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dāng)然有!」三哥說的,他一定有。
他也要瞧瞧姑娘家究竟是哪里好,究竟是哪里比得上他!
「是嗎?」懶懶的語調(diào)透著不耐。「那這兒就讓給你,祝你玩得盡興!
話落,慕容決隨即起身。
「你要上哪去?」聞人遙突地抓住他袍子一角。
慕容決斂眼瞅他,勾出惡劣的笑意!高@兒讓給你快活,我到別的地方快活,你管得著嗎?」話落,隨即扯開他的手。
「你!不準(zhǔn)你走,我有話要問你!」
「等你快活之后再問吧!」斜睨聞人唯一眼,他隨即轉(zhuǎn)身走出房外。
哼!他在氣什么?真正該氣的人該是聞人唯才對;聞人唯對他有異樣心思,所以才會至今還未帶他到酒樓開過眼界,而聞人遙是他的誰?不過是個暫時的主子,不過是聞人笑的后嗣罷了。
他可不想再哄著個孩子過日子,更不想教他男女情事,想知道,自己去摸索,恕他不奉陪。
「等等,你不準(zhǔn)走,我說了我有話要問你,我是你的主子!」聞人遙快步跑出房外,一把抑住他袖角,雙腳隨即一軟,眼見著快要軟弱倒地之前,慕容決一把將他摟進懷里。
「遙少?」只見他雙眼緊閉,像是睡著了,可他的手還緊抓著他的袖子不放。
「嘖,果真又是一杯倒。」聞人唯緩緩走到他身旁!笌厝グ桑
「你不是不讓他靠近我?」他冷笑道。
「可他醉了,我就破例寬容一次吧!」
「不怕我對他說些什么?」
「盡管說吧!我倒也想知道,在他心里,是你重要,還是我這個二哥重要!孤勅宋ǖχ,像是勝券在握!钢皇墙駜簜晚上的事,改日再補還你!
「不用了,我可沒那么貪欲!
睇著聞人遙緊蹙濃眉的睡態(tài),慕容決不禁輕嘆了一聲,雙臂微微使力,隨即將他帶入懷里,緩緩下樓。
。
他在做什么?
慕容決坐在床榻邊,倚在床柱上,無奈地睇著窗外逐漸微亮的天色,驀地勾唇苦笑。
他竟然在他房里坐上一夜。
原因無他,只是這位天真遙少緊抓著他的袖子不放而已。
這狀況教他不由得聯(lián)想到董賢和漢哀帝,可他不是漢哀帝,床上睡著的人也不是董賢,他對他沒有什么心思。
沒有,絕對沒有,真正有的人是聞人唯。
斂眼睇著睡得極為香甜的聞人遙,只見他的睡態(tài),黛柳眉微蹙,如扇長睫輕顫,菱唇緊抿,白玉似的面容,微微扣動他的心弦。
聞人遙像是睡得不安穩(wěn),睡夢中的他微微側(cè)過身子,纖瘦的身子又挪近了他一些,傳來一陣淡淡的清雅香氣,教慕容決心頭猛之一塞,有些狼狽而心虛地別開眼,再度對上窗外那抹欲亮的天色。
這動作,他到底還要重復(fù)幾回?這說服自己的說詞,到底還要再說上幾次,他才相信自己對他沒有非份之想?
怎可能?他一向只愛女子,怎可能對一個少年動了心?
盡管他的面貌酷似畫中人,但那也不過是因為他酷似娘親,所以他才起了移情作用,實際上,他對他若硬要說有情,也只能說是友情。
對,只是友情罷了。
但,既只是友情,在酒樓初見他時,他究竟在心虛罪惡個什么來著?甚至因為他說想嘗情事滋味便怒不可遏!這不像他慕容決的性子,他還不至于被一個不相干之人的言語左右情緒。
難不成真因為那幅畫,而對他動心起念了?
目光再度調(diào)回,瞧著他的睡臉,感覺溫?zé)岬男乜卺萑粲惺裁凑従彸尚沃,醞釀著就連他也不明白的情愫,眼看著就要破堤而決。
一手教他抓著,一手則撫上自個兒的胸口,安撫著躁動的情悸。
不會的,他不是爹,他沒有爹的多情,不會荒唐地對畫中人動念,轉(zhuǎn)而對畫中人的兒子起念。再說,爹將娘的遺物轉(zhuǎn)贈給他,這一點教他不滿極了,他怎可能還對他動情?
向來利益擺在前頭的他,怎可能會生起這異樣情愫?這情愫是何時深植的?難道就在他感到思念時,還是在更早之前?
倘若今兒個沒發(fā)生這事兒,他又怎會發(fā)覺自己戀上了一個天真的少爺?
天,這是真的嗎?是這樣子的嗎?
「你在說什么?」
身旁突地傳來略嫌沙啞的細(xì)柔嗓音,慕容決側(cè)眼探去,果真見他張開大眼直瞪著他,那眸底有著他并不陌生的敬仰和信賴。
「你醒了!苟糇⌒念^發(fā)熱的悸動,他淡聲道。
「嗯,我又醉了?」聞人遙有些羞澀笑道。
。∷肫鹗窃趺匆换厥,昨夜他跑到酒樓,然后……
「挺行的嘛!一杯倒。」
「我……」
「既然你已經(jīng)醒了,那我走了!
見他真打算起身,聞人遙忙更加用力擒住他的袖角!傅鹊,我有話要問你!
「你要問我什么?」他回頭,話語蓄意冷淡。
「我……」他囁嚅一會才道:「我在酒樓里聽見有人喚你決爺!
「哦,那又怎么著?」
「很奇怪,不是嗎?你怎會識得那人?我瞧見那人的背影,若我沒記錯,他好像是清縣的縣令,我見過他!
「哦?想不到你居然見過。」思緒放不開,居然想著該要如何堵上他的嘴,好教他別亂猜測。滿腦子想的都是他,想擁住他,想吻住他,但他不能,絕對不能。
天底下姑娘何其多,他不會挑選一個對他沒用的少爺當(dāng)他的寵愛!
「你還沒回答我!
「我說過,我的出身也不差,未來到開封之前,倒也算是地方名流,識得清縣縣令,是因為他是舊識,順便替二爺引見罷了!顾胍膊幌氲氐溃瑓s又突地想,自己為何不將一切托實公開?
讓聞人遙知道一切,也許他就不會妨礙著自己,不對,他該要抓住機會,讓他更親近自己,好教他有機會逃出聞人唯的魔掌,在這府里搜出他欲找之物才對。
畢竟,還沒找到琉璃紙,他是絕對不會離開的,而聞人遙絕對是可以利用之人,但他并不想這么做。
「是嗎?」
「嗯!棺交匦乃,斂眼瞅他白玉面容摻著一抹紅暈,心頭千頭萬緒,教他不由微閉眼,冷道:「遙少滿意了,可否放手?」
「我還有事要問你!孤勅诉b舔了舔唇道。
「哪來這么多事?」他不耐嘆道。
「你坐下,我有很正經(jīng)的事要問,你必須很正經(jīng)地回答我!孤勅诉b坐直身子,拍著一旁的位置催他入座。
慕容決無奈落坐,側(cè)睇他一眼,淡道:「什么事?」
到底還想要怎么著?悶了一整夜,他倦極,也累極,而腦袋里頭一堆方生成的情緒卻又折磨得他額際發(fā)疼。
嘖,不都因為他?無端端地長得像是畫中人做什么?
「我問你,假如當(dāng)你看見一個人時,你會覺得很開心,沒看見時,又覺得很擔(dān)心,老是思思念念著。而當(dāng)你瞧見那個人在酒樓里左擁右抱著花娘,心里頓時勃然大怒,你認(rèn)為……」聞人遙粉顏自始至終垂下,瞧也不敢瞧他一眼,囁嚅了數(shù)聲,卻依舊接續(xù)不出話語。
慕容決瞠目結(jié)舌,聽著額際傳來血液逆沖而過的刺耳聲響,隨即輕揉著耳際,乏力地閉上眼。
他在搞什么東西?
對他表白嗎?沒事干么對他表白?他自己都已經(jīng)快要搞不定自己了,這天真少爺又何苦在這當(dāng)頭增加他的煩事?沒瞧見他已經(jīng)自顧不暇了嗎?
他沒興趣在這當(dāng)頭摻進感情事,到聞人府只是為了尋寶,只是為了尋找琉璃紙,其他事對他而言全都是累贅,全都不在他的考慮范圍之內(nèi)!
「我只愛姑娘家!顾毖缘馈
「嗄?」聞人遙驀地抬眼,白玉面容一片燒紅,又羞又窘地道:「我不是說我,我并沒有……」
「我知道。」他沉重閉上眼,深吐一口氣,仿若要將壓在胸口上的猶豫不決一口氣吐出。「我只是告訴遙少,我只愛姑娘家,沒法子和男人在一塊,更沒辦法將男人視作寵愛,要是沒什么事的話,早點歇息吧!我也得回吞陽樓了!
話落,慕容決立即起身,不睬他有什么反應(yīng),徑自踏出房外。
聞人遙傻愣地瞪著闔上的門板,喃喃自語道:「我又沒說我喜歡你,我只是、只是問問而已嘛!」
取代破碎句子的是無聲的眼淚。眼淚不爭氣地滴滴滑落,他拭淚觀之,不懂自己的心怎會疼得像是被刀剮過似的,好疼、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