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踏進公司門檻之前,沈弈方發覺開放式的辦公室內是異常地熱鬧。他才幾天不在大家就造反了嗎?
帶著重重的疑心,當他右腳踩進門時,里頭卻傳來一陣陣的歡呼聲。
“耶!我贏了,是右腳先踩進來!”
“我也是!
“怎么可能?我記得沈先生都是先踏左腳的嘛。”
“少羅嗦!嘿!你,別想把錢給拿回去哦!
齊若玫有活力的聲音傳到他耳邊,沈弈方立即拍額。他都忘了若玫今天開始要來上班了。臺北的會議不惱人,臺北的胞兄才煩人,連煩了他三天直追問未來新娘是否有下落,早知道別貪方便到他家住了,多惱人。
他凜起神色,踏著穩健的步伐進入里面,嚴厲地掃視了在場所有人。男人果真是天生的賭徒,全聚集在一起,他該稱贊他們的向心力還是懶散?
“大家都沒事做了嗎?”他低沉的嗓音蘊藏著一股怒意,看著大家一哄而散。
齊若玫訕笑著,提起腳跟要回到座位上認真地工作。
“齊若玫,你等一下到我的辦公室找我!鄙蜣姆綐O端忿怒地瞪視著始作俑者,冷冷地下達命令。
“是——”尾音拖得特長,顯示她滿腹的無奈。
一點也不體恤她是因為怕大家有星期一癥候群,工作會喊無聊,才犧牲了自己充當莊家,招來精神不振的同事一起來賭看看尚未到公司的老板哪只腳會先踩進來。瞧!大家現在精神多好啊。
“小玫,我贏了耶,什么時候才把我贏的錢給我?”業務部的江以勝心急自己的午餐全拗在賭局中,沒分到錢的話,他中午可就要餓肚子了。
沈弈方一個箭步向前,擋在齊若玫身前橫眉豎眼地道:
“江以勝,現在是上班時間,你不乖乖地出去跑業務也就算了,我不追究你加入這場無聊的賭局更算了,但是請你不要騷擾新來的女同事。”
“我騷擾她?”江以勝怪叫道。他不過是問莊家什么時候可以把錢給他而已,就被老板主觀地安上個騷擾的罪名,這下子教他跳到黃河也洗不清。
“沈弈方你很無聊耶,你是哪只眼看到江哥對我毛手毛腳啦?”齊若玫兇巴巴地問道。
江哥?剛進公司半年的江以勝什么時候晉升為哥字輩了?瞧她對一個哥字輩的臉色都沒對他這個職稱叫作老板的來得好看。沈弈方心中既氣又酸地想。
“我不想在星期一的早上討論這個問題,教人徒生悶氣,好嗎?現在江先生請你回你的業務部去,而齊小姐,你再囂張下去最好有丟掉飯碗的準備!
沈弈方說完氣得拂袖而去,留下江以勝和齊若玫面面相覷,實在搞不懂自己是哪里冒犯了他,讓他氣得額上的青筋都浮了上來。
“齊小姐!毙姓康膮涡姥胖魅螡M臉不悅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過了三十的皮膚因年輕時疏于保養之道而呈現了風干橘皮的現象。
“干嘛?”齊若玫不耐煩地回頭道。發現來人是掌握了她生死大權一半的呂主任,她馬上漾起甜甜的笑意。“呂主任,你叫我有什么事嗎?”
呂主任輕視地在心中暗哼了聲。一個高職畢業的女生若不靠著老板的關系哪能進得來他們有信?還是個什么都不會的小女生。
“這份文件請你Keyin到電腦里,然后列印成三份,裝訂整齊后分送到業務部和會計部及人事部的主任,明天開會時要用到,可以的話在下班之前做好!眳沃魅稳朔馀Fぜ埓剿掷铮暳坎桓卟坏偷胤愿乐。
齊若玫拿過紙袋在心中揣了揣內容的分量,大概只有十來張,把整天的時間泡在這上面應該是可以在下班之前交差。這些天她可說是勤練中文打字練到看到國字就想解根,已達走火入魔的程度了。
“沒問題。”她爽快地允諾,拿出紙袋內的文稿卻被上頭潦草的字跡給嚇得傻了眼。“主任,這是中文字嗎?”
呂主任瞄了眼,心中欣喜著總算整到她了卻不露任何痕跡,她面無表情地道:
“是中文字沒錯,你有任何問題嗎?”
“看起很像鬼畫符。”面對這樣一字牽到底的潦草字跡,齊若玫開始懷疑自己的解讀能力。
“這是沈先生上個禮拜四到臺北開會時所做的筆記,哪會像鬼畫符啊?”呂主任擰起眉頭責問道。
“哦,原來他上個禮拜沒去打球是因為到臺北去!”齊若玫眼睛閃閃發亮,有從無止境的內疚中被救贖的快樂,她喃喃念道:“害我擔心得要命,還以為他生我的氣呢!
“齊小姐,你這個樣子到底能不能做這份工作?”這樣不夠專心在自己工作上的員工,老板怎么會請她呢?呂主任心中很不是滋味地想道,想當初進來的時候不也是經過不少的關卡,女人一旦過了三十找工作就和找老公一樣的困難,哪像她這么容易。
“可以啊。”她不是很情愿地回答著。
“這份資料很重要,希望你能做得好!眳沃魅问冀K沒用正眼看著她,解決了這件麻煩事,她也樂得有時間去做別的事了。
“很重要干嘛叫我做?我是新人耶!饼R若玫朝她離去的背影扮著鬼臉。
“小玫,如果你做不完的話,我來幫你吧,我今天很閑不用出去跑業務!苯詣倬砥鹦渥雍馨⑸Φ氐馈
“不用了、不用了!边@可是呂主任的勢力范圍,她可不想在上班的第一天就落得“無工作能力”的罪名。
“真的不用啊?”江以勝泄氣地問。他很難得有空哩。
“真的不用了!苯缛撕軣嵝模雌饋砭褪呛懿豢煽康臉幼,和他一起解讀這份X檔案的話,天黑了他們可能還在嬉嬉鬧鬧。
“好吧,那算了。青黎,你很忙嗎?我可以幫你哦!苯詣俨桓始拍亓⒖剔D移目標到其他的女同事身上。
看著熱心過度的江以勝能夠悠閑地遛達到別的地方去,齊若玫心中可是羨慕得很。望著手上的這份資料,心中頓時升起無力感,突然靈光一閃,誰寫的字就去問誰嘛!
“快、快、快!饼R若玫如旋風般狂卷地到沈弈方的辦公室,不顧他的訝異,眼光搜尋到那部黑色豪華的多媒體電腦后,她快速地按下電源,電腦內部便開始運作。
“齊小姐,你在干嘛啊?”沈弈方放下手中的檔案卷宗,手指開始不斷地敲擊著桌面,這是他快發火的前兆。
可惜齊若玫是新進人員,壓根兒不懂得這動作所代表的意思,只是一昧地抱怨:
“我在干嘛?我在打字啊,瞧你寫得什么鬼字啊?我根本就看不懂嘛,要我在一整天都在行政部面對著那臺兩光的電腦慢慢地解碼的話,我還寧愿看你的臭臉一整天呢。”她頭也不回,盯著電腦的螢幕進入WINDOWS95系統。
“你知道這是哪里嗎?”沈弈方不得不平下心來教導她如何尊重個人空間。雖然他囑咐過要她來找他,但不是叫她來動他的電腦。
“我知道啊,這是你的辦公室啊,今天江哥有帶我四處瀏覽過了!饼R若玫拿起一同帶進來的洋芋片啃著。
江以勝那家伙!他可要好好注意他了。沈弈方咬牙地想。
“既然是我的辦公室,你是行政部的人員,怎么會在我這里工作,請你馬上出去。”他還算有耐心地道。都快被積了三、四天的工作給逼瘋了,她還想來參一腳。
“喂!你是怎么回事?吃了炸藥了是不是?”齊若玫旋過秘書椅,緊皺著清秀的蛾眉問。
“在你還沒穿上公司的制服之前,我可以容許你一切不禮貌的舉止;但是,請你記住你現在的身分,你是公司的職員,我是公司的負責人,我希望在工作上,你能認清本分,我的辦公室不是你說來就來,說去就可以自由離開!彼跉馐只鸨,神情卻相反地冷峻。
“我是公司的職員沒錯,我這個小職員努力地工作,而且還不恥下問咧,只不過是想問看看你到底在筆記里寫的鬼畫符到底是什么東西,你就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啊?要不是呂主任那個老巫婆要我在下班之前把東西趕出來的話,我哪會這么不識抬舉地跑進來啊?”齊若玫不甘示弱地吼回去,他方才的一番話無疑對她是種傷害,但她仍極力地不讓自己露出任何受傷的痕跡。
“自己的工作就要自己做,我已經幫你進來公司了,你還想把工作的壓力加諸在我身上,你懂不懂感恩哪?”他發誓說這些聽起來狠毒的話絕非他的本意,但就是控制不了突發的情緒。
但沈弈方仔細地想著她所說的,那份筆記他不是交代呂主任交給熟悉的職員做嗎?怎么叫一個剛進門的新人來做,他可要叫她來問看看。
齊若玫緊抿著唇,不發一語地將資料全往他的桌上扔,貼著眼球的隱形眼鏡卻在此時作起怪,讓她感到異常刺痛。
看她先是眼睛泛紅,而后蹲下身擦拭著淚水,沈弈方才察覺到自己對她的刻薄不是她該受的,而心也在隱隱作痛。
好痛哦。齊若玫用手背擦著不斷流出的淚水,不敢去揉眼球。想著自己的隱形眼鏡已經戴了一年半多了,而且很久沒送去眼鏡公司做淚蛋白的消毒,壽命也快到了,要換的話,又要花上一筆錢。郵局帳戶里的錢是她要過這個月用的,這份工作連一天也沒做完,哪能談什么預支薪水的。
現實總是這么不留情地壓迫她,偏偏母親一點也不同情她困難的處境,只會對她冷嘲熱諷的,她的命運為何如此多舛呢?
“你沒事吧?”沈弈方內疚地蹲在她身邊關心地問。她看起來十分難過,他是太過分了,但惹她傷心真的不是他想做的事。
齊若玫倔強地搖搖頭,拒絕他施舍的同情。
沈弈方抱著面紙盒,抽出一張遞給她,一面抱歉地道:
“對不起,我不是有意說那些話的,你別哭了!彼詾樗軓姾,萬萬沒想到強悍的人,內心卻比平常人更加脆弱。
齊若玫抬頭瞪了他一眼,又低下頭去。他該不會以為她是被他罵哭的吧?拜托,他以為他是誰啊,因為他而哭?她又不是白癡,為這種沒血沒淚的人而哭的話,她倒不如去撞墻算了。
看她淚流得比什么都快,他干脆抽出面紙心疼地為她拭淚,現在說什么大概都不得她的歡心了,索性保持緘默,讓他的溫柔平撫她心中的傷痛。
“你神經病。俊饼R若玫毫不領情地揮開他修長的手掌,用力地眨掉淚水!澳阋詾槲乙驗槟愕脑捲诳迒?拜托,我不是在哭,我是在流眼淚啦。”
沈弈方不解地搖頭,更讓她火大。
“先生,你聽過一種叫隱形眼鏡的東西吧,現在這個東西弄得我的眼睛很不舒服,眼睛才會做出流淚水這種保衛性的反射動作,懂了嗎?”她還真不想解釋,任他去內疚一輩子算了。
沈弈方慢慢地領悟她所說的每一言每一語,最后嚇得跳了起來。
“你的隱形眼鏡?那還不趕快摘下來,你想變瞎子?”他一把拉起她,焦急地替她吹著流淚的右眼。
齊若玫無法忍受他無知的行為,伸手捂住他一直吹氣的嘴,一副很受不了地道:
“我是隱形眼鏡讓我痛,不是有砂子跑進去,好嗎?”他要白癡到何時啊?但不可否認的,她的心中升起了一股難以言喻的溫暖,讓她好過多了。
沈弈方搔搔頭,不懂為何自己無論說什么、做什么都會引來她的白眼相對。
他仔細地審視著她的眼睛,意外發覺她的眼瞳是如此得清亮有神?茨切┐笱叟嗽谒砼岳@來繞去都是大而無神;而在她的眼瞳里,他看到了自己,也看到了自己心急的表情含蘊著模糊的情愫在此刻發生。
看著他逐漸靠近自己,溫暖的氣息有規律地緩緩吐在她臉上,撩得她芳心大亂。
“喂!我不是在拍廣告,你不必靠得這么近,你可以遠一點!饼R若玫煽著長而濃密的眼睫毛,有些不自在地道。
她一張一合的豐唇魅惑著他,讓他渾然不知她所說的,只想知道她的唇嘗起是什么感覺,一定很甜美,想吻她的意圖如此明顯。
齊若玫緊張地咽了下口水,發覺自己竟然十分期待他的靠近和接觸,他大概是想吻她吧,沒人告訴她當一個男人想吻一個女人的時候,會是怎樣的情形。
一個男人吻一個女人……?男人吻女人?那個男人喜歡女人嗎?無數的問號在她的腦海里快速地閃過,讓她的手掌不自覺地推開了他蠢蠢欲動的唇,隨后她發出一聲尖叫。
“!”不可能的,他怎么會想吻女人呢?不可能、不可能。她的頭搖得跟波浪鼓一般,驚惶地不斷反問自己,衡量著心中那股突如其來的沉重。
美好未來的籌碼似乎早已不能代表他在她心中的價值……
“若玫你怎么了?”面對她的異狀,沈弈方關心地詢問。
沒能吻到她實在是令人遺憾,但她分心的恍惚更讓人心系。
“別靠近我!”齊若玫失措地大叫著,視他如洪水猛獸般地與他的眼神閃躲著。但目及到他有絲受傷的神情,她立即解釋道:“不是的,我的意思是我的眼睛很不舒服,你別誤會了!
“原來是這樣!彼恢罏楹嗡囊环挄屗械叫陌玻瑫r提醒了他隱形眼鏡的事。他換上憂心忡忡的表情,直盯著她的雙眼!澳氵是趕快把眼鏡給拔下來吧,再戴下去可不好了。”
“可是——”她欲言又止地看著他。
“可是什么啊?有什么事會比你的眼睛健康還來得重要?”沈弈方氣她不懂得珍惜自己的身體,他有絲不悅地道。
“可是,我又沒有帶眼鏡,隱形眼鏡一拿下來,我就什么都看不到了,那呂主任交代的工作我不能不做……你這樣要求我,我很為難耶。”她噘著嘴一副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樣子。
她會為難嗎?他才為難咧。沈弈方沉思了會兒,終于說出自己也會良心不安的解決方法。
“這樣吧,你還是把眼鏡拿下來,資料我幫你打好了!边@是縱容還是好心?連他也搞不懂心中的那把尺該如何衡量自己偏私的行為。
“這太不好意思了吧!饼R若玫壓根兒沒想到隱形眼鏡出毛病還能為她帶來好運。嘴里是說得極含蓄,但手里仍把桌上的資料拿起來放到他手上!澳蔷徒唤o你了,但你要知道,我齊若玫平常絕對不是個會要別人幫我做事的女孩子,這次是意外,連我也想不到。但你堅持要幫我,我不讓你幫還真不給你面子,何況你是我的老板呢,你交代的話我不敢不聽!
“沒、沒問題。”反正是他自己寫的字,現在只缺打入電腦列印出來罷了,但他還真不甘心哪,瞧她說得極委屈,表情卻分明是很高興的樣子。
“那,就這樣了。你快點打吧,我下班之前要交差呢,我得趕快到眼鏡公司去一下。”她急急地說完,便狂飆出沈弈方的辦公室。
沈弈方看著她了無負擔地離去,泄氣地癱坐在皮椅上,不斷地按摩著發疼的太陽穴。他似乎不該對她這么好,好得讓自己心里計較著她對自己好幾分,好得讓自己著實覺得對不起外面那些拼死拼活工作的同仁。
在他閉眼冥思之時,齊若玫青春可愛的臉又出現在腦海中,而她的聲音也真實地響在耳際。
“喂!老板,我沒錢了,可不可以先跟你借點去配副眼鏡?”齊若玫強忍著眼睛的刺痛走出了他的辦公室才恍然想起身上早沒錢了,只好硬著頭皮又闖了進來。
“齊若玫別太過分了!”他極力地克制住自己的情緒別在一時間爆發出來,聲音中有著連別人也聽得出來的顫動。
齊若玫縮縮肩膀,只恨自己借錢找錯了人。他肯幫她這么多事,對她而言其實已經很大恩大德,她是不該再對他予取予求。
“我還是去向學長借好了,不知道他這個月的生活費花完了沒有!彼龖n心地喃喃自語,不斷地叨絮著。
學長?男的才叫作學長吧,她想跟別的男人借錢?他不假思索地開口道:
“不許跟別人借錢,要借的話,我借你。”一個女孩子跟個男人借錢多難為情?倒不如他給她這個欠他人情的機會。
“哦?不好吧。”齊若玫故作躊躇地咬著下唇,眼底隱約閃爍著成功的光芒。
“沒什么不好的!彼蠓降貜钠A中掏出四張有蔣公圖像的青藍色大鈔,塞到她柔嫩的手心里。
“那,謝啦。我會感激你一輩子的!饼R若玫愉快地親吻著大鈔,這次是真的頭也不回地走掉了。
錢是他借她的耶,她應該吻在他的臉上才是啊。沈弈方心一驚,來得太快的心思好像象征著他太久沒碰女人,一些不該在瞬間爆發出來的情欲全不正常地發生了……還是只有在面對齊若玫這個鬼靈精怪的女孩子才會這樣反常?
答案模糊難界定卻又清晰地浮現眼前,他不敢再多想。
“我要兩份二號餐,外帶哦,飲料不要可樂,我要紅茶!闭驹邴湲攧诠衽_前,齊若玫依照自己的喜愛點了兩份餐點要帶回公司與沈弈方分享,反正這也是他的錢。
透過新配的眼鏡,看任何事物都有點浮上來的感覺,這是戴新眼鏡的關系。想她戴隱形眼鏡多久了,視線的變化在所難免,她不在意。
柜臺人員忙進忙出,一陣吆喝好不熱鬧。
一只手搭上她的肩膀,她心生戒備地僵硬著身子。有人敢公然對她性騷擾,分明是不想活了。
“嗨!若玫!
手的主人聲音嬌弱,乍聽之下有些耳熟,她狐疑地轉過頭,一張俏臉朝她甜蜜地笑著。
“葛平萱?你在這里做什么?”這算是好運還是歹運?遇到高職同學原是該高興外加雀躍,但遇到她,她倒想眼不見為凈。
“當然是來買東西啊,不然要來干嘛?”葛平萱斂著眉頭。她問的話為什么老是這么笨,一點建設性也沒有。
她高傲的態度和漂亮的五官,在她的腦子里逐漸和侵占了她在蕭家的房間的葛小如有些神似,不知道為什么,她就是這么覺得。
“小姐,你的東西好了!惫衽_人員親切地叫喚著齊若玫。她立刻掏出鈔票,找了零錢后,提著袋子到一旁和葛平萱交談著。
“你一個人來?我還以為你的身邊會有一大堆蒼蠅跟著呢!饼R若玫看了眼她的四周,發覺她是單身好奇地問。
葛平萱揚揚眉,嘴角扯著漂亮的微笑角度。
“你還不知道嗎?我要結婚了呢!彼詾辇R若玫會收到她的喜帖,畢竟這是大事,很值得炫耀。
“你要結婚了?我不知道耶!饼R若玫不自覺地大叫著。這個把驕傲當衣服穿的女人會有人要?老天也太不公平了吧。
更何況,她和她同年,也才十九歲多幾個月,怎么現在就想結婚了?
“別一副不相信的樣子,他在外面停車,等會兒進來了,我再介紹你們認識。告訴你,他可是白領階級的喲,這個月要升總經理了!备鹌捷娴靡庋笱蟮氐。
天哪!這怎么可能?齊若玫頓覺大受刺激,她這個女人會有條件這么好的人追?這個世界上還有沒有天理?
“那可真是恭喜你了。”齊若玫言不由衷地祝福道。
“沒有啦,機會、機會嘛,不過光是有機會而不去追求的話,也是沒用的。還好他聰明,懂得用浪漫來打動我的心。沒辦法嘍,他那么誠懇我不答應的話,那對他多不好意思啊?”
齊若玫僵笑著。她還真不謙虛啊,光聽她所說的,她就替她未來的老公感到可憐,有這樣的老婆,他以后一定很不好過。葛天萱高職時是超級惹人厭的,只有一些想攀炎附勢的人才會去接近她,沒辦法,有錢人家的大小姐嘛。
“對了,你呢?有沒有交新的男朋友。俊
“有!饼R若玫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虛榮心汜濫得讓她無法控制自已的嘴!肮、哈,他的來路可不小呢,是有信的負責人,也就是我的老板,他還是臺北叱咤商場的沈氏總裁的胞弟呢。”
“真的假的?”葛平萱壓根兒不相信她所說的,瞧她一副窮酸的模樣,怎么可能會有一個老板男朋友?還是聞名中部的有信負責人?
“別一副不相信的樣子!彼凑醋韵驳刂貜椭讲潘f的話,一點兒也不覺得方才說的有什么不妥。
葛平萱咬著下唇思索著她話里的真實性,這對她而言分明是在挑釁,她怎么可能輸她呢。
“哦,那我結婚那天你可得帶他來參加呢!彼筒恍潘嬗羞@么好運,高職時代把全校女孩子心目中的白馬王子商天祈搶走了,已經很讓人憎恨了,現在還有條件這么好的男朋友?她心中既妒又羨地想。
“嘿、嘿,一定、一定。”齊若玫立刻應允。男朋友是總經理就了不起啦?
“平萱,你朋友。俊币粋其貌不揚的男子出聲問道。
“親愛的,你來啦,這是我的高職同學,她叫齊若玫!备鹌捷媸掌饑虖埖膽B度,偎到他身邊很小女人地介紹著。
“齊小姐,你好!蹦凶佑卸Y地向她問候著。雖是長相不怎么起眼,但謙沖的態度倒也不討人厭。
“你好!饼R若玫微微向他點頭。
“親愛的,你有沒有帶我們的喜帖?若玫大概是沒收到我們的喜帖,所以我方才告訴她的時候,她好驚訝呢!备鹌捷鎷舌堑穆曊{令人酥軟。
“喜帖啊,我還有帶著。”男子打開公事包,拿出一只深紅色的信封,雙手遞給了齊若玫,剛正的神情帶有一絲羞澀!褒R小姐,希望你能抽空參加我和平萱的婚禮,為我們的婚禮作一個永恒的見證!
看他態度還不差,想必是出自名門之后。這樣的好男人可別教葛平萱給糟蹋才好,齊若玫暗忖著。
“謝謝,到時候我一定會到。”雖然參加婚禮的另一個意思代表破財,但她仍樂意帶沈弈方去炫耀一番;在她心中出席葛平萱的婚禮和參加同學會有相同的意義,有沈弈方這種絕色男朋友,看那些嘴巴刻薄的女人還能說什么。
晃晃手上的喜帖,齊若玫嘴角扯出不認輸的笑意,認真地向他們道再見。
“拜拜,祝你們白頭偕老哦!饼R若玫一面后退著,一面大聲地道。
“你同學滿可愛的!蹦凶涌粗鹌捷娴难凵裆钋閷W。
葛平萱聳聳肩,有這么個如意郎君是天大的幸福,她不該再想其它的。
“你那邊的伴郎找齊了嗎?還有主婚人到底確定了沒?”想到一個禮拜后的婚禮,她的嘴角不經意揚起微笑。
“沒問題了,我找到一個人來替補那天要開刀的小蔡了,他是我的好友之一,是有信貿易公司的負責人沈弈方哦;而主婚人是他大哥,沈家二杰全會出席我們的婚禮,我們可以說是賺足了面子呢!蹦凶用媛断采氐。婚禮一切事宜弄妥,他心中的大石也放了下。
“有信的負責人?”葛平萱輕斂秀眉,回想齊若玫方才所自吹自擂的一切,這下可有好戲看了。”
“不好嗎?”
“好極了,不談這件事了,我們去點餐吧!备鹌捷嫱熘磥矸蛐龅氖直圩呦蚬衽_,甜蜜的笑容蕩漾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