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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感奇緣 第五章
作者:紫騮
   


  “坐吧!”馮玉憐牽著排衣的手,挑了個樹蔭濃密的位子坐下。  

  “我一見你的臉就喜歡上你,好似一見如故!瘪T玉憐親切地笑笑。  

  傳緋衣抬起頭來,望著眼前態(tài)度隨和的夫人,心情逐漸平緩下來!拔乙彩!彼f道!安贿^起先我真被您給嚇了一跳!  

  馮玉憐格格地笑了兩聲,溫柔地說著:“好奇怪,陰陽兩地,人鬼殊途,此時的你我卻能心平氣和地坐在這兒聊天,要給別人知道了不昏倒才怪!”  

  緋衣聽了她的話,也被那幽默的言語逗笑了。  

  “能再見到你笑真是太好了!毙z衷心道。  

  傳緋衣看著柔媚的小憐,如此美麗、善良、充滿靈性的女人,竟紅顏薄命的早逝,實在令人扼腕,太可惜了些。  

  “談?wù)勀銌!雖然我們早已見過面,但實際上,我對你一點也不了解!  

  “我?”小憐輕柔的語調(diào),滲雜藏濃稠的感慨!昂冒桑》凑氵t早會知道,不如由我的口告訴你!  

  小憐的目光停仁在遙遠的彼方,臉上的表情五味雜陳,充滿濃濃的愁緒!拔矣谝痪潘囊荒瓿錾谙愀!彼従徴f道!案赣H是個商人,家境還算寬裕,因而我從小便有機會接觸音樂,修習鋼琴!  

  “也許你能了解……”她轉(zhuǎn)身看著徘衣,靜靜說著!熬拖衲銊(chuàng)作小說一樣,一字一句,全是嘔心瀝血之作,即使再累再辛苦,那份樂此不疲,樂在其中的成就感是旁人難以理解的。”  

  “我明白!眰髋乓曼c點頭,她真的感同身受。  

  “就在準備出國深造的前一年——”小憐繼續(xù)講道!拔矣龅搅怂歼h。我們很快就陷人熱戀,愛得難分難解;你可能不相信,我們分分秒秒都在一起,誰也不能忍受離開對方一刻!  

  聽了那么多的愛情故事,傳緋衣很清楚占有是熱戀的情侶中極為獨裁,卻也最享受的環(huán)節(jié)。  

  “為了他,我放棄了出國深造的機會,不顧家人的強烈反對,毅然決定地嫁到溫家,做思遠的姨太太!  

  小憐拍拍落在肩上的樹葉,接下去說:“你知道那時民風未開,男人娶個三妻四妾是很平常的事,對我家人而言,這種陋習根本不應(yīng)該存在,更別說讓自己的女兒去受這種苦了。何況,憑我的家世及自身的條件,要找好的男人多得是,因此家里極度反彈,我也為此和父母絕裂。”  

  “這樣的犧牲,您不覺得太大了嗎?”傳排衣蹙著眉頭,心中深感不值。  

  “當時的我像你一樣年輕!彼馕渡铋L地看了緋衣一眼。“陷入情綱的泥沼無法自拔,我只知道自己不能離開思遠,根本不考慮往后的日子!  

  “那……后來呢?”傳緋衣聽得入迷。  

  “我并不后悔自己所做的決定!毙z語氣堅定地說著!疤热裟茉賮硪槐椋胰詴@么做。因為,他是我唯一愛過的男人!”  

  看不出嬌滴滴的馮玉憐,競也有據(jù)理力爭、擇善固執(zhí)的時刻!  

  “到了溫家,我并沒有受很大的委屈!边@回小憐沒有察覺排衣的想法,靜靜地沉醉在過往的情史中。  

  “或許是元配沒能生個兒子給溫家傳后,婆婆——也就是思遠的母親倒和我相處得很愉快!  

  呀!就是那個老誤認我是小憐的婆婆嘍?  

  “沒錯!大部分的人們都待我極為親切,傭人也都很尊重我,加上思遠的寵愛,讓我宛如置身天堂一般!  

  說到這里,她卻幽幽地嘆了口氣,神色屬然的道:“原本一切都很美好,但我的心愿仍藏不住對音樂的熱愛。在思遠不在家的時候,我一個人坐在琴室中,反覆地彈奏那些曾經(jīng)最喜歡的曲子,小小地彌補心頭的遺憾,也借以消磨時光。  

  “思遠知道我對鋼琴無法忘情,因此托人四處尋求名師,找來了當時頗負盛名的李維德,并換了一架更大更好的德制鋼琴。”小伶訴說這些時,跟里明顯閃動著興奮的光采,連維衣也能感染到她歡喜的饋緒。  

  “我終日沈醉在音樂的洗禮中。無論是獨奏;或是與維德四手聯(lián)彈;都讓,我開心無比,后來維德提議我們開個聯(lián)合發(fā)表會,我真是心動極了!”  

  “是呀!你終于可以一償宿愿,職慰沒有出國的遺憾了!”傳緋衣也進人小憐的故事里,真心替她高興。  

  “無奈好景不!毙z難過地泫然欲泣。“起先思遠也不反對,甚至還為我們張羅場地的事宜;也許是隨著時間的逼近,我和羅德需要經(jīng)常碰面練習,這時居然有人傳出我和他私通的流言。  

  “思遠聽到這些閑言閑語,當然火大得不得了,他怎么忍受他心愛的妻子紅杏出墻,跟別人瞎搞——,他要我取消發(fā)表會,并發(fā)誓和李維德從此斷絕往來。  

  “這太不公平了!”緋衣大聲抗議著。  

  “當時我也這么認為!毙z仍舊難過地說!拔覉猿智逭咦郧;濁者自濁,明明沒有的事怎能因別人的碎嘴而故意避免呢?何配那對我是一次非常重要的機會內(nèi)!”  

  “那后來呢?”排衣忍不住追問下去。  

  “我取消了演奏會!毙z默默地低下頭,嘴角出現(xiàn)一抹嘲諷的微笑。“你一定覺得我很傻吧!到最后還是屈服在思遠的大男人主義之下!  

  “不……”緋衣同情小憐,為了自己心愛的男人愿意自毀前程、拋開一切,這樣的決定對她而言想必非常痛苦。  

  “可是思遠不明白,他不了解我對他的愛勝過一切;所以我打算花一點時間說服他,讓他知道鋼琴和他并不沖突。可惜——”她的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我卻再也沒有機會告訴他了!  

  聽到這里,傳緋衣也忍不住鼻酸。上天真是捉弄人,讓這對愛侶承受此番煎熬,而且還是悲劇收場,怎不教人惋惜?  

  “謝謝你愿意陪我聊聊!毙z的手拾上她的,感慨地說:“年紀一大,人就變得嘮叨。  

  “你才不老哩!”傳緋衣不以為然地抗議。  

  “要是我還活著,現(xiàn)在都快六十了!那還不老?”小憐俏皮地眨眨眼,拉著緋衣的手站了起來!钡⒄`你夠久了!彩音和廷瑜一定急著找你,我們回去吧!  

  “不!备稻p衣面露苦澀,使著性子說道!拔也换厝!  

  “我知道你心底恨著廷瑜!毙z明白她的顧忌,遂以長輩的身份規(guī)勸著!安贿^你總不能逃避一輩子啊!”  

  傳緋衣兩眼直視前方,抿著嘴不講話。  

  “自從我和思遠不在位兄妹倆身邊,廷瑜的日子就不大好過!毙z心疼地講道。“你見過書琴吧?就是采音的大媽。她心里一直怨恨著我,對廷瑜和采音也就格外仇視;廷瑜是獨子,從小就一直被視為溫家繼承人般地教育著,他和采音不一樣。采音向來是直話直說,一根腸子遇到底的個性;廷瑜卻自制、嚴謹、凡事要求完美,對一個失估的孩子而言,實在是很沉重的包袱!  

  傳緋衣仍舊沈默不語。  

  “廷瑜自小到大很孤獨?”身為母親的小憐,仍舊企圖為兒女說項;“他根本沒什么童年,隨著年齡的增長,他身上的擔子越來越重,而且不允許出錯;因為他要比別人優(yōu)秀,一定要攀爬至最高峰,如果失敗,就會使溫家蒙羞!毙z繼續(xù)喃喃自語!巴㈣な俏粌(nèi)斂的孩子,凡事都往心里擱,而且他的責任感,一再驅(qū)使他必須不斷超越別人。對于自己的挫敗,他只能獨自療傷,絕不會讓別人有拯救他、憐憫他的機會。  

  “這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緋衣冷冷地說!盎蛟S因為家族背景的因素;他真的值得別人同情,但那打心里流露出來的功利主義;和處處不信任他人的態(tài)度,我不欣賞。”  

  “緋衣——”小憐苦口婆心地說著!拔抑酪阍復㈣ず茈y,因為他和思遠樣,錯把占有當愛,實在是因為他們太不會表達自己的感情了!彼膺^緋衣的身子,讓她面對自己。“你知道嗎?他對你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感情。你的出現(xiàn),讓他向來沉穩(wěn)的心緒大亂,就像一個驚慌的孩子;不知怎么解決自己失控的步調(diào);他懂得如何處理商場上的重大危機,卻不知該怎么傳達自己的愛意!  

  “不可能!”傳緋衣捂住耳朵不愿聽下去。”我不相信,我不信他愛著我;他根本誤解我、恨透我了。  

  “我的緋緋——”小憐肯定的對她說。“你真的錯怪廷瑜了!”  

  “像他這種表達愛意的方法,誰敢接受?傳緋衣痛苦地說著!八把我當成是那些亂七八糟的女人,可以任意褻玩,實在太可惡了!”  

  “那些女人全是為了錢才和他在一塊兒,沒一個真心的!毙z也很難過地講道。”他待你的方式,就像打發(fā)以前那些女人般給了錢后走人。這樣一個明明渴望真情,卻要壓抑自己、時時提防別人、不懂傳達自己心意的男人,你不覺得很可悲嗎?”  

  “這……”面對頻頻勸慰的小憐,緋衣覺得有些招架不住。  

  “給自己,也給廷瑜一個機會好嗎?千且你了解他并非像傷所想的那般惡劣,就會明白、他真正的好處!  

  “……”  

  “我走了!毙z的身影漸漸模糊起來。“希望你能考慮一下我所說的話!  

  “等等!”傳徘衣急忙叫喚,但小憐又在她跟前如一縷輕煙般地消失。  

  緋衣感到相當茫然,再度走到石椅前坐下;金色的陽光透過樹梢,把她的影子連同心湖一塊兒搖晃。  

  “緋緋!”聽見有人呼喚,發(fā)呆中的傳緋衣才回過神來。  

  溫采音一把撲到她的身上,哭哭啼啼地說著:“你跑到哪兒去了,我找得你好苦哇!”  

  “我只是想到處逛逛……”  

  “逛了三天?”溫采音埋怨地說!拔疫以為你失蹤了呢!”  

  “?我只不過出來一下子呀?傅緋衣覺得莫名“你明朗就三天三夜沒回家了!”溫采音反問!半y道你不知道嗎?”  

  傳緋衣?lián)u搖頭,認真地說:“我頂多只出來一個上午,和溫伯母在公園里談天……”話才出口,緋衣便覺得事有蹊蹺,莫非她真的出來三天了?  

  果然……  

  “你和我媽……在公園里聊天?”采音好像快窒息一般。  

  “采音!有什么事回去再說;大家都累壞了!  

  聽到這個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傳排衣如道電擊般僵立。  

  “緋緋?”溫采音欲拉著她回家,競發(fā)現(xiàn)她一動也不動地站著。“怎么啦?”  

  “你——”傳緋衣僵化的手以極慢的速度伸起。已“你來做什么?”  

  雖說早已有了心里準備,傳排衣憎恨的目光仍令溫廷瑜感到無力?v然這幾天他像發(fā)了瘋似地不眠不休地找她,但看到她完好和初,一切也就值得了,只是沒想到她的指責竟來得那么快,令他有些難堪。  

  這幾天,每當夜蘭人靜,獨自一人時,廷瑜才發(fā)現(xiàn),即使他不愿承認,但心早已遺落在排衣身上。他這輩子從沒那么在乎過一個女人。但他卻傷害了他,那罪惡像揮之不去的夢一再折磨他。  

  如果可以,他寧可花一生的時間求她諒解。他不要她恨他,那將會令他無法承受。  

  “哥哥也很擔心你……”溫采音看了廷瑜一眼道!八@三天不吃不喝的,人都瘦了一圈。”  

  憔悴的廷瑜抬起頭看著緋衣,但見到她充滿怨恨的目光,隨即又心虛地低了下去。  

  “滾……你給我滾!”傳緋衣沖到廷瑜面前,使盡全身的力量拳打腳踢,且歇斯底地狂喊著!拔也灰僖姷侥!你給我滾!”  

  “緋緋!”溫采音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但看著傳緋衣毫無理由地捶打著溫廷瑜,也覺得有必要加以阻止。  

  “到底怎么回事?”溫采音介入兩人之中,面對廷瑜問著。  

  溫廷瑜沈默無言。緋衣瘋狂的舉止著實令他舒坦些,起碼,他能稍稍減輕心中的罪惡感。  

  看著自己哥哥反常的模樣,溫采音轉(zhuǎn)向排衣問道:“緋緋,你和他怎么了?為什么要這樣對待我哥哥?”  

  傳排衣像沒聽到采音的說話,只一個頸兒地嚷著:“我恨你。你聽到?jīng)]有?我一一恨一一你:“溫廷瑜原本任由緋衣捶打而不反抗的身軀,此時卻顫抖了起來,心中猶如刀割般的痛楚。  

  “你先回去!睖赝㈣擂蔚貌恢绾问呛!暗饶惆焉眢w調(diào)養(yǎng)好了,要怎么樣都可以。”  

  啪!一個巴掌扎扎實實地落在他臉上,把站在旁邊一頭霧水的溫采音給嚇了一跳。  

  “你不要在這里假惺惺了!眰骶p衣怨恨的眼神、直穿透了溫廷瑜。  

  “只要看到你,就讓我想起那天晚上你是如何惡毒地虐待我!”她撥開采音,狠狠地拉著他的衣襟,咬牙切齒地道:“你當時怎么不關(guān)心我的感受?怎么不聆聽我的解釋和哀慟?”  

  溫廷瑜聽著緋衣的指控,心中一陣陣痛,有如千萬根針毫不留情地戮刺著,火辣辣的溫度在臉龐慢慢爬升,急速點燃他的悔恨。  

  “別再任性了。”他傷痛的限眸帶著一絲認真!案覀兓厝グ!你該好好休息。”  

  “不!你走!你走!”緋衣用盡力氣,嘶吼著然后便整個軟癱在廷瑜身上。  

  “快!采音廣溫廷瑜奮力一撐,抱著意識昏迷的緋衣。“我們快回去!”  

  楞在一旁的溫采音此時方如大夢初醒,溫廷瑜飛奔上車,往回家,的方向沖去。  

  緋衣感覺自己在飄著。  

  就像棉花一樣,毫無重量地輕浮在空中,看著底下忙碌的人。  

  “我已經(jīng)幫她打了鎮(zhèn)定劑,可以暫時休息一陣子。”  

  面容慈祥的老醫(yī)生,對著溫氏兄妹講道:“她可能受到了什么打擊,受了風寒再加上操勞過度,所以有點發(fā)燒;你們好好看著她,讓她多調(diào)養(yǎng)個幾天應(yīng)該就可以痊“謝謝你,盧伯伯!睖夭梢暨B忙道謝,并喚梅嫂送客。  

  “別忘了——”盧醫(yī)生走到門邊再次叮吁著者!八荒茉偈艽碳ち耍   

  “我知道。”溫采音熱切地點著頭!氨R伯伯再見!  

  “再見!  

  溫采音關(guān)了門,立即走到自始至終一動也不動的廷瑜身邊;壓低聲昔河道:“你們兩個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  

  溫廷瑜依然像風化了的石頭,征征地盯著躺在床上的緋衣,悶不吭聲。  

  溫采音是個性急的人,老看著哥哥像木頭一樣的發(fā)楞;忍不住拖著他到門外詳加盤查。  

  “緋緋的失蹤跟你有關(guān)吧?”  

  “你倒是說說話呀!”溫采醬打定主意,要將事情弄個水落石出。  

  而溫廷瑜卻仍是沉默以對!澳憔扛倢θ思易隽耸裁春檬,讓她這么生氣?”  

  “喂!”溫采音覺得自己像個超級大白癡,一個人喋喋不休,還得不到二點回應(yīng)!澳銊e像個死人一樣好不好?要不然!”她下定決心轉(zhuǎn)身回房!澳悴桓嬖V我,我直接去問緋緋總可以了吧!”  

  “采音!”溫廷瑜立刻拉住她的衣袖叫著!皠e去吵她,讓她好好睡一下!  

  “那你告訴我啊!”溫采音立刻回過頭來,咄咄逼人地向著廷瑜興師問罪。  

  “我……”溫廷瑜神情痛苦,實在不知該如何啟齒。  

  溫采音等著他的解釋,決心打破炒鍋問到底而不肯放松。  

  “我……”溫廷瑜深吸了口氣,打算面對現(xiàn)實!拔覐姳┝怂   

  “什么?”溫采音震驚得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強暴了她!睖赝㈣ひЯ艘а溃讨闯僬f一次。  

  溫采音的臉針對唰地變得慘白,不可置信地搖頭著。“難怪……難怪她這么恨你!彼郎I水成串地落下!澳阍趺磿龀鲞@種事?原本我已計劃好一畫……”溫采音貼著墻壁柔腸寸斷!拔以撛趺聪蚓p緋交代!是我硬把她叫來的,F(xiàn)在出了這種事……”她哽咽地說!拔覍Σ黄鹚∥艺鎸Σ黄鹚!”  

  廷瑜看來音這般痛苦,服角也禁不住濕了起來。他不知該如何來補救這一切。  

  “你!”溫采音直指著廷瑜!拔也还苣銥槭裁椿枇祟^做出這種喪盡天良的事,如果你不是我相依為命的哥哥,我真根不得親手殺了你!”她扭曲的臉,咬牙切齒地蹦出一句:“我從來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深切地希望——你不是我哥哥!”  

  “采音——”溫廷瑜緊握著拳,指節(jié)因用力而泛白,渾身不斷地顫抖著。  

  溫采音大哭出聲,轉(zhuǎn)身跑回房里留下孤獨受傷的溫廷瑜。  

  意識未清的緋衣,朦朧中聽到兄妹兩人的聲音,她很想掙扎地站起,全身卻不聽使喚地一動也不動。  

  “隱隱作痛的下腹,令傳緋衣睡睡醒醒地很不安穩(wěn);雖然渾身腰酸背痛,她仍嘗試下床來,試圖走動走動!  

  暖洋洋的太陽,照著整個房間光彩明亮,今天真是個萬里無云的好天氣。  

  “你怎么起來了!”溫廷瑜一開門就發(fā)現(xiàn)行動遲緩的緋衣,一個箭步上前抱起她,并擔心地說:“稱不舒服,還不好好休息?”  

  “你……走……”傳緋衣聲音微弱的說。“你走呀……”  

  廷瑜知道自己應(yīng)該離緋衣遠遠的,不能再出現(xiàn)在她面前,惹她生氣?墒牵灰娝遣脩玫哪,離開她的念頭卻不翼而飛。  

  他想幫助她,不!、不只這樣,他還想呵護她—。永遠。永遠呵護著嬌弱的緋衣。  

  她像冬天溫暖的陽光,只要一靠近她,即能感受到世間的美妙,他好想自私地把這道曙光留在身邊。  

  “還會疼吧!”他溫柔關(guān)切的眼眸,緋衣一呆。她的臉迅速燥熱了起來,心也跟著狂跳不止。  

  討厭!她是怎么了?眼前這個溫文儒雅的男人,會是那個以欺侮她為樂的溫廷瑜?真教人不敢相信!“讓我抱你下樓走走吧!”  

  “不必了!彼室獍庵,不安地拒絕。  

  溫廷瑜牢牢地抓著她,溫柔而堅定的說:“等你好了,要怎么打我罵我都行。但現(xiàn)在為了你好。我不能依你!闭f罷隨即抱她下樓,不愿緋衣微弱的抵抗。  

  “門諾醫(yī)院打過電話來……”溫廷瑜邊走邊說道!八麄兪盏轿乙话偃f元的捐助,非常感動!彼鴳阎袥]有力氣的她問道!笆悄憔璧陌?”  

  “我不愿拿你的骯臟錢!本p衣的語氣仍極為冷淡。  

  “看來……你是不可能原諒我了!彼裆鋈坏貒肃橹。看溫廷瑜如此自責,緋衣有些于心不忍。她很想說些什么來緩和一下他們僵持的氣氛,但嘴巴卻不聽使喚,不愿張開。  

  到了大廳,溫廷瑜小心翼翼地放下緋衣,仿佛她是易碎的水晶玻璃般!白谶@兒可以透透氣,也許體會覺得舒服些!  

  “你干什么?”傳緋衣正想開口,卻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  

  只見溫采音急急忙忙地沖下樓來,擋在他倆中間怒氣沖沖地質(zhì)問廷瑜:“你又想做什么害人的事?我不會再讓你接近她的!”  

  “采音——”傳誹衣拉拉她的裙角,示意她別再說了。  

  “我不像你那么好欺侮。”溫采音雖是對著排衣講話,眼睛卻盯在溫廷瑜的身上。  

  溫廷瑜心里涌起一陣難過,他垂下限險無奈地立著,宛若一只斗敗的公雞。  

  傳緋衣突然覺得有些同情他。她想起小拎的話:一個寂寞而無助的大男孩,正極力克制心底的疼痛,拼命壓抑著不能渲泄的情感——如果他真的覺得后悔。  

  “你何必……”  

  “誰教他對稱做出這種禽獸不如的事!辈梢綦p手插腰,氣唬唬地說。  

  “我等千下再來接你。”廷瑜朝緋衣點點頭,便大步離開。  

  “對不起。緋衣!”溫采音一屁股坐下來,臉上的淚不能抑制地流下!拔也恢谰箷l(fā)生這種事……我真該死!”她緊緊握著傳緋衣的手顫抖地說!拔以撛趺崔k?你一定不會原諒我的……”  

  “別哭了!眰骶p衣伸手拭干采音的淚,勉強的笑笑。“這怎么能怪你呢?只能怪我自己運氣不佳!  

  “不!緋衣!辈梢羧匀粶I如雨下!澳悴恢牢业挠靡,因為……我沒有告訴你實情。”  

  采音戲劇化的反應(yīng)令她啼笑皆非,她一點兒也不明白采音的意思!安还苣阕隽耸裁,我都會原諒彌!  

  “真的?”  

  “真的。”緋衣溫和地拍了拍老友的肩膀。  

  “我——騙了你。”她期期艾艾地說道!拔乙銇砼_中陪我,以及送你血龍鐲……都是別有用心的!  

  采音偷睨緋衣一眼,看她是否會生氣。  

  緋衣不大明白采音的意思,杏眼圓睜地看著這淚人兒。  

  “我……我……我想讓你為我達成一個心愿……”溫采音吞了口口水,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講著:“硬要你來,是因為……我需要一個可靠的實驗對象!  

  “實驗?”  

  傳緋衣的眉頭皺了起來,她實在不知道采音在玩什么把戲?  

  “是這樣啦……”采音吞吞吐吐地說著!按蠹s三個月前,為了試驗一套新進的儀器,我在開羅大學做古物能量測驗。因為一時心血來潮,便把血龍鐲拿來試試,結(jié)果……”她眼角偷偷地瞄向緋衣!拔野l(fā)現(xiàn)它蘊涵了極大的能量!  

  “然后呢?”傳緋衣仍舊搞不清楚這和采音欺騙她有何關(guān)系。  

  “基本上,磁場較強的人能輕易接收來自另一空間的訊息,也就是所謂的陰陽眼或第六感等等!辈梢糇屑毜亟庹f著。  

  “所以……”  

  靈魂的能量常常以電磁波的型態(tài)存在,而我懷疑……血龍鐲上殘留的強大能量,是溫家歷代祖先的靈魂。  

  緋衣此時終于恍然大悟,原來采音開了她這種玩笑!難怪自從戴了玉鐲之后。莫其名奇妙的事接二連三地不斷發(fā)生。  

  “我知道你一定會生氣!辈梢艨粗稻p衣一言不發(fā)地坐著,心底真的覺得過意不去!安贿^……我真的很想見見我媽。  

  “就算它真藏有你母親的魂魄又如何?”緋衣同情她這么做的用意,可是那一點義點也吸有哇!  

  “我想證實一件事!睖夭梢舻拇桨昃髲姷孛蚱。  

  “我想知道當年是誰殺了她!”  

  “什么?伯母不是自殺的嗎?”緋衣感到非常地驚訝。  

  “我不認為!睖夭梢舻膽B(tài)度很堅決。  

  很奇怪地,其實連緋衣自己也不相信。但是,她有什么理由這么認為呢?她不知道。  

  “即使伯母真的遭人隱害,這么久了,查出真兇有何意義呢?”緋衣摸模掛在手上的玉鐲!澳阍摬粫竿煜嘈胚@種靈異事件吧?”  

  “我的用意不在此!睖夭梢魮u搖頭!拔抑灰,我父親是否是兇手!  

  “怎么可能!”傳緋衣警呼出聲。“他們這么恩愛……”  

  “我也不相信,但流言都是這么說的!睖夭梢舯砻骀(zhèn)定,但內(nèi)心想必波濤洶涌!熬p緋——”采音突然緊抓她的手,眼神滿是熱切!皫蛶臀遥∧隳芎臀覌寽贤ǖ,對不對?”  

  “這……”傳緋衣覺得有些為難;“每次都是她來找我,我設(shè)法找她呀!”  

  “不要緊。只要你下回再有機會見到她,幫我問問好不好?”溫采音的眼睛又紅了起來。畢竟有了緋衣的協(xié)助,真相很可能就此解開,采音就不用再受這種折磨了。  

  “我……盡力吧!”傳緋衣點點頭。  

  “真的?你真的愿意?”采音高興極了,隨即又低聲地問道:“那你不怪我嘍?”  

  傳緋衣點點頭,溫和地說:“我從來都沒有怪過你啊!”  

  采音突然激動地抱住她,哽咽著說:“噢!緋緋,你真是太好了!我要怎么報答你才好呢?尤其……尤其在我哥哥對你做了那件事之后。我真的感到好愧疚哦!如果不是因為我,你又怎么會……”她說完便大哭起來。  

  排衣?lián)碇p柔地說:“別哭嘛!采音。我能體會你的心情!  

  采音抬頭,淚眼婆婆地道:“真的?你真的不怨我?”  

  緋衣微笑著點.點頭。  

  采音只安心一會兒,突然又稀哩嘩啦地哭了起來。  

  “緋緋——”采音用力,地抱住緋衣!澳闶鞘澜缟献詈玫娜肆。  

  “我們不是好朋友嗎?”緋衣拍拍她的臉。“好朋友不會計較那么多的。”  

  “我真的好愧疚!辈梢舸瓜骂^,但隨即又抬起頭來笑著,能得到排衣的諒解,比什么都重要。  

  溫廷瑜的再度出現(xiàn),有如烏云遮日般,令原本平靜的采音臉色黯淡了下來。  

  “你又想干么?”溫采音怒斥著。  

  “我想帶你去看醫(yī)生。”溫廷瑜一把抱起傳緋衣欲往外走。  

  “你于什么?”采音跳了起來!翱旆畔滤,聽到?jīng)]有!”  

  采音的叫嚷,引得所有仆人全出來,大伙爭相目睹達難得的一幕。  

  “采音——”傳排衣感到非常不好意思,雖然她仍氣溫廷瑜,但在眾目睽睽下,她覺得采音有點兒令人下不了臺。  

  仆傭們的目光,令緋衣渾身不自在。他們一個個交頭接耳,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模樣。  

  “我只是帶她去看醫(yī)生,你別無理取鬧!睖赝㈣ぴ噲D化解妹妹的敵意。  

  “看什么醫(yī)生!你不會又想做什么傷害緋緋的事吧?”溫采音的手交叉于前胸,一副興師問罪的態(tài)度。  

  “你們都閑得無事可做了嗎?”溫廷瑜轉(zhuǎn)向眾人,語調(diào)輕描淡寫卻不怒而威。  

  “我們快走吧!”傳排衣希望趁采音還沒發(fā)瘋前,不要再喧嚷下去。  

  “等等——”溫采音仍不放心地尾隨在后。  

  “采音!”傳緋衣說道!鞍萃欣2廷瑜他不會傷害我的。”  

  聽見排衣這樣說,采音也不好再講什么,只有告誡著溫廷瑜。“要是緋緋少了一根寒毛,我唯我是問。”  

  溫廷瑜沈默地轉(zhuǎn)過身,抱著虛弱的傳緋衣出門。  

  他的手強而有力地支撐著緋衣,她可以感覺到他的臂肌是那么地堅硬,充滿力量;還有那不時傳來的心跳聲,規(guī)律的呼吸,是如此充滿著成熟男性的魅力。  

  紅潮布滿了她的臉,手心也微微發(fā)燙。每次只要一接近他,就會產(chǎn)生這種小鹿亂撞的情緒。  

  “你要帶我去哪兒?”傳緋衣雖跟著溫廷瑜出來,但只是不想在眾人面前鬧笑話。如今又只剩下他們兩個,她心中不免感到害伯不已。  

  溫廷瑜小心地把她安置在白色凱迪拉克跑車的前座,幫緋衣系好安全帶,一邊發(fā)動引擎一邊輕聲地說:“你放心,我真的只是擔心你的身體,雖然你不可能原諒我,但我還是想盡點心力,我們看完醫(yī)生馬上就回來,你再信我一次,好嗎?”  

  最后這句話,溫廷瑜用近乎懇求的聲音說。不知為何,緋衣覺得可以相信他。  

  其實,他也有溫和體貼的一面,尤其想到小憐說他不愉快的童年,緋衣心中便不由自主地涌起了一份憐惜,在他意氣風發(fā)的外表下,隱藏的是一顆十分孤寂的心吧!  

  傳緋衣專心地注視著溫廷瑜,思緒紛亂不已,待她驚覺到自己的失態(tài)時,連忙別過頭去看窗外的街景,但一顆心卻狂跳不已。  

  而專心開車的溫廷瑜,卻沒有注意到她的情緒。  

  排衣沒有拒絕他,讓他的心底產(chǎn)生一絲快感。他真的把柔弱的小白兔給嚇壞了,但卻不知如何彌補,只要一想到她將永遠憎恨他,他的心中便產(chǎn)生一股撕裂的痛楚。  

  他渴望接近她,撫摸那陽光下透明嬌媚的面頰,擁抱她那柔軟輕盈的身軀。  

  這女孩如此的特別,顧盼問隱約浮現(xiàn)著似水柔情,像渾身散發(fā)著愉悅氣息的小天使。只要一靠近她;就像置身在大自然間,讓人可以全然地釋放。  

  但他對不起她,想到自己帶給她的傷害,廷瑜眼眸一沈,他根本不配得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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