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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三十六計 第九章
作者:娃娃
   
  事實證明,現(xiàn)實與夢想之間,總是有段距離。

  一迭連聲的驚天動地尖叫,是隔日清晨時海揚(yáng)的起床號,讓他根本來不及去整理思緒,或是如睡前所渴望的,去向任何人剖析心情。

  「OH!My  God!海揚(yáng)!你這個小子!虧我們這么多年始終信任著你,還把我唯一的寶貝女兒托付給你,而你竟然……竟然……」

  海揚(yáng)被尖叫聲嚇醒,神識未清的他像是被捉奸在床一樣慌慌張張?zhí),甚至忘了目前身在船上,后腦勺叩地一聲撞上了天花板,就在他齜牙咧嘴搓揉腦勺之際,他聽見了一聲男嗓清幽幽地響起。

  「竟然還『監(jiān)守自盜』!」

  監(jiān)守自盜?!

  什么意思?是指他……吃了采憂嗎?

  沒有!他沒有!他絕對沒有!急急忙忙將三魂七魄請回腦子的海揚(yáng),猛甩頭逼自己集中精神,并趕緊對著站在主臥門邊的一男一女打招呼。

  「駱伯母,驥超,你們來了,請……」請坐嗎?不對不對,他瘋了嗎?現(xiàn)在不是講客套話的時候,此外,能讓他們坐哪里?坐采憂還躺著的大床上嗎?那不是更加尷尬?糟!他現(xiàn)在到底該怎么辦?

  于是海揚(yáng)開始對著駱采憂的母親及她二哥——那現(xiàn)年二十六歲,個性與他老妹如出一轍,都愛算計整人兼看熱鬧——駱驥超搔首不安且訥言結(jié)舌了。

  「事情……事情不是你們想的那個樣子,我可以解釋的……」

  「不必你解釋!」

  駱驥超一臉冷靜的伸手打斷他的話,眼角下略略抽搐不是因著憤怒,而是因為在忍笑。

  「我們習(xí)慣了不是用『想』而是用『看』的方法來判斷事情……唉!海揚(yáng),不是我要說你,你這回實在是……嘖!實在是……」要倒霉羅!

  「不是這樣的!驥超。」海揚(yáng)心急得想要解釋,「昨天晚上我們都喝醉了,我們只有睡在一起,并沒有……沒有……」

  還說沒有?

  駱驥超沒好氣的看著他,雙臂環(huán)胸,光這個「睡在一起」就夠判你死刑了好不好?

  就在此時,終于被吵醒的駱采憂由被中探出半個身子,杏眸半張半閉地低低咕噥。

  「怎么那么吵嘛?人家好困又好疼的呢!」

  不過是一個「疼」字,卻會產(chǎn)生許多不同的聯(lián)想。

  駱采憂是因為宿醉而頭疼,但這句話聽進(jìn)她母親耳里,卻足以為昨晚的一切做出了解釋,更何況……駱驥超將眼光游移停住,嘖嘖搖頭。

  「海揚(yáng),這樣就不像你了,你向來敢做敢當(dāng),做了卻不認(rèn)?你衣衫不整,我老妹身上套著你的襯衫就算了,她口口聲聲喊疼更別提『那個那個』了……」

  他故意將話停下,僅是用眼神帶領(lǐng)駱母及海揚(yáng),讓他們一致將眼神看向床尾的一片紅漬,那一塊被海揚(yáng)打翻了保溫罐而潑灑出來的不知名「血跡」。

  駱驥超面無表情,駱母怒火中燒,海揚(yáng)開始結(jié)巴。

  「不不不……那是……那是……它并不是……它其實并不是……」不是那正浮現(xiàn)在你們腦海中的原因。海揚(yáng)努力想解釋,卻不知道該怎么說才好,要他不顧采憂的顏面說出她對他的搗蛋設(shè)計?他真的說不出來。

  「不是什么?」駱驥超故作好心地幫著問。

  「不是你們所想的那個答案!购P(yáng)只能這么說了。

  「不是那個樣,那又是哪個樣了呢?」駱驥超再問。

  向來表達(dá)能力不錯的海揚(yáng)真的不會回話了。

  但他那為了想保護(hù)駱采憂的口拙看進(jìn)駱母眼里,卻被解讀成是因畏罪而窘迫無詞。

  于是任何解釋都不再具有意義了,眼見為憑,如果他敢做敢當(dāng),大聲說:「沒錯!我就是吃了你的女兒了,那又怎樣?」駱母可能還會因他至少肯認(rèn)錯而考慮原諒,但眼前這卻是個一心只想撒謊推卸責(zé)任的孬種男?

  呸!就算這男人真的吃了她女兒,她也不許女兒再和他有所瓜葛!

  駱母瞇冷著惡瞳,在心底將海揚(yáng)判下了出局的命運(yù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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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駱采憂幾乎是等同于一包垃圾被快速打包綁上飛機(jī)的。

  不論她如何大聲抗議,甚至跺足咆哮,她的母親就是有辦法充耳不聞—輕輕松松將她給擺平。

  若要問起這搗蛋精駱采憂在世上有沒有克星?

  答案是有,且正是眼前這位駱家皇太后,在駱母卯起了性子、下定了決心時,別說是駱采憂,就連駱家老太爺她老爸都拿老婆沒辦法的。

  「媽咪!」坐在飛往舊金山的飛機(jī)上,駱采憂大聲的抗議,「我和海揚(yáng)真的什么都還來不及『有』好不好!我是你的女兒,你可以不相信他,卻不能不相信我!」

  「來不及有?」駱母冷哼,眼神自動轉(zhuǎn)向到順手捉來的機(jī)上商品目錄雜志里,「那還幸好我來的正是時候,讓這一切都還來得及!

  「媽咪!你講道理好不好?我已經(jīng)二十一歲,有自主權(quán)了,早就可以自己決定要和誰談戀愛或是要和誰上床了。」

  「不是我不講道理……」駱母將視線懶懶轉(zhuǎn)瞥給女兒。「而是你的自主權(quán),因為遭到濫用得收回你媽咪我的口袋里了,要不你一會兒被人在報上登了『春光照』,一會兒又讓我給現(xiàn)場逮到,駱采憂,我知道你成年了,但這并不表示在你隨意和男人上床的時候,我沒有管束的權(quán)利!

  「媽咪,我沒有隨意和男人上床,我從頭到尾只有一個海揚(yáng)!」她翻翻白眼,咬唇解釋,「和J.C.的那件事其實只是……」

  「只是一個陰謀?」駱母輕蔑的一哼氣。「這種托辭我已經(jīng)聽海揚(yáng)解釋過了,但管他是陰謀陽謀,總之我們駱家的臉是丟盡了?梢娺@些年來我們放任你一個人留在臺灣發(fā)展是多么錯誤的決定,當(dāng)你想任性的時候,誰也管不住你—我曾打電話給海揚(yáng),想和他談解約的事情,也好將你給揪回舊金山,是他說了要帶你去散心兼充電吸收新知,還說保證沒問題,要我放心地將你交給他就行……」

  說到這里,駱母臉上出現(xiàn)了憎惡的表情。

  「算我信任錯了人!原來他要你學(xué)習(xí)的竟是『那種』新知!若非剛好你二哥要到米蘭出差,要我順道過來看看你,結(jié)果在你們租下的那間別墅撲了個空,你二哥又說撥海揚(yáng)的手機(jī)不通,最后他去向管家要了船東電話,經(jīng)由衛(wèi)星系統(tǒng)查出了你們所在的位置,于是你二哥就建議我們包一臺快艇去給你們一個驚喜……」呿!還真是好大的一個驚喜!

  「要不,我還始終傻呼呼地被蒙在鼓里,當(dāng)你那吃窩邊草的經(jīng)紀(jì)人是個言而有信,敢做敢當(dāng)?shù)挠袨榍嗄。?br />
  「海揚(yáng)是的呀!他真的是個好人的!」事涉海揚(yáng)名譽(yù),駱采憂不得不再次大聲喊冤。

  「哼,一個大色狼還是可以輕易地在人前裝好人扮君子的,別跟我說,他只是犯了天底下的男人都會犯的錯誤,一時酒醉,把持不住。」

  「海揚(yáng)從頭到尾都沒犯過錯!他真的是個君子的!」還有也是個呆頭鵝!駱采憂生氣地大吼,「他甚至連吻都沒敢吻我,我不喜歡看到有人誤會他,那個犯了錯的人……」她翻翻白眼吐出一口長氣,「是你女兒啦!」

  駱采憂捉過了自己的大包包翻了翻,掏出筆記本交給母親。

  駱母本來沒什么興趣,只想順手翻一翻,卻在瞧見內(nèi)容后一瞪眼,改將手邊購物雜志拋到一旁專心地閱讀了起來,在看完了后,改用一種盯著怪物的眼神看著女兒。

  「老天爺!采憂,你真的這幺喜歡這個男人?喜歡到甚至設(shè)計和一個不熟的男人拍出躺在床上的春光照片?而不在乎會讓世人誤以為你是個私生活不檢點的女孩?」

  駱采憂眼神坦然,「是的!因為這樣他才會被迫正視我已經(jīng)長大了的事實!

  因為這男人又笨又蠢又老實,腦子里又裝滿了水泥,固執(zhí)得像個老頭子,所以愛上了他,她必須付出比愛上別的男人多幾倍的心力,甚至是去設(shè)計他。

  「寶貝!」駱母搖頭,用小名呼喚女兒,「你根本就不曾談過戀愛,又懂得什么叫愛了?」

  駱采憂搖頭不同意。

  「媽咪,愛是一種本能的反應(yīng),為什么一定要經(jīng)過學(xué)習(xí)?只是這種本能因人而異,有人熱情滿滿,也有人封閉冷情,而我正好是那種有著滿腔熱情可以付出的人,所以我付出得一點也不覺得委屈,這種本能就好比像是我愛你、愛爹地,愛大哥、愛二哥,都是經(jīng)過日積月累的本能反應(yīng),可從來沒人跟我說過『采憂,去學(xué)習(xí)愛你的爹地和媽咪吧』不是嗎?」

  「那不同,那是親人與親人之間的聯(lián)系,是種血脈相通與生俱來的天性!

  「那你的意思是,如果當(dāng)初我在嬰兒房里被人抱錯,二十年后我們母女重逢,而我還能夠像現(xiàn)在這樣深愛著你嗎?不!我不這么認(rèn)為。」

  「寶貝!」駱母蹙起了眉頭,「你在強(qiáng)辭奪理。」

  「我沒有!」

  駱采憂用力搖頭,表情破天荒地出現(xiàn)了淡淡憂傷。

  「我只是在試著能讓你了解,其實我和海揚(yáng)之間的感覺就很類似于與親人之間的親密互動,我們有太多太多的共同回憶了,那種親密歸屬已經(jīng)變得好象在面對自己的親人一樣,像呼吸一樣的自然,像天體運(yùn)轉(zhuǎn)時一樣的理所當(dāng)然。我原先也以為我們可以就這樣以兄妹的相處方式走完一輩子,但是有一天我突然醒悟了,我察覺到了我對他的感情早已不再僅是對于親人的眷戀,我甚至無法想象將來他可能會娶妻生子,會有另外一個我再也無法走進(jìn)觸碰的世界時我該怎么辦,那種想法讓我很苦惱,所以我才會毅然決然要拋開一切,為我的幸福作戰(zhàn)!

  「采憂!」駱母嘆口氣,眼神浮現(xiàn)一絲心疼,「你又不是條件太差,真的有必要為了一個男人這么作踐自己,甚至不惜犧牲一切嗎?」

  「海揚(yáng)不是任何一個男人的,他是我這輩子唯一一個最喜歡的男人!這輩子除了他,我誰也不會嫁。」

  「女大不中留!才二十一歲就給我大聲嚷嚷著要嫁?」駱母邊低聲咕噥邊搖頭,「這話若讓你爹地聽到肯定要氣爆了,小時候你還成天摟著他甜甜蜜蜜地說『爹地是采憂這輩子最最喜歡的男人了』。」

  駱采憂不悅的噘起唇,「那是小時候,但人家會長大,想法自然也會不一樣呀!」

  「這句話可是你自己說的喔,你會長大,思想也會改變,所以,駱采憂小姐,你現(xiàn)在才不過二十一,會產(chǎn)生變化的可能還有無限大,或許過兩年你又要發(fā)暈地跟我說你喜歡上了誰誰誰,又是非誰不嫁了!

  「媽咪!」駱采憂發(fā)出嚴(yán)重抗議,「我不是那種朝三暮四的女人!」

  「很難講,駱采憂的善變及任性,是只要認(rèn)識她的人,都會一致點頭通過的事實!

  駱母一邊哼氣,一邊把筆記本扔還給女兒。

  「誰知道你對于海揚(yáng)的感覺會不會也僅是一時迷戀,或者只是因為崇拜依賴而起了幻想,寶貝,記住一句千古名言夢想與現(xiàn)實,相距千里。」

  「媽咪!你怎么這樣?海揚(yáng)老實可靠,冷靜穩(wěn)重,這么好的女婿,你還能上哪里找去?」

  「到夢里找去!」

  駱母冷聲回應(yīng),心頭念頭成形。

  寶貝女兒若執(zhí)意非要愛那根木頭可以,但絕不許再這么耗盡心機(jī),總得留給那個笨蛋一點表現(xiàn)的機(jī)會嘛!

  于是她伸手戴上耳機(jī),閉上眼睛,關(guān)閉了繼續(xù)溝通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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