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式風格的獨幢洋房外觀典雅氣派,屋內則寬廣舒適,這是水藍對邵霖天臺北住處最直接的印象。
“你一個人住這么大的房子?”站立客廳中,她大方打量室內格局。簡單不失格調、陽剛中透著溫和,幾乎無可挑剔。她原以為他住在公寓,而且屋內勢必凌亂得像豬窩。
“這房子是爺爺送我的!鄙哿靥鞈涯畹驼Z。爺爺生前與伯父他們住臺北,偶爾會到他們家住幾天,和他的感情一向要好,可惜老人家在他大二那年終因年邁辭世。
真羨慕,她就沒個有錢爺爺送她房子。澄澈雙眸結束對屋于的打量望向他!澳闶鞘苌蹱敔斢绊,所以才決定當醫師?”
他爺爺為邵氏醫院創辦人,本身亦是位成功的醫師。
他搖頭!笆軤敔斢绊懚嗅t的是我小叔,我只是……誤打誤撞走入這一行。”
未注意他說話問古怪的停頓了下,水藍撇撇嘴,語有不平,“對,誤打誤撞,因為你行、你高竿,隨隨便便就考上醫學院,隨隨便便就跳級念完它!彼恢酪蛩摹板e誤示范”,不愛念書的自己硬是被奶奶逼去補習,才勉強擠進問三流大學。
“你胡說八道什么。”邵霖天想也未想的揪捏她俏挺鼻尖。求學與行醫之路一路走來,他憑的可是實力,這丫頭做啥說得像是他考上醫學院是罪無可赦似的。
她咱的一聲拍開他的手!案擅磩邮謩幽_,我欠你捏喔。”
“有點!彼蠈嵅豢蜌獾拇。
“你完蛋了。”兩只袖子往上一卷,她目露兇光就要施行將他揍得鼻青瞼腫的計畫,怎料尚未出拳,他大手一抓便拉住她,另一手提起她的行李即往屋里走!澳恪
“我帶你到客房看看,被子、枕頭櫥柜里都有,如果有缺什么,明天再添購!彼锏慕刈咚脑。這只小雌虎動不動就想對他揮拳相向,虧她前天才當他和奶奶的面說她不算不良。
“你說我睡客房?”微詫,水藍忘記要掙脫他的手。
她突然一問,帶她進客房的邵霡天也怔了下,別過頭回望她!笆强头浚趺戳藛?”
她聳肩。“我以為你會要我睡客廳沙發或地板,沒想到你還算有點良心,分我一間客房睡!
事實上,她以為他會以自己是他情婦為由,打著要她與他同房的主意,皮包里早擬好不提供暖床服務,兩人各睡各的契約,準備來臺北再讓他簽名,未料他出乎預料的并無與她同房的打算,F在這張契約反倒不能貿然拿出來,否則難保不會遭他曲解她的意思,取笑她想爬上他的床,故意拿合約提醒他兩人必須同床共枕。
“你想太多了,我沒那么惡劣,更沒那么小氣。”該說她想像力豐富或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水藍用力搶過自己的行李!跋胭H損我惡劣小氣就直說,不必來拐彎抹角這套!
他有嗎?他現在可以確定她對他有偏見,然此時他沒時間與她討論這個問題。邵霖天打開窗戶,讓室內流入沁人的清新!鞍堰@當你的家,要什么就自己動手,我要到醫院去,累了你先休息,不用等我。”
廢話,她累了當然先休息,做啥等他,又何必跟他客氣不敢動他家里的東西,不過——“你要到醫院去?”已經晚間八點,今天還是他的休假日不是?
“進門前我接的那通電話是小叔打來的,他說有宗腦科病例要我去研究一下。我換件衣服就出門!彼晳T穿素色襯衫去工作,身上這件橘色襯衫是他母親買的,太亮了。而為了節省時間,他說欲換件衣服之際已著手解衣扣。
正因為如此,水藍無意問瞥見他微敞的胸前,眼睫微瞇的喊,“等一下!
“有事?”他停下步伐凝望她。
只見她像發現什么似的跑到他跟前,兩手抓住他衣襟,下一秒,未解開的幾顆扣子四散在她粗魯的手勁下。
他想下錯愕都難!八{,你這是做什么?”若非太了解她的性子,他會當她是愛慕自己的花癡,叭他衣服想對他用強的。
“你是醫師?”雙眼直盯著他裸露的胸膛,水藍拋給他聽起來像存心找碴的問句。
“對。”他好脾性等著弄清她的意圖。
纖長食指大膽的戳向他胸膛!凹炔凰梢膊豢,這哪里像一個日理萬機的副院長兼腦科總醫師該有的身材?”
打死她也不可能吹捧他,可眼前這結實完美的體魄,從胸部肌理至平煙一勻稱的腹肌,在在充斥陽剛的力與美,說他是武道館教練只怕也沒人會懷疑。
邵霖天淺笑。他懂了,這丫頭瞟見他的肌肉不若她認為的松垮,索性扒開他的衣服驗證個仔細!拔矣猩辖∩矸康牧晳T,身體不像白斬雞也沒大肚腩。”
“換句話說你很耐打,不怕被我K,所以才老說出欠扁的話惹我?”黑白分明的眼瞇出一絲危險訊息,小手又連戳他硬邦邦的赤裸胸膛兩下,矜持兩字壓根未出現她腦里。
“別說得我像專門讓人打著玩的沙包,我也不認為自己有刻意惹你的行徑!币灰嬖V她,她可以再站個三七步沒關系,這樣更有大姊頭的架式?
他有!他此刻微微挑動的眉梢就仿彿在藐視她揍不疼他。
“揍的不行,用摔的總行吧!”趁他怔怔的消化她突拋語句的剎那,修長玉腿朝他長腿掃去,反身拉住他的手臂便要來個過肩摔。
“水藍,你——”
頓悟出她的企圖,然而他右腿已經被她拐了下,整個人重心不穩的朝她壓去。
“啊!慘了……”不知是她出手的角度不對或力道拿捏失分寸,水藍沒成功將他摔過肩,反而煞不住腳直往地上趴去,眼見就要跟地板來個面對面KiSS,她下意識閉眼叫慘,準備受死。
然而瞼上未傳來任何疼痛感,倒是唇上貼觸到一道奇異的柔軟。
張開眼,她眨眼再眨眼,然后——
“邵霡天!你偷吻我!”撐起身子,她瞪著身下的色鬼控訴。剛才她唇上感覺到的柔軟正是他的、他的嘴唇!
“講點道理!鄙哿靥鞌垦凼帐h在她腰上的力道,“是你的嘴巴不小心碰到我的,再說這根本就不算吻!
這回換他想扁人,剛剛要不是他反應快及時拉住她,翻身用自己的身體護住她,也幸虧地上鋪有地毯,他倆才末受傷,他都還未責備她險些摔扁自已,她倒胡亂誣陷他偷吻她。
“狡辯,嘴對嘴不叫吻叫什么?”那是她的初吻耶!也不管自己正曖昧的壓在他身上,水藍粉拳直朝他肩頭落下,“你這只深藏不露的大色狼。”
把她的初吻還來啦!
深邃黑眸一凜!翱磥砟阈枰俳逃!
“鬼話連篇,需要接受感化教育的是——唔……”
結實有力的手臂朝她頸項一個勾攬,她未竟的嗔罵全中斷在他猝然封覆的唇辦里,靈舌竄入她嘴里放肆的挑吮她的丁香,攫奪她的生澀清甜。
完全無法反抗,從未經歷過的虛軟酥顫讓她只能由他摟著,迷亂的任他魅人的氣息席卷她、纏繞她……
直到邵霖天呵著燙人熱氣的低渾嗓音在她耳畔響起!斑@才是吻,懂嗎?”
沒有余力回答,水藍全身乏力的癱在他身上,蠔首就枕在他厚實的胸膛上,嬌喘迭連,頭仍有些昏,耳際猶回蕩著他的聲音——這才是吻……
輕擁著教他吻得只顧喘息,半句話皆罵不出口的馨軟身子,邵霖天唇角彎揚。之前對她未考慮危險妄想將他過肩摔,以及說他是深藏不露大色狼的怏然不滿,奇異的全數消散。他原本無意冒犯她,只是看著她不遜的小嘴開開闔闔的吐著頂撞言語,就這么吻了下去。
說實話,她倔強嗆辣的小嘴出奇的柔軟甜美,那完全不懂回應的青澀嬌甜,險些令他吻得欲罷不能。
毫無道理的,突然很想就這樣靜靜的摟著她,但,他還得趕去醫院。
將她抱坐床上,邵霖天帶著不自覺的寵意輕拍她頭頂。“只要別把我的房子燒了,隨你要干什么都可以,我忙完就回來!
抬頭輕喘,水藍終于在他走出客房前找回自己的聲音,“去你的,我會把你的房于拆了!”
回頭,他不慍不火的頷首。“很好,你這個月的包養費再扣五千!
噢,這只王八烏龜蛋,她要砍了他!
“塞車嗎?接電話時你不是說已經回到住處,馬上過來,怎么現在才到?”看著總算進到辦公室的侄子,邵俊翔朝他丟出疑惑的問句。他的住處離醫院約莫二十分車程,可他卻足足晚到近四十分,這好像是一向守時的他頭一次的遲到紀錄。
“沒辦法,被突發狀況絆住了!鄙哿靥鞛t灑走向邵俊翔的辦公桌。
“遇上車禍事故?”
他含笑搖首!笆侵痪蟀岭y馴的小雌虎。”
“嗄……”遇上老虎?
他情非得已多個情婦的事并沒打算隱瞞大他十歲,相處猶如兄弟般融洽的小叔,但此時公事為重,就先暫時擱下!斑@事我再找時間告訴你,先討論你要我過來研究的病例要緊。”
“你不說我差點忘了,羅夫頓先生還在等你和他一起研究這宗病例呢!
“教授……”他訝喊,羅夫頓正是他在美國當實習醫師時的指導老師。
邵俊翔快速與在美國的羅夫頓做視訊聯絡,邊道:“猜測你若知道是羅夫頓教授找你,向來尊師重道的你會快車趕來,所以我才沒提。”
這時視訊畫面出現一位慈祥的灰發老者,曉得他聽見自己說的話,邵俊翔轉向他再道:“羅夫頓先生不介意我未明說是你找阿霖吧?”
“你做得很好,我也不希望霖天開快車,萬一出事,我這條老命可賠不起!睒藴实膰Z夾帶幽默輕擲過來。
落坐椅中的邵霡天會心一笑,將話導入正題。“教授手上的是何病例?”
視訊畫面里立刻出現清晰的腦部CT影像,羅夫頓隨即與得意門生討論起他手上的案例。
邵俊翔雖主攻胸腔科,也于一旁觀摩這場難得一見的師生研討。
當邵霖天總結出此案例患者不僅大腦前額長腫瘤,大腦顯葉亦有腫瘤,羅夫頓綻露認同與欣慰的笑容結束視訊對談時,已是一個小時后的事。
“我以為羅夫頓先生會要你過去負責這次的手術。”邵俊翔睇向起身走至飲水機前倒水的侄子,沒忘當初羅夫頓極力慫恿他待在美國繼承他的醫院。
邵霖天一口飲盡半杯水才開口,“教授的醫院不乏人才,他只是慎重其事,多謁問個腦科醫師評斷病人最有可能發生腫瘤病變的位置,好爭取最正確的判斷時間,同時將危險降至最低的手術!比祟惖哪X子構造繁復,有時各部位發生病變所反應出來的癥狀頗為雷同,手術風險高,事前多一分仔細研判,成功率便愈高。
邵俊翔當然清楚不僅如此,侄子的縝密分析與全盤考量病例最可能疏忽之處的冷靜,恐怕才是羅夫頓器重他,舍近求遠找他研討案子的主因。
據他所知,羅夫頓還有意將女兒許配給他,可惜他始終沒答應。
“一道去吃個消夜,你來之前我在B棟九樓碰見你學妹曾璋鈴,隨口提到你會過來醫院,她很客氣的邀我們等她值班結束一起去吃消夜!彼麆e有用意的提及邵霖天那恰巧于邵氏醫院擔任整形科醫師的大學學妹。
他看得出曾璋鈴對自己的侄子有好感,干脆替兩人制造機會,看他們能否擦出火花,畢竟他也到適婚年齡,總不能只忙工作而對身旁一堆愛慕者視若無睹,他可不想二哥怪他非要他寶貝兒子接下副院長一職,害他忙得沒時間交女朋友。
“小叔找其他同事去,我要回家!鄙垤@天連考慮都沒有就拒絕。
“你要回家?”而非他應該會聽見的——我要回辦公室加班?
“我怕太晚回去,房子會被拆了。”帥氣的再拋句“我先走嘍”,他頭也未回的離開。他答應水藍忙完就回去,今晚又被他扣除五千元包養費的她應該已經乖乖上床睡覺,沒把他的房子毀了吧?
院長室里,邵俊翔仍處在困惑中。沒頭沒腦的說什么怕房子被拆,難道……
“阿霖在家里養了只倔傲難馴的老虎當寵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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