨地保護她吧!"
道格說得沒錯,而法爾這一次不得不認栽了,只因他的弱點被抓得牢牢的。
"好吧!我認輸,只要你保證不傷害佳芃,什么事我都聽你的。"
道格得意的大笑,他終于又得回他的黃金男孩,他提出了第一個條件:
"我要你永遠的服從我,我要你繼承紐頓集團。"
"好。"這法爾早就預料到。
"還有,我要你立刻搬回這里,離開溫佳芃。"
"……好。"法爾怔了一下,還是答應了,離開佳芃也許是最好的安排。
"那就快去辦吧!"
"是。"
法爾轉過身自嘲的苦笑著,這根本沒什么,一切只是又回到了從前,他又成了道格的傀儡,只不過這一次……他的整顆心都被掏空了。
溫佳芃將中午吃的東西全吐了出來,早上也是,還沒吃只是聞到味道就……昨天晚上也是……
"你懷孕了嗎?"艾文發覺怪異,見她在洗手間吐得一塌胡涂,皺著眉問。
溫佳芃將他困擾的樣子全看在眼里,她解釋道:"別瞎猜好嗎?我只是這幾天腸胃不好罷了。"
"最好是如此,老大最近要煩心的事情已經夠多了,別再增加他的麻煩。"
麻煩?溫佳芃的心里掠過一絲苦澀。"你大可以放心,我也不想增加法爾的煩惱。"
溫佳芃從洗手間走出來時,剛好遇上了要回房的法爾。
"什么煩惱?"耳尖的法爾聽到她最后說的話。
"沒有!我們只是在談論最近的暗殺事件,對了,你一大早上哪里去了?"既然不愿讓法爾煩惱,她當然不會告訴他自己可能懷孕的事。
佳芃有事瞞著他,法爾懷疑的看她一眼;不過他并沒有繼續問下去,因為他也是有事必須瞞著佳芃。
"今天天氣很好,我們去外面逛逛。"法爾拉著溫佳芃就往外跑。
"咦?公司怎么辦?"
"公司的事就交給艾文去辦。"法爾的目光轉向立在一旁的艾文。
艾文嘆了一口氣,"你們去玩吧!誰教我是天生勞碌命。"
溫佳芃高興極了。
平常法爾都是忙東忙西的,她都不敢要求他帶她出來散散心,今天不知怎么搞的,他竟然拋下一切帶著她出來游玩,享受舒服愜意的休閑生活。
法爾帶著她四處游覽,甚至還乘著游艇出海去玩了一趟,晚上兩人還看了一部愛情文藝電影。
想到這兒,溫佳芃就覺得好笑,法爾偏好的是比較刺激的打斗片,卻還是陪著她看了一部她喜歡的文藝片,想當然耳,法爾在電影院睡了整整兩個小時,也就是從電影開始一直睡到電影結束,盡管如此,她還是覺得好開心,一整天臉上的笑容始終不斷。
"法爾,下次我們再一起出來玩。"回家的路上,溫佳芃意猶未盡地道。
法爾遲疑了一下,"……好,下次再一起出來。"只是恐怕沒有"下次"了。他深情款款地看了她一眼。
車子很快回到了城堡,下車后,法爾對溫佳芃柔聲道:"今天也累了一天,早點休息吧!"
"嗯!你也早點休息。"溫佳芃踩著愉悅的步伐奔上樓。
"佳芃……"法爾突然喚住了她。
"什么事?"溫佳芃笑瞇瞇的回過頭,她今天太開心了,待會兒一定會有個好夢。
"這個地方你要住多久就住多久,沒人會趕你走的。"法爾突然說。
溫佳芃滿是不解,法爾何以突然冒出這句話?而且他的眼神好像布滿愁思似的令人不安,但今天她實在太累了,有什么話明天再問他吧!
"嗯!法爾,晚安。"
"晚安。"法爾含笑目送著溫佳芃上樓回房,這一次是真的要結束了。
"可以告訴我,你今天反常的原因嗎?"艾文從陰暗的角落里走出來,他一直在等法爾回來。
"我也正好有事找你,艾文。"法爾異常慎重地說,"我要將虎幫、虎企業,還有這座城堡交給你。"
沒有什么事比這件事讓艾文更震驚了,如果不是法爾一本正經的說話,他一定會以為法爾是在開玩笑。
"你要將這一切全部都交給我,多久?一個月或者二個月?"艾文盡量往比較好的方面去想。
"或許是永遠,一輩子。"法爾苦澀地回答。
艾文氣得沖上前揪住法爾的衣領大吼:"你要拋下和你共患難的弟兄們去哪里?和樓上那位溫小姐私奔嗎?"
"小聲點,我不希望你吵到佳芃,我不可能和佳芃在一起了,而是要回我義父身邊。"
"什么?"艾文又是一陣驚叫聲,在法爾做出噤聲的手勢后才壓低聲音,"你一向不是極厭惡道格。紐頓的嗎?怎么會……"
法爾露出了無奈的笑容,"事情就是這樣,你別再多問了。"
"你不能就這樣丟下虎幫,該知道脫離虎幫的下場是什么吧?游戲規則是你自己訂的,你不能說不玩就真的不玩呀!"艾文急了。
"我會向義父要求以不退出虎幫為條件,而我只是將幫主之位交給你。"
"那她呢?她怎么辦?"艾文指著樓上。
"我希望你能幫我照顧她,直到她回臺灣為止,如今我能拜托的也只有你了。"
艾文瞪視著法爾,他怎么能容忍法爾一再的任意而為,可是,他也知道,最后他一定會屈服在法爾的懇求之下。
"我只答應暫時代替你的職務,直到你回來為止。"
"好。"艾文既然都退讓一步了,法爾也不介意稍微作退讓。
就這樣,那一夜,法爾悄悄的走了,甚至沒有向溫佳芃道別。
"你說什么?法爾走了?"溫佳芃不敢置信地大叫。
早上沒看見法爾的人影,溫佳芃下樓見艾文在客廳發呆,她只是隨口問問法爾在哪里,沒想到艾文卻一臉凝重的告訴她,法爾走了,永遠的走了。
"騙人……你騙人!"她不愿相信。
"這是千真萬確的事,他已經對你厭倦,不愿再看到你,希望你立刻回臺灣。"艾文經過一夜的思考,心中已有了個底,法爾會這么做的原因只有一個,他是為了要確保溫佳芃的安全;想到又是為了她,憤恨交加的艾文只想用最犀利的言語去傷害她,她憑什么能得到法爾全部的關愛?
"不!不!法爾他不會這么對待我的。"溫佳芃下意識掩住耳朵,不愿意聽艾文更殘忍的話,她想起昨夜法爾像是要訣別的凝望,"他一定是有什么苦衷的。"
"沒有苦衷,沒有原因,他就是不再愛你了,否則他干嘛不對你說聲再見。"
"我不聽你說,我要聽法爾親口對我說!"溫佳芃發了瘋似的奔出去,她要去找法爾問個明白。
但是,不顧一切的沖出城堡后,溫佳芃才想到自己根本不知道法爾在哪里,她到法爾的公司以及他常去的酒吧都找不到人,難道法爾真的是有意避開她嗎?
溫佳芃茫然的走在紐約市的街頭,她原以為自己承受得住和法爾的分離,然而卻……好冷,失去法爾有力臂膀的擁抱,她覺得好冷好冷。
"溫小姐,你怎么會在這兒?"姜寰從法拉利跑車走下,也許是因為她曾經為他的傷口包扎過吧!姜寰對她總是多了份憐惜。
"法爾不見了,你知道他去哪里嗎?"溫佳芃不管站在她面前的人是誰,她只想找回法爾。
"那么你是還不曉得今天的新聞吧?"姜寰從車上拿了一份今天的早報遞給溫佳芃,"全美排名數一數二的紐頓集團已出現了繼承人,你猜是誰?正是‘白虎’法爾·紐頓。"
"但……但是,法爾他并不想繼承紐頓集團呀!"甚至還想將紐頓集團擊倒哩!
"人總是會改變的。"姜寰揶揄的一笑,尤其是為了心上人,現在他終于明白道格。紐頓雇用殺手的真正目的了,這一招真是高!
溫佳芃咬著下唇,她不相信人在一夕之間的改變會如此巨大,法爾一定有苦衷。
"無論如何,我要法爾當面給我一個解釋。"
"好吧!上車,我送你去找法爾。"
"你知道他在哪里?"溫佳芃眼睛一亮。
"這個時間他應該是在公司,紐頓集團的總公司。"姜寰打開前方的車門,示意溫佳芃坐上車。
"你為什么要幫我?我聽說你受雇要殺法爾。"溫佳芃存著一絲戒心,不肯上車。
姜寰索性推她上車并扣上安全帶,"暗殺的事我早就退掉了,至于我為什么要幫你,就當作是回報你上次替我包扎傷口吧!"說話的同時,他也落座在駕駛位上。
"你……"
溫佳芃話還沒說完,車子就咻的一聲奔馳在大馬路上,幸好姜寰幫她系上安全帶,否則她的臉一定會Kiss上擋風玻璃。
"殺手開車都像你那么快嗎?"溫佳芃沒好氣地問。
"那可不一定。"姜寰狂放的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