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過去
撲克牌真愛占卜:黑桃Avs.紅心A——相沖相克,雞飛狗跳。
歐陽鵬一手提著手提電腦,一手拖著一只旅行箱站在電梯前。他昨天才從南部上來,手上拿的就是他的全部家當。
男人嘛!瀟灑來去,不過搬個家,用不著大包小包的,何況新租的兩房公寓還附家具,省去他添購的麻煩。
他想,昨天剛來臺北,運氣實在不壞,馬上就找到滿意的落腳處。新的生活就從今日展開……一想到這里,他一向繃得死緊的臉部線條不自覺放松了。
樓茵茵也在等電梯。
她同樣也在搬家,身上背著趴趴熊圖案的粉紅小背包,里面裝著她的手機、小錢包,還有她的寶貝撲克牌,這些就是她的全部家當。
她在心中高喊,昨天上美容院換了造型,又買了不同風格的服飾來打扮,今天就要住到自己的小窩,全新的人生就從這一秒開始了。
電梯來了。
樓茵茵看一眼身邊的男人,揚著輕柔的嗓子好心問著,“幾樓?”
雙手都提著東西的歐陽鵬也沒跟她客氣,以低沉的嗓音簡單回了兩個字,“十樓!
十樓?他也去十樓?不會是住在對門的鄰居吧?
樓茵茵按下那一個“10”字鍵,不免開始用斜眼瞄視,打量起這個壯碩的男人。
他很高,肩膀夠寬,絕對有一八〇以上,Hang—Ten圓領汗衫加牛仔褲,腳蹬著Mizuno球鞋,很率性俐落的穿著。
成熟男人的臉孔,大概三十歲左右吧!似乎和太陽很親密接觸過的膚色呈現黝黑油亮的健康小麥色……不過,他理個小平頭,這可就得打折扣了!
都什么年代了,居然還有男人留這么短的頭發!害她差點就在肚子里笑爆了!
自從F4超人氣團體紅了之后,哪個男孩子不是長發垂后頸、挑染卷燙打層次的。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個男人的臉有棱有角的,劍眉之下的黑眸露出精銳光彩,挺直的鼻梁搭配著算不上豐厚的嘴唇,給人一種脾氣固執的感覺。
其實,他長得不差啦!愈看愈覺得很耐看呢!對了,他那種豪邁的調調別有一種帥氣性格,就像是“廉價的愛”日劇中的日本紅星反町隆史!
嘻!居然有這么一號鄰居,想串門子時會更來勁呢!
十樓到了,樓茵茵搶先走出電梯,從口袋中掏出鑰匙打開小窩的大門,然后對鄰居揮了揮手后便閃了進去!瓣
這個很白目的小女生居然當著他的面,將他公寓的門給關上了!
歐陽鵬黝黑的臉色從跨出電梯后,變得更黯沉了。
這個劉海長到遮住一半眼睛的小女孩,剛剛在電梯中大剌剌地盯著他猛瞧,還以為他渾然不覺,哼!他差點就想拿手提電腦擋住她的眼睛了。
方才看她只按了一個十樓鍵,他已在心中叫苦,才離開一個是非地,不會又和花癡對門而居吧?
他不愛惹桃花,偏偏桃花運老緊跟著他。
租房子給他的老爺爺說他只有一個兒子,他的第一個孫女前天才剛在美國出世,所以老爺爺夫婦便在昨天急著把公寓租出,趕搭午夜的飛機要到美國去幫忙照顧,順便長住。
那這個女孩是打哪里來的?她到底是誰?她闖入他的公寓做什么?
歐陽鵬決定先按門鈴。
門開了,樓茵茵探出半顆頭,甜甜的音調像貓兒嗚咪一樣的軟噥,“是你啊!我現在很忙,我們改天再聊吧!”
不等他開口,門“砰”的一聲又關上,還好他退得快,不然他的鼻梁就報銷了。
至此,他的臉色已經超級難看了,不再客氣地掏出大門鑰匙,打開門自己進入了。
他才把手中的兩件行李放下,就見一道小小的旋風飆過來。
聽到大門口那兒一陣聲響,樓茵茵一秒也沒浪費,立刻從客廳沖到玄關——
。〔粫?鄰居居然穿門踏戶!難道她剛剛沒把門鎖好?
老天!虧她先前還有要敦親睦鄰的念頭,還暗贊他長得像反町隆史一樣帥,這么壯碩的男人如果、心懷不軌,她就死定了!
怎會這樣?租房子給她的老婆婆明明說這一帶的治安很好!
拔高的尖細聲量驚喊著,“你怎么進來的?你、你……你出去啦!”樓茵茵嚇得臉色蒼白,手忙腳亂地脫下一只細高跟拖鞋拿在手中當武器。
歐陽鵬左顧右盼了一下,挑著濃眉,不痛不癢地冷哼,“拿拖鞋打蟑螂?我沒見見那種討厭的生物!”
想把你敲昏啦!樓茵茵在肚子里暗罵了一百句,你比蟑螂還可惡!大壞蛋!大惡人……不過,話說回來,壞人要使壞前,都還能幽默地開玩笑嗎?
歐陽鵬閑閑地說道:“你不是問我怎么進來的?”
“我明明有鎖上門,你……該不會……有穿墻術吧?”她說得結結巴巴。
敢情她是電影看多了?這種沒頭沒腦的話也說得出來!
歐陽鵬先朝愣頭愣腦的小女生得意地亮了亮手上的鑰匙,然后才慢條斯理地爆出足以讓她暈倒的答案——
“這里是我家!”
他說什么?這里是他家?他也有鑰匙?
“烏鎖呢?(日語:不會吧?)”大腦神經打結的樓茵茵像一個呆瓜般,傻傻地望著那一尊高大的男人背影往客廳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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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樓茵茵兩位親唔:
由于陰錯陽差,你們兩人分別向我們兩個老人家承租了公寓,造成這樣的局面,我們真的很汗顏。
為了表示我們的懺悔之意,第一個月的房租就放在這張紙條下面的信封里,我們分文不取,全數退返。
至于以后就看兩位的意思,當室友也不錯,或者其中一位另擇新居也很好!
人老會糊涂又深感歉意的房東上
“你現在明白了吧?我向老爺爺租了公寓,我猜你是向老婆婆租了公寓!睔W陽鵬讀完留在電話旁的紙條后,盯著小女生道。
原來這個仍然一臉茫然的小女生叫做樓茵茵,看她又矮又小,大概也沒幾歲,干嘛不住家里,學人家租房子做什么?而且,還和他搶起同一棟公寓?
趁她發呆的當口,歐陽鵬第一次拿正眼來瞧她。
一個劉海長到眼睛幾乎都要看不見路的小女生,留著不長不短的垂肩頭發,削了好幾個層次還挑染了紅、黃,棕三個顏色……唔!很現代感。
小小的耳垂上戴了兩大圈銀光閃閃的大耳環……嗯!很有吉普賽風味,野性十足,但在他看來就是覺得刺眼,不舒服。
穿著流行的緊身T恤和低腰七分褲,半露著很纖細的腰肢……哈!沒啥實料的上圍讓人一覽無遺。
嗤!這種穿著打扮走在時代尖端的小女孩滿街都是,不過眼前這個小女娃,下巴尖尖的,鼻子俏挺,櫻桃紅唇,肌膚細嫩如白瓷,看得清楚的幾個部位的確很秀氣。
唔……如果撇開她的打扮和花癡行為不看,她其實是一個長得很可愛的小女生!如果她肯搬出去,她就會更可愛一百倍啦!歐陽鵬私下忖度著。
樓茵茵抬起小下巴迎視著歐陽鵬,她的貝齒咬著薄薄的下唇考慮著——很仔細地考慮著,一個制敵之計慢慢地在腦中成形,決定先下手為強!
她好像心不在焉地在發呆,可是氣氛偏偏透露著說不出來的怪異。他決定耐心地等著她神游的靈魂回竅歸位。
“你很想住在這兒呀?”樓茵茵小嘴微顫,聲音清甜如蜜,有著說不出的楚楚可憐。
他怎么覺得一陣陰冷襲來,手上寒毛豎起?沒道理!
“當然!”鏗鏘有力的回答后,他追問著,“你不會也一定要住在這兒吧?”
“嘿嘿!”細聲細氣如銀鈴的叮當聲,她又將腳上僅余的另一只高跟拖鞋甩在地板上,活動著腳丫子,為她接下來的活動暖身。
“再拿另一只拖鞋來威脅我也沒用!笨伤淹耆恢^緒了。
沒穿鞋的她變得更袖珍了,最多一百五十八公分,真想和他比力氣?簡直不自量力!
“威脅?哈哈!”她唇邊的濃稠微笑看來很純潔,不過聲音卻是絕對恐怖!
說時遲那時快,她一把抓過那個裝著鈔票的信封跳離三丈遠,連珠炮的句子成串地從她小巧秀氣的唇瓣中吐出。
“我告訴你,我不和你同居,也不退讓,我、要、住。在、這、里!這包錢在我手中,你到玄關那兒拿走你的行李,把大門鑰匙留下來,只要你走出大門,我就把這個信封給你!”
呼!原本就屬柔嫩的嗓子硬要裝腔作勢,真的逼出她丹田里的每一滴力氣,吼得好累!她呼呼地喘著氣。
歐陽鵬愀然變色。原來他被這只外表看來溫馴柔弱的小貓給騙了!甜膩的聲音、天真的微笑、靈柔的身材、楚楚可憐的樣子全是騙人的!她在耍弄他!樓茵茵其實是一只潑辣的母花豹!
去他的大男人不該欺負女人的信條,他也被逼出了頑固與不妥協。“我喜歡這個公寓,我在這兒住定了!我再貼你一個月的房租,你留下鑰匙快滾吧!”
“你確定不和我比力氣?只比決心?”一般有點自負的男人都是很不齒以體型來欺壓女人的。
她倒是將他不欺善怕惡、不欺陵弱小的心態摸得很清楚。她不簡單的鬼腦子恐怕也想利用得很徹底吧?他決定接受挑戰,打鼻孔里慢哼著,“不比力氣,就光決心我也能贏你!”
她拼命甩著頭,兩串大耳環左右大弧度地搖擺,清脆的音量又高揚,“我不搬走!我比你更喜歡這個公寓一千倍!這樣好了,我倒貼你兩個月房租,換你消失!
“我希望走的是你!”實在受不了她高分貝的鬼叫,他氣急攻心地咆哮著。
“作夢!”她和他杠上了。
今天一早,她還以為美麗的人生即將展開,誰知會先來一場搶公寓大戰!輸了第一仗,以后信心一定每下愈況,想要獨立生活的夢想也會提早鎩羽而歸。
不行!絕對不行!
樓茵茵放聲尖吼挑釁著,“我不走!死也不走!你有膽就把我丟出去!”喊完后,她直接沖入主臥房,不只上了鎖,還搬了一把椅子頂在門的轉把下頭。
她從門里面放出聲音,“歐陽鵬,我要睡覺補眠,我希望一覺醒來,你已經從這個地球上消失了!”
歐陽鵬跑回玄關拿著行李,也竄入和主臥房相鄰的書房,隔著門板回吼著,“樓茵茵,你就好好作一場春秋大夢!我有工作急著要完成,你如果在里邊給我鬼哭神號吵人,就等著我將你丟出窗外去?”隨便將行李丟在角落,他一腳踢上書房門。
敲了額頭一記,他一邊打開手提電腦,一邊生著悶氣數落自己,“歐陽鵬,你早已經過了火爆急躁的年紀了,犯不著和一個小妹妹生氣啊!”
“如果她不是一開始就裝出那種百無一害的柔弱表情來騙我,我也不會和她硬搶這間公寓!”另一道聲音在心里反駁道。
他苦笑地搖搖頭坐到書桌前,環視一屋子明亮的光線,也望向窗外寬敞絕佳的視野,視野的更遠處是他極想撇開的過去——
他來自一個比平常人復雜的家庭,混黑社會的老爸死于非命,拉皮條的老媽為了躲避債務墜樓身亡,最后連唯一的姊姊也為了撫養他而淪落風塵。
從小,他為了隱藏來自家庭陰影的自卑,總以優越的體格反抗膽敢嘲笑他的人,在他強橫的拳頭下,他找到了些許自豪的感覺,證明他并不是一無是處。
中學時,放牛班的老師放棄他,他也對學校失望透頂,便選擇加入能接受他存在的幫派活動,靠拳頭逞強斗狠。
然而拳頭卻強不過警察的警棍,他在一次械斗中被抓,接受兩年的感化教育。
大學的社會服務社團常會來感化院,和青少年打打籃球,也幫他們打打氣,他因此遇到一個叫陳杰的大學生。
陳杰是第一個肯定他在電玩方面有才能的人,他年輕的生命正處在徬徨無依的路口,陳杰的一句話讓他恍如看到了曙光——雖然他對陳杰并不十分了解,卻早把陳杰當作再造恩人了。
自感化院出來后,他便回學校完成高中學業,并決定結束幫派這條不歸路。
然而在人口不多的家鄉,他年少時的“豐功偉業”已似神話般流傳下來。黑社會老大不斷想利誘他為其效命,年輕的后輩則不斷登門想投靠于他,就連那些老大身邊的女人也不想放過他,搶著當他的女人。
他也曾幾回縱情在欲望浪濤里,但隨著年齡的成長,以及對自我人生的期許,他對那些追逐于他身后,想炫耀和歐陽鵬一起上過床的女人早已不屑一顧。
可是,過去那些剪不斷的糾葛依舊一再發生,他終于決定離鄉遠走……
將遠走的思緒拉回,歐陽鵬看著格局雖不大,但設計卻極具巧思的房間——簡單俐落的擺飾、沙發床寢具、色調溫馨舒服的窗簾……他真的喜歡上這間書房了!
他這輩子還沒住過這么好、這么干凈的房子,他知道自己一定會在這里工作得很愉快的!
雖然第一回合的公寓大戰險險陰溝里翻船,可是他干嘛一定非得放棄這么賞心悅目的公寓搬出去不可?
或許等樓茵茵睡上一覺,精神好了,會變得比較好說話,反而愿意退讓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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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喲!”運氣真的是背透了!
樓茵茵坐到餐桌旁邊,兩眼直勾勾地盯著她的寶貝撲克牌發呆。
“唉!”她嘆了很大、很長的一口氣!敖裉煸缟霞敝x開飯店,忘了用撲克牌算一算,才會搞到這么凄慘的局面!看來今天不適合搬家哪!”
說是要補眠,但是她憋了一肚子鳥氣,不爽到極點,翻來復去根本睡不著,過了中午后,她向來禁不起餓的肚子還發出慘叫聲。
在臥房和廚房之間進進出出好幾次,不斷開冰箱、開廚柜找吃的,但是老婆婆根本沒留下半點速食品,就連包洋芋片干糖果什么的都沒有。
冰箱光留一大堆青菜有什么用?難道要教她生啃青江萊和白蘿卜,再來配冷凍牛肉豬肉嗎?
“干脆出去買幾碗泡面回來好了……”她將撲克牌收進口袋,才剛站起來又立刻搖搖頭!安!不行平白便宜了歐陽鵬!他那個小人準是躲在門后,一等我出門,就乘機將大門反鎖,這樣我豈不是虧大了?”
她真想去踢書房的門,將他轟出來,早早解決兩人的恩怨,可是……“不行!我沒力氣吵架了!”
傍晚時,歐陽鵬用電腦如期完成工作,打開書房門,走進開放式廚房找水喝,就看到樓茵茵從餐桌那兒投射過來的求救眼神。
“歐陽……我……”她有氣無力地、很不好意思開口。
裝病想拐他上當?歐陽鵬從廚房流理臺上的礦泉水箱取來一杯清水喝上一大口,然后送出風涼話,“小鬼,看來你和這房子風水犯沖,才會馬上得急癥!”
“我們先休戰一下,一個小時就好,行不行?”樓茵茵癟著嘴,無奈地舉白旗。
“做什么?”
“我的胃好痛。”
“請問我該幸災樂禍大笑三聲,還是叫救護車把你送急診室?”
“都不用啦!你快去樓下的便利商店買點食物上來,什么都好。”樓茵茵的肚子這時叫得很響,讓三丈外的歐陽鵬聽得一清二楚。
除非她會腹語,否則這種饑腸轆轆的聲音假不了。歐陽鵬皺著眉,斜睨著臉色發白的樓茵茵!澳愀陕锊蛔约喝ベI?”
他順手打開冰箱,幾包青菜映人眼簾,他不死心地又拉開上頭的冷凍柜門,又見幾包冷凍肉。
喝!他差點又被拐了!
歐陽鵬左手拿著青菜,右手抓著牛肉,飆到縮在飯廳椅子里的樓茵茵面前,忿忿地質問著,“這些東西不能吃嗎?你想騙我出大門,然后把我鎖在門外?”
“我才更怕你趁我出去買泡面時把我關在大門外呢!小人!小心眼!小腸小肚!”雖臉色慘白,但她仍發出如蚊鳴般的咒罵。
“小鬼,你罵人還是挺順溜的,胃痛?別裝了!”
可是等到近身一看,他還真被她額頭上幾顆豆大的冷汗給搞糊涂了。他不禁猜測——“你不會煮飯?還是你太懶了?”
“我不敢拿切菜刀啦!”她暴露了自己的弱點?蓯!和他的帳又多加一筆!
炒菜烹調她是會啦!但是切理食材她就沒轍了。
中學的時候,她被送去上淑女必修的烹飪課,第一天就被金光閃閃,鋒銳無此的大菜刀割破食指,弄得血流如注,漫滿砧板。
從此她就視菜刀如天敵般,碰都不敢碰!
“這么冷的笑話,抱歉!我笑不出來。”騙鬼的理由,他才不信。
“你信不信我現在真的很想沖過去,拿起我最怕的菜刀來砍你?”她用盡力氣擠出話來,緊接著就閉上眼睛,趴在餐桌上呻吟。
到底真的假的?歐陽鵬斂起嘲弄的神情。“喂!小鬼,你別暈了!
“快啦!什么口味的泡面都好!彼龔娙讨弁吹难蹨I。
唉!想她樓二小姐生活優渥,從小錦衣玉食,哪時少過一餐飯來著?不過才離家第三天,就得為了一碗泡面跟這個殺千刀的男人低聲下氣!
都怪自己不爭氣……不對?她一拳捶向不爭氣的小胃!岸脊帜憷!”反正痛上加痛,沒啥大差別啦!
沒想到他居然碰到一個壞脾氣而且頭殼也壞掉的倔小鬼!明明胃都要痛死了,還拼命虐待自己。
“小鬼,你想找死就去吃泡面,速食面里面的防腐劑正好可以把你疼痛發炎的胃穿個孔!”嘴巴還是很臭,他寒著臉轉身走進廚房,把整大塊肉丟進微波爐解凍。
見鬼了!見死不救從來就不是他的作風!真麻煩!居然還要變東西給這個饑餓難民吃!
歐陽鵬一邊洗米一邊低聲詛咒,“今天是什么鬼日子?租房子租到陷入這種困境!”
“我最討厭別人老當我是小鬼,我不小了!”雖是有氣無力的呻吟聲音,但該堅持、該抗議的,樓茵茵絕不馬虎。
“閉嘴啦!我懶得分神陪你哈啦!”他回吼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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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牛肉青菜粥!”樓茵茵瞠得圓滾滾的眼睛幾乎快掉到地上了,她趕緊舀一口人嘴,“哇!好燙!
歐陽鵬瞪她一眼!斑敢挑剔?”
“好燙,好吃!你就不會聽完整句話后再來兇人哪!”樓茵茵含著一大口粥,含混不清硬拗也順帶問著,“你喜歡吃牛肉粥?”
“我喜歡吃鹵肉飯,不過鹵肉飯不適合胃痛的人。”
“哦!”真好吃,暖暖熱熱、入口即化,令饑饞空虛的胃感覺好舒服喔!
她偷瞄他一眼,撲克牌般的臉孔端得牢牢的,又臭又硬的脾氣塞滿全身上下……
的確很討人厭,可是他替淑女服務的騎士精神……嘖!可就不是那么討人厭啰!他不會碰巧是那種面惡心善的怪胎一族吧?
可惜他們當不成朋友,因為兩人之間還有一個搶公寓的死結橫亙著呢!
夏天的夕陽落得遲,余暉灑進窗欞,制造出一種溫馨迷人的和暖感受。
歐陽鵬在心中感慨著,這個公寓的每一個角落都充滿家的氣氛……可惜,他面前杵著礙眼的刁鉆小鬼。
如果飯桌中間能夠隔個屏風,別讓她老是賊頭賊腦地偷瞄他,這頓飯他會吃得更自在!
“歐陽,我說——”
“吃飯!”他冷冷地打斷她。他沒有邊吃邊聊的習慣,尤其還要對付這個腸子老愛左拐右繞的小鬼,累人哩!
樓茵茵吐吐舌頭,做個鬼臉,即使不感激涕零也沒忘說了聲“謝啦”。
他繼續埋頭苦干,只是模糊“唔”了聲,算是聽到了。
真好吃的粥!樓茵茵吃得唏哩呼嚕、滿頭大汗,心里也開始暖和起來……呃!等一下該怎么和救了小胃一命的人吵架?
唉!好像換成頭痛了呢!
不行!做人還是要有原則,這個公寓不能讓給他!
沒一會兒,樓茵茵宛如瞧見世界奇景般,呆呆地放下湯匙——
一碗、兩碗、三碗,她看著歐陽鵬一連干掉三大碗公的粥,其速度之快,她前所未見。
他可以去參加大胃王比賽,冠軍非他莫屬!
樓茵茵趕緊又低下頭扒了幾口粥,可是速度實在跟不上他的百分之一。
見他放下碗公,她也急忙丟掉湯匙。
食物療法奏效,她的小胃好多了,也全來勁了。
比起快言快語,樓茵茵當然拔得頭籌,搶在歐陽鵬開口之前發言,“你別以為我吃了你一頓飯,就會把公寓讓給你。今天天色已晚,你可以在這里先住一夜,但是你要答應不起色心不侵犯我!”
覷著她一本正經的樣子,他忍了三秒鐘,終于爆出狂笑!肮
他邊狂笑邊看著她嘟得高高的小嘴、乳臭未干的稚氣臉龐、還沒發育完全的身材……他會對這種小鬼產生“性”趣?別笑死人了!
這只愛嘰嘰喳喳的小麻雀搶話厲害,但空有一副伶牙俐齒,不靈光的腦袋卻在有夠“蛋白質”——笨蛋、白癡、神經質。
“我快笑岔氣了……”他拿著用過的餐具,一邊捧著肚子一路笑進廚房。
“小鬼,我好久沒笑得這么爽快了!”笑得他都不想和她比心機、搞對峙。
“你有毛病吶!神經不正常,我哪里好笑了?”她摸不著頭緒。
“我上過的女人就沒一個像你這樣……哇哈哈--發育不良!”
“可惡!我的身材不勞你費心!”
“小鬼,大房間就讓給你,你半夜千萬別過來騷擾我!”
“我騷擾你?你在講哪一國話?”
“打從電梯口碰到開始,你就對著我明里看、暗里瞄,你敢說你對我沒意思?”
“啊——”她大叫一聲,接著沖到廚房里,氣呼呼地叫罵著,“我以為你是我的鄰居,自然要先打量一下。還有,你知不知道你吃飯的速度和飯量可以嚇死人。×硗,哼!你這只驕傲的孔雀,眼睛去洗干凈一點!我認識的男孩子任何一個都比你帥上一百倍!你以為我會對你流口水?臭美!阿搭馬趴帶。ㄈ照Z。頭腦壞掉了!保
說完,她有點心虛地吐吐舌頭。她是沒認識什么男人啦,不過既然要吵架,自然得虛張聲勢才有贏面嘛!
歐陽鵬終于知道世界上掃射最快的機關槍就在他眼前,這只小麻雀的舌頭到底有啥奇特的構造?數十發子彈連發,一秒也不需停歇,居然還能不喘氣、不臉紅。
老天!她那張嘴巴可不是普通的厲害!
“就準你餓了一天鬧胃疼?我也工作一天滴米未進!吃飯快一點、分量多一點也不行嗎?男人本來就是這么大口大口吃飯的,你少見多怪!”
“工作?我看是躲在房里睡覺吧!唬我白癡!”
“我工作的事情沒必要對你解釋。誰教你不好好吃飯,老拿斜眼瞄我,我哪知道你只是在看我吃飯!睂嵲谑沁^去被花癡追著跑的經驗太恐怖了,難怪他會多想。
“小氣!看幾眼都不行!讓你看回來好了!睒且鹨饠D到小小的流理臺前,擺開了“誰怕誰”的架式。
他把洗好的碗放進烘碗機里,轉個身只見到小麻雀兩串礙眼的大耳環在眼前晃蕩,他冷冷的回道:“我對你沒興趣!”
這樣對女孩子直截了當地說,好像有點傷感情呢!不過,她腦子一轉,馬上露出一抹笑靨!斑@樣子啊!太好了,我們全講開了,我也省得提心吊膽,我們井水不犯河水,明天再解決恩怨吧!”
她實在不想再和他吵到頭疼,肚子飽了,困意也來了,她這只軟骨動物能躺著絕對不坐著,她好懷念軟軟的大彈簧床哪!
“你提心吊膽?”歐陽鵬直接往書房走去。將她當成花癡的第一印象好像弄錯了,他得好好再想一想。
她喊著,“喂!我當你同意啰?”
“我甘拜下風!”和她吵嘴穩輸不贏,就讓小麻雀唱全場戲好了。
“那尼?(日語:什么)”樓茵茵跟了過來。
講日語的小麻雀?頭疼喔!歐陽鵬拿了鑰匙走出來,不想和她再啰唆廢話,“我要出去跑步!
“所以?”
他以優勢的體型把她擠逼在門墻邊。“你不用把大門反鎖!薄薄一扇門板、不中看的門鎖,還阻擋不了我的回旋踢!”
他的東西都還在這兒,才不想多花一筆修門費。
“咦?”難道她的臉上有寫著這樣的小人企圖嗎?她很想給他大呼冤枉喔!她喝了他一碗粥,心腸可是奸詐歹毒不起來啦!
正想給他抱怨出來,但是他的眼神很凌厲,令她的舌頭又縮了回去。
哼!怕了吧?他只是不想對小女孩發狠發飆而已,好心讓她并不是怕她!
吝嗇言語又狂言恐嚇的男人迅速消失在門后。
樓茵茵瞪著關上的大門,這才呼出一口氣!八隳銋柡Γ
這么強壯高大的男人的確不好惹,對他厭惡的感覺才稍微扭轉了一下,現在全都回歸原位。
這個會煮好吃牛肉粥的歐陽鵬還真是絕頂可惡!
樓茵茵咬牙切齒地道:“不行!一定不能留他當室友!我明早起來第一件事,就是要好好排一排我的撲克牌,為我的決心背書!”
撲克牌、撲克牌,救命的撲克牌,我全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