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公車的輪跡,蜿蜒的道路揚起了一道長長的灰塵。
人煙稀少的山區一向交通不便,歷經去年風災的肆虐,坍塌過的山徑更加崎嶇了?梢娙祟悓Νh境的無情破壞,終會嘗到大自然反撲的惡果。
“老媽也真沒良心,就只會逼迫我代受這種難行的路!”蹬了三小時屁股的許美燕,忍不住頻頻抱怨,
“唉!小舅怎會選在這狗不拉屎、鳥不生蛋、烏龜不上岸的地方定居呢?”
“其實你舅舅挺有眼光的,選上這山巒層疊、翡翠連天的靈秀之地蒔花弄草!蓖械脑渔刹贿@么想!巴坂浮乙呀浧炔患按肟纯此卵邪l出來的花木了!”
田遇春乃國內知名的植物學教授,因醉心于奇花異種的培育,而辭去十余年的教職,隱遁在中部的一個小山村里專心研究。
“可是我聽媽媽說,小舅的心血全被接二連三的風災給摧殘光了,而且他的健康況狀一直不佳,上回姨婆出殯時,我真的被他那身瘦骨頭給嚇了一大跳呢!也因為如此,他花圃的重建工作,延看至今仍無法進行!边@次她到山上來,除了打發無聊的暑假,探病也是母親委托的重任之一。
“真虧小舅媽肯跟著吃苦,否則有幾個女人愿意待在這深山叢林里受罪的?”
“那倒是!甭犘⊙嘧诱f,她舅媽不僅年輕,而且長得相當漂亮。
“喂!你注意到沒?”許美燕突然壓低了音量,眼睛往斜后方一瞟,“后兩排的那個大男生,老往我們這邊瞧呢!”
過了番頂那一站,全車的乘客只剩下五人。坐在兩個曬得黝黑的鄉下佬的前座,另一位頗具學生氣息的男子,搶眼地突顯了他的斯文。
“想不到田媽媽把你送到這荒山野村來,依舊擋不了你的艷福?”曾子姣輕笑。
“人家矚目的對象可不一定是我,說不定他是看上了你喲!”許美燕回嘴,“你呀!都快升大四了,居然沒交過半個男朋友,再不好好把握機會,以后就沒精采的回憶錄可寫了!”
同為S大的系花,一個是心如止水的木頭美人,另一個則是熱力四散的俏女郎。許美燕連自己都想不透,她們兩人怎會成為死黨的?不過,也虧得晶學兼優的曾子姣罩著她,否則以她奇爛無比的成績,早在大二就遭退學了。
“‘機會’留給你就好,我只想清靜地度過最后一個暑假!痹渔钢负竺妗
“怪胎!難怪同學封你為‘老尼姑’!彼p笑。
每次都這樣,曾子姣總把那些愛慕者往她這邊推,她許美燕又不是“清道夫”,更何況,她已經有揮不完的蒼蠅了!
“沒錯,我前世真的是個尼姑。”曾子姣嫣然一笑,“算命的說,我是注定‘世世結了冰的春水’,凡人哪能輕易吹皺?想試的就盡管來吧!”
突然,一個毫無預警的緊急煞車,教乘客們全都向前彈飛了起來。
“啊……”許美燕的頭因撞到前座椅把而痛叫,曾子姣則跌向走道。
“你沒事吧?”一只大手伸過來,是那個男孩子。
“謝謝,”曾子姣一站穩,立即回頭扶起同學,“小燕子,要不要緊?”
“我還好!”許美燕揉揉登時腫起的包包,問:“發生車禍啦?”
“好像是車子出了點狀況。”那男孩指指正往窗外探頭的老司機。
“天壽喔!我壓死一條蛇了!”司機先生的反應令人錯愕,“快快快!全都下車去,我不敢載你們了!
“嗄?你怎會這么不小心?”兩位村民一聽,馬上乖乖的下車。“快點買副牲禮到蛇神廟賠罪吧!不然會遭到懲罰耶!”
不過是輾斃一條爬蟲罷了,何必如此大驚小怪?三位外來客不禁面面相覷。
“少年耶!還不快下車?趁時候尚早,你們應該能在天黑前抵達神龍村的!苯又緳C又補充,“我看你們全是外地人,若是不知道路,跟著那兩個村民走就對了!
“走?”許美燕的眼睛瞪得有如銅鈴般大!斑@么遠的山路,你教我們走到何時?”
“這臺車冒犯了蛇神,隨時會出‘代志’的,你若想活命,就別再坐我的車!
司機氣極敗壞的模樣,逼得三人不得不下車來。望著遠去的車影,地上那攤模糊的血肉,令人頓起一股悚然。
許美燕嚇退了幾步,“早知這山里的蛇會多到在馬路上亂爬,我就不來了!”
“真可憐!”菩薩心腸的曾子姣,則喃念著佛號,“南無阿彌陀佛!”
“一般的‘紅斑’大約六十到百來公分,想不到這里的蛇種能長到近兩尺!”蹲下來研究半天的男孩,仰起頭,“你們好,我叫陳致民,是T大生物系的研究生。”
“你好。”許美燕也大方介紹,“我叫許美燕,S大社會學系最俠義心腸的‘小燕子’。她是我同學曾子姣,綽號‘蒸餃’,我都叫她姣姣!”
“小燕子!”在陌生人面前,她干嘛多話?
“你們要去神龍村?”陳致民深深看了兩位個性懸殊的女孩一眼。
“是呀!我舅舅就住在神龍村!痹S美燕順口,問:“你呢?你也有親戚住在那兒嗎?”
“不!我只是聽說這一帶蛇群不少,所以特地上山來做研究!彼卣f。
“蛇群?”許美燕一副要暈厥的模樣。
“其實有毒的蛇并不多見。像這種紅斑蛇,就常因紅黑相間的警戒色而被誤為毒蛇,平日惹來不少殺身之禍!标愔旅褚娝齻兟牭脤Wⅲ銍樆5溃骸澳銈儞牡脑,不如跟我一塊走。萬一在路上不幸被蛇咬,起碼我身上有解毒血清……”
“哇!”許美燕嚇得魂都飛了,也顧不得首度見面的情分有限,馬上抓住陳致民的手臂。“姣姣,這么危險的地方,我們最好寸步不離的跟著他,對不對?”
“我沒意見!碧拱渍f,曾子姣并不欣賞陳致民。
“那……我們走吧!”這女孩冷淡的態度,令他有些失望。“通往神龍村的就是這條路,希望能在天黑前到達村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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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行了大約一個鐘頭,正當許美燕直呼走不動的時候,一輛破舊的小貨車在前方幾十公尺處,朝他們猛按喇叭。
“小燕子!”從駕駛座下來一位衣著老舊,卻不掩風韻的女子,“你怎么這么晚才到?我以為你錯過了末班車,還開回頭看看你們是否走回家了呢!”
“都怪那個司機啦!不過壓死一條蛇,居然把我們全都趕下車!痹S美燕邊揉捏快斷掉的雙腿,邊介紹,“姣姣,她就是我舅媽沉秀蓉。”
“舅媽好!”曾子姣奉上一袋禮盒,“不好意思,來這邊打擾您。”
“哪里!”沉秀蓉接過來,點點頭!拔衣牬蠼闾崞疬^,她說小燕子的功課全靠你幫忙盯著。難得喲!人長得漂亮、功課又好,還這么懂禮貌…….”
“舅媽……”許美咽猛眨眼睛,暗示她別在外人面前數落自己的缺點。
“這位是?”沉秀蓉看了一眼站在后頭的男孩。
“他叫陳致民,來這里做毒蛇研究的!痹S美燕隨即問:“舅媽,神龍山有很多蛇嗎?”
“荒山野外當然免不了有這種東西,只要不去招惹它,大家都會相安無事的!背列闳啬坏幕卮鸷螅盅a充,“不過,此地的居民對蛇是很尊敬的,希望你的研究別太‘血腥’。”
“謝謝舅媽的忠告!睆膭倓偟能嚨湹匠列闳氐木,陳致民已隱約感覺,此行的計劃必定困難重重
“陳致民,你有住的地方嗎?”許美燕看看舅媽,大有收容陌生人的意周。
“我的指導教授去年在這村子買下一棟房子,有草圖在,應該不難找到!彼χf:“等我把這兒摸熟了,再登門拜訪各位!
“那……”
“快回家吧!你舅舅等得急壞了!痹S美燕還想說什么,沉秀蓉已催促她們上車!版藡尣惶珪霾,你可別介意我們的伙食粗淡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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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家的房舍蓋在半山腰,雖是山居荒野,而從自制的家具和擺設,依然看得出屋主的慧心巧手,與那份充滿融入大自然情趣的風格。
田遇春的花圃就在數尺之遙的空地上。盡管磚墻倒塌、玻璃殘破,不過被風吹散在四周的種丁,仍開出了令人驚艷的繽紛花朵。曾子姣一眼即愛上這片花溝,置身其中,仿若置身人間仙境。
“我這輩子從沒看過這么大朵的山百合,可惜舅舅沒法子把它們運下山去賣,否則一定會大發利市!痹S美燕的眼睛亮出鈔票的符號。
“他呀!就是舍不得。”沉秀蓉攙扶丈夫到飯桌,又體貼地為他夾菜。“說什么……好像把孩子賣給人家一樣,心會疼的!
“植物有什么好心疼的?”她唏哩呼嚕吃起來。
“舅舅是不是覺得,與其將精心栽培的靈秀之品賣給塵世俗人,倒不如留在山林,化作春泥更護花?”曾于姣接著問。
“想不到這世上知我者,除了秀蓉,還有個姣姣!碧镉鲷┏馍畵u頭,“你呀!交到姣姣這種朋友,也算三生有幸了!
“舅舅夸獎了。其實三生有幸的人是我,要不是小燕子,我怎能進而認識你們兩位?”她不僅仰慕田遇春的學識及談吐,這對夫妻溢于言表的恩愛,更令她欣羨。
“對嘛!我平常也很照顧姣姣呀!像那些揮之不去的蒼蠅,不都是我幫忙趕走的?”許美燕絲毫不介意舅舅的偏心,因為姣姣天生就有種讓人無法嫉妒的吸引力。
“蒼蠅?”田遇春一時會意不過來。
“什么幫忙趕走?我看你是樂得‘照單全收’吧?”沉秀蓉調侃。
“一定又是我媽跟你八卦了!人家哪有這么大的胃口?”許美燕嬌聲抗議。
“哦……”田遇春終于明白,他大笑后說:“看來我真的是老羅!已經跟這些年輕人有代溝了。待會我沏壺茶,咱們好好聊聊!
“春哥!”沉秀蓉立即勸阻,晉江文學城獨家制作
“醫生吩咐你要多休息的。”
“是!反正我們會在這邊待上十天半個月,和你聊天的機會多的是。”曾子姣也附和。
從田遇春枯槁的面容看得出來,他的身體是勞累不得的。
“我帶你們去后院的澡堂吧!”沉秀蓉示意女孩們跟她走。“你舅舅的環保意識很強,我們的生活所需大部取之于大自然,所以燒飯、沐浴……等能源,都以柴火替代!
“舅媽!”許美燕突然膽怯地揪住她的衣角,“這附近有沒有蛇出沒呀?聽陳致民說:“這神龍山又名‘蛇山’,是不是真的?”
“危言聳聽!背列闳乩淙坏目跉猓瑨吨唤z不屑,“這兒除了有座它處所沒有的‘蛇神廟’,上至動植物、下至昆蟲,應該和所有的山沒啥兩樣!
“可是……”這四周一片漆黑,直令她心里起毛。
“你平常不是連鬼都不怕,怎么一上山就變得膽小了?”曾子姣取笑地搔她胳肢窩,并對沉秀蓉說:“柴火我們會自己添加,舅媽,你去忙吧!”
“洗完澡后早點睡吧!反正山里也缺乏娛樂活動!币驗樘锛疫B臺電視機也沒有。
“咱們一起洗吧!”舅媽走后,許美燕立即緊摟住曾子姣!斑@樣比較有安全感……”
“小燕子,你今天是怎么啦?我們睡過比這兒更偏僻的營地,你不也是一覺到天亮?”曾子姣等火燒旺后,踏進了澡堂。
“我也說不上來。雖然我以前跟媽媽來過一次,但那次只過一夜而已,那些什么蛇神廟呀、禁忌的,我根本沒聽過?墒,這次在路上的奇事,還有陳致民……”
“人家隨便唬兩句,就嚇掉你的三魂七魄啦?要真有那么可怕,你舅舅早搬下山了!
“人家都怕死了,你還開玩笑?”許美燕怨懟地說:“若非看在老媽提供的豐厚工資,我才不想留在這山里當猴子呢!”
田惜春因看不慣女兒的懶散,才以“陪體弱的舅舅、分擔舅媽的辛勞”為由,出了個不錯的價碼,讓許美燕上山體驗另—種生活方式。
“猴子?這差事有那么苦嗎?”曾子姣舀起一瓢水柱身上淋,“你聞!這經柴火燒過的熱水,另有一股松香味。聽!四周的蟲鳴,不正是最曼妙的交響樂曲嗎?這樣的度假方式,才是人間的一大享受呢!”
“大家都嫌臭的牛糞,只有你說香!痹S美燕翻了翻白眼,“算了,我明天就去向陳致民要一瓶血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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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夜的休息,女孩們起床后即自動生火幫沉秀蓉煮稀飯。比不上瓦斯爐的快速,一頓早餐弄下來不僅費肘,也使得兩個人都灰頭土臉了。
“不好意思,秀蓉得到山頂的別墅去打掃,今天的三餐就麻煩你們了!毕氲奖豢萍蓟a品慣壞了的外甥女,根本做不來這些粗活,田遇春內心不禁歉疚萬分。
“舅舅,你去過那棟別墅嗎?”沉秀蓉找的這份每周一次的清掃工作,優渥的工資足足超過夫妻倆基本的生活開銷。
“沒有。村民說,那房子是一位日本高官蓋的,后來因為自縊的愛婢陰魂不散,才轉手賣給一位古姓商人。不過古家多半在外經商,極少露臉,若非秀蓉到別墅兼差,恐怕村民都當那兒沒人住了!碧镉龃嚎此齻兟牭贸錾瘢终f:“不如下回讓秀蓉帶你們去參觀。我曾在遠處看過那房子,蓋得滿漂亮的!
“不用麻煩舅媽了!”那種老房子……尤其“非自然”死過人的房子,陰氣必定很勇,許美燕才不想惹晦氣上身哩!“反正附近好玩的地方很多!
“咱們家后頭就有條通往彩虹瀑布的小徑,你們不妨去溜溜。”他突然想到。
“彩虹瀑布?”許美燕可高興了,“太好了!我正想著該如何打發早上的時間呢!”。
“但是舅舅一個人在家……”曾子姣可不像她那么投責任心。
“甭急著趕回來弄中飯了,反正這些飯菜夠我捱到晚上。竹籃里還有秀蓉昨天才買的面包,你們順便帶些去充饑吧!”田遇春示意她們快點出門!叭テ俨嫉穆范斡行┒盖,路上小心啊!”
“知道了!舅舅!”
迫不及的許美燕,迅速塞了兩個面包進口袋,就拉著好友出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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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喲……”一個小時后,疲累的呻吟聲破壞了森林原來的寧靜!笆裁础浇钠俨悸!我兩腿軟得恐怕得靠‘滾’,才能下得了山羅!”
“提議看瀑布的人是你,現在抱怨連連的人也是你,小姐,你好難伺候喔!”曾子姣深吸了口大自然的芬芳,“我才‘羨慕田教授呢!能住在這么棒的地方……山色清翠、空氣清新,連瀑布的水都如此潔凈澄澈。你知道嗎?我真有股沖動,想跳進這潭里游泳呢!”
“別開玩笑了。”許美燕咽了口恐懼的口水,“這水潭深不見底,縱使你識水性,要出了什么差錯,你可別指望我這只早鴨子會下去救你喔!”
“瞧你緊張的!”她嫣然一笑,撕開面包,“看你剛剛狼吞虎咽了一塊,好像不怎么飽,喏!我的再分你一半吧!”
“謝啦!”許美燕不客氣的接過來“我的確欠缺能量!
口中嚼著美味的面包,再啜上幾口甘甜的泉水,任山風徐徐地送涼,曾子姣不禁慶幸自己有此福分,能欣賞到未經觀光容破壞的自然美景。
數丈高的峭壁,不知經過多少光年的錘練,才雕鑿出動人心魄的鬼斧神工;而披瀉直下的水道,則壯觀地沖擊出一片煙波,籠罩在深不可測的綠潭上。也難怪小燕子不敢捱得太近,這潭底說不定漩渦重重呢!
“抓到了!”突地,粗嘎的男聲由樹叢后穿了過來,“小心旁邊那條青竹絲!”
“媽的!”伴隨另一低聲咒罵,轟然的槍聲劃破天際!斑@里的毒蛇還真不少!”
“我們去看看!”嚇了一跳的曾子姣,立即起身。
“姣姣,你瘋啦?”許美燕忙拉住她,“要是遇到壞人怎么辦?”
“保護大自然,人人有責,我們絕不能任由盜獵者猖狂下去!比粼龠t一秒,說不定又犧牲掉一只稀有動物了。曾子姣沖向后頭的山徑,大喝:“喂!你們在于什么?”
阻止不了摯友的挺身而出,只得舍命陪君子的許美燕,當下即訝張大嘴,“是蛇!”
“沒錯,我們是專門捕捉山蛇的!币幻麥\綠色衣褲的男子反問:“你們兩個女孩子,沒事跑到這無人的深山干啥?小心被蛇咬喔!”
“我們就住在附近!痹渔钢讣喚W中的白色物體,“你們難道不曉得神龍村對蛇是非常尊敬的嗎?如果村民知道你們在這里隨意捕捉的話……”且不管這蛇有無毒性,畢竟白蛇也算稀少,她怎忍心見那可憐的爬蟲,因天然的膚色而招致禍端。
“少拿‘觸怒蛇神’之類的話來嚇唬人了,那都是老一輩的愚民以訛傳訛而來,年輕一代的村民才不信這套呢!”另一位褚色男子由鼻腔哼出不屑!斑@些毒物繁殖的數量若不加以控制,再過個幾年,神龍村就不是人能住的地方了。我們到這兒捕蛇,既能好好利用蛇的價值,又可為民除害,村民感激都來不及呢!”
突然間,一道閃電由天際劃過,晴朗的藍空竟攏聚起烏云來了。
“姣姣,好像快下雨了,我們還是快回去吧!別妨礙人家工作了。”看這兩人也不像兇神惡煞之徒,倒是網中的白蛇猛朝她吐出火紅的舌信,令人寒毛直豎。
“沒錯!這家伙挺兇悍的,你們還是別靠近的好!本G衣男子好意邀請,“我們就暫住在半山腰的44號,晚上要不要上我們那兒去吃蛇羹、嘗嘗蛇膽,我請客!
“惡——”許美燕差點吐了。
“你們要宰了這條蛇?”曾子姣起了惻隱之心,“這難得一見的白蛇,殺了豈不是太可惜?不如賣給我吧!”
“姣姣,你腦袋‘扒帶’了呀?”這會動的爬蟲又不能當裝飾品。
“小燕子,你身上平常不都帶著幾千塊嗎?”曾子姣卻一臉認真,“我們買了它,不管放生或轉送動物園,總比入人口腹要來得有意義吧!”
“小姐,你的善心真令人感動。不過我們也是受人雇用,來此捕捉稀有蛇種,即使你想出價,也得看‘雇主’的意思了!本G衣男子說。
“雇主?”她怔了怔。
“嗯!他是個專門研究毒蛇的研究生……”正說著,他指指由遠而近的身影,“哈!說曹操,曹操就到。小姐,你自個兒跟陳先生商量吧!”
“陳致民?”兩個女孩同時叫道:“原來你是這些捕蛇人的雇主?”
“嗨!真巧,我們又碰面了!标愔旅竦捻庖驗楂C物而發亮!袄贤酰氩坏侥氵@么快就有收獲,這雪白中帶著紅點花斑的蛇種,我倒是第一次看見!
“原來你們認識?”老王笑說:“剛剛這位小姐還想出價跟我買下它呢!”
“你對蛇也有興趣?”陳致民站了起來。
“是呀!姣姣想轉送給動物園呢!”許美燕接口。
“陳致民,你可以賣給我嗎?”曾子姣迎視那對探索的眸光。
“賣?這么稀有的蛇種,我當然不能賣了!币娝卮诡i,他才揚起捉弄成功的笑意,“但只要你喜歡,我可以免費送給你。”
“真的?”曾子姣再度仰首,臉上掛著欣喜!翱墒悄慊斯べY請人……”
“反正蛇山的蛇又不會在一夕之間全跑掉,我有的是機會見識到更稀奇的品種!编!她那雙熠熠發光的眸子,簡直迷死人了!陳致民的心花為能博得佳人的歡心而怒放!安贿^這蛇畢竟是有危險性的,如果你想送給動物園,恐怕得在下山之前先寄放在我那兒比較安全!
“聽說白蛇很補的,我們好不容易捉到,陳先生就這么送人,好可惜耶!”捕蛇人一臉的惋惜。
“既然你愿意送我,那么是否也不介意我改變主意放它走?”曾子姣深怕他們反悔,說著便動手要解開網子的繩索。
“小心!”陳致民驚呼著制止。“就算要放,也不需你親自動手!老王,把它放了!
“陳先生?”老王與同伴互望一眼,彼此都明白他這么做,無非是想討人歡心,便聳聳肩將繩子一扯,“小畜牲,今天算你走運,遇到了個菩薩心腸的小姐。往后有機會投胎做人的話,可記得要還這份恩情喔!”
那白蛇仿佛聽得懂人話似的,居然將頭瞥向曾子姣近十秒,才迅速蛇行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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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真的開始飄雨了,只是不若預期的傾盆而下,蒙蒙的雨絲像濃霧般,掩蓋了整座神龍山。而山頂的一棟大別墅中,主人陰冷的神色則令白朗感到一陣寒意。
“是屬下大意,請王恕罪……”他半屈著膝說。
“若非那女孩求情,神龍村又要受無情風雨的肆虐了!”背后的男子低聲輕斥。
“大王為了我而動用法力呼請風雨,屬下該死!”白朗的頭更低了。
“你明白輕重就好!彼剡^頭來,“蛇山愈來愈不平靜了,不論是捕蛇人或圖謀財寶者,不曉得還要殘害我們多少族人?身為守護將軍的你,怎能輕易為了一時的玩樂,而忘卻保家衛民的重責大任?”
“是!屬下再也不敢隨便在白天出沒了。”白朗拱手保證后,問:“王,對于那些不肖之徒,我們是否該給予適當的懲罰?”
“天意難違!這也許是蛇界的一大劫數!彼p嘆一聲,“如今只能約束族人,叫大家盡量躲在安全的地方。那些人找不到他們要的東西,自然就會離開此地了!
“要是王的‘元神丹’還在就好了,”否則他們何必躲在陰暗的洞中見不得光?“有機會的話,我一定要狠狠痛咬這些庸俗的凡夫俗子!”
“才剛說完,你馬上就忘了我的警告?”蛇王重擊桌面一掌,“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如果想晉升仙界的話,首先得去掉你的暴戾之氣!”
“王教訓得是……”他雖不服,但也不敢反駁。哼!什么晉升仙界?誰希罕!他在心中暗咒。
“我絕不允許異族間的互相殘殺發生在我族人的身上,何況也并非所有的人類都是罪該萬死之徒。別忘了!你才剛欠下凡人一份情呢1”蛇王提醒。
“知恩圖報,只要那女孩在神龍山一天,白朗絕不會讓她受到族人誤傷的!币幌氲蕉魅颂鹈赖拿婵祝男木共蛔杂X地怦然而動。
“白朗!”感應他心思的蛇王,立即冷聲喝令,“不許你私下去找她。記住,白素貞的下場,就是咱們蛇族最佳的警惕!”
想不到失去神丹的蛇界之尊,仍能一眼穿透他的心思,白朗暗暗佩服的同時,不禁有些悵然?磥,這份恩情是還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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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三的市集,一向是村民大肆探買魚肉的機會。由于神龍村地處偏遠,運送成本又高,所以小販固定每周才來此一次。
“一條小小的虱目魚就要兩百塊?”陪著舅媽四處比價的許美燕,忍不住咋舌。
“瞧瞧這些半死不活的蝦子,居然一臺斤五百呢!”想到初來的第一天晚上,她和小燕子即吃掉半盤,曾子姣頓覺良心不安。
“平常我們可以養些雞鴨自給自足,海鮮類的食物就沒法子變出來了。”沉秀蓉面不改色說:“老板,麻煩把這盤蝦和魚包起來!
“舅媽,你千萬別為了我們買這么貴的東西,反正我們在平地也常吃!痹渔Π醋∷湾X的手。
“沒關系,即使你們不來,春哥的身體也需要補充蛋白質呀!”她解釋。
“田太太,這兩位是你的外甥女?真是漂亮又懂事”小販嘴甜地說:“說不定被村里未婚的男孩子看上,往后你家的魚肉就有人免費提供啦!”
“人家說不定早已名花有主了呢!神龍村這鄉下地方的男人,她們哪看得上?沉秀蓉將包好的魚肉放入提袋。
“這倒是。”小販夸道:“像你這種氣質高尚,卻愿意陪丈夫留在鄉下的女人可不多見了。田教授最近還好吧?”
“托福。就是抵抗力弱了些,容易受風寒。”她的丈夫其實沒啥大病,不過元氣明顯一天不如一天、雖然在大醫院檢查過,卻又檢查不出個具體結果。
“沉秀蓉?”突然一位四十來歲的男子往這邊靠。
“真巧!你也出來買東西?這兩個俏妞兒是你妹妹嗎?”
“對不起,我們要回去了!背列闳匾荒樀南訍。
“別每次看到我就像見了鬼一樣嘛!”那人說著擋住去路,“我趙大通又不是兇神惡煞!
“喂!你是什么人?居然敢當眾調戲我舅媽?”許美燕第一個就不容。
“原來田遇春那癆病鬼是你舅舅。俊彼麗憾镜剞揶,“反正他也活不久了,還是勸勸你舅媽,不想浪費青春的話,就改嫁給我吧!”
“你說什么‘瘋話’?”許美燕氣得差點吐血。
“別理他!”沉秀蓉不愿引人注目,便拉她們走出市集。
“蓉妹妹,我會永遠等你的,”趙大通還不知羞恥地在背后大叫。
“那個不要臉的人到底是誰?”走遠后,曾子姣才問。
“他叫趙大通,是神龍村的一名無賴,原本遷到平地去討生活了,因為經濟不景氣才回老家混閑飯吃。他雖然喜歡在口頭上吃我豆腐,倒也不敢太過分,畢竟這里民風淳樸,哪容得了他隨便輕薄女人家?”沉秀蓉說著停下步伐,“今天的事,你們可別讓春哥知道,免得他擔心!
“我們不會在舅舅面前透露半個字!眱蓚女孩立即點頭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