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云莊當家夫人在街頭遇刺的消息迅速在街頭傳開,傳到倚醉樓,也傳進杜芊芊的耳裏。
「小雙,結果怎樣……」帶著興奮與期待,杜芊芊急切地拉著甫進門的小雙,希望自她口中聽見自己想要的答案。
「小姐,她好像沒事了。」小雙同情的看著她。
其實,她是知道小姐的,她喜歡白公子,自然希望能與他相守一生。如今,終於有這么一個機會,得以實現她的心愿,莫怪乎她會希望那白夫人香消玉殯。
雖然小姐的想法有些自私,也不能全怪她,畢竟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嘛!
「哦!我知道了!苟跑奋冯y過的低語,為什么天總是不從人愿呢?
「小姐,別難過了,如果你真的喜歡白公子,奴婢倒有一計。」看著小姐終日茶飯不思的,也不是辦法。
杜芊芊示意她說下去。
「乾脆直接找上白夫人,告訴她,你已有白家的骨肉,請她成全。就算當不成正室,也可以與白公子朝夕相處啊,反正小姐你又沒簽賣身契,隨時可以走人的。」
「這…」行嗎?這么做會不會太過分了,那白夫人與自己無冤無仇。
況且,自己又沒有身孕,這事又能瞞多久?
「不行,小雙,日後若拆穿了怎么辦?」
「我的好小姐,等進了白府後,再來個不小心流產不就得了。」
「這…」杜芊芊聽完小雙的話,思索片刻,終於下定決心的點頭同意。
是啊!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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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天,正是雪融大地、煦陽漸暖的時節(jié),花兒迎風搖曳,小草換上綠衣,一起與蝴蝶追風競妍著,好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
仇情舒服地坐在秋千板上輕輕搖晃,讓和風拂動秀發(fā)、衣衫,不知不覺問,睡意襲來……
「夫人!
「什么事?」她看著氣喘吁吁的詩意,示意她順了氣再開口。
詩意欲言又止道:「有人找你,是一位極美麗的姑娘!
「哦?」是誰,她不認識這樣的人啊!
「她說她叫杜芊芊,是莊主的朋友!
康的朋友?杜芊芊?什么時候他有這樣一位朋友,自己怎么不知道。
「請她進來,嗯……就帶她到百花園好了!
「是,夫人!
杜芊芊…到底是什么人?
抬頭凝望著變得灰暗的天空,遠處眾攏一大片烏云下…不好的預感頓時襲上心頭。
另一方面,在詩意的帶領下,杜芊芊與婢女小雙穿過中庭,來到白松康為妻子興建的百花園。百花園入口處,有一塊嶄新區(qū)額,上頭題著兩個大字——「情園」,下有一行小字:為妻子建於臘月時節(jié),并更名為情園。
至於仇情,雖感動於夫婿的深厚愛意,但仍是羞赧於情園這么昭然若揭的字眼,於是仍以百花園相稱,也要仆傭沿用舊名。
杜芊芊在看見情園兩字後,:心中實在是百味雜陳,這么明顯的示愛,說明了題字人對園子主人的愛戀。自己真能成功嗎?有些心冷的,她想打退堂鼓了。
「小姐,鼓起勇氣,此時已容不得你退縮了!剐‰p看見杜芊芊的表情後,趨前一步小聲的鼓勵她。
這時,一道柔柔的嗓音打斷她的冥思——
「是你要找我嗎?」
仇情笑語嫣然的看著她,一身的清靈讓杜芊芊頓時有自慚形穢之感,遲疑片刻,才緩緩開口:「我是倚醉樓的當家花魁,也是你的夫婿白松康的知己紅顏,前來打擾,若有不便之處,還請夫人見諒。」
倚醉樓?是那問遠近馳名的銷魂窟!她來找自己做什么?還是……她是來找自己夫婿的?什么時候開始……他也去那些地方了?
就在仇情沉於思緒中,杜芊芊直接將來意說了出來:「我是來找你的,我——」杜芊芊戒備地看著詩意,直到仇情遣詩意下去沏茶後,才又繼續(xù)說下去:「我……請白夫人成全。」
「成全?成全什么?」仇情不解地問她。
此時,杜芊芊突然哭得旰腸寸斷。
「杜姑娘,你……」這陣仗讓仇情有點慌了手腳,她不知所措的看著杜芊芊。
「我……我有了白公子的骨肉!怪棺】蘼,杜芊芊丟了個大震撼給她。
「什么?!」杜芊芊的話像道雷劈中了她。不,不會,他不會這樣對我的!
她是騙人的,絕不可能!
「孩子已經三個月了,請白夫人成全!拐f完,就咚地一聲跪下。
「不可能……」仇情慌然一笑,「你會不會認錯人了,我與夫婿才成親不到三個月,怎么可能?」
「是在你們成親前有的。白夫人,我雖身在青樓,但也潔身自愛,這一生只和你夫婿同床共枕過。原以為自己可以從此脫離風塵,做一個平凡女子,然後為人妻、人母,誰知道……」回憶讓杜芊芊淚水再度奔流。「誰知道,在你們成親不久,他命徐敔送來萬兩銀票,說是謝謝我伴他一場。其實,我自知不配,我只是個……」她停頓了下來,直至平息激動的情緒後才再度說下去!钢皇莻污穢的煙花女子,本就配不上家大業(yè)大的白公子,原也不想走這一趟的,可是寶寶終究會出世,我不愿寶寶成為一個沒有爹的私生子,所以……請夫人成全。」
仇情臉色泛白,緊咬著毫無血色的下唇,掙扎許久後才說:「如果你說的都是實話,如果肚子裏的寶寶真是白家的,那么……你告訴我,你要我成全什么?怎么個成全法!
是成全她與自己夫婿的一段情?抑或是成全她共事一夫的決定?
共事一夫?仇情嘲諷的笑了笑。那自己呢?自己怎么辦?是大方的將夫婿拱手讓人?或是自私一點,將她轟出府去?
可……她肚子裏的寶寶姓白啊!是自己夢寐以求卻永遠無法實現的心愿。
如果那寶寶是自己的……那該多好……
仇情冷聲問:「為什么不回答?告訴我,你要我成全什么?」
「我……」突然間,杜芊芊有點退卻?粗追蛉藗碾y過的樣子,她突然有些不忍,也有點厭惡起自己來。
自己可以這么自私嗎?
「告訴我……成全什么?」不死心地,仇情再一次問她。
「讓我進府與你一同服侍相公!狗畔聝染危跑奋愤是開口。
「相公?」如今由另一名女子口中聽見她如此稱呼自己的夫君,競有股挫骨摧心的疼!
沒有答覆杜芋芊的請求,只告訴她等過兩日夫婿回來再同他商量,此時已然心緒紛亂的仇情,沒有能力做任何決定。
有點嘲諷地,她淡淡一笑。一生一世的真心相伴真的那么困難嗎?
對真心的渴求一旦超越了界限,就活該要痛苦嗎?
為什么男人永遠是肉欲的動物?只鍾情於一個女子難道不行嗎?
還以為自己找到幸福的歸宿,原來不過是另一場命運的擺布而已……
老天啊!如果她不想與人共事一夫,如果她要他只屬於自己,可以嗎?
只要一次……一次就好……
能不能就這么一次,讓她自私的只為自己?只想自己?
真的,只要一次就好……
不理會一旁詩意同情的眼光,仇情放任自己哭倒在夫婿為她建造的園子裏。
★ ★ ★
為了求證杜蘆芊的話,仇情找了個機會找上徐啟,直截了當的開口問:
「徐啟,你去過倚醉樓嗎?」
「夫人?」徐啟疑惑的看向她,奇怪一向嫻靜少言的夫人怎么會問他這個問題。
而仇情好像堅持要得到答案似的,發(fā)亮的眼眸緊盯著他不放。
「呃!屬下…屬下不懂夫人的意思!顾渖鞯牡雇肆艘徊,不愿正面回答她的問題。
「好,那我問你——你認識杜芊芊嗎?」仇情緊追不放地再次逼問他。
「夫人,你怎么認識她的?」徐啟驚訝的反問她,然後又像想起什么似的緊閉上嘴。
完了!夫人這么問,一定是知道杜芊芊曾是莊主的紅粉知己。這事知道的人不多啊!怎么夫人……
怎么辦?自己一時竟漏了口風,要是夫人想歪了,以為莊主不忠於她……
「夫人,你不要亂想,莊主他與你成親後,就再也沒找過她了。」混蛋!越描越黑,這下子莊主豈不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我知道了,你去忙吧!謝謝你!箍嘈χf完,仇情便迅速旋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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穹蒼褪去湛藍,換上孤寂的黑占領大地,一如仇情的心情。
今夜康就要回來了,該怎么面對他?
是問個明白,還是裝作不知道,由他自己發(fā)現?
她木然的站在窗前,任由時間慢慢消逝。
「情兒?你又不聽話了!拱姿煽碉L塵仆仆地趕回來,一刻未曾停歇的就往寢房裏跑,只為見妻子一面。
這一次的洽商是早已預定的行程,若不是非自己不可,他是不愿離開妻子的。原以為妻子會開心地投入自己懷裏,怎么……
「情兒……」白松康奇怪的喚著妻子,不曉得她的思緒又游栘到哪裏去了!盖閮骸!
仇情嚇了一跳,回過神看清來人是自己的夫婿後,才放松下來。
「怎么啦?悶悶不樂的。」白松康柔聲低問。
發(fā)生了什么事,怎么他才出門幾天,妻子又心事重重了。
她可以問嗎?若是問了之後,答案是肯定的,那自己該如何自處?
要她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夫婿與別人出雙入對?她做不到!
自己還沒有這么寬宏的胸襟。
這,是不是七出中的妒忌呢?
「情兒!」
「康…我……如果有一天,你發(fā)現有一名女子,是你曾經喜愛過的,她……找上門來,說自己有了你的小孩,你怎么辦?」仇情微斜著頭問他,表情異常認真,翦翦雙眸直盯視著他,想從中找出答案來。
「情兒,你又胡思亂想了!拱姿煽禑o奈的搖搖頭,原來她竟是為了這種不可能發(fā)生的事而悶悶不樂,真是的。
「請你回答我的問題!箞(zhí)拗的要知道答案,仇情堅持地看著他。
「你究竟是怎么了?這么沒頭沒腦的,我怎么回答。更何況,對這種不可能發(fā)生的事,你要我怎么回答你?」白松康有點不悅,分開了這么多天,她沒有溫言軟語的偎在自己身上撒嬌,還拿這么可笑的問題來煩他。
「那你認識杜芊芊嗎?」她再一次追問。
白松康訝異地問她:「你怎么知道這個人的?」
「回答我的問題!惯煅实穆曇粜孤┝饲榫w,一陣絞心蝕骨的傷痛令她不自禁的閉了閉眼。還奸,乾涸的眼眶裏并沒有淚水。
白松康見她這模樣,以為她自哪個嘴碎的下人那裏聽來什么謠言,只好壓下不悅,將事情解釋清楚。
「與你成親前,我和她確有一段?墒,那都是以前的事,早就過去了,早在三個多月前我就不曾與她來往,她只是我以前排遺寂寞的工具而已。情兒,相信我,自從有了你,我就沒有其他女人了!拱姿煽祿Ьo她,柔情蜜意的保證。
騙人,騙人!全都是謊言!
「騙人……我不相信,不相信!」
看著他面不改色的說謊,仇情的心像有千萬根針在扎似的,痛得她難受不堪。
「你究竟在說什么?」再也受不了她的拗性子,他不悅的厲聲斥責她。
「我說……你騙人,剛剛的話部是騙人的,我不相信!
白松康發(fā)現事情比他預估的嚴重,也明白自己方才不該兇她,遂軟言哄她:
「情兒,告訴我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好嗎?」
「發(fā)生了什么事?太可笑了,發(fā)生了什么事你自己不知道嗎?自己做的事還好意思問我!瓜袷芰酥卮蟠驌,仇情刷白了臉狂吼出聲。
「夠了!」白松康動怒的低吼,唇狂猛地覆住她的,阻止她再開口。
仇情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住,回過神後,她氣極地用手直槌他的胸膛,并試著推開他?上,白松康的力氣太大,仇情的粉拳根本無法撼動他分毫,反而在掙扎中因兩人肢體的接觸而挑起他的欲望。
他原本只是想懲罰她而已,沒想到兩人的吻逐漸加深,他迷失在她的甜美裏而忘了最初的本意為何。
為了止住她不停扭動的身子,白松康將她抵在墻上,困在自己和墻之間,雙手握住她的手抵在墻上,形成極曖昧的姿勢。
仇情望著他,淚不自禁地流下來!阜砰_我……我不想!」她別過頭,不想和他對視。
白松康冷冷道:「由不得你!」說完,又將唇覆上她的。
突然,他狂吼一聲,抬起頭,血自他的唇角滑下。
「你想玩嗎?好!我奉陪到底!
他改以一手制住她扭動的雙手,另一手扯破她的衣裳,不理會她的尖叫,他的唇含住她待放的花蕾,狠狠地嚿咬、吮吻;并用他空出的那雙手無情地在她身上肆虐,不復以往的溫柔。
仇情別過頭,淚無聲地落下,她不要!不要和這樣的他結合……
感覺不到她的反應,他更加深手上的力道,唇則在她的身子游栘,每一處都有他的懲罰及深深的愛意。
白松康抬起她一邊的大腿,使之靠在他的腰下,手則不留情的揉著她的女性地帶。直到感覺她的濕潤,他褪下自己的褲子,抬起她另一邊大腿,將硬挺深入她的體內,狂野的沖刺起來。
事後,他穿戴好衣物,不發(fā)一語,無情的離去,留下全身未著寸縷、軟癱在地上哭泣的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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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松康怒氣沖沖的前往議事廳,卻在回廊上遇見徐啟,直到徐啟將杜芊芊來訪及仇情曾找過他的事告訴他後,他才知道為什么情兒會那么反常。
其實,當初他會命徐啟送去銀票,只是想讓杜芊芊日後能有個保障,一開始他就擺明了他們之間是她賣他買的關系,從未給過她任何承諾。如今,她竟不死心的找上門,還騙說已有了他的骨肉。
三個月?自己是什么時候在三個月前和她有肌膚之親的?怎么自己竟不記得。
原本他并不想做得太絕,原以為杜芊芊多年賣笑生涯,足以讓她知曉輕重,沒有想到她一旦冀望落空後,竟也學會不擇手段。方才,他已讓徐啟再送去五萬兩銀票,要她在明天日落前滾出京城,水遠不得回京,并要倚醉樓的劉嬤嬤親自監(jiān)督,日後杜芊芊若再出現在他眼前,他就拆了倚醉樓。
心煩的揉揉眉心,雖然這件事算是解決了,可依情兒的性子,信不信還是一回事……有時想想,紅顏禍水這句話說得還真是貼切。
果不其然,雖然經過再三的解釋與保證,仇情卻像鐵了心的拒絕相信白松康的話,最後他氣餒了,如果她硬是要誤會他,那就隨她吧!反正清者自清,這事總要給她時間去想清楚的。
而主人間的冷戰(zhàn)卻像雪球般越滾越大,整個齊云莊都籠罩在低氣壓中,仆傭間耳語相傳,彼此都戰(zhàn)戰(zhàn)兢的小心做事,就怕一個不小心出了差錯,成為首號犧牲品。雖然主子們不會遷怒他人,但小心駛得萬年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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閑云居
只見正埋首在成堆木料中的白雪尖叫的跳起來,她問綠兒方才所說的話是否都是事實。
「真的啦!小姐,綠兒就算借了幾千個膽,也不敢騙你啊!」否則豈不讓你整死!當然,這句話綠兒是沒膽說出口的。
「有這種事,為什么你現在才告訴我?」白雪埋怨的問她。
這時,綠兒可不依了!肝业暮眯〗悖斓亓夹,是你自己說你正在創(chuàng)作普天之下最偉大的整人器具,不許人家進來吵你的,還說什么違令者斬,就連三餐我都靜靜地送來不敢出聲,現在你倒怪起我來了!
「我說一句,你回好幾句,你皮在癢了!拐f完就卷起衣袖,露出一大截白玉似的藕臂,打算實施綠兒最怕的懲罰——搔癢功。
「小姐,奴婢求求你,別再鬧了!咕G兒有些受不了的想,都什么時候了,還有心情在這兒嘻笑怒罵,說她是小孩還不高興,這行為不是孩子氣是什么?
「對哦!那現在怎么辦?這樣吧!先找大哥問清楚!拐f完,白雪就一身臟的直往議事廳沖去。
砰的一聲,又極粗魯的開門法。白松康無奈地嘆口氣,不用看也知道只有那搗蛋精會用腳來踢開門,全沒個女孩樣。
「雪兒,你這一身……」無力的呻吟一聲,白松康看著眼前的臟姑娘,說她臟還算是客氣了,不但臉上沾著油彩,衣領子、袖口上……連裙擺都扯裂了一大角,就像是街口行乞的小乞丐一樣。
「哎呀!大哥你你先別理我了,聽說你在外頭養(yǎng)了一只狐貍精是嗎?」白雪將綠兒方才告訴她的話加了油添了醋的夸張了好幾倍。
「亂七八糟,是誰教你這樣說話的!」說完,他還警告的瞪了隨後進來的綠兒一眼,或許該為雪兒換個私塾老師了,瞧她這兩年盡學些什么。
「大哥,到底有沒有嘛?」
白松康本不想理會她,但實在伯了她死纏活賴的磨功,轉念一想,或許藉由她去勸情兒,也許能奏奇功也說不定。
於是他把事情經過全告訴了她。
「奸,包在我身上,嫂嫂最疼我了,我來勸她一定有用的!拱籽┏羝ǖ呐呐男馗会嵊窒褚魂囷L似的迅速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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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嫂……」白雪耍賴的膩在仇情身旁,嘴巴嘟得老高,故作委屈狀。她知道疼愛自己的大嫂一定會開口問她的,果然——
「雪兒,怎么啦?」雖然情緒極度低落,但仇情仍振作精神的柔聲問。
「大嫂,有人欺負我!刮!上鈎了。這一招向來百試百靈。
「是誰那么大膽,敢欺負咱們家的小霸王?」露出這些日子來的第一抹笑,仇情糗她。
「還不是大哥,他最討厭了!
「……』
「大嫂,你要幫人家啦!」白雪見她不出聲,只奸再接再厲地說下去:「大哥罰人家默女誡啦!」
白雪使勁的搖著她,搖到她頭暈眼花了,只好投降問她:「你要大嫂怎么幫你?」
「哇!大嫂答應了,大嫂是全天下最好的大嫂了!刮!干穿萬千,馬屁不穿。
「你哦!說吧。」仇情伸手捏了捏她的嫩頰。
「大嫂,你原諒大哥好不好?大哥都說杜芊芊肚子裏的孩子不是他的,再說,有沒有小孩還不知道呢!而且她也讓大哥給趕走了,你就原諒他嘛!這幾天,大哥好可憐,你都不理他,他只好一個人睡書房,而且脾氣變得好差;如果你原諒他,他心情一好,大家高興,你也高興啊!這樣我也不用默那本說啥的女誡了!拱籽┱洶税俚膶蕚浜玫脑捳f給大嫂聽,就盼大嫂能原諒大哥。
雪兒啊雪兒,仇情在心底吶喊,你可知道我并非不原諒你大哥,我只是心裏難過啊!一想到杜芊芊的肚子裏已有白家的骨肉……就算沒有吧!日後她也能生兒育女,為白家留下血脈,而我呢?什么都不行,這一世,注定了是無子無女的命了,我難過的是這件事啊!
而自己已是愛得太深……情人的眼裏是容不下一粒沙子的,總希望對方眼裏只有自己,只看自己,希望是全然的占有而不是分享?勺约旱亩亲悠粻帤狻
而今,有個女人愿不計名分的為夫君生兒育女,這教她怎么自私的拒絕呢?
所以,自己不是不原諒他,而是不知該怎么去解這一團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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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雪兒的懇求,仇情又開始和白松康說話了,只是多了一絲淡漠。對這樣的結果,白松康雖不甚滿意,但也好過之前的不言不語,反正自己有一輩子的時間,況且依情兒的聰慧,他相信很快她就會想通的。
日子就這樣過了幾天。
一早,仇情心煩意亂的,總覺得好似有什么事要發(fā)生一樣,她決定一人來到碧云寺,想藉著燒香禮佛來平息自己煩躁的心緒,卻在這兒遇見一個人——杜芊芊。
「你……」天!才幾天不見,怎么她全變了個樣?整個人瘦了一圈,還衣衫襤褸的跪在一旁行乞,再也不復昔日沉魚落雁、珠環(huán)翠繞的模樣。
看見這樣子的她,仇情不禁同情心大起!付殴媚铮阍趺醋兂蛇@樣子?」
仇情扶起跪在地上的杜芊芊,與她一同坐在一旁的石板椅上,不顧路人的怪異眼神。
「我……我……」還未出口,已哽咽得說不出話的杜芊芊直看著昔日情敵,心中更是自慚形穢。
見她珠淚掛頰的模樣,仇情有點替她難過,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我……自那天與你見面後,他就讓人送來一張銀票要我滾出京城,誰知道那劉嬤嬤竟讓保鏢尾隨在後,不但搶了我的銀票,還要我們交出隨身細軟,小雙不肯,就被他們打了一頓,然後……」杜芊芊將她們的遭遇全說給仇情聽。
「那你們怎么辦?」仇情問她。
「我……我不知道……」本想重操舊業(yè)的,可她們身無分文,城裏是不能再待了,而離這兒最近的一家妓院又要兩天的腳程,小雙的身子又撐不了那么遠,於是,她只好先上街乞討,其他的再說了。
「寶寶怎么樣辦?」仇情突然想起她已有身孕的事。
原本欲脫口而出的實情又讓杜芊芊硬生生的給咽了回去,她突然想起她正是害自己變得如此狼狽的罪魁禍首。
她在心中掙扎……不知道該自私的求她,或是乾脆全盤托出。
她知道以白夫人的善良自是不會放自己在這兒乞討的,尤其是在仍以為自己懷有身孕的時候?墒,這樣做好嗎?這樣對一個無辜的人……
最後,良心斗不過邪惡的糾纏,她牙一咬,說道:「寶寶?我也不知該怎么辦,或許就跟著我吃苦一輩子,做個街頭乞兒,就這樣過一生。」
突然,她猛地跪在地上,泣淚的猛叩頭,口裏頻頻喊著求她成全的話。
仇情無助的扶著她,心裏有如千萬支劍在刷著,疼痛不堪…
「求求你,只要你離開他,不要再出現在他面前,我相信,他終有一天會接受我的。求求求你,為肚子裏的寶寶,我給你磕頭。」杜芊芊厲聲哭喊,不管額頭上的傷口,拚命的求她成全,她天真的以為只要沒有仇情,白松康一定會回頭來找自己的。
仇情慘白著臉,說不出話來。這失而復得的幸福,終究要離開自己了嗎?
不要!不要!為什么每個人都這么自私的只想到自己,為什么沒有人來替她想想?他是自己的全部啊!是自己用整個生命熱愛著的人,若失去他,她的人生還有什么意義?
最後,她卻不得不妥協,泣淚地道:「好……我走!」
唉!人生自是有情癡,此恨不關風與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