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的女人!她是存心要躲他就對了?
寧直覺得自己的耐心已經快要消失殆盡,整個人處在瀕臨爆發的邊緣,隨便一件小事就可以讓他火冒三丈。
公司中的員工個個風聲鶴唳,能躲則躲,沒人想要在這個當口自找麻煩,以免被臺風尾掃到。
該死,她的動作真快,趁著他不在家的時候,馬上就搬得一干二凈,連一點碰面的機會都不給他。
這還是第一次由他追著女人的身后跑,第一次有女人對他避之唯恐不及,第一次……他愛上一個女人。
事情為什么會變成這樣?完全脫離了他的掌控。
他最討厭這種無法掌握一切的感覺,可偏偏符湘靈這個女人卻讓他完全失控。
他不會讓她永遠像這樣躲著他的。
寧直吃惱的用手捶了下辦公桌,拿起西裝外套,正準備外出找人時,辦公室外卻傳來了敲門聲。
“進來!睂幹睕]好氣的吼著。
“直?”進來的是道纖細曼妙的身影,詫異的看著他滿臉的怒氣。
“嘉嘉,是你!彼啪徛曊{,勉強扯起唇角。
“誰惹你生氣了嗎?”鄭嘉妍輕聲問道,臉上是一貫溫婉的微笑。
她的氣質優雅、個性婉約,家世背景顯赫,看得出來是個高學歷、有教養的大家閨秀,更重要的一點是,她傳承了豪門女人的優良傳統——對男人的行為睜只眼閉只眼。
一直以來,雖然他在外頭有過不少風流韻事,但心中始終認定這個女人才是他最好的人生伴侶,即使是現在,以主、客觀條件來說,鄭嘉妍都還是他心目中妻子的最佳人選。
他喜歡她可并不愛她,若是以往,這樣就已足夠,但現在……他發現了愛情的滋味,一切似乎都改變了……
“直?”鄭嘉妍看他瞅著自己發愣,秀氣的臉上染上了困惑。
這陣子他好像常常心不在焉,連一向給予他最大自由的她都不禁感到奇怪。
“喔,沒事!彼龅鼗厣,朝她扯出一抹笑,“你怎么來了?”
“我想跟你一起吃晚飯,可以嗎?”她以詢問的眼神看著他。
“呃……今天晚上不行!彼裉旆钦业侥莻女人不可。
“喔,我知道了,你忙比較重要!编嵓五麑λ娜魏螞Q定一向都不過問,只是接受。
看著一無所知的她,寧直突然充滿了罪惡感,幾乎有股沖動想跟她說個明白。
“嘉妍,我問你,你愛我嗎?”他的問題讓鄭嘉妍有瞬間的怔愣。
她愛他嗎?這個問題,她似乎從來沒想過。
他們是經由長輩介紹認識的,他外貌出眾、有才有錢,雖然女人緣很好,但卻從沒給她帶來任何困擾。
他尊重她、善待她,可以讓她繼續過著優渥無憂的生活。
他是個好老公人選,愛不愛似乎也沒什么太大的關系不是嗎?
一直以來,她就是這樣被父母教養到大的。
不過他今天這樣一問,倒讓她也開始省思起這個問題了。
“那你愛我嗎?”她回視著他反問。
他的黑眸瞇了瞇,想了下才回答,“我喜歡你!
但不是愛,鄭嘉妍很清楚這句話背后的涵義。
她覺得很失望,可是即使如此她已經感到很滿意了,露出笑容道:“我相信我們結婚以后一定會很幸福的。”
寧直看著她的笑臉,心頭卻浮上另一張倔強的臉龐,這一刻,他很清楚的知道,他沒辦法就這樣結婚。
他緩緩開口,“我們取消婚約吧!
她一愣,臉上布滿了迷惑!拔易鲥e了什么?你剛剛不是還說喜歡我嗎?”
“你沒錯,是我的錯!边@是他第一次向人道歉,而且還是對一個女人道歉。
“我不懂,我不能接受!比∠榧s,那多沒面子啊。
寧直點點頭。“我知道了,你好好考慮考慮吧!
“直,我們沒事吧?”她擔心的問。
他只是苦笑。“好好想想我說的話,我要忙了!
“嗯!钡拖骂^,壓抑住自己的情緒,鄭嘉妍朝他微笑道:“打電話給我!
寧直凝視了她半晌,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隨即轉身走出了辦公室。
游戲人間這么多年,他第一次覺得自己是個徹頭徹尾的大混蛋。
以往在他眼中,女人就像玩具,不需要他付出感情、不需要他呵護照顧,他只需要恣意攫取她們的溫柔就可以了。
然而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也不曉得已經讓多少女人受傷流淚了。
所以現在該他受到報應了嗎?他在心里嘲諷的想著。
寧直仰天長嘆了口氣,開始相信因果報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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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色的跑車在路上呼嘯而過,坐在駕駛座上的男人大腳狠踩油門,仿彿在宣泄什么,在蜿蜒的道路上疾駛著。
這該死的符湘靈,公司找不到人,租屋處又大門深鎖,每次都讓他吃閉門羹,好像人間蒸發似的,從他的生命中消失。
難道真要他拉下臉來拜托符婉華,請她幫忙找到她嗎?
寧直懊惱的咒罵了聲,踩著油門的大腳又加重了力道,直踩到底。
“鈴——鈴——”忽的,手機響起。
他皺皺眉,原本不想接聽的念頭在瞥到來電顯示的號碼改變了。家里打來的?
“喂!彼魃纤{芽耳機接聽。
手機另一端傳來寧和的聲音,讓寧直聽了之后精神倏地一振,連聲應好,方向盤一轉,朝家的方向狂飄而去。
車才停妥,他已經兩步并作一步往家門沖。
才進門,只見寧和跟符婉華坐在沙發上,而他日思夜想的女人符湘靈則跟一個男人背對著他站著。
除此之外,寧諒則是看好戲似的坐在二樓階梯上,觀察著客廳的局勢。
“二哥,你回來了!本痈吲R下,寧諒率先朝進門的寧直喊了聲。
霎時所有人的視線都望向他——除了符湘靈。
相反的,寧直的視線卻始終鎖在她身上。
才幾天沒見,再見面卻似乎如隔三秋,讓他不禁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現在他終于可以明白發明這些成語的古人曾經經歷過怎樣的思念了。
“今天怎么這么熱鬧?”他掩飾住自己對她的情感,故意不甚在乎的問。
“湘靈跟她男朋友一起來打招呼!睂幒突氐。
他早已經將符湘靈當成家人一般,所以這等重要的事情,他自然會通知寧直到場。
“您好!眳前矐c壓下看到寧直的詫異,禮貌的朝他伸出了手。
他心中對他們之間的關系有無限的好奇跟疑問,怎么符湘靈會跟寧氏企業的老板們有關系?
寧直根本無視他的存在,刻意忽略了那只伸在半空中的手,一雙犀利的黑眸牢牢盯住符湘靈。
吳安慶尷尬的放下手,氣氛瞬間僵滯起來。
“直,我聽說你也要結婚了?怎么沒見你帶她回來坐坐?”符婉華趕緊出面打圓場。
“我只需要對我的‘家人’交代,‘外人’不需要干涉太多。”該死!他明明不想把話說得這般尖酸,但一時半刻的也拉不下臉改變。
符婉華的臉上霎時浮現受傷的神情,讓符湘靈大感不忍,即使再怎樣不想跟寧直有交集,她還是忍不住開口了。
“你以為我媽愛管你的閑事嗎?你要不要結婚跟我們一點關系都沒有!弊运と肟蛷d以來,她的視線第一次望向他,卻再也無法移開。
“這就跟你偷偷搬走、偷偷想結婚都不關我的事一樣,對嗎?”寧直恨到牙癢癢的,一雙眼睛幾乎要噴出火來了。
他語氣中的妒意是如此清楚而明顯,除了身處其中的他跟符湘靈聽不出來以外,其他人都驚訝的聞到了那濃重的醋味,就連坐在樓梯上的寧諒都感覺到了。
“你今天總算說了句人話,不過我要更正,我沒有偷偷做任何事情!彼龤獾脻q紅了瞼。他憑什么這樣指責她?
“但是你什么都沒有告訴我!
“我干么告訴你?你要結婚的事情又有告訴我嗎?”
“我來不及告訴你。”
“不用了,我不想聽。”他們兩個人宛若一對斗嘴的情侶,看得其他人一臉困惑。
“你想認輸了是嗎?”
“反正你不是一直想要趕我走,現在讓你稱心如意了,你一定很得意對吧?”
“不,我一點都不高興。”寧直爆出的話讓全場人士全都怔愣住?諝夥聫吩谒查g凍結,每個人都屏住了氣息,室內安靜得宛如連根針掉下來都可以聽得一清二楚。
“該死!”寧直低咒了聲,忽然伸出手拉住符湘靈的手往外沖。
他的動作快速到讓她來不及反應,整個人傻愣愣的任由他推上車,然后急速的駛離現場。
一直到車子停在空曠無人的河濱公園旁,她才如夢初醒,試著想要打開車門離開。
“我不許你走!睂幹钡纳碜釉竭^了排檔桿靠向她,長臂一伸,按住車門上的鎖,不讓她打開車門。
“你到底想要怎樣?”符湘靈轉頭怒視他。
他想要怎樣?!
這個問題讓寧直愣住了。是啊,他想怎樣?
他好像一個沖動的毛頭小子,只想留住她,卻沒想過其他細節。
“魯莽”跟一向嚴謹行事的他,從來就不可能劃上等號,直到今天。
他猛地坐直了身子,整個人沉默的凝視著前方。
他的突然靜止讓符湘靈一下子反應不過來,原本激動的情緒也跟著平復,安靜的坐在副駕駛座上。
仿彿沉默了一個世紀之久,他緩緩開口了,“為什么突然離開?”
她思索著,她可以說是因為對自己體內那種陌生的情愫感到害怕嗎?
“我想你也不希望每天都有人跟你針鋒相對,這種日子我不想過了!边@個理由是最合理的了。
“所以你要丟下你媽?”他繼續問,“我以為你不是一個輕易認輸的女人!
她回避他的視線,避重就輕的說著,“我總要結婚,你也是,所以你不該再反對他們了,他們有資格得到幸福!
“那個男人不適合你!币幌氲絽前矐c,寧直就想殺人。
她嘲諷的牽動嘴角。“這好像是我的私事,你下用假裝關心我!
今天他突然這么的“友善”,害她一時之問實在無法適應。
寧直鐵青著瞼,驕傲讓他無法將心事毫無保留的傾吐而出。
“我只是怕你惹麻煩,到時候又要我大哥出面善后!边@個理由還真是爛。
“你放心,我既然搬走了,就不會再跟你們扯上任何關系。”可惡,原來他在意的是這個。
“我不希望你搬走。”
他的話讓符湘靈驚訝的睜大了眼,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困惑的望向他。
“為什么?”她忍不住問。
寧直的臉上閃過一絲尷尬!拔也幌氡蝗思艺f我是個沒血沒淚的人!
“這是什么意思?”她真的被搞混了。
“我愿意給你母親機會!毕肓嗽S久,知道這是唯一可以留下她的方法。
他態度的轉變讓符湘靈一肚子疑問,但卻樂觀其成!爸x謝你!睘榱四赣H的幸福跟他道謝,她很愿意。
“但是……”
還有但是?她就知道事情沒有這么簡單。
“我要你搬回來!
她怔愣了下才緩緩道:“我不懂你的意思!
再搬回去?那她當初的逃避不就前功盡棄了。
“你不用問這么多,只需要給我答案。”
“我現在沒辦法回答你。”符湘靈需要時間好好考慮。
寧直點點頭。一旦你決定后,馬上讓我知道你的答案。
她低垂著頭沒有再回答。
車子在沉默中緩緩駛離,兩個人各懷心事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這是第一次他們“和平無聲”的相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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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沒有覺得他們之間很奇怪?”符婉華沉思了半晌,終于忍不住開口問寧和。
“你也發覺了?”他微笑點頭。
“表現得這么明顯,想不發現都很難!背鞘窍棺硬趴床怀鰜戆!
“說得也是,直拉著湘靈沖出門的時候,我還真正嚇了好一大跳!睆膩頉]想過他這個弟弟也有這般失控的時候。
“唉,真是對安慶很不好意思!狈袢A嘆了口氣,她看得出來那個男生對女兒是真心的,而且長得一表人才、溫和穩重,她還挺滿意的說。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我們根本使不上力!睂幒蜏厝岬拿哪橆a。
“你一點都不擔心?”她倒是憂心忡仲。
“為何要擔心?”他感到好笑的反問。
“直不是要結婚了嗎?”她畢竟是個母親,不能讓女兒受到一絲絲的傷害。
“湘靈不也是?”他又反問。
符婉華輕蹙起眉頭。“就是這樣我才擔心,湘靈從來沒有談過戀愛,就連這次也是為了結婚而結婚,我怕她一旦對直動了心,最后會傷痕累累!
“你不該將事情往壞的方面想,說不定他們會發現彼此才是對方的真愛,跟我們一樣,可以有一個圓滿的結局啊!睂幒桶参恐。
“你應該了解你自己的弟弟,他有可能定下心來愛一個人嗎?”她心中的擔憂不是沒有道理的。
這個問題讓寧和有瞬間的遲疑與語塞,勉強為自己的弟弟辯解,“這樣說太主觀了!
“我只是看清楚了男人,要一個不安定的靈魂安定,就像要一個剛出生的嬰兒開口說話一樣不可能!彼赃^太多苦頭,絕對不愿意讓自己的女兒重蹈覆轍。
“嬰兒可以學習,不安定的靈魂也會有渴望安定的時候!彼瘩g。
“難道你沒聽過狗改不了吃屎、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她咄咄逼人的問。
“難道你沒聽過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浪子回頭金不換?”他也問。
“那是因為他是你弟弟,所以你才會這樣幫他說話!狈袢A不以為然。
“那是因為她是你女兒,所以你不夠客觀大度!睂幒鸵餐瑯拥牟环。
“直這樣反對我,他是不可能對湘靈認真的,說不定,他只是想要藉著這個手段來傷害我跟湘靈!边@不是不可能。
“我很了解自己的弟弟,他就算再怎樣反對,也不會用這樣低俗無恥的手段來破壞我們的感情!睂幒驼f著說著不禁惱了起來。
“你的意思是說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嘍?”她的火氣也跟著上來。
“你現在的行為跟思路,和當初寧直看我們兩人的眼光有什么不同?”
符婉華怔了怔,有點被說中痛處,不過很快就堅持道:“那不一樣!
“哪里不一樣?”唉,女人頑固起來,真的是毫不講理。
“全都不一樣,總之他跟湘靈一點都不合適。”她賭氣道。
“為什么事情輪到你頭上,你就不能冷靜的思考呢?”寧和忍不住揚高聲音。
“你不要忘記你弟弟已經有未婚妻,難道要我家湘靈當他的地下夫人?”她講得好像木已成舟。
“難道湘靈就沒有未婚夫嗎?”根本就是只準州宮放火不許百姓點燈嘛!
“安慶是個好男人,我相信他可以讓湘靈幸福!狈袢A根本聽不進去他的話。
“所以你希望她嫁給一個她不愛的男人?”寧和對此感到不可思議。
“當然不是,但是與其讓花心的男人傷害,現在想想,或許湘靈的選擇沒有錯!狈袢A仍要逞強。
“我沒想到原來你的思想竟是這么迂腐。”他痛心不已。
“對,我就是老了,你現在開始嫌我大你這么多歲了對嗎?”她咬緊下唇,眼眶泛紅。
“符婉華,你怎么可以這樣給我扣帽子?”他沉下臉,簡直快氣死了。
“我只是把你心里的話說出來!彼谝淮斡眠@么兇的語氣跟她說話,他一定是不愛她了。
“這就是你這段日子跟我相處之后的結論?”寧和收起了怒氣,面無表情的看著她。
他真是太失望了。
“我……”看著他陌生的神情,符婉華有點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但又拉不下臉來道歉,只能無助的咬著下唇。
“如果你真的這樣認為,那我無話可說,你想怎么做我都沒有意見。”他的語氣異常平淡。
“這是什么意思?”她的聲音禁不住顫抖著。
寧和沒有回答,轉身走了開。
他的意思是要她走嗎?
看著他沉默離開的背影,淚水滑落符婉華的瞼龐。
好啊,既然他要她走,她也不是那么厚臉皮的女人,非要死皮賴臉的住在這里不可。
抹去淚,她站起身走回房,開始收拾著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