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飛快，轉眼間暑假過去，開學已經(jīng)一個月了，再過一個禮拜就是第一次段考。
一大早，程筱筑和聶少凡還沒踏進辦公室，就聽見怒罵聲。
辦公室內(nèi)，幾名較資深的老師正在破口大罵。
“那該死的李老師竟敢卷款逃跑?”老師甲氣憤地說。
“對啊!她也不想想那是我的積蓄，就這么一走了之。”老師乙想到自己辛苦賺的錢一夜之間變成烏有，忍不住啜泣了起來。
身旁的老師連忙安慰她。
“枉費我們這么信任她!現(xiàn)在她把我的錢拿走了，教我怎么辦?我還要繳房貸啊！”老師丙臉上布滿了愁云慘霧。
“現(xiàn)在罵也沒用，我們應該想想看如何追回我們的錢�！崩蠋煻”容^理智。
老師甲回道：“人都跑了，還能有什么辦法?”
其他老師頓時無語。
程筱筑和聶少凡進辦公室后，見到的就是這副景象。
“怎么回事?”程筱筑問離她較近的老師。
那名老師回道：“好像是李老師倒了那些老師的會。”
“聽說現(xiàn)在李老師辭職搬家了�！庇钟欣蠋熝a充道。
“沒錯，沒錯，難怪昨天李老師請假沒來上課，原來是計劃好的�！�
“那些被倒會的老師真可憐!”
程筱筑附近的老師七嘴八舌地討論起來了。
程筱筑和聶少凡經(jīng)由他們的談話也大約請出發(fā)生什么事情了。
程筱筑早就聽說學校里有些老師自己組成自助會，會員是其他老師，她認為這沒什么不好，也算是一種投資�？墒�，任何投資都有風險，跟會也不例外。
不過，看到那些老師傷心、氣憤的模樣，程筱筑也替他們難過，但又無能為力。
“是哪個李老師?”聶少凡好奇問了下，學校里有四、五個姓李的老師。
“是李月華老師�！�
李月華?那不是王雅莉的媽媽?程被筑皺起眉頭來。
那今天王雅莉也應該不會來上學了吧?還是去確定一下好了。
“你去哪里?”聶少凡問。
“去我班上�！彼掖襾G下一句話就走了。
到了自己班上，許多學生向她道早安，她邊回應學生的問候邊尋找著王雅莉的身影。
她不像聶少凡有超強的記憶力，她沒辦法清楚記住每個學生的座位。
沒看到!她看了一下表，都七點二十五分了，看來是真的沒來了。
看來又是大人的事連累到小孩!
等一下就早自習，所以她也不回辦公室，索性就坐在講臺前等著早自習的到來。
鐘聲一響，老師準時發(fā)下考卷；才初二，就已小考不斷。
程筱筑看著底下的學生們安靜地寫著考卷，腦海里還是想著王雅莉的事。不曉得她知不知道自己的母親倒人家會?知道的話，又是什么感覺呢?其實，她也想不到一個受學生尊敬的老師會做出這種事來!如果學生們知道了，又會怎么想?不是說做老師就得要十全十美，都不能犯錯，但至少不能做出犯法的事，否則教學生如何信服?
“程老師，請你出來一下，我有事找你�！焙鋈婚g，她聽到聶少凡的聲音。
她走了出去，兩人走到離教室較遠的地方，放低音量說話。
有些好奇的同學仍不時地抬頭住外看。
“什么事?”瞧他正經(jīng)的樣子，她有些疑惑地問。
“你剛剛急急地來你班上，是有什么事嗎?”她剛才神色不對。
“你就是問我這個?”她沒好氣地回道。
聶少凡點頭。
“待會兒回辦公室再問不就好了?你這樣，學生還以為發(fā)生什么事了�！�
程筱筑望向教室內(nèi)，正好抓到幾名正在看他們的學生，而那些人迅速地低下頭去。
“我現(xiàn)在就想知道�！笔惆缘赖目谖�。
她早習慣了他的霸道，也不想在這里為這種事跟他吵起來，便說了出來。
“李月華老師的女兒在我班上，我是想確認她有沒有來而已�！�
“結果?”
“沒來�！�
說不上來是什么感覺，自己班上的學生家長發(fā)生了這種事，而且學生家長還是她的同事，多多少少讓她覺得怪怪的。
“你別想太多了�！甭櫳俜部粗！拔易吡��！彼约旱陌嗉壸呷�。
看著聶少凡的背影，程被筑心想他也有體貼的一面嘛!
***
老師倒會的事件在學校里傳得沸沸揚揚，可沒幾天大家的注意力就隨著段考的到來而被轉移了。
段考順利地進行了兩天，可到了最后一天……
程筱筑才剛監(jiān)考完回到辦公室，就被告知訓導處請她去一趟。
她心中暗忖著，發(fā)生了什么事嗎?抱著疑問，她跑了一趟訓導處。
進了訓導處，就見到自己班上兩名學生低著頭站在墻邊，其中一名還是她最頭痛的學生。
天啊!不會是他闖禍了吧？!
“程老師，你終于來了�！庇枌е魅沃钢莾擅麑W生說。“這兩個你班上的學生，剛剛考試作弊當場被監(jiān)考老師抓到�！�
程筱筑在心底哀號；誰都可以有事，不要是他就好了!可偏偏為什么就是他?
“請問主任，他們是怎么作弊的?”程筱筑蹙著娟秀的眉頭。
“兩人做小抄互相傳來傳去�！庇枌е魅谓又终f：“我已經(jīng)請他們的父母來了�！�
程筱筑走到微低著頭的學生面前�！傲謴┟�、張家豪，為什么要作弊?不知道作弊是違反校規(guī)的事嗎?”
他們保持沉默，不發(fā)一言。
“程老師，我剛才問過他們，他們也是這樣不說話�！庇枌е魅螣o奈地說。
“不說話就代表你們知道錯了?還是無話可說?”程筱筑問。
程筱筑見兩人還是不說話，她選擇各個擊破。她跳過問題學生林彥明，先問另一個。
“張家豪，你告訴老師作弊的原因，反正都被抓到了不是嗎?”
被點到名的學生抬頭看了身旁同學一眼，又看了眼前老師鼓勵的笑容，想了一會兒，才囁嚅地說道：“老師，對不起!我因為沒看書，所以才……”
“所以才作弊的。”程筱筑幫他接了下去。“那為什么不看書呢?”
“我……顧著玩……電腦游戲……不想看書�！睆埣液劳掏掏峦碌卣f出來。
知道原因后，程筱筑并不急著罵他，她轉而問林彥明：“那你呢?也是因為沒看書?我記得你是認真讀書的學生，每次考試都名列前茅的啊?”
林彥明緊抿著嘴，任由程筱筑怎么問就是不說。
“程老師，鐘響了，這節(jié)課你要監(jiān)考嗎?”訓導主任好意提醒。
“不用�！�
就這樣僵持了許久后，他們的家長分別來到。張家豪的父母都來了，而林彥明來的是父親，也是程筱筑最怕見到的人。
訓導主任向他們家長說明事情原委，學校將因他們作弊各記一支小過。
“家豪，叫你看書不看書，只顧著玩電動，好了，現(xiàn)在作弊還被抓到，真笨！”張家彥的母親罵著兒子。
程筱筑及在場聽到的老師都哭笑不得；她是在罵兒子作弊技術不好嗎?
張父頓覺尷尬，他小聲向老婆說道：“你怎么這樣說?”然后厲聲譴責兒子�！澳惆�!什么不好學，學人家作弊?丟臉死了，回去看我不好好修理你!”
張家豪嚇得頭都不敢抬起來了。
反觀林彥明的父親，一臉嚴肅地瞧著自己的兒子，散發(fā)出來的威嚴氣息，令人不寒而栗。
“彥明，你說，是不是他叫你幫他作弊的?”
此話一出，首先引起張家豪的父母不滿，而張家豪急忙否認。
“先生，你怎么可以這么說?我兒子才不會這樣�！睆埬笧閮鹤诱f話。
張父也說：“是啊!雖然他們是一起作弊的沒錯，但是也不能說是我兒子叫他幫忙作弊的啊!”
林父冷笑一聲�！安皇撬脑挘瑧{彥明的成績，需要作弊嗎?”
張家父母不知如何反駁，程筱筑出來說句公道話了。
“林先生，不是成績好的學生就不會作弊的�！�
“老師說的沒錯，是我要作弊的，不關家豪的事�！笔冀K不發(fā)一言的林彥明開口了。
“你說什么?”林父不敢相信自己的兒子會做出這種事。
“我說我作弊不關別人的事�！绷謴┟骼渲粡埬槨�
林父被他的話氣得甩了他一巴掌。“沒出息!”真是太沒面子了。
全部的人都諒呼一聲，程筱筑趕緊過去看林彥明有沒有事。
看到她的學生臉都紅腫了起來，可見下手的力道有多大。她怒視著林父，生氣地說道：“林先生，你怎么可以對自己的孩子使用暴力?有話不能好好說嗎?”
“使用暴力?”林父哼了一聲�！拔沂墙逃柡⒆��！�
“林先生，這里是學校，希望你克制一點�！庇枌е魅纬林槨�
“學校?還敢跟我提學校?”林父怒火上升�！拔野押⒆铀蛠韺W校念書，你們不但沒好好教還讓他作弊，我都還沒跟你們算賬!”
簡直是不可理喻!所以程筱筑希望林彥明不要出事是有道理的，原因就在于林彥明的父親。她視林彥明為問題學生，可有“問題”的不是林彥明本身，而是他的父親。
只要林彥明考試考不好，他就會跑來學校跟老師理論，說什么試題太難、超出考試范圍等等。曾經(jīng)有一位女老師跟他爭辯起來，最后竟被他罵到哭!害得教她班的其他老師個個戰(zhàn)戰(zhàn)兢兢，不敢大意，生怕他又來找麻煩。
再來說說林父認為考不好的標準在哪。他規(guī)定林彥明考試科科要九十分以上，低于九十就是考不好。老天!歷史、地理還有可能，數(shù)學、英文、理化可就難了，而且每次試題的難易度又不相同。如此嚴格，孩子怎么受得了?
也難怪林彥明總是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看他那樣子，真令人感到心疼。可她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林先生，學校可沒教學生作弊!”訓導主任也動怒了。
“那為什么我的孩子會作弊?”他的孩子這么優(yōu)秀，怎會做出這么不名譽的事?
程筱筑氣極了�！傲窒壬�，你講講道理好不好?你何不問清楚彥明作弊的原因?不要一來就怪東怪西的�！�
“程老師，你還好意思說我?你也不想想你身為彥明的導師，沒有做好督導的責任，彥明會作弊你沒有失職嗎?”林父對程筱筑怒吼，一徑地怪罪他人。
“老師是失職，可身為父親的你，就不用負責任了嗎?”
程筱筑正想回嘴，卻被一道聲音打斷。
來人正是聶少凡。
他聽說程筱筑被請來訓導處已經(jīng)很久了，學生都放學了還遲遲不回，所以過來看看。
程筱筑看到聶少凡，才發(fā)現(xiàn)他們已經(jīng)為這件事耗去一節(jié)課的時間了。要不是林父無理取鬧的話，事情原本很好解決的、
“你是誰?”林父問。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兒子為何會作弊�！甭櫳俜不卮鸷�，目光炯炯地望著林彥明，噙著一抹別具深意的笑容。
林彥明是故意作弊的。
他剛才站在外頭好一會兒，仔細觀察了林彥明的表情，臉上盡是冷淡，對眾人為他爭吵之事毫不在意，加上他聽到的對話，他才做了這樣大膽的猜測。
林彥明被聶少凡莫測高深的目光瞧得十分不自在，仿佛要看穿他似的，他逃避地撇開臉。不料，此舉更讓聶少凡確定了他的猜測。
“林先生，你先弄清楚你兒子作弊的原因，再來追究責任也不遲啊，或許你會發(fā)現(xiàn)一些事也說不定，你說是嗎?”聶少凡笑容不改，渾厚低沉的嗓音帶有不容反對的威嚴。
這句話聽得林彥明心一驚，而林父也沒有理由反駁。不得已，他硬著頭皮說：“不用你說，我也會問他的。彥明，我們走�！彼桓以诖蠹颐媲皢�，二話不說拉著兒子走了。
劇情急轉直下，眾人看得目瞪口呆，想不到聶少凡一來就輕松地解決事情了。
爾后，張家豪父母連連向訓導主任和程筱筑道歉，也帶人走了。
“聶老師，真是謝謝你了。多虧有你，否則他不知道要吵到什么時候�！彼畈幌矚g與這種不講理的家長交涉了。
“主任，別這么說，是他自己站不住腳罷了�！甭櫳俜仓t虛地說�！皼]事的話，我和程老師要回去了�！�
“好。”
一場風波終告結束。
***
程筱筑真的很悶!
為什么聶少凡可以這么容易解決她應付不了的事?她覺得自己好沒用!
想起剛剛訓導主任對聶少凡那副感激涕零的模樣，她就很嘔，雖然她也很感謝他的幫忙。
“在想什么?”聶少凡微側頭看她。從坐上車開始，她沒說過一句話。
“沒什么。我只是在想我又要被你嘲笑了�！背腆阒袘械卣f。
嘲笑她?喔……他明白了!“你是指剛才那件事?”
她點頭�！拔疫B學生的事都處理不好，你要笑就笑吧!”反正也習慣了。
“傻瓜!我是這種惡劣的人嗎?”
“是，你就是這種人�！焙敛华q豫的回答。
聶少凡苦笑。早知道他在她心目中是很差勁的人，可她也不用說得如此斬釘截鐵吧?
“現(xiàn)在你該擔心的是林彥明的事，而不是這些無關緊要的事。”
“嗄?”她不懂他的意思。
聶少凡將他猜測的事告訴程筱筑。
“真的?”
“十之八九�！�
程筱筑愈想愈覺得有可能，為什么她沒有想到這一層?
“我會去問清楚的�！�
隔天，程筱筑趁著沒有考試的早自習時間將林彥明日叫了出來。
她帶他到校園安靜的一角準備好好談談。
“彥明，昨天回去有沒有告訴爸爸為什么作弊?”
林彥明不答話。
他不說，程筱筑只好單刀直人地問：“你是故意作弊的，是不是?”
林彥明并不訝異，昨天聽聶老師的話意就知道他已經(jīng)猜到了，而他會告訴老師也是正常的。
“是�！币矝]什么好隱瞞了。
程筱筑雖然已有心理準備，可聽到他肯定的答案，仍感到有些意外。
“是想以此向爸爸抗議是嗎?”程筱筑想了一晚，才想通這個可能性。
林彥明長久以來承受太多來自父親的壓力，年紀輕輕的他怎受得了?所以他才想借此來抗議吧。
“沒錯�！�
“那你爸爸知道了嗎?”程筱筑擔心林父知道后的反應。
“知道�！绷謴┟骼湫σ宦暋！八晃覛獾冒胨滥�！”
程筱筑急忙查看他全身上下�！八袥]有打你?”她還記得昨天林父對他甩巴掌的事情。
“有，不過被我閃掉了�！�
程筱筑心疼地揉揉他的頭。“傻孩子，有什么事不能攤開來說?一定要采取這種激烈的手段嗎?”她也責備自己沒有好好關心他。
林彥明臉紅了，他撥開老師的手�！袄蠋�，我是男生，不要揉我的頭了，很難為情的耶。”
“害羞了?”據(jù)她了解，林彥明比同齡孩子早熟，像個小大人似的，可說穿了，他仍舊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孩子。
“后來，你有好好跟爸爸談談嗎?”這才是最重要的。
“有�！绷謴┟魑⑽⒙冻鲂θ荨！拔夜钠鹩職庀虬职痔拐\我心里積壓已久的話，他雖然在氣頭上，但也愿意聽我說話。他可能真的被我嚇到了，畢竟這是我第一次反抗他。”早知道這招有效，他應該早一點用，也可少受一點苦。
“結果呢?”
“他答應不再給我那么多壓力，也不會再這么蠻不講理了。他還要我向你和訓導主任說抱歉呢！”
“是嗎?那真是太好了!”程筱筑這會兒總算對林父稍稍改觀了，或許以前林父對兒子太過求好心切，而用錯方法了。“彥明，你被爸爸逼得很苦吧?”若不是這樣，他也不會有這樣激烈的抗議行為。
林彥明點點頭。
聞言，程被筑對他有更多的疼惜了，也怨自己沒在適當?shù)臅r候幫助他，真不曉得她是怎么當人家導師的?
“老師，沒事的話，我要進教室了�！绷謴┟鹘袉菊萑胱载煹某腆阒�。
“嗯!你進去吧!”
***
自從早上和林彥明談過之后，程筱筑整天都心不在焉的，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勁來，身旁的人也感到她怪怪的。
聶少凡受不了她死氣沉沉的模樣，吃完晚飯后終于忍不住來問她了。
他一進房門，就見到程筱筑躺在床上，雙眼盯著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晚飯才吃一、兩口，怎么，想減肥啊?”聶少凡居高臨下地對上她的臉，以開玩笑的口吻說道。
程筱筑淡淡地瞥他一眼�！拔页圆幌��！�
真的不對勁!若是平常的程筱筑，早就回話反擊了，而且今天地也沒念他沒敲門就進她房間。
聶少凡收起嘻皮笑臉，坐在床沿，望著她說：“怎么了?你今天怪怪的�！�
“我沒事�！�
倏地，她坐起身與他相對，狐疑地打量他的俊臉�！澳阍趽奈覇�?”她沒發(fā)覺兩人的距離十分近。
“你說呢?”
“我想你才沒那么好心!”程筱筑撇撇嘴。
聶少凡不責可否，只問道：“可以告訴我發(fā)生了什么事嗎?”
程筱筑望進他的黑亮雙眸，考慮著要不要跟他說。
“是林彥明的事?”
她微愕，旋即淡淡一笑。“總覺得從小到大我好像沒有什么事能瞞過你�！�
“那是我清楚在你身邊發(fā)生了什么事。”話語中蘊含了無限深意。
是啊，她就是無法擺脫掉他。
“你和林彥明談得如何?”他知道她今天一定去找過林彥明了。
“就如同你所說，彥明真的是故意作弊，為的是要抗議他爸爸給他太大的壓力了。不過他說昨天回去和他爸爸溝通后，他爸爸已經(jīng)改變想法，也知道錯了�！背腆阒䥽@了一口氣�！半m然記了支小過，倒也值得。”
“是嗎?”聶少凡也替林彥明開心。“既然如此，那你還有什么好煩惱的?”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嗎?
程筱筑瞅著他看，思索了一會兒才說：“我覺得我做老師做得很失敗�！�
“喔?”
“彥明的爸爸真的對他很嚴格，規(guī)定考試最低標準是九十分，彥明如果考不好，他就會怒罵彥明，甚至還會來學校鬧呢�！背腆阒嘈α艘幌��！澳阋欢ú恢浪麃韺W校鬧什么吧?”
聶少凡靜靜地聽她說。
“他說我們考試題目太難、超出范圍，害彥明考不好。你說，怎么有這種人?久而久之，老師們，包括我，對他是能避則避，我也因此忽略了彥明承擔了多么沉重的壓力。他爸爸說得對，彥明會作弊我也有責任�！�
“知道他有如此嚴厲的爸爸，我應該要幫他勸勸他爸爸，就算不行，我也要多關心他、多開導他，而不是放任他、不管他。就因為我沒這樣做，所以在他無助的時候沒人可幫他，他只好自已想辦法了。而我竟看不出來他的用意，還需要你告訴我!你說，像我這樣的老師，不是很失敗?”
說話時她的眼眸失去光采，整個人垂頭喪氣的。
原來是這樣啊……聶少凡終于知道程筱筑不對勁的原因。
“筱筑，我不知道你這樣算不算是失敗，不過你確實是要負上一些責任，就是你沒有去正視林彥明的問題�！甭櫳俜部陀^地說。
程筱筑一聽，心情愈加沉重。
“可是……”聶少凡又接著說：“就算你關心他、開導他，而他也沒有故意作弊，但是他和他爸爸之間的問題仍然存在，不是嗎?”
話是沒錯，可是……
“還有，你能勸服他爸爸嗎?若是林彥明不做出這么嚴重的事，我想以他爸爸自以為是的個性，永遠也不會知道自己的做法是錯誤的�！�
程筱筑知道聶少凡說的有理，但她還是揮不去心中的愧疚感。
聶少凡明了她的想法，再下一帖重藥。
“你覺得光在心中愧疚對學生有用嗎?倒不如對林彥明及其他學生再多關心一點，這樣不是更好?我相信你做好老師的職責，就是對林彥明最好的補償了�！�
聶少凡的一番話點醒了程筱筑。沒錯!事情都發(fā)生了，她再自責也于事無補，她應該做的事是更加努力做個好老師。
想通之后，程筱筑微蹙的眉心漸漸舒展開來，她朝聶少凡淺淺一笑。“你說得對，我是應該這么做的，謝謝你�！�
“這好像是你第一次真心誠意地向我道謝�！甭櫳俜裁髁恋难弁W著笑意。
“哼!這也會是最后一次�！彼挪粫肿屗靡馄饋怼�
很好，總算恢復她原來的樣子了。
“你確定?”聶少凡揚起壞壞的笑容�！澳氵@么笨，說不定以后需要我?guī)兔Φ牡胤蕉嗟煤��！?br />
“我笨?”程被筑心頭瞬間襲上一股火氣�！奥櫳俜�，你再說一次！”
“筱筑，這個事實有令你這么難以接受嗎?需要我再說一次?”
聶少凡臉上掛著無害的笑容。
“聶、少、凡!”
事實證明，擁有惡劣性格的聶少凡身體里是不會有善良因子的。
程筱筑又深刻體認到這個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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